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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未眠卻抬起臉:“算了,權當是鍛煉身體了?!?/br> “反正這些賬,一筆筆算好,之后再一起還吧?!?/br> 系統(tǒng)十分欣賞她的態(tài)度,深感欣慰:“所以,宿主,你終于不再抱有立刻要以牙還牙的態(tài)度了?!?/br> “沒必要?!苯疵哐垌寥缧亲?,“我越是如此,他越是找到樂趣?!?/br> 她今日穿著件粉色衫子,看上去內秀可愛,一派天真,毫無防備。她出了蜀郡后,這幾日沒有侍女替她打扮,只梳著個雙丫髻,看上去年紀又小了些。 她慢吞吞地走:“我現(xiàn)在不需要引起他的注意了,懶得和他斗智斗勇?!?/br> 系統(tǒng)樂了:“你就不怕,他在這期間喜歡上月秋崖?” “不會的,”少女眉眼舒展,毫無掛礙,“都說了,他不會愛上月秋崖?!?/br> 她如此自信,倒是讓系統(tǒng)再起疑問:“為何?” “我上次說了。”粉色衣衫的小姑娘如桃花般爛漫動人,“他根本還不明白愛是什么呢?!?/br> “可是他方才分明是因為不愿意讓月秋崖受累才把你扔在這里?!?/br> 江未眠懶洋洋抬眸:“他哪是因為月jiejie。他純屬覺得有意思,加上可以在月jiejie面前表現(xiàn)得乖一點,耍我玩呢?!?/br> “你信不信,過一陣他自己就會回來找我?!?/br> 系統(tǒng)沒再說話。 “若說他難猜,也很好猜。”江未眠低頭,默然一笑,“一種意義上來說,他了解我,我更了解他?!?/br> 少年在高樹上,望著遠處一點風中搖曳的粉色。 她一腳深一腳淺地費力行走,但是依舊倔強前進。 他沉吟片刻,躍下樹來,繼續(xù)向前走,只不過放慢了步子。 她的確變了,她絕不會對這些神怪之事有奇異的興趣。所以她出現(xiàn)在廟宇里,真的是巧合嗎? 江未眠自然也看見了遠處的影子,她笑了笑:“系統(tǒng),看見了?” 她加快了步子,走到了少年身后,然而少年的步子卻因為她的到來,再度加快。 江未眠抓住了他的衣袖:“慢點走。” 少年似笑非笑轉過頭來看她:“阿眠,你看,師尊已經(jīng)快走到了?!?/br> 果然,遠方草葉里飄搖這一點月白。 “阿眠,你那日在廟中,可有看見什么?”少年貌似漫不經(jīng)心問她一句。 江未眠心頭一跳,隨后自然皺緊眉頭:“我能看見什么,那么黑?!?/br> “我可比不得你們習武的,走得快,看得清楚?!毙」媚锖咭宦?,似乎很是不滿。 郁宿舟笑了笑,卻是毫無溫度:“那還是不要走路了?!?/br> 江未眠身體一輕,便被他背在了后背上。 少年脊背寬闊,她的手搭在他肩頭,感受到那骨頭的走勢也如山脊般秀致流暢。 她的繡鞋上全是泥土,擦在他衣擺,他動作頓了頓,卻并沒有將她放下去。 她來這里,自然有來這里的道理。 他本打算試探她,看看她是否會半途而廢。她沒有半途而廢,倒是印證了八分他的懷疑。 江未眠那一日和他突然的爭執(zhí),而后離家出走,一切事件的走向都很正常,直到晚上,他來救她,她在慌張之時,問了他一個奇怪的問題。 慕寒來了嗎? 慕寒和月秋崖白日里在一處,她并非對慕寒有任何思慕之意,為什么偏偏要提及慕寒,而非月秋崖? 她向來惜命,不會在那種情況和他鬧僵,相反,如果他不救她,她也會還會哄騙他,威脅他。 比如那一晚在蜀郡跌下閣樓。 隨后他讓她看到了慕寒,她的態(tài)度便有了轉變。他也曾想過,她是因為看到了狼,害怕了。 但是他總覺得,哪里好像不對。 那時候慕寒在做什么?慕寒發(fā)現(xiàn)了尸體。 她為何偏偏就在那一夜上山?她分明不是那般不愛惜性命的人。 最重要的事,就是……少年眼眸微微一彎,帶著些玩味笑意。 他不認為自己在她心中有那么重要,可以沖垮她的理智,讓她雨夜上山猶然憤怒。 因此他方才試探了她,而事實證明,果然有不對勁的地方。所以,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將她帶上。 順她的意,看看她想干什么。 江未眠脊背上都是細密雞皮疙瘩。她感受到少年脊背的溫度,卻覺得更冷。 郁宿舟在懷疑她。 是哪里出了差錯? 她仔細回憶一環(huán)一環(huán),最終如醍醐灌頂想起了,整個計劃中,她唯一不冷靜的地方,就是遇到了意外的時候——她沒想到自己遇到了狼,所以她那時有幾分慌亂,也許正是這慌亂,暴露了點什么。 她不知道郁宿舟在懷疑什么,是懷疑她和這件事有關系嗎? 她正思忖著,少年開口了:“阿眠,你可記得,幼時我也曾這樣背過你。那日是你第一次帶我出門。” 他這話鋒一轉奇詭,讓江未眠愣了一瞬,隨后下意識道:“你什么時候背過我?那次明明是春桃背我。” 她小時候可不喜歡郁宿舟,更不用說讓他背她了。她可不止一次想把這可怕的小奴隸趕出自己的住所。 待她出口,這才明白,是這人又在試探她。 郁宿舟垂下眼眸,勾起一個笑,自然而然道:“是我記岔了?!?/br> 江未眠在心中了然。他在懷疑她的真假。也是,他怎么可能猜得到自己有個系統(tǒng),有必須要做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