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嘩啦
越野車一路飛馳回去和其他人匯合。 入境緬甸,還是桑帛帶人接待:“商老板,別來無恙?!笨吹礁暮啓?,又戲謔著補(bǔ)了一句:“果然是商老板的作風(fēng),女人是不肯碰外面的?!?/br> 商然笑道:“一點(diǎn)見面禮,不成敬意?!闭f著擺擺手:“阿銘。” 遞上一只沉甸甸的盒子,里面是兩根金條,桑帛欣然收了:“商老板太客氣了?!?/br> 穿過茂密的山林,山寨里,敏明很是熱情的招待了商然一行人,簡檸坐在商然的身側(cè),配合他的調(diào)笑,看著敏明狐貍一樣狡黠的眼,總覺得哪里不對,看似順利的氛圍里似乎透著一絲詭異。可能是太過平和,反倒與想象中毒梟的地盤不符。 這種平和并沒有維持多久,晚飯后就是更為熱情的招待,對男人來說。 一場大庭廣眾之下的輪jian就在不遠(yuǎn)處的空地開始了,有些女人還會做些無謂地掙扎反抗,有些則認(rèn)命麻木地接受了現(xiàn)實。連商然帶來的那些人里都有一半?yún)⑴c了這種發(fā)泄式的活動,聽到還有專門準(zhǔn)備的處女,商然不要,去的人就更多了。 簡檸看得心里發(fā)堵,卻也明白,只有這些人參與這樣的活動才是他們所有人融入環(huán)境最真實的保護(hù)色,就連自己本身格格不入的女性身份也是這種掩護(hù)的一部分。 因為兩性天然的不平等,如果忽略情感因素那么其實女人從來都是一種資源,性資源和生育資源,這種屬性從古到今都沒有改變過。 而情感這種東西通常奢侈又不講理,只是在現(xiàn)代社會秩序正常又和平的國家,這樣的現(xiàn)實就被婚姻這種更被大眾接受的分配形式合法地修飾了。 而在這種混亂不堪講究叢林法則的地方,女人的資源屬性暴露無疑。能生活在文明且安定的國家和時期,本身就是一種幸運(yùn),經(jīng)歷過失去或許能更懂得珍惜。 “哭?!鄙倘粶愒诤啓幎叄朴H昵地小聲道。 簡檸只得順著那股難受的感覺繼續(xù)醞釀悲傷,想到陳遠(yuǎn)的妻子,鼻子跟著發(fā)酸,眼淚終于掉出來,歪在商然懷里小聲抽泣。 “怎么了,寶貝?”商然假意哄人,果不其然招來了敏明的調(diào)侃。 “商老板這脾氣倒好,女人也能這么耐心哄著?” 商然摸著簡檸的后腦笑道:“哈哈,這可是我的金疙瘩,比特幣都攥在她手里,當(dāng)然要哄著。帶出來見見世面,可惜膽子小,嚇著了?!?/br> 調(diào)笑還在繼續(xù),但在很多人眼里,簡檸的價值卻不一樣了。借著這個由頭,桑帛帶商然去安排好的房間。 遠(yuǎn)遠(yuǎn)地路過些籠子,里面關(guān)著的是人,臟亂萎靡,完全不像是人。商然伸手把簡檸帶進(jìn)懷里:“怕就別亂看?!?/br> 桑帛似無意地講出來聽:“這女人再不聽話,能拗得過粉嗎?沾了毒,豬狗都求著讓cao···” 商然給她的藥丸就是用來應(yīng)對這樣的境況吧,甚至這都還不算最壞的情形,簡檸的心一直都懸著,直到桑帛走了房門關(guān)上,才放下一點(diǎn)。 “怕嗎?” “有點(diǎn)?!?/br> 商然貼著簡檸的耳朵小聲道:“分散注意力,把程念發(fā)給你的字符背熟,明天會用?!?/br> 一夜無事,第二天雙方談?wù)?,敏明已?jīng)準(zhǔn)備好一箱純度很高的毒品,阿銘驗貨后就收了,簡檸按照程念提供的私鑰轉(zhuǎn)出了一半的比特幣,照常理,交易結(jié)束就該盡快離開。 敏明卻意外熱情地留商然多玩一天,熱情里透著叁分不容拒絕的強(qiáng)硬,加之特警的示意,商然就答應(yīng)下來。還有一半比特幣在手里,至少算是留了張牌。 既然敏明用的借口是留下玩,商然就提出在附近走走看看。 “不能再往前走了。”桑帛指著隱在樹林間并不起眼的一只骷髏頭:“往前就是雷區(qū)?!笨辞辶四侵击俭t頭,下面還立著一塊已經(jīng)看不清字跡的破木牌,吊在空中輕晃的老化布條更凸顯了這片樹林的陰翳。 “那就回去吧。” 打這之后,敏明就再沒露過面,招待他們的事都是桑帛在做,商然隱隱覺得事情不太對勁,讓程念想辦法查查敏明。 快到晚上,程念終于挖到了些東西:“敏明準(zhǔn)備了全新的身份,不止兒女,他想金盆洗手。” 一個疑影徘徊在商然腦海:“試試看,能不能追回上午轉(zhuǎn)出的比特幣,還有敏明的新身份,或許這些能保我們的命。” 做了毒梟還想洗白,帶著花不完的錢安度后半生,怕沒那么容易。叫阿銘吩咐下去,這里準(zhǔn)備的飯食不能再碰,用自帶的壓縮餅干先湊合,睡覺也要輪流值守。 “今晚肯定不太平?!?/br> 入夜,外面突然亂起來,槍聲也跟著響,桑帛帶了兩個人急急來敲門:“吞欽反了,商老板快跟我走?!?/br> 商然回頭對簡檸囑咐:“槍帶好,跟緊我?!庇謱Π憦?qiáng)調(diào)一遍:“保護(hù)她。”才示意他開門。 跟商然來的人此時也基本聚齊了,明顯是出了事,他們這些人在人家的地盤上都是外人,無論揣著什么心思這時候都必須抱團(tuán)。 