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爭執(zhí)
“洪醫(yī)生,我爺爺沒事吧?”薛盼盼急了上眼,她現(xiàn)在十分后悔自己的魯莽和自私。是啊,她不應(yīng)該為了出口氣,而傷害了自己最至親的人。 洪揚滿臉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嘆息,“沒什么事兒,不過是氣暈了,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人家家的,原本比不得年輕小伙子,你們作為小輩的也要順著老人家點?!?/br> 這話說得薛建兵他們羞愧地低下頭,但苗翠不服氣,把嘴一撇,眼睛也看向別處。她才不管對方的死活呢!都是薛盼盼熱出來的事情,不然的話家里頭會出這樣那樣的事? 當初沒把薛盼盼嫁出去賣錢算是虧了! 這蠻狠的眼神正被洪揚看個正著,面色頓時沉了下來,冷哼一聲,諷刺道:“做人家兒媳婦的就要孝順點,給自己積點德,不然的話小輩在下面看著,將來指不定照著做!” “我……”苗翠差點氣得一口氣沒提上來,準備撒潑,可對方一瞪眼,氣又給活生生憋了回去。她心里頭多少畏懼這些工作體面的公家人。再說了,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生病的?萬一哪一天家里人不好,人家不樂意看了呢,那自己簡直是求神拜佛也不得了。 這樣想著,苗翠只能忍氣吞聲。 薛盼盼見苗翠像打焉的茄子,雖然解氣,但更多的責任是在自己的身上。 當薛正紅悠悠轉(zhuǎn)醒,便見自己的孫女滿臉淚痕地看著自己,見自己醒來,高興地叫喊起來。 “爺爺,你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薛盼盼見對方嘴唇干裂,忙用杯子湊到對方面前。 這時齊文清從外頭走來,手上拿著包裹精致的紅糖,見薛正紅醒了,臉上透著愉悅,揚聲道:“薛爺爺,你醒啦?!?/br> 薛正紅見是讓自己滿意的后生,臉上也有喜色,連忙客氣地招呼著對方手下。 這讓薛盼盼不滿地皺起眉頭,也不知道齊文清給爺爺灌了什么迷湯,每次都逗得爺爺眉開眼笑的,真是一個吹牛皮的好手! 也不知是不是薛盼盼的不滿的情緒太過明顯,正巧著齊文清忽然從說話的薛正紅那頭轉(zhuǎn)過身逮個正著,一時間讓薛盼盼有些尷尬。 齊文清狹長的黑眸中帶著戲謔,見對方這樣不喜自己,不由得納悶了,語氣還帶著委屈,“小妹是不是不喜歡看著我?不然的話為何每次都帶著敷衍的表情?” 薛盼盼不可置信地瞪著眼,心中很不滿,對方怎么可以在她爺爺面前胡說這些真話呢?這人一定是故意的? 齊文清料想這只小狐貍會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果真如此,只不過以前沒發(fā)現(xiàn),這乳臭未干的丫頭片子居然有一雙漂亮的杏眼,而且有著這個年紀少女不曾有的沉穩(wěn)和一股摸不透的神秘氣質(zhì),他想著,若是過了幾年,身形張開了,一定是個十分迷人的女子。 時間過得真快,轉(zhuǎn)眼到了五月,五一可是一個特別的日子,五一勞動節(jié),鎮(zhèn)上唯一的初中學校連續(xù)放一個星期的假,其實就是平常的農(nóng)忙的時候,學生也可以請假回去幫忙干農(nóng)活。 大氣早已回暖,不像開春那會春寒料峭,退下厚厚的棉衣之后,身上著著薄衫,肩膀上披著一塊白毛巾子,一個個忙碌的身影呈現(xiàn)在山間田地里。 驚蟄摘下的種子已經(jīng)長成秧苗,大家伙兒一起拿著鋤頭除草,熱熱鬧鬧的,就像是一個火熱的蜂巢一般有一套分工明確的工作系統(tǒng)。