第301章 許棟發(fā)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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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來的總會來,太平的日子沒過多久,有人就翻起了江家的舊賬,矛頭直指江月犀,說她當初以一個商人的身份參與戰(zhàn)事,這是越矩,而且她主張的逼供俘虜手段太過殘忍,雖然當時收效可如今再看太缺乏人性。 這種言論并沒有受到多少重視,因為不少鸞越的士兵和軍官都念江月犀的好,知道如果沒有她不知會多犧牲多少人,對于這種言論,一冒出頭大家就一齊打下去。 可是江月犀知道,這只是一個趨勢的呈現(xiàn),可能還會有別的風(fēng)浪在后面等著她。不過江家的人很團結(jié)的擁護她,虎子說她的主張沒有錯,不狠一點根本打不贏這場仗,他站在軍人的角度說什么都要維護干娘,江佑豐就更不用說了,誰敢動他的祖母他就讓那人知道什么是以牙還牙。而有江寒浦和江季槐在,商會那邊也必須尊重江月犀,傅蘭傾當然也是絕對維護自己的妻子。 段瑞寧知道江月犀都是為了這場仗能贏,目前他也是支持江月犀的,至少目前是。 不過有家人的維護,江月犀還是很感動,她知道風(fēng)雨會來,所以給大家都安排好了能跟她撇開關(guān)系的后路,沒有想到風(fēng)雨欲來時大家竟一齊的撲過來維護住她,誰也不愿置身事外。她本來還想和傅蘭傾先分出去過,讓江季槐來掌家,以免將來他們受自己的牽連,可是江季槐和沈?qū)嵡飯詻Q不從,連孫寶姐也過來語重心長地說,他們就是一家人,最苦的時候在一起度過,今后無論什么樣的日子也絕不分開,至少在她死之前,她還想和江月犀夫婦做一家人。 別說江月犀,連傅蘭傾的雙眼都微微濕潤。在大家的一致勸說下,江月犀和傅蘭傾也決定,這個家不會拆分,今后不管什么日子,都會一起風(fēng)雨同舟。 戰(zhàn)后,許多事情也到了秋后算賬的時候,董安喬因為在戰(zhàn)時哄抬藥價,而且在院長的位置上收受賄賂。被政府點名直接打垮,人收了監(jiān),家也抄了,他名下醫(yī)院也全由別人接手。謝三小姐似乎一點都不驚訝,只是不能說不傷心,畢竟是家敗了。她抱著孩子去投奔大姐和二姐,可是兩個jiejie都不愿意收留把謝家搞垮的董安喬的妻子,雖然也是她們的meimei。昔日董安喬對謝家的人吝嗇絕情,現(xiàn)在那些親戚把對董安喬的怨恨都發(fā)在了謝三小姐身上。 最后謝三小姐用僅剩的一點錢抱著孩子坐洋車來到了仁保醫(yī)館,求姐妹金玲收留。金玲這里常收留些暫住的病人,可是從來沒讓人在這里安家。謝三小姐也說了,她是實在沒有辦法,她身上的首飾和私房錢可以在城里安份兒小家,可是一個單身女子帶著孩子住太危險,只能暫時先住在金玲這里,她愿意交租金,等孩子大些,她或改嫁或出去找工作,絕不一直賴在這兒。 金玲也是心軟,畢竟謝三還帶著個孩子,就留她下來,反正家里還有空房,一塊兒住著就行了,自己的孩子也多個玩伴。 謝三小姐就在金玲家住下了,平日跟著退休在家的金玲的婆婆學(xué)些活計,在許棟兩口子忙的時候幫著看兩個孩子,照顧金玲生病的母親,日子過得倒也平靜。 就像金玲原來估計的那樣,以許棟越來越精湛的醫(yī)術(shù)和名聲,果然醫(yī)館的名望越來越大,他們從來不缺病人,診金也慢慢收起來了,雖然日子過得并不是大富大貴,但是起碼舒心不愁吃穿。最重要的是,全城的人都尊敬他們一家,畢竟許大夫是戰(zhàn)亂時救世的活菩薩。 有不少人請許棟去做什么名譽的主席,還請他去出任院長,可許棟只想干好自己的這點事,力所能及的救更多人。他知道自己是無法和如今眾多醫(yī)院賺錢的規(guī)則相抗衡,既然改變不了規(guī)則,那么為使自己不被規(guī)則改變,他頂好是不去接觸。當一頭扎進醫(yī)書和病人中時,他什么都不想,名望,生活,都是身外的東西。 當然,許棟偶爾也注意外面的動向,當有些小報上登出抹黑江月犀的文章時,他會緊緊的繃起臉,把那報紙直接拿出去扔進垃圾桶,以往他會把廢紙留著點火,可是對于這種報,他覺得就應(yīng)該立刻進垃圾桶。每次聽到病人閑談起報上的內(nèi)容,有詆毀江月犀的,他也會很快的繃起臉,病人們一般也是閑談,說過了就過去了,好像沒誰當真,可是那也會使他不高興。他想,如果病人問他怎么看,他一定勇敢的說出自己的見解——那個女人是對的,她未必生著一副菩薩樣子,但她是真的在救人。她做到了很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如果他有那個能力和心力,他也愿意這樣做,不幸他沒有,所以他只能做她的擁護者,永遠的支持她。 可是病人不跟許醫(yī)生說這樣的閑話,對他永遠都恭恭敬敬。許棟連表現(xiàn)立場的機會都沒有,所以在那段有詆毀江月犀聲音出現(xiàn)的日子里,許棟休息時?;⒅樧约阂粋€人坐著,給病人看病時臉上也沒有笑影。在他心里,他恨自己沒有用,怎么就不能在病人們談天的時候他站起來先停止把脈,告訴他們自己的見解呢?或者把支持她的言論寫在藥方的反面,讓這些人都知道是非呢? 可許棟還沒來得及這樣做,或者還沒鼓起這樣的勇氣,這種言論就被壓下去了,有時候病人談?wù)摚彩呛苄÷暤恼f那么一句就不說了。許棟要是按著自己的方法去反駁那小小的微不可聞的議論,大有拿著大炮打蒼蠅的喜感。 所以他憋了股氣,這次他沒能做什么,但是下次,要是再有人,有報紙說那些渾話,他一定非替她出頭不可。他這一輩子除了開醫(yī)館,也要做一件有氣魄的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許棟盼的,不過一年,那種聲音就又如同夏天糞堆上的蒼蠅一樣,嗡嗡的又起來了。政府對此開始漫不經(jīng)心,畢竟如今言論已趨向自由,許棟像是終于等到這一天,要把舊年的陳火都發(fā)出來一樣,他正把脈的時候就突然爆發(fā)了,在自己的醫(yī)館里,他站起來大聲地說出自己的觀點,表明他是支持江月犀的,他甚至給報館寫了一封信,痛罵那些不知道感恩的人,那些轉(zhuǎn)臉就罵恩人的人。許棟文采不錯,他的文章真的被登出來了,然后許棟就把那張報紙貼在了醫(yī)館里,就在他最顯眼的一個牌匾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