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成長
快到日子,商然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著,其他人也會輪流過來照看。司元晨更是常常抽空過來,還準備了不少嬰兒的衣物。 生產(chǎn)這日,感覺到宮縮和腹痛,簡檸心里大概也有了預(yù)感,拽商然的胳膊:“感覺要生了,叫醫(yī)生吧?!?/br> 這一句就是兵荒馬亂的開始,氣氛登時就緊張起來。商然扶著簡檸,一旁的程念趕緊按鈴叫醫(yī)生。 各項指標都不錯,最好還是順產(chǎn),等待宮口打開的過程因為宮縮帶來的陣痛而變得格外漫長,這時候還不到真正分娩,待產(chǎn)可以留人陪護。 為了保存體力,還要盡量減少喊叫,簡檸疼得渾身都在沁冷汗,其他人只有焦急卻替代不了。 梁辭煮了雞湯小餛飩,在宮縮疼痛的間隔見縫插針地喂簡檸吃,幾個小時的等待比跑馬拉松還要艱辛漫長。 商然握著簡檸的手,任由她用力攥著,可時不時還是會傳出一聲痛呼,悶悶的,真的很難忍受了,才會這樣。 蘇呈謹坐在外間的椅子上,抓著椅子的把手,簡檸每叫一聲,他的心都要揪一下。程念走來走去,看得曲忱心更慌亂,不停讓他坐下等。只有林聿珩比較鎮(zhèn)靜,圓周率已經(jīng)默默背到了小數(shù)點后第3000位。司元晨收到消息也匆匆忙忙趕過來,一起在外面等。 六七個小時煎熬過去,宮口終于開到九指,要進產(chǎn)房了,醫(yī)生說可以有一位陪產(chǎn),但是簡檸卻拒絕了。 商然和梁辭無論如何也不同意,既然可以陪產(chǎn),總要帶一個,多少可以讓人放心些。 后面才是真正的戰(zhàn)場,自己的戰(zhàn)場,簡檸覺得到這一步既沒什么尊嚴又要獨自承擔,陪護其實已經(jīng)沒有多少意義,最脆弱最沒有人格的時候不想讓任何人看到。 “帶一個人,必須帶一個?!辈还茉鯓幼约憾紤?yīng)該去陪產(chǎn),但如果簡檸想讓梁辭去,商然也覺得至少比不帶人好些。 “是啊,檸檸,帶一個人吧,總有點用?!绷恨o也勸她,但簡檸最不想讓陪產(chǎn)的人第一個就是梁辭。 被纏的沒法,簡檸疼得打顫,咬著牙說:“那就,程念吧?!?/br> 兩個人都有點懵,但還是去喊程念進來,讓他跟著醫(yī)生去穿手術(shù)服。 商然很是不放心地叮囑他,口氣甚至帶上了威脅:“這時候,你千萬給我仔細點,照顧好她?!?/br> “知道?!背棠钜裁靼走@事不能玩笑,很嚴肅地跟醫(yī)生走了。 坐在床頭的位置,能做的還是言語上的鼓勵,給簡檸一些精神支撐。盡管已經(jīng)回避掉了直觀視角,生產(chǎn)的過程還是看得程念臉色煞白,最后在醫(yī)生的指導(dǎo)下,親手給孩子剪了臍帶。 是個女兒,剛出生的嬰兒還皺巴巴的,像個丑陋的紅猴子,放在簡檸胸口給她看了一下,然后就被助產(chǎn)士托去清洗、稱重。 隨著孩子的哭聲傳出,大部分人都跟著松了口氣,蘇呈謹卻還是緊張,一點也沒覺得輕松。順產(chǎn)后,還要繼續(xù)觀察兩小時,并發(fā)癥不止會出現(xiàn)在產(chǎn)程,像羊水栓塞這樣兇險的情況在產(chǎn)后半小時也有可能會出現(xiàn)。 雖然孩子已經(jīng)娩出,但這時候簡檸還要清理胎盤和縫合,痛苦依然在繼續(xù)。 從產(chǎn)房出來,程念就像變了個人,默不作聲地按照要求把簡檸抱到病床上,連商然也沒能插上手。 簡檸的頭發(fā)早就被汗水浸濕了,臉色疲憊又蒼白,身上還帶著濃重的血腥氣,商然卻沒敢瞧女兒一眼,只看她,握著她的手,親她的額頭,語氣溫柔也感激:“辛苦了?!?/br> 也不是不想看女兒,而是蘇呈謹一早就告誡過他,要是敢先看孩子忽略簡檸,一定跟他沒完。從簡檸出來,蘇呈謹就死死盯著他,簡直如芒在背。 還是簡檸說了句:“你抱抱她?!鄙倘徊鸥移^去看。 強按下做父親的喜悅:“先不抱她,陪著你?!?/br> 簡檸淺淺地笑了,現(xiàn)在她有真正的家,有愛人,有女兒,有歸屬,也有寄托。 喝了些熱粥和水,艱難地排出尿液后,簡檸才終于可以睡覺休息。商然去看女兒了,蘇呈謹才坐在病床前守著,程念去和助產(chǎn)士學(xué)習(xí)如何抱嬰兒,如何照顧產(chǎn)婦,事無巨細問地清清楚楚。 等簡檸一覺醒來,程念就開始搶著插手照顧她,連抱孩子的姿勢都正確得讓人放心。傷口還很疼,也必須下床走路,幫助盆底肌恢復(fù)。程念扶著她慢慢在病房里走動,少有地耐心。 簡檸疼得直抽氣,卻還是笑著問:“怎么感覺變化這么大?” 程念小心地扶著簡檸回到床上側(cè)臥:“因為該長大了,不能再那么不著調(diào)?!睅秃啓幧w好被子,坐在床邊認真道:“不管她是因為什么不要我,我都原諒她了。單單把我生下來,就已經(jīng)這么難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