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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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情況下。即使作戰(zhàn)再靈捷的隊伍想要迅速變幻陣形是十分難以做到的,可是這支赤練軍就像身體柔軟的腹蛇,任何刁鉆的角度他們都能顧及得到,于是在他們統(tǒng)一收到秦風(fēng)急令的下一刻,便迅速開始布防行陣了。 “哇~赤練軍果然名不虛傳,你們看,他們竟然在這么短的時候內(nèi)就布好陣了!” “不是吧,太神奇了!” “靠!蒼帝訓(xùn)練出來的軍隊,果然不是人!” 就在那些在斗獸場的百姓在準(zhǔn)備驚呼勝利的時候,卻驚見此突變,頓時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張得大大的,那一聲歡天呼地的喜喊就這么卡在喉嚨中,不上不下。 “呵呵,秦風(fēng)啊秦風(fēng),果然是一枚人才,若論打仗布兵,急思巧捷,當(dāng)今世上難有人能出其右?!苯L恭的聲音卻帶著頎賞與贊嘆,一雙瑩黑的雙瞳有著令人難以琢磨寒星熠熠。 黑衣軍師聞言心中微微一澀,他知道他跟此時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秦風(fēng)相比,自已的確還太稚幼了,也難怪陛下會這么欣賞他。 “可惜,一切都太遲了……” 隨著靳長恭那一聲飄渺的話音剛落,百姓再次感覺眼前出現(xiàn)了魔幻的一幕,即使靳國這方?jīng)]有任何下令的指示,靳軍竟然也能自行變動陣型,這一變化或許別人看不懂,但是懂得懂法的人就能夠辨出,這分明就是陣中陣,后續(xù)變幻陣。 環(huán)繞一圈,首先,他們按八卦陣型布陣,留八個出口,變成方形,即八門金鎖陣。 將蒼軍困于其內(nèi),再按九宮排列,每格兵將穿插,逐漸如同一體,互相交穿,即九字連環(huán)陣。 最后變成十面埋伏陣,陣陣相扣,陣陣犀利異常,陣中有陣,變幻中有變幻,總統(tǒng)略計十陣變化無窮,即使赤練軍再有應(yīng)變能力,也難以抵擋,潰不成軍。 看到靳軍的這個曠世奇陣,秦風(fēng)呼吸一窒,虎瞳瞠大眼睛,指尖一個用力就捏進(jìn)了石柱里,生生掐出五個手指洞。 “不可能,世上竟然有如此精妙絕倫的陣法!”他的聲音顫抖著,后退了一步,感覺眼前就像有一座大山頃刻壓下在身,讓他根本無力抵抗。 場上血灑滿地,那濃烈的血腥飄散在整個斗獸場上,暗紅的蒼隊與白銀的靳隊,雙方殺得酣勁拼命,倒下爬不起來的士兵越來越多,此刻,場上的鑼鼓聲開始沸騰激烈起來,那響徹耳畔的鼓聲,就像在進(jìn)行倒計時似的…… “將軍,快,快想辦法了,赤練軍……”慈嚴(yán)回過神來,立即緊緊地抓著秦風(fēng),雙眸發(fā)紅,急聲咆哮道。 “晚了!一切都無力回天了?!鼻仫L(fēng)像失去靈魂的木偶,強(qiáng)行掰開他的手,一雙黯淡的雙眸終于疲憊地閉上,深深嘆息了一聲。 他破不了那個陣法,他根本就破不了……他苦笑地勾起唇角,原來在兵法布陣戰(zhàn)無不勝的他,也有一天會對著一個敵陣,感到心退步,興不起丁點的反抗之力,這話說出去,絕對會笑掉別人的大牙吧。 聽到他的嘆息聲,慈嚴(yán)一霎間眼前一暗,全身緊繃得像一塊石頭,他的心沉墜得像灌滿了冷鉛。 