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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尚咽了下口水,“不如……請這位穆公子進去再聊吧,你身中蠶毒,不宜受風(fēng)。” 穆瑾極力挑起眼睛,懷疑地道:“你真中毒了?” 戎鋒依依不舍地放松了力道,獵豹般冰冷犀利的眼里此刻盛滿柔情。 他粗糙的指腹輕輕將穆瑾飄到臉前的一縷亂發(fā)別回耳后,聲音輕得仿佛怕嚇跑了她,“你是從何處知道我中毒的?” “我想知道的事,自然就知道了?!蹦妈囍鴴炅藪辏挥X得周身如被鋼管綁縛著一般,絲毫發(fā)不了力,不由怒瞪道,“你有完沒完?不會好好說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br> 戎鋒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還將她圈在懷里。 乍聽到她出了宮,還來這里找他的驚喜實在太過巨大了,以至于讓他失了分寸,竟然不管不顧地當(dāng)眾就抱住了她,也不管她愿不愿意。 不過,看著穆瑾此時氣得艷若桃李的臉色,戎鋒微微苦笑了下。 她必然是不愿意的。 但是……他無法控制自己。 生平之中,所有無法忍耐的情非得已,都給了面前的這個人。 他的腦中想起了讓他在除夕夜被發(fā)配到這里來的一夜纏綿,明明不算深入的接觸,卻讓他食髓知味,輾轉(zhuǎn)間刻骨難眠。 “抱歉?!比咒h松了手,后退一步以示尊重,“到我?guī)ぶ性僬f吧?!?/br> 這話一出口,周圍士兵,包括杜尚的目光更加詭異了。 要知道,將軍可是連送到帳前的美人都能毫不猶豫扔出去的,從來不允許除了杜軍師之外的人進入,而此時卻獨獨邀請這位漂亮的小公子進入他的帳中…… “早該如此。” 穆瑾氣憤地大步向里走去。 她就不該親自來看戎鋒,就應(yīng)該直接派個太醫(yī)來得了。 她覺得戎將軍中毒的不是身上,而是腦子。 戎鋒無奈地望著她的背影,喉頭間溢出一聲寵溺的嘆息。 而一回頭,正對上了要跟上穆瑾的仲如。 “……” 兩個同樣高挑的男人相互對視,看不見的暗潮在兩人間洶涌而過,充滿了對峙感。 半晌,戎鋒揮手示意眾人各歸各位,不要再聚集于此,也不去管仲如怎樣,徑直向穆瑾跟去。 至于他這一舉動給以后的軍營里帶來了什么沖擊,現(xiàn)在就不得而知了。 戎鋒的軍帳有股和他本人相符的冷淡氣質(zhì),除了必備的擺設(shè)之外,唯一可以稱得上奢華的,就是矮桌前鋪著的一張豹子皮。 那是一只花豹,擁有極強的爆發(fā)力和短跑速度,在沒有麻醉槍,沒有高科技武器的現(xiàn)在,想抓住他絕非易事。 “這張豹皮,是將軍剛來這里的第二個月,就憑一己之力殺死的?!倍派幸娝诳茨菑埍悠ぃ鲃咏忉尩?,“當(dāng)時將軍手持長刀,對著迎面撲來的豹子迎頭擊上,一刀就割了它的喉……” 他的眼中充滿了回憶和向往,言辭間盡是對他家將軍的崇拜,仿佛把豹子一刀割喉的是他一樣。 “咳?!比咒h跟在后面走進來,冷著臉道:“杜尚,這里沒你事了,先出去吧?!?/br> “是,將軍?!?/br> 杜尚了然地躬身行禮,他似乎想提醒戎鋒什么,但是接觸到戎鋒的目光之后,還是嘆了口氣。 走到門口時看到木樁一樣站著的仲如,杜尚想要將他一起帶走,仲如卻腳下生根,任他怎么拽都不動。 “讓他進來?!蹦妈吹搅诉@邊的情形,“這是我的隨從,不能離我太遠(yuǎn)?!?/br> 戎鋒頷首示意。 仲如走進來,盡職地扮演著一個沉默的跟班,只是一言不發(fā)地站在穆瑾身后。 “這里沒有別人了吧。”穆瑾問了一聲,單刀直入地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戎鋒臉上絲毫沒有對自己中毒的擔(dān)憂,聽到她的問題,反而露出一絲柔軟的驚喜。 “你是在擔(dān)心我嗎?”他向四周看了看,鋪平了豹子皮行的一塊褶皺,將她拽坐下來,“你從宮中一路走來,想必是累了,可我這里一向簡樸,也沒有栗子糕給你。” ……? 穆瑾氣結(jié)。 她顧不得分寸,直接一把抓住了戎鋒的胳膊,“我問你話聽不懂嗎?就算想死,也別死得這么窩囊,栽在東川的小毛賊手里,也虧你好意思說得出口。” 戎鋒的目光在她抓住自己的手上掠過,炙熱的掌心覆上了她的手背。 “你能擔(dān)心我,我很歡喜?!?/br> “……”穆瑾有那么一瞬間,壓根不想再和他說話了。 但是隨即,她就感受到了一絲不尋常。 她一把反握住戎鋒的手,凝神體會了片刻,看向他的眼睛,“你怎么會這么熱?” 戎鋒習(xí)武之人,常年體溫高于常人,這她知道。 但是此時已經(jīng)到了摸之燙手的地步,顯然已經(jīng)不是人類正常的身體狀態(tài)了。 可他神色如常,甚至能扯東扯西,又分毫看不出難受的樣子。 “你注意到了?!比咒h道,“這是來自東川的手筆,名為‘赤蠶’?!?/br> 聽這個名字就不是什么好東西。穆瑾默默地想。 “與其說是毒,不如說是一種蠱?!比咒h為穆瑾倒了一杯茶,遞到了她的手中,“我知道你嘴挑,但是軍營重地,也沒有什么好茶水可招待你了?!?/br> 穆瑾沒有在意手里端了杯查,她在仔細(xì)思索赤蠶這個名字,幾經(jīng)回憶無果,只能懊惱地承認(rèn),這是原作中完全沒出現(xiàn)過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