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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真是跪病的,也不能說。 本以為他只是例行詢問,可宇文睿在她臉上凝視了片刻,竟然一伸手握住了她的。 穆瑾一驚之下忘記抽回,看著他的眼睛也忘記了隱藏情緒。 月色清透,她受驚的神情如一只迷路的小鹿,嫵媚狹長的眼睛瞪得溜圓,有著讓人心憐的純凈。 即使她很快就調(diào)整了表情,方才那一瞬的情態(tài)卻久久地印在了帝王的腦海中。、 穆瑾試著抽了抽,沒抽動,只好道:“陛下請進屋喝杯茶吧,只是奴才這兒也沒什么好茶,恐怕怠慢了陛下?!?/br> 所以你沒事就趕緊回去喝你的好茶好嗎?擱這干什么動手動腳的。 宇文??粗?,直到要把她的臉看僵了,這才松了手舉步進入,簡單環(huán)視了一圈周圍的環(huán)境,目光在熏香旁的衣服上頓了一下,道:“錦文還是保持著當年的習慣,只是不知道在錦文心里,朕有沒有變?!?/br> 穆瑾:??? 你一個日理萬機的皇帝,大半夜不睡覺,就是過來和我懷念過去的? 心里腹誹但不敢吐槽,雖然宇文睿只有自己一個人,還不擺帝王之威一副平易近人的樣子,但她可不想逞一時之快搭上小命。 宇文睿感慨了這一句,似乎也沒有準備等穆瑾的回答,自顧自地在桌前坐下,讓她拿出酒來,今夜他要追憶往昔,和她痛飲三大白。 穆瑾心好累,但是也不能違背他的意愿,心里不情不愿面上笑靨如花,一副感動至極的樣子搬出酒來,甚至被強行拽坐在宇文睿的身邊,和他對飲幾杯。 然而穆瑾這個身體實在不勝酒力,這幾杯下肚就已經(jīng)有些暈眩,穆瑾暗叫不好,手在底下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保持清醒。 宇文睿目光時不時流連在她身上,見她清明的眼中逐漸迷離,蒼白的臉也顯出幾分醉人的酡紅,手指動了動,蜷縮起來放在桌上,突然開口詢問:“錦文方才開門之時,是以為誰來?” 穆瑾暈乎乎的腦袋頓時一個激靈,暗罵宇文睿怎么不做個人,要不是剛把自己痛醒了,現(xiàn)在還真不知道會說出什么。 只見她眼睛迷離著,迷迷瞪瞪地看著宇文睿,仿佛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么,癡癡地笑了一聲,“奴才尋思這邊不干凈,總是有黃鼠狼夜晚來偷雞吃,剛才是想把它打跑呢?!?/br> 如今已經(jīng)不在當初的太子東宮,怎么會有故意放出的黃鼠狼呢。 宇文睿只當她是醉了,見她青絲順滑,傾瀉在單薄的肩頭,神態(tài)盡是平日里見不到的嬌憨,伸手輕輕挑起她耳側(cè)的一縷,人也湊近了些,“錦文不怕,我再幫你打好不好?” 穆瑾渾身的汗毛都起立敬禮,但是絲毫不敢表露異樣,仍然用單純的眼神看著他,“多謝殿下?!?/br> 她叫的是殿下。 自從登基以來,宇文睿已經(jīng)多年不曾聽到這個稱呼了。 一瞬間往事回溯,冰冷空曠的太子東宮里,漂亮秀美的小太監(jiān)為他忙前忙后,一聲聲清脆的“殿下”讓那里不再孤寂。 后來時過境遷,他登基為帝,小太監(jiān)也逐漸有了貪婪城府,他容著她,只是昔日情分被漸漸消磨,即使不出手料理,心中也為她打上了棄子的標注。 沒想到這一切,在一聲熟悉的殿下中,盡數(shù)回歸。 宇文睿深沉的目光微微惻然,望著穆瑾的眼睛卻愈加深不見底。 “錦文。”他輕聲喚道,沉郁的身影極具壓迫感地沖她靠近,“過去我們親密無間,幾乎抵足同眠——” 穆瑾正如同一只受困的小動物,渾身炸毛卻不敢動彈,心想她當然不會跟你抵足同眠,也幸好沒有。 接下來的這句話就嚇得她真的沒坐穩(wěn)。 “——現(xiàn)在想起,朕頗有些遺憾和后悔?!?/br> 穆瑾臀下的凳子一滑,她整個人頓時向一旁歪倒。 宇文睿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反沖的力道讓她猛地向他懷里撲去,一瞬間青絲飛揚,盡數(shù)落在宇文睿的膝頭。 穆瑾半歪在地上,臉還貼在宇文睿懷里,整個人如墜冰窖。 ……哦豁。 系統(tǒng):“……你還可以搶救一下。” 穆瑾被這聲提示驚醒,立刻就著姿勢跪趴在地上,腦袋深深伏在地上,聲音也恢復清醒:“奴才失儀,請陛下恕罪!” 宇文睿久久未曾出聲。 穆瑾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體會著他落在自己背上的目光,不知不覺間,額頭上滲出的冷汗沾濕了手背。 “起來吧?!庇钗念5?。 穆瑾小心翼翼地爬起來,也不敢再坐下,就站在旁邊看著宇文睿又飲了一杯酒,仿佛是自言自語道:“今日朕匆忙離去,是順天府尹送來急奏,燕京城西爆發(fā)不明病癥,如今半城淪陷,百姓垂危。” 頓時,宇文睿的頭頂就出現(xiàn)了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NPC。 穆瑾精神一振。 這段劇情在原作中也頗為重要,宇文睿將穆錦文派了過去,代表他鎮(zhèn)壓當?shù)貋y象,反派boss身在疫區(qū)鞭長莫及,男女主的感情在這段時間里突飛猛進。 而由于女主是從現(xiàn)代穿越而來,更是根據(jù)現(xiàn)代醫(yī)學知識出謀劃策,大放異彩。 這不靠譜的男主終于有開始走劇情的一天了嗎? 穆瑾差點感動得熱淚盈眶。 她聚精會神,生怕遺漏一句指派她的命令,可誰知她搬出來的那壇酒已經(jīng)快被宇文睿喝完了,他竟然一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