一向驍勇善戰(zhàn),立于千軍萬馬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秦將軍,竟然……在嘆息,他會嘆息,這說明了什么? 他們蒼國竟然要輸了…… 竟然輸了…… 輸了…… 他的腦中一直盤旋著這“輸了”這兩個字,神色呆滯,頭痛欲裂,卻無計可施。 當(dāng)靳軍將蒼國的赤練軍終于消滅至最后一名奮戰(zhàn)浴血的將領(lǐng)時,靳軍統(tǒng)一收兵聽令靜目待命,沒有再進(jìn)行進(jìn)攻了。 這時,場中觀眾都屏氣靜止,心口那蹦跳如鼓擊的心跳聲,幾乎能蹦出口來。 他們靳國,勝利了? 這是真的嗎,他們用勝利了,大敗了蒼國的赤練軍?! 他們經(jīng)過剛才那一打斷,有些不敢高呼歡叫,就怕這是一個夢,會被他們吵醒。 赤練軍已經(jīng)全體伏殲,就只有一個紅麾鐵鎧的將領(lǐng)一個人孤零零地立在場上,他四周躺著的全是他的部下,他的士兵,他同戰(zhàn)、同胞們的尸體。 他們死了,血流滿地,尸骸遍野。 他帶著一種悲涼的笑容,撐著鐵槍,蹣跚步履沉重地走到西方看臺,秦風(fēng)的下方,那暗紅的鎧甲被分不清是別人還是自己的血染得更加灩紅,他持槍艱難,單膝跪下,深吸一口氣后,突然朝天長仰一聲。 “赤練軍有罪,我等辦事不力,有負(fù)蒼國,有負(fù)陛下,已再無臉回國,唯有一死謝罪!”話畢,他毅然決然地高高舉起一掌,朝著自己的天靈蓋便狠狠擊下。 秦風(fēng)見此瞳孔一張,伸手在半途,只能緊緊地攥緊,收回。 慈嚴(yán)急促地呼吸著,臉色漲紅,看著那自盡在他們面前的最后一個赤練軍,狂躁地抱起了頭,使勁捶著桌面發(fā)泄。 看到這種悲涼而豪氣凜然的場景,眾人都沉默了,連靳國那邊高昂,被勝利沖暈頭的激情都漸漸消磨了。 “蒼國有此忠軍勇士,實乃大幸。”靳長恭臉色凝重,贊嘆地吐出一聲。 雖然對蒼國有偏見,可是不得不說,這支赤練軍絕對是值得敬佩的。 秦風(fēng)慢慢張開眼睛,聞言看向靳長恭,正好靳長恭亦看向她,所以當(dāng)他看到她那一雙充滿敬佩與敬意的雙眼時,渾身一震。 久久,他才撇開眼睛,望著逝去的那些赤練軍。 “我只道上古戰(zhàn)神”商族兵法“所流傳下來的‘十陣連環(huán)’陣,是一則以訛化訛的傳言,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夠得到這種曠世幻陣。沒想到今日秦某竟有幸親眼目睹?!?/br> 四層的貴賓席中的人聞言,眸中竟也似一片驚瀾,齊齊起身,步至石欄邊,眸中炙熱朝場中望去。 “十陣連環(huán)”,傳說中“商族兵法”竟然現(xiàn)世了?! 夏帝剛才也被那“十陣連環(huán)”的瑰麗絕倫震驚了,心中卻浮起淡淡遺憾與憤怒,果然當(dāng)初是她使了計,那個機(jī)關(guān)除了那支族長的手杖,肯定還有別的方式打開,她一定得到了全部商族的全部“財產(chǎn)”! 這個狡猾的暴君! 靳微遙亦震驚又震怒,原因與夏帝等同,不過他有理由更為憤慨,畢竟他是靠自己一步一步搜索到商族的位置,再耗盡了眾中人力,物力,幾乎差點賠了他的女人,才終于得到了鳳主翎。 不像他們,憑運(yùn)氣碰上了詣鳳士,輕易地進(jìn)入了商族,而靳長恭更是撞上了天大的運(yùn)氣,將屬于他的鳳主翎奪去,占為已有! 莫流瑩指尖發(fā)顫,坐在靳微遙身后。 靳長恭,你搶了公冶少主,又搶了商族,你竟然還要搶走多少屬于我的東方,才肯罷體! 