領(lǐng)頭的喊了句:“商總?!?/br> 商然點(diǎn)點(diǎn)頭,掃了一眼,少了一個特警,但這時候管不了,沖桑帛道:“走吧,吞欽手下有多少人?” “叁百多吧?!?/br> 商然邊走邊問:“你們的人有多少?” 桑帛并沒答話,臉色卻不好看。商然頓時明了,現(xiàn)在敏明已經(jīng)失了掌控力,但底下的人有反心,敏明坐一把手的位置多年,不可能一點(diǎn)也不知情,既然如此今天還執(zhí)意留他,加上知道敏明要退的消息。 敏明是故意放任吞欽坐大的,吞欽明著反了,他才好就勢隱退,死遁無疑能讓他以后的日子安全許多。 而今天留下自己的目的,商然也明白了,混亂中滅口當(dāng)然方便,自己一死,洗錢的去向就不會泄露,敏明想要安全,勢必做絕,所有的邀請和熱情都是在演戲。 可惜商然來的目的也不單純。 外面槍林彈雨一片混亂,絕不是假的,習(xí)慣了死亡的兩幫人火并起來,爭奪的是生的資源,都下著狠手。 桑帛領(lǐng)著他們盡量避開交火往山上走,方向是上午去過的那片雷區(qū)。 商然停下腳步:“桑帛這是要帶我們?nèi)ツ???/br> “先上山避一避,商老板不記得了嗎,上午還來過?!鄙2匀坏卮鸬?,還沒覺察到商然的異常。 “真的是避一避嗎?” 桑帛疑惑回頭:“什么意思?” 商然揮手,槍口已經(jīng)齊齊對準(zhǔn)了桑帛叁人。 “大家小心,敏明黑吃黑。想活命就別心軟。” 桑帛被綁了,推在最前面,有人用槍抵著他的腦袋,桑帛卻不解,試圖解釋:“商老板這是做什么?我可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br> 跟著桑帛的那兩個直接被抹了脖子,桑帛還有點(diǎn)分量,先留下。 不想做砧板上的魚rou,就要先下手為強(qiáng),在半山的樹林就地隱蔽好。 敏明安排的人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等到人,下來幾個人想要接應(yīng)桑帛一下,被商然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 山上埋伏的人聽到槍聲趕下來支援,阿銘冒險把桑帛推出去,威脅卻沒什么用,為首的人一槍就干掉了桑帛,以至于他死的時候還是一副愕然的表情,眼都沒閉上。 桑帛都是敏明要滅口的對象。 準(zhǔn)備好的十幾人對上沒有準(zhǔn)備的叁四十人,也并不會輕松。 原本計劃出其不意留下簡檸然后把商然等人逼入雷區(qū)滅口的計劃變成了被伏擊的槍戰(zhàn)。 但商然等人占了先機(jī),第一波就解決了七八個人,又是背水一戰(zhàn)的境地,打起來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架勢。 而敏明的人卻帶著些顧慮,他們想留下簡檸,不為別的,這女人手里的比特幣少說價值上千萬美金,邀功也好,私吞也罷,都是一筆能讓貪心之人投鼠忌器的巨額財富。 簡檸握著那把格洛克45,貓在商然臨近的一棵樹后面,小心翼翼地瞄準(zhǔn),也干掉了四個人。 對上為了活命而全心全意的人,有顧慮的人是要輸?shù)摹?/br> 敏明的人剩下約莫七八個的時候就僵持下來了,躲得嚴(yán)實,盤算著剩余的子彈數(shù)量,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天漸亮,山下的交火也停了,開始揚(yáng)起黑煙。敏明的人看情況不對,有些動搖,開始悄悄撤了。 終于可以暫時緩口氣,檢查人數(shù),死了兩個,傷了幾個。包扎傷口,吃點(diǎn)東西休整一下,還有更嚴(yán)峻的事要面對。 撤走的是敏明的人,山下多半已是吞欽的天下。 商然沒和吞欽打過交道,對其人也不夠了解,但十幾個人不能困死在這里。 攬著簡檸問道:“為什么想要跟著我來做這不要命的事?” 盯著手里的槍:“人生太普通了吧,普通到憋屈,普通到什么都要克制、都要忍耐、都要壓抑自己,普通到豁出命去也想要放縱一回,就是不想認(rèn)命,不想接受自己是個普通人?!?/br> “那現(xiàn)在呢?如果讓你再選一次,還會想來嗎?” “不想了,現(xiàn)在是真的看明白了,做普通人平凡地過一輩子也挺好的。我已經(jīng)把這半輩子積攢的不甘心、不理智一次用光了?!?/br> 就像一個懂事的小孩,忍下了所有玩具零食的誘惑,乖乖地攢下了所有的硬幣,可是那個鐵皮罐子總有裝滿的一天,或許嘩啦一聲把那罐硬幣一口氣倒出來的豪氣比它能換到的東西更讓人期待。 商然從兜里摸出了那枚鉆戒:“既然沒丟,就借用一下,讓我給你戴一次吧?!?/br> 簡檸右手握槍伸出左手,手已經(jīng)臟污了,但沒人在意,商然把戒指套在了簡檸左手的無名指上:“如果完整活著回去,我們要個孩子好不好?” 沉默一下,簡檸深吸口氣:“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