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jié)
那女人見狀,似遺憾地看了蓮謹之一眼,難得看到這么弱小又瞧著殷實的流失之民,卻被那個危險的女人罩著,看來她是白驚喜一場了。 那個穿著男子薄衫的女人,赤著腳在前面領著路,靳長恭帶著蓮謹之一路觀察著四周。 “我們要去哪里?”蓮謹之已經(jīng)習慣她一口一句我的男人了。想著她只是利用這層關系一路在保護他,他自然也不想矯情地去置喙什么。 “讓她帶著我們四處走走,她看起來也是這里的老人了,順便帶著我們露個熟臉,以免經(jīng)常有人不長眼地來打擾我們,你也順便想一想,神廟派著你們?nèi)齻€人來此趟的目的?!?/br> 目的?蓮謹之聽出她的弦外之音了,看來此趟任務并不單純,只是他不懂在這神遺之地,究竟有什么東西是神廟想要的。 那女人帶著他們逛了幾處比較有意思的地方,其中有一個老頭兒開的一間店鋪,里面能夠以物換物一些物資,還有一條紅燈街,那里算是神遺之地外沿的強者密集地。 剩下的就是一些她沒有資格能夠進去的地方,其它大部分她都替靳長恭他們介紹了一遍,臨走之前靳長恭送了一個干饅頭給她。 她拿著饅頭似乎很滿意,便告訴他們別太靠近中心地帶,那里最近不太平,便揮手走了。 等那個女人走了,靳長恭覺得她該捋一捋眼前的線索。 “你離開神廟的時候,他們跟你們說了些什么特別的話沒有?” 蓮謹之直覺搖頭,他道:“我也曾反復推敲過,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話?!?/br> 靳長恭相信他的判斷,她又道:“既然話都是一視同仁,那如果真的有什么暗示的話,恐怕也不輕易能夠覺察到的,對了,那個錦囊,里面寫著什么?” 蓮謹之從懷里取出錦囊遞給她,道:“里面只有一張紙,寫著四個字——流失之地,其余并無別的線索。” 靳長恭從錦囊中取出卷起的紙線,看著那四個字時,腦中似有什么一閃而過。 為什么只是一個地點,其它卻什么都沒有,話說神廟又為什么認為,這些從帝國選取出來的圣童會對他們忠心,會如他們所愿地完成…… 等等!忠誠!靳長恭眼底極快地劃過一冷寒芒,原來如此,她終于明白了。 “雖然有三個人帶著任務而來,但是神廟只需要一個人完成任務回去就行了?!?/br> 蓮謹之沉思。 “只需要一個人回去?” “是,你跟另一個圣童基本上就是一個踮腳石罷了,神廟從一開始就選定了他們需要的圣子了,這一趟任務或許是想要蒙蔽帝國的眼睛,亦或者是為了將一切計劃完美落幕,而演的一出戲?!?/br> 蓮謹之面露震驚,聲音有些不穩(wěn)道:“可是,可是就算他們早就有選好的圣子,也并非一定要來流失之地啊,難道不能用其它方式來決出優(yōu)勝嗎?” “沒錯,這里面肯定有原因的,只是暫時還沒有弄楚罷了,不過我想你該猜得出來他們心目中的圣子人選是誰吧?”靳長恭陰冷地瞇起眼睛,神色暴戾而危險。 果然是欺負他蓮謹之背后無人嗎?這一次若不是她跟著他一塊兒,恐怕他早就被炮灰掉了!她倒想讓那些人看著,由她在,誰敢拿她靳長恭的人去當踮腳石! “……是夏長生吧?!鄙徶斨m然之前忽略了,但現(xiàn)在想一想,比起他跟瑪寶,夏長生從小便由神廟培育長大,他們能將他送進流失之地之前,想必早就已經(jīng)預謀好了一切。 “謹之,有一件事情你覺不覺得奇怪?”突然,靳長恭神色一緊。 蓮謹之蹙眉,問道:“怎么了?” “夏長生跟瑪寶是比我之前到達神遺之地的,為什么這一路上,我們沒有跟到任何關于他們的消息,按理來說突然來兩個長相不俗,看起來就像一頭肥羊待宰的外來者,不可能一進來便石沉大海,了無聲息,況且距離他們進來的時間,尚不足兩個時辰?!苯L恭沉吟道。 “夏長生身懷武功,絕不會輕易就范,若真是打斗起來,我們剛才進入的時候,就不可能那般平靜……”蓮謹之也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了。 