看臺之上,靳長恭俊美如鑄的臉上深深地勾勒起一抹狂傲的笑意,眼神撇下身邊的黑衣軍師,只見他得令,便將遮住臉部的帽檐掀開,那是一張略稚氣的臉,白皙卻十分冷清,半長齊整的頭發(fā)及肩,皓目精致。 看到這位神秘軍事的真容,場上的人再度嘩聲一片。 他們原先還以為這位軍師頂多二十幾歲,卻不料他真實的年齡比他們估算的還要小,看那青澀的模樣分明還沒有成年。 可就是這種懵懂的年紀(jì),卻成了能夠力挫蒼國秦大將軍的軍師,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商族智者,鶴,代表我們商族在此參見于世,數(shù)百年了,承蒙各位仍舊一直掂記了。”鶴上前,清冷的臉,白皙干凈,有著一種逸世獨立的孤傲,他處于變聲期的嗓音遼闊擴(kuò)散傳去。 商族?果然是商族!他們出現(xiàn)了! 普通百姓對于商族的事情早就已經(jīng)遺忘,所以反應(yīng)并無多少失常激動,但是知道商族存在的人都異常震驚。 “商族顯世,天命玄鳳,將而生主,宅殷土茫茫……沒想到隱世的商族真的出現(xiàn)了,并且真的歸順靳國了?!鼻仫L(fēng)如同雷轟電掣一般,徹底呆住了。 他尤記得蒼帝陛下在他們臨行前,曾私下對他吩咐了一件重要任務(wù)執(zhí)行。 “秦風(fēng),商族已顯世了,這趟靳國的任務(wù)就是明確商族與靳國的關(guān)系?!眮辛⒃谟坝白孔康哪会≈校n帝對他說了一則令他難以斷定的事情。 沒有想到,陛下的消息竟然是真的,而且,靳國與商族分明已經(jīng)是同盟了。 “靳國的子民,請記住,這刻站在這里的商族的同胞,亦是我們靳國的軍隊!”靳長恭揚(yáng)臂震呼一聲,百姓瞬間激昂了,連忙起身拍手鼓掌,吆喝歡呼。 “商族的戰(zhàn)士們,這一次你們替寡人還有靳國爭取了榮譽(yù),也真真正正打了漂亮的一仗,所以寡人將給你們賜一個實質(zhì)名歸的名字?!蓖虻紫碌纳套遘婈?,靳長恭雙眸炙熱。 靳軍立即跪下,朝著靳長恭方向,齊齊道:“請陛下賜名?!?/br> “天命玄鳳,你們便是這玄鳳,從此這支軍隊便是玄鳳——玄鳳軍!” 靳長恭鐵口詣旨,當(dāng)著整個斗獸場的靳國百姓,在將蒼國這支號稱最強(qiáng)國軍隊力挫擊敗之后,商族的戰(zhàn)士就此命名,以靳國的名義就此宣告于天下。 ——玄鳳軍是屬于她靳長恭所有! “好啊,玄鳳軍,所向披靡,戰(zhàn)無不勝的玄鳳軍!”百姓激動地叫起來了。 “玄鳳軍~玄鳳軍~玄鳳軍!” 靳長恭目視如炬,笑道:“寡人的百姓啊,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新的一天亦將全是我們靳國新的開始,寡人在這新的一年要送你們?nèi)荻Y物?!?/br> “第一份禮物,就是昨夜的天燈,天燈是寡人送給你們的祝福,希望你們能夠心愿達(dá)成。” “第二份禮物,就是這支玄鳳軍,這是寡人送給你們的力量,希望你們能夠勇敢,不畏霸強(qiáng)?!?/br> “而第三份禮物,就是那個像蟲蟻一樣殺害我靳國子民的嚴(yán)晉,這是寡人送給我們的尊嚴(yán),希望你們能夠懂得以靳國為自豪!不屈不撓?!?/br> “哇~”一聲,百姓們統(tǒng)統(tǒng)都沸騰了,他們個個臉色漲紅,聽著靳長恭的話,都用一種炙熱而仇視的目光射向慈晉那方。 靳長恭話一落,慈嚴(yán)就恐慌地爬了起來,緊張地趕到嚴(yán)晉身前,緊緊地將他抱住,強(qiáng)撐著力氣,狠狠地瞪著靳長恭:“你敢,我們是蒼國的人,你敢殺了兒,我就立即回稟陛下,帶著百萬大軍踏平你靳國!” 