那些揮灑著汗水的莊稼人就是辛勤的工蜂,一輩子勤勤懇懇,處在社會的底層?;蛟S現(xiàn)在目光狹隘猶如井底之蛙,但一旦滿足了口腹之欲,那么人的精神匱乏的弊端就會愈發(fā)顯然出來。 這可參考古時那些仕者口中“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高遠之見,便可知這些看似普通猶如螻蟻般存在的農(nóng)民的厲害之處。 當真的到了那一日,這些工蜂一樣的農(nóng)民忽然覺醒,追求精神上的文明之后,那便是整個民族的徹底覺醒和騰飛,猶如春困的長龍猛然受驚地睜開銅鈴大帶著威嚴的眼睛,仰頭長吟,響徹整個世界各地,彰顯著它的威武霸氣。 而此時的文遠公社會議室里吵成了一團,六個人分成兩派,猶如水火般相互抨擊,唾沫星子四處飛濺,連文雅的于景明也爭的面紅耳赤。 此時的于景明忽然暴怒地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頓時讓整個會場都安靜下來。 事情起因不過是地方財政部向各縣各地區(qū)分別撥款幾十萬加強農(nóng)村建設(shè),加快農(nóng)村經(jīng)濟發(fā)展步伐,尤其是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水平,使得全國糧食的總產(chǎn)量人均產(chǎn)量提高到世界前列。這樣的高要求高水平使得上頭立馬決定這總癥在農(nóng)村的生產(chǎn)條件差,生產(chǎn)技術(shù)落后,于是大力支持農(nóng)村建設(shè)。 “土地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讓他們每日干活的時間延長,讓學校里給娃娃們上半天課,下午干農(nóng)活,那些山里頭的娃娃雖然力氣小,但活少人多林林總總加起來也多了。在不濟毀林開荒種地,這活又不是沒干過?!彼握x才不怕這位正主任呢,他眼里壓根沒這人。 于景明冷哼一聲,他知道這人就不服自己,每次都跟自己對著干,其他事他可以謙讓著,但此事事關(guān)農(nóng)民的前途,可不能讓這目光短淺的“土霸王”給攪了事。這是對黨和人民不負責,也不是一個黨員的作風! “不行!宋副主任,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學校里的課不能這樣上!原本娃娃讀書就少,若是這樣一鬧豈不是連書都不用讀了?這毀林開荒更不用提,單說白白費了人力財力,若到了梅雨洪迅期,這上游的河水一泛濫,咱們也是自找苦吃。這些樹林起著固定土壤,防止水土流失的作用,沒了這些樹木做遮擋,一旦發(fā)生泥石流,后果不堪設(shè)想?!?/br> 于景明的面色冷峻,菱角分明的五官中帶著一絲晦澀和沉痛,這讓原本據(jù)理力爭的宋正義深受震驚。他不是一個沒腦子的人,相反腦子非?;罱j(luò),精明能干,不然的話一個貧苦公民出身兒子也不會坐上副主任的位置。 經(jīng)對方一提醒,腦子一下子清明起來。是啊,他怎么沒想到?每年到了汛期,河水都會上漲,而連綿的大雨就會使得整個山莊沉浸在一片陰雨之中。道路上時常會發(fā)現(xiàn)塌方的事件,每年也會因這意外事故死傷幾個,這可是血的教訓。若是有樹木的話還好些。他原本打算向上面提修建道路之事,只是因為原本興致勃勃想坐上公社一把手的位置在大干一場,誰知中途來了個程咬金來,氣得他幾天吃不下飯。 眼下不提那些事,這毀林開荒的事暫且不提,但抓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可是上頭發(fā)布的命令,他們一定要執(zhí)行,而且方式他也要據(jù)理力爭,別以為一個走馬上任的新官用三把火就可以奪了他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