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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給我,你師尊會死。”白菩提沉住了氣,“你什么都不懂。” 她伸手便要強奪,郁宿舟倒退一步,不卑不亢:“您很著急?那么現(xiàn)在和我打一架并不合算。” 白菩提望著少年溫和的笑顏,一瞬覺得不妙之甚。 她小看他了。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她就在被他牽著鼻子走。 他抓住了她想要救月秋崖,下一步必定是要勒索了。 小小年紀,怎么這么卑鄙。 “匕首是阿眠的,”他見她了然,神色更加平靜無波,“不可能給您。但是我可以帶著匕首和您一起去救我?guī)熥稹!?/br> “說吧,條件?!卑灼刑崛棠妥×瞬换仡^去望那雪白煙塵,冷聲道。 哪里來的怪胎,竟然讓她對上了如此荒誕的局面。明明他才是月秋崖的徒弟,卻拿月秋崖的生死作為籌碼來要挾她? “狼心狗肺的東西?!卑灼刑岬吐暤?。 對方卻毫不介懷地微微一笑:“是您技不如人了。” 白菩提被噎住,一瞬間險些遏制不住自己渾身上下的暴躁。 對方見好就收:“第一個問題,乾骨匕首是什么?有什么作用?” “用乾骨做的匕首。以乾骨之身降世之人,非大吉,就是極兇。乾骨本人,若是極兇,便是天生不幸,命帶孤煞,周遭之人都受牽連。就是個天生孤寡的命格?!?/br> “若是大吉,則是庇佑一方,連天昌盛,河清海晏……”白菩提彎唇,“不過,你們手里這把,我之所以需要,就是因為它是以極兇乾骨制成?!?/br> “是把利器?!卑灼刑崮抗庵袔е蕾p,“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手腕這樣恨絕,殺人奪骨煉器?!?/br> “不過成長到這個年紀的乾骨,竟然能被殺死,也是件怪事?!?/br> 對面的少年神色不變:“哦?乾骨不能被殺死嗎?” “自然,乾骨之身,越是受傷,越是強大?!?/br> “不過你手里這個還沒成熟,幸好,沒有成熟?!卑灼刑岷Φ?,“否則,這東西,可比你師尊身體里那大妖恐怖多了?!?/br> “是嗎?”少年眼睫一眨,溫和而極具迷惑性地一笑,“有多可怕?” “溝通陰陽,顛覆六界,滅世之能。”白菩提簡短道。 “更可怕的是,它不會像你師尊身上的妖物一樣可以預(yù)測——就算是一個天生乾骨站在神官面前,神官都不能rou眼看出。” “第二個問題?!鄙倌隂]有拖延時間,讓白菩提意識到自己也許又中了他的煙霧圈套——他并非不想救月秋崖。 “為什么說阿眠將要死了?” 白菩提冷嘲一笑:“她少了一魄?!?/br> 郁宿舟眼睫下墨色瞳孔不易發(fā)覺地一轉(zhuǎn),隨后他溫聲道:“所以?” “她在取魄之前,體質(zhì)就已經(jīng)開始很奇怪地衰弱下去,”白菩提垂眸,“原本少了半魄,現(xiàn)在少了一魄,自然要早死?!?/br> “這取走的一魄,加速了她的衰弱過程和死亡?!卑灼刑嵬谎叟⒒杳缘哪槪八?,是命數(shù)。” 郁宿舟手指寸寸收緊,而后,他開口道:“有什么辦法救她?” “救不了?!卑灼刑釗u頭,“取魄的傷害,從她如今的喪失五感開始。就算把魂魄還回去,她也只能延緩一段時間再死亡罷了?!?/br> 少年沉默地望著懷中的少女。 是誰,在他之前就取走了她的半魄? 那半魄,會不會突然回來?會不會,她醒來之時,就會想起來一切? 他收緊了抱著她的手臂,眼中墨云翻涌。 不能再等了。要快一些。 他不會讓她死,也不會讓她想起。 “乾骨之身,到了一定的程度會不死不滅,是嗎?”少年忽然問白菩提。 白菩提奇怪:“你問這個做什么?” 但她為了月秋崖還是迅速地回答了:“是的,就算是幼年時期的乾骨之身,除非受了致命傷,否則傷口都不會留下痕跡?!?/br> 對面的少年眉心一蹙。 他想起了自己胸口那一道小小的傷痕。 幼年時期,除非致命傷,都不會留下痕跡嗎? 那么——那是致命傷? 皇后,依靠著“致命傷”的痕跡,認出了他? 他神色瞬息萬變:“走吧,進去救我?guī)熥?。?/br> “你還帶著她?”白菩提挑眉,“你不怕不方便?”待會兒可是要打架的。 “你不若先將她放在這外面,這里也不會有人傷害她?!?/br> “她天生陰體?!鄙倌旰喍袒卮?。 “我知道?!卑灼刑嵝α诵Γ斑@里有神官的氣息,沒有妖物能夠輕易靠近?!?/br> 她又著重道:“我保證?!?/br> 言罷,她取下自己手腕上的白色菩提珠:“你若是再不放心,我將這個給她?!?/br> 江未眠身上有百辟珠,根本不用擔(dān)心妖邪的問題。 他是害怕,她跑了。 郁宿舟抬眼,帶著點冷嘲看白菩提:“不是說救我?guī)熥???/br> 白菩提見無法改變他主意,便順從了他的意思。 “你可別后悔?!彼?。 小家伙是不知道她打算要做什么,才敢將這極陰之體帶進去——那出了事也沒辦法了。反正她提醒過他。 而且,誰讓他剛剛擺了她一道? 月秋崖唇角溢出鮮血,以紅傘支地,咳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