他的聲音兇厲而威脅錚錚,那兇惡的口氣令許多百姓都噤聲,看向靳長恭那目光,靜靜地等待。 無論現(xiàn)在她是打算怎么決定,他們都覺得可以接受。 “秦風(fēng),別讓寡人乃至整個天下都看不起你蒼國人的承諾!”靳長恭看都沒有看慈嚴(yán),目光筆直而犀利地看著秦風(fēng)。 秦風(fēng)臉色像冷徽的玉石,透著青透著硬厲,卻沒有吭聲。 “什么承諾!你們靳國分明是使詐,我不服,等我們回國稟明圣上后,再進(jìn)行一次比試,這次不算!”慈晉尤不知道死活地,破口大咒。 慈嚴(yán)則抱著他,擋在身前,一直跟在慈晉的幾名普通蒼國士兵也拿起武器將慈晉圍起來保護(hù)。 “靳帝,這一次……得饒人處且饒人!”秦風(fēng)深吸一口氣,連自己都不知道原來他的聲音竟可以如此生硬地請求。 慈晉不可以死,因為它是慈嚴(yán)這么多年來唯一誕生的兒子,相當(dāng)于慈嚴(yán)的命根子,雖然慈嚴(yán)此人性格狹隘,急功近利,品德并非賢者,可是他的軍師能力卻絕非浪得虛名,這么多年來秦風(fēng)與他的默契也早已形成,雖然算不是摯交,卻也不會漠視地看著他慈家斷子絕孫。 “秦風(fēng),寡人看不起你!如果你的話只是一個屁,放過就算了,寡人自然可以得饒人處且饒人,可是寡人的話卻是字字如泰山般重,絕無悔改的可能,剛才寡人給了我靳國子民的承諾,這第三份禮物,是非送不可!” 靳長恭可能放過慈晉嗎?絕不可能! 先不論他先前殺害的人是他們靳國的人,就數(shù)他這一次一次在她的面前氣高趾仰,傲慢無禮,就夠她將他殺了千千萬萬次了! 不過就是蒼國的一個小小軍師的兒子,膽敢對靳國的帝皇如此放肆輕蔑,如果他還能活著離開靳國,她靳國,還有她這個暴君的臉,就等于就送上去讓人家狠狠踩了! 暴君一怒,非鮮血浸染,伏尸遍地,才能夠澆熄的! 赤練軍本來她可以用更加“溫和”的方式流下來,如果她想討好蒼國的話,可是她卻用了殺傷力最強(qiáng),最狠的“十陣連環(huán)”將他們殲滅歹盡,一個不剩! 這是她一個壓抑的怒意,她靳長恭一直脾氣都不好,他們以為她很冷靜,很平靜。放屁!她氣得快炸了,氣得都快壓不住那暴脾氣,親自動手上前宰人了。 不要是,她一早就擬定了計劃需要實施,她就不會憋著一口氣等待著。 現(xiàn)在秦風(fēng)竟然叫她“得饒人處且饒人”,她饒tmd個鳥! 秦風(fēng)沒有想到靳長恭竟然如此決絕,一點御余地都不肯留給她還有自己。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那些懦弱的百姓,終于也懂得了,他們站起來,舉起拳頭,一句一句喊道,歇斯底里,瘋狂,紅著眼。 秦風(fēng),慈嚴(yán),還有慈晉他們驚愣地環(huán)顧四周,那群情激昂,那同仇敵愾的氣氛,令他們終于明明白白意識到一件事情——靳國,終于要崛起起來了。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慈晉嚇得退了好幾步,臉色蒼白,在意識情況越來越不對勁地時候,朝著他們咆哮一聲:“住嘴,你們這些靳國賤民有什么資格判斷本少爺?shù)淖?,住嘴,混蛋!?/br> 可惜,他這么一點的聲量落在這數(shù)萬人中,根本連一個泡都興不起。 慈嚴(yán)是不會交人的,即使拿他這條命換,他也是肯的。 “靳帝,如果我肯拿我這條命來交換我兒子的,你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