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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前夜從菩提那里回到長安,她便被追捕。 那些人,都來自欽天監(jiān)。 她如今只能向一個方向逃。 如今的長安,唯有阿舟那里,才能給自己容身之地。 她清冷眉目間盡是焦灼。 “小丫頭,”是秋的聲音,“我多說一句,你最好往長安城外逃,不要朝你徒弟那里去?!?/br> 月秋崖聞言,腳步一滯。 對,她不能給阿舟眠眠帶去危險。 秋在她心底聽到她想法,不禁為她的天真好笑。 小丫頭當真以為,她的徒弟會接受她嗎? 小丫頭涉世未深看不出來,她可看得出,那阿舟不是什么好貨色。 天賦極強,卻總是偽裝,年紀輕輕,城府便深不可測。 看似天真無邪——里頭可未必干凈。 月秋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卻清楚自己若是逃到阿舟府上,一定會給他和眠眠帶來麻煩。 欽天監(jiān)派出的人實在太多了,她拭去唇上的血,希望自己還能夠再撐一陣子。至少分出十個隊伍,各個方向來收緊包圍圈。 忽然,她面前飄過一道熟悉的身影。 月秋崖一瞬警惕,看清了那人在月光下的臉。 她一瞬幾乎震驚到失語。 “慕……”一句話還未說完,刺痛便自肩胛骨處傳來。 她不可置信地望著他陌生的神情。 慕寒在她面前,手中的唐刀穿過她的肩胛骨。 他聲音冷淡而充滿厭惡:“抓到你了。” 他薄唇吐字,如同揉了一把碎冰碴在她心間:“妖孽?!?/br> 他身后數(shù)十人都因他這舉動一驚。 他們眼神復雜地望著慕寒的背影。原以為公子與這妖孽有過一段情,如今,只能說,謠言不攻自破了。 慕寒手中煙花一綻,映亮了半邊天幕。 暮云望著那升騰而起的煙花,欣慰不已。 看來公子確實被那妖孽的一劍,給刺痛了,刺醒了。 他飛速向著那處前行。 家主,現(xiàn)在定能相信公子了吧。 郁宿舟望著窗外的煙火,聽著跟隨慕寒等人的人的線報,微微抬了抬眉。 唔。慕寒很聰明。 他知道月秋崖是一定會被抓住的。所以讓別人來抓,不如自己動手。 看來,他得早做準備了。 月秋崖,始終是個威脅。 而遠在長安城另一端的慕寒,神色冰冷地望向一旁小巷里藏匿的人,手指一動,那人便被逮了出來。 慕寒神色冰冷,對他道:“告訴你主子,別再跟著我們,否則,別怪我不記當時情誼。” 郁宿舟微微挑了挑眉,笑了笑。 他讓皇后的人跟著,就是出于這個考慮。慕寒是一定會發(fā)現(xiàn)他派人跟著的,亦或者說,他就是故意讓他發(fā)現(xiàn)。 慕寒是難得的聰明人,從他認識他的那一刻起,他便知曉。 慕寒比月秋崖更清楚他的本性——雖然也沒清楚到哪里去。他漫不經(jīng)心地笑。 他若是不派人跟著,慕寒也會起疑心。 可惜慕寒,始終是太過自負了。 他的本意,從來不是派“人”跟著。 小巷里,一道螢火一般的光輝漂浮而上,伴隨著漫天煙火,幾不可查地進入慕寒的衣袖。 東西要用徹底。郁宿舟含笑。 他衣袖中另一道螢火翻飛而出,成了個人形。 青青含恨望他:“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郁宿舟望她,目光越過重重樓閣,望向那遙遠的隱世慕家的方向。 他低聲道:“早在徐聽鶴把主意打在我身上的時候,他便應當準備好有這一日?!?/br> 他惡劣地笑:“我不是什么善人,被人算計了,人死了我就作罷。” “算計我一次,縱是死了,也逃不過報復。”他含笑的眼微微一彎,“你應當慶幸,他沒有被我制成傀儡?!?/br> “因為我還沒學會,不過快了?!彼皣@一聲。 青青打個顫。 “所以你最好聽話——畢竟我沒派你去,不是嗎?”他沒有溫度的眸子望著她,“那屏風是欽天監(jiān)的東西,原應該讓你這個在里頭住的最久的鬼去的。” “但你鬼氣太重?!彼裆蛔儯八詈线m,不人不鬼之間,沒人會發(fā)現(xiàn)?!?/br> “你有另外的任務?!彼吐暤?,漂亮的眼眸望著她,“去皇宮,幫我查查一件事。” “當年,無雙長公主,到底是怎么死的?!?/br> 青青不甘地撫了撫自己心口,那里面有郁宿舟放下的煞氣,若是她不聽話,便會消散成一縷灰。 她滿臉怨恨地消失了。 郁宿舟順著廊道,來到了江未眠的房門前。 他靜靜望著房門里透過的溫暖燈光,繃緊的面容上,染上一絲溫柔的笑。 他低聲咳嗽,喉頭的血腥味幾乎充斥了整個口腔。 門開了。 小姑娘別扭的一張臉露出來。 “快進來吧?!?/br> 她小手拉他的衣袖,將他輕而易舉地拽進去。 她聲音帶著不情不愿:“你一直咳嗽,我聽著不舒服??禳c,休息了。” 他一瞬有些怔。 他望著她的面容,第一次對自己的安排產(chǎn)生了動搖。 明日,她真的會跟隨娜寧離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