靳長恭卻是聽到這里的時候,笑了。 “看來他們一到這里就有人來接應了,我想六區(qū)估計有一方獄長勢力是蒼國的人,畢竟瑪寶的身份擺在那里,蒼國人不可能就這么沒有準備就讓他來冒險的?!?/br> “那現(xiàn)在,我們要怎么做?”蓮謹之看向她。 “當然是守株待兔了,我倒想看看這流失之地究竟擁有什么稀奇寶貝存在?!?/br> 她的話剛說完,只聽轟!地一聲,前面煙塵滾滾,響起了一番打斗聲,隱有建筑被轟塌的巨響。 靳長恭一愣,蓮謹之亦朝著那方望去。 “快跑,好像是六區(qū)的獄長跟四區(qū)的獄長兩個人打起來了!”有人驚慌地大喊了一聲,便撂起腿子跑了。 于是四周龜縮的人員就像耗子一樣,受到驚嚇從地底里鉆出來,到處逃躥。 這么巧,靳長恭挑眉,剛才那個女人提過的六區(qū)殺人魔,跟四區(qū)yin魔竟搭著伙一塊兒出現(xiàn)了? 靳長恭手急眼快地帶著蓮謹之一塊兒躍跳至一塊翹起的巨石后面藏匿著,然后探目看著前方酣斗破壞力極強的兩人。 “謹之,他們內(nèi)力太強勁了,等下打斗恐怕會濺起些石子打來,你躲嚴實些。”她一把將他扯到身后,便將注意力集中在打斗的雙方。 “柳姑娘,這太危險了,我們還是離遠點吧。”蓮謹之也不放心她單獨靠那么近。 “噓~”靳長恭不耐煩地伸手抵在嘴上,回頭示意他噤聲。 蓮謹之見此,柔和的眼中有著無奈,卻也不再“打擾”她了。 前方有兩道人影激烈地糾纏在一起,圍繞著他們兩人打斗四處一片狼藉,飛沙走石,看功力就知道絕對是高手。 而離他們不遠處,站著一名白衣何飄飄,輕裾隨風還的女子,她能夠離那兩人這么近,而不怕波及這一點來看,相必是一個高手,于是靳長恭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第一眼,她發(fā)現(xiàn)她長得很美,那種美足人令人失魂落魄,不得不說,這是靳長恭除了白蓮花莫流瑩之外,第二個能夠美得連女人都能看失神的絕色。 她眉清目秀,清麗勝仙,自有一份天然去雕飾的自然清新,尤其是眉間唇畔的氣韻雅致,顧眄遺光采,長嘯氣若蘭。 她是誰?靳長恭看著她,總覺得有幾分眼熟。 “羅烈,你夠了!別以為我真會怕你們祈國!再胡攪蠻纏,就別怕我不客氣了!”一個三十多歲,中等身材,長著一張四方臉,手持鐵錘的男人,聲沉丹田,一個錯手相擊后,便朝著另一方怒喝一聲。 “方錯,她是我們主子要的女人,若你再阻擋我,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另一個男子羅烈,是六區(qū)的獄長,他身材高大,手持一把長劍。一雙濃密的眉毛下,有一雙陰沉精明的三角眼,此刻薄唇譏諷地掀起,似對眼前的男人的不屑。 “我呸!你家主子我猜就是祈帝吧,咱們當了這么多年的鄰居,倒是最近才摸清你底細,還真是本事!”方錯啐了一口。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你摸清,反正你是誰的人,我也早就知道了!”羅烈冷笑一聲道。 “你究竟想怎么樣?!”方錯耐不住性子,沖口而出。 羅烈看了一眼那個一直置身事外,縈帶天舞,傾然縹緲似如天人,一身飄逸素雅的女子。 “歌姑娘,請您跟小的回去吧,主子一直都在等著您?!?/br> “混蛋!歌姑娘是我們主子帶來的,你是什么玩意兒,敢跟我們主子搶女人!”方錯掄起捶子就想一兜頭給他砸過去。 “我哪一個的女人都不是,我來流失之地只為了找一個人,在末找到她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br> 歌笑嫣的聲音似冰泉冷澀弦凝絕,余音繞梁,甘泉般沁人心扉。 “歌姑娘,你究竟要找誰?在流失之地還沒有誰是我打聽不到的!若我找到,您是不是會跟我回去!”羅烈思考了一下,轉折一下方法再道。 歌笑嫣回眸瞥了他一眼,半垂烏黑的眉睫,半晌才吐出三個字。 “靳、長、恭!” “靳國的永樂帝?!”羅烈與方錯聞言大吃一驚,完全沒有想到會是他。 而靳長恭與蓮謹之兩人,也錯愕不已。 “可是永樂帝根本不在流失之地啊,您怎么會覺得他在這里?”方錯覺得有些怪異,找永樂帝不去靳國,干嘛跟著他主子來流失之地找啊? 歌笑嫣似冰覆一般的瞳仁一厲,道:“我要找的靳長恭就在這里!” “你特意來找永樂帝是為了什么?”羅烈也懶得糾結她為什么會覺得靳帝會出現(xiàn)在流失之地,不過他卻覺得她不是一個會說沒有根據(jù)說的人。 “她殺了我徒弟,我自然也要殺了她!” 歌笑嫣一字一句,目光十分冷酷,此刻她渾身散發(fā)著一種強大的氣勢,光是在旁邊感受就能讓羅烈跟方錯面色動容。 ------題外話------ 猜得出來吧,這個叫歌笑嫣的女人是誰的師傅了吧? ☆、第三卷 第四十章 我懷了你的孩子! “你徒弟……” 羅烈跟方錯臉色凝重地稍微退后了一步,兩人暗地里飛快地傳遞了一下眼神。 想不到這個歌笑嫣竟有如此深厚駭人聽聞的功力,憑他們的能力,如果用強硬的手段逼迫她就范,恐怕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提起她的徒弟,歌笑嫣素凈的臉上眨眼間便染上一層濃郁的煞氣,勁風吹拂云袖輕擺招蝶舞,纖腰慢擰飄絲絳,青絲張舞而凌亂著。 “與你們無關!” 聲音似掉進冰窟里撈起來,那殺意溢滿的眸橫了他們一眼,居高臨下的氣勢震懾得他們都不敢動彈,僵硬著面皮。 躲在巨石塊后的靳長恭從剛才便一直神色怔滯地看著歌笑嫣,眸光透著懷疑與怪異。 她竟然是特地來流失之地追殺“靳長恭”的?! 歌笑嫣所說的“靳長恭”是她吧,靳長恭心中暗忖道。 無怪乎她如此篤定,只是如果她想殺的是人是如今暗帝的話,歌笑嫣其實可以選擇的方式很多,光是憑她那一身詭異精深的武功,即使是半夜?jié)撊虢鶉蕦m刺殺,估計也能夠全身而退。 可偏偏她卻沒有選擇任何一樣更聰明的做法,卻篤定“靳長恭”會在流失之地,守株待兔這說明什么? 靳長恭垂下密密的眼睫,撒下的陰影掩住了眼底那一片沉凝。 她從何而知她在流失之地的,又是怎么知道她跟暗帝之間的事情的? 能夠確定她會被流放在流失之地的人,無它,她想只有那個拼著一死亦要拉她一同墮落地獄的莫流瑩,當初也就是她將失去一切的她安排進一群死囚犯中,再被羈押地送到這普通人九死一生的流失之地。 若非她遇上華韶重獲武功,能夠有保護自己的能力,現(xiàn)在她還能不能安然無恙地活在這世上還不一定呢,那她此刻認定她沒有死,看來是不確定她是不是還擁有著原來實力啰? ……總之,靳長恭猜測她十有八九是跟莫流瑩有關了,還有她那一句——她殺了我的徒弟!令她有些在意。 會不會……這姓歌的女人就是莫流瑩的師傅? 而她通過莫流瑩的事情得知了部分真相,然后推測出是她殺了莫流瑩,然后順滕摸瓜,一路追查到了這里? 如果她的推理成立的話,眼下的事情可就有些難辦了…… 而摒息靜默的蓮謹之在聽到那名姓歌女子所說的話時,也震驚一番,他心里閃過的分析大抵都跟靳長恭相似,只是有很多事情他不知道,只知道她可能找的人不是如今的“靳長恭”,而是那個失蹤了的那位。 頓時,他心中既驚又喜,更多的是一種全身被釋放的輕松。 原來陛下并沒有死,她或許真的就在流失之地……他心中忍不住這樣期許著……蓮謹之輕呼一口氣。 “誰藏在哪里!”驀地,一聲清亮叱喝的聲音響起。 “哪里來的臭溝蟲子,竟敢偷窺,不想死的話趕緊出來!”另一道粗礦像沙磨過的男子聲音隨之暴喝道。 靳長恭瞳孔一震,迅速抬眸,看著表情微變的蓮謹之,她這才想起他們早已經(jīng)停止了打斗,而兩方離得這么近,她再帶著一個不會武功的蓮謹之,稍微弄出一些氣響行蹤自然就會爆露了。 如今要怎么辦?靳長恭的眼瞬間沉寂下去,面無表情。 她不能讓那姓歌的女人認出身份來,她不知道她對她了解有多深,會不會輕易地拆穿她的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