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出大于收入，就算貪污的人再厲害，借貸記賬法都能給他一一抓出來。

    不止第一本賬冊，秦余和曹素在接下來，用這種新奇的記賬法，又從其他賬冊中查出許多虧空的地方。

    “上面的這些數(shù)字里，矛頭都指向一位姓林的掌柜，素兒，這林掌柜是何許人也？”

    秦余在曹家待的時間不長，而且一直住在曹府中，對曹家的生意更加不熟，只知道曹素開了幾家當(dāng)鋪，而曹老爺除了當(dāng)鋪外，還做著茶葉、絲綢，以及陶瓷生意。

    家大業(yè)大，難免就會有些碩鼠

    碩鼠多了，肥了，那就有可能把一個大家給吃空，毀掉。

    曹素整個頭都趴在桌子上，想起這個林掌柜，不禁讓自己的思緒回到孩童時期。

    “林掌柜是我們曹家的第一掌柜，很早就跟著爹爹一起做生意了，名下的絲綢都歸他管。林掌柜平時很節(jié)儉的，一年就換一件衣服，平時吃穿用度都是極其節(jié)省的，所以怎么會是他呢？”

    曹素說著，她百思不得其解，林掌柜是個生意經(jīng)，自己從小就以他做楷模，夢想有一天能如林掌柜一樣，幫助爹爹守好曹家，守好曹家的生意。

    秦余知道曹素和林掌柜之間的感情或許很深，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又如何能摸透別人的心思呢。

    秦余寬慰道“素兒，你也別想太多，正所謂人心隔肚皮，有些人表面上是個君子，其實暗地里不知做多少的勾當(dāng)。既然你說的那位林掌柜，他平時很節(jié)省，那有可能人家心中藏著更大的想法也說不定呢。像這種偽君子，世上不知凡幾，素兒你日后一定要小心。來，不說這些，我們先把桌子上的賬本一一核對清楚，就算那位林掌柜有貪污的嫌疑，我們也得拿出真憑實據(jù)來，不然人家就會給你套一個污蔑的罪名了?！?/br>
    曹素點了點頭，重新振作，她說道“謝謝你了，秦哥哥?！?/br>
    “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還需要說謝嗎？”

    秦余說罷，捏了捏曹素的臉，她的臉很嫩，感覺再掐，會有水出來。

    曹素甩開秦余的手，嬌嗔道“秦哥哥你壞，就喜歡作弄人家。”

    “好，我們不鬧了，快點把賬做完，還有很多呢?！?/br>
    秦余松開手，指著桌上的賬冊，現(xiàn)在，還真不是逗曹素的時候。

    兩個人相互挨著，猶如后世放學(xué)后一起做作業(yè)的同桌。

    桌子上的賬本，隨著時間的推移，正慢慢地被消化。

    日漸西沉，曹素算著賬本，一不小心，竟趴在賬冊上睡著了，鼻子臉上都是墨點。

    身旁的秦余注意到她的情況，心想這個女富婆，或許是累著了，還是讓她好好睡一覺才是。

    不忍打擾她的安眠，把身上的外套披在曹素身上，搖了搖頭，又重新提筆核算。

    到了飯點，小六，還有曹素的丫鬟雪雁一同走到門口。

    本打算叫秦余曹素到客廳用飯，可見秦余朝他們搖搖手，示意不要驚擾，二人這才從閨房退出來，回正廳向曹老爺報告。

    天已經(jīng)黑了，曹素仍然沒有醒的意思，秦余點起蠟燭，拍了拍她的肩膀，發(fā)現(xiàn)曹素沒有一點回應(yīng)。

    “睡得可真死啊，這小丫頭。”

    秦余把曹素攔腰抱起，發(fā)現(xiàn)這樣也不能驚醒她，無可奈何下，輕輕送到床上，幫曹素脫掉鞋子，發(fā)現(xiàn)她的腳可真小，比了一下，正好和自己手掌差不多。

    幫睡美人蓋好被子后，才回身，打算繼續(xù)核查，但肚子傳來的聲響打斷要繼續(xù)下去的節(jié)奏。

    秦余只好出門，去廚房找些吃的。

    他一出去，曹素的眼睛便睜了開來，見秦余沒有在自己睡著時，做出越禮的事，心里美滋滋的，秦哥哥真是個正人君子。

    聽到外頭傳來的腳步聲，曹素重新把眼睛閉上。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不一會兒，鼻子聞到面的香味。

    曹素本打算繼續(xù)裝睡下去，但嘴唇和肚子的反應(yīng)卻出賣了她。

    張開眼，恰好看到秦余笑嘻嘻的臉，還有他手上端著的面。

    “秦哥哥，你……”

    “怕你醒來沒東西吃，便下了碗面，以前在鹿山，你不也時常下面給我吃嗎，今晚，換我給你下面了?！?/br>
    秦余說著，見曹素伸手來要，又說道“你剛醒，力氣肯定沒有恢復(fù)，要不我來喂你吧？”

    “這樣可以嗎？”曹素有些害羞，打小喂自己的，要么是奶娘，要么就是府里的丫鬟，被男子喂，還真是平生第一次。

    “怎么不可以，日后要喂的多著呢?！?/br>
    秦余笑了笑，刪掉剛剛在腦中突然蹦出的不可描述思想，夾了一口面，放在嘴上輕輕吹著，等溫了后，才送進曹素的口中。

    曹素吃好一口，嘴上心里都甜滋滋的，她看著秦余，突然冒出一股情愫，很希望這一刻能永遠停下來。

    “看著我做什么，我臉上又沒有面?！?/br>
    秦余看曹素含情脈脈地瞧著自己，不禁有些意動，但還是穩(wěn)住心頭的沖動，把面給一口口喂好。

    ……

    到了第二天，秦余昨晚在曹素閨房待到很晚，所以醒來時，錯過了飯點。

    洗漱過后，急匆匆走到正廳，見到那里坐著許多先前沒見過的人，正中央的岳父大人好像在和他們商談些事情。

    秦余慢慢走過去，曹德見到他，便向座位上的諸人說道“他就是我剛才說的余兒，以后，還望你們多多照顧他?！?/br>
    眾人把目光聚集秦余身上，有的人眼里帶著諂媚，然而另外一些人的眼中卻有些妒忌與怨恨。

    秦余摸不著頭腦，只見坐在岳父下首的一位瘦像竹竿的中年男子正拱手對秦余笑道“小人林正津，見過姑爺?！?/br>
    他怎么稱呼我為姑爺？等等，剛才他說自己姓林。

    秦余一臉懵逼的樣子，正好落入曹德眼中，他站起身解釋道“余兒，這些人都是曹家各處店鋪的掌柜，等你和素兒成婚，會慢慢認識的，今天就算是初次見面了?！?/br>
    接著把林正津拉到秦余面前，說道“這位林掌柜，他管的店鋪最多，素兒也最喜歡他，所以你應(yīng)該和他好好交流交流?！?/br>
    原來他就是那個林掌柜。

    秦余拱手作揖，不露聲色地道“林掌柜，日后還請多多關(guān)照。”

    “不敢不敢，姑爺你是讀書人，關(guān)照我們才對啊，啊？哈哈……”

    林正津笑了，曹德也跟著笑起來，其余人大多是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