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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男色后宮太妖嬈在線閱讀 - 第233節(jié)

第233節(jié)

    她又看到了廣場上那滿目瘡痍的陽家人的尸體,她腦中不由得便浮現(xiàn)她的爹媽,大哥,爺爺,是否也會落得如此下場,死無全尸!

    一想到這,她即使再惡再壞,那一顆比石頭還冷硬的心也會碎了,她再也忍不受不了了。

    一切都是她一個人的錯,是她任意妄為惹了那不敢惹的人,若不是她濁眼暈花,若不是她色欲熏心,他們陽家便不會遭此橫禍,她就算再歹毒,也無法看到整個陽家因為她一人而被滅族了呀!

    “求求你,求、求,求你了,嗚嗚~”她的聲音已經(jīng)喊啞了,她的眼睛已經(jīng)哭得紅腫。

    蓮謹(jǐn)之本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他本也覺得陽家的人雖有罪,但罪不及九族。

    但是——他看向了靳長恭,他既然已經(jīng)選擇了陛下,那會尊重她的一切決定,無論是對是錯,從她將他從那瀕臨死亡的黑洞窯中救出來,在他與她有著親密之后,他便在心中起誓,跟隨她,即使最后墮入了地獄也無悔的覺悟。

    于是,他原本已經(jīng)到了嘴邊的話,又這樣咽了下去。

    “求求你了~只需要一句話,你只幫我求一句情好了好?只請一句,無論成不成功,好不好?求求您了!”粗著沙啞的嗓著,陽明鶯伸手拉著蓮謹(jǐn)之的衣擺,仰起一張小臉,一臉慘兮兮的模樣,讓人看看著既心酸又無奈。

    她如今已經(jīng)將自己放進泥底,任人踐踏了,只為救一句話而已。

    莫巫白看著幾次都想開口求請,又怕由她開口,事情會弄得更糟,一時之間撓頭搔耳,急得直跺腳。

    蓮謹(jǐn)之看著那一張哭得凄慘,已經(jīng)完全沒有原來明艷照人,囂張跋扈模樣的陽明鶯,心中一動,終于還是松了口。

    “陛下——”他轉(zhuǎn)身面對靳長恭,于眾目睽睽的注視下,完美俊雅的臉上蘊著請求。

    一直冷眼旁觀的靳長恭回視著他,問道:“你想說什么?”

    蓮謹(jǐn)之看不清她的神色,也讀不懂她的心思,但此刻他的心底卻有一把聲音在不斷地催促著他。

    必須開口!

    “我——蓮謹(jǐn)之,請吾皇陛下開恩,寬恕陽家等人之罪,留其家族一線生機?!?/br>
    他撩袍堪堪跪了下來,動作優(yōu)雅至極,不屈不移。

    但他的心底卻是忐忑不安的。

    他很想知道,他們之前在一起的事情對她來說算什么,雖然他一直不敢問,也不敢跟她確認,但是他卻從來沒有忘記過。

    她……可否會為他而動搖?

    周圍一大片人再次陷入一片安靜。

    契瞪大了眼睛,看著蓮謹(jǐn)之,心中直贊呼:好小子!敢跟陛下叫板!

    眾官員雖對陽家心存憐憫,可在靳長恭的鐵血鎮(zhèn)壓之下,他們連一個屁都不敢放。

    如今蓮謹(jǐn)之求情,他們卻也是不看好的,他們想著剛才人家公冶少主如此身份,只想救一個女人,卻得要買下那一大塊的鹽潭湖地契來交換,那可是出了一大筆血才換得一個人。

    你倒好,無官無職,無聘無由一開口,便是要救下陽家九族一大干子的人,太獅子大開口了吧你!

    而周圍的百姓在驚訝過后,卻也不抱多少希望。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永樂帝是個什么樣的人,暴虐無道,殘暴狠毒,喪盡道義,總之就是一個罄竹難書,她會因為你隨便地求求請,還這么簡單一句,連長篇大論的勸導(dǎo)詞都沒有用上,便能成功了???

    你當(dāng)你是求的啥?這可是弒君、造反的罪名!你當(dāng)求偷雞摸狗的小事???

    越想他們越覺得這陽家這次是死定了,還是那種死得連渣都不剩的死法!

    別說是這些局外人,連陽家的一眾,都覺得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辦成的事情!

    然而,眾說紛紛,猜疑不一,都抵不過靳長恭金口御言的一句。

    “好!依你!”

    擲地有聲,鼎鐺有耳錚錚作響,無一不震得聽者目瞪口呆,耳朵嗡嗡作響。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了,倒吸一口氣,直覺是耳朵出了問題。

    蓮謹(jǐn)之驀地抬頭,看著那在陽光下靳長恭,一種光亮至美的氣息從她的面龐感染,細碎的金色撒在她的長睫上,她看著他微微一笑,那是一種令人目眩的耀目。

    她朝他伸出手。

    蓮謹(jǐn)之感到呼吸一窒,心跳如擂,卻毫不猶豫地握著她的手站了起來。

    而花公公則眸陰冷下來,神色莫明。

    而跪在地上的陽明鶯卻傻癡癡地笑了。

    果然,她賭對了……

    永樂帝逼她,害她,毀她陽家,皆是為了替這個男人出氣,若是這個男人能松口求情,她也絕對會松口的。

    雖然仍舊覺得不可思議,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為陽家重獲新生而感到慶幸,也為靳長恭能夠大發(fā)慈悲一次,而感到欣慰。

    安陽城老百姓他們腦中曾經(jīng)那個虛幻真善美少年,好像又回來了一點。

    忍不住,他們?nèi)脊蛟诘厣?,面朝永樂帝,叩拜?/br>
    “吾皇仁慈,萬歲萬歲萬萬歲!”

    而陽家則被城中的百姓喊聲驚醒,一個個有著死里逃生的頎喜若狂,也隨著百姓一道跪在地上。

    “陽家感謝陛下的仁慈寬恕,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場上一片歡呼雀躍,連官員們也都撩袍跪下,直喊萬歲,比起剛才那一片如喪考妣,此刻倒像是在慶祝慶典般染上暖意。

    只有公冶,他的心卻是不住往下沉。

    他將剛才的一幕如數(shù)收入眼底。

    同樣一句依你。

    他縱容的是她。

    而她,卻是縱容別人。

    那雙手,終握是不是他……

    公冶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妄想一件從不屬于自已的東西,竟是這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他虛空看著一處,一身冷灰的直襟長袍,一傘,一人迎風(fēng)而立,勾勒著起身形愈發(fā)單薄孤寂,面如玉雕。

    那廂蓮謹(jǐn)之握上靳長恭的手,便下意識收緊,看著她,心中十分歡喜著,喜愛著。

    而靳長恭卻松開了他,她看向廣場,從蓮謹(jǐn)之的角度無法窺視到,她眸光專注而幽深地看著那刑臺旁的公冶。

    而花公公的眸光由始至終都是在靳長恭的身上,他想他已經(jīng)知道她想要什么了。

    可憐了那個傻子,還以為這一切都是為了他!花公公劃向蓮謹(jǐn)之,拂開紅裳渺渺輕卷,勾唇譏諷地笑了一聲。

    注:(靳長恭所坐的龍椅并非從靳宮搬來的,它的由來是當(dāng)初靳蕭騰的祖祖輩曾在安陽城打造一把龍椅,選其制造最精琢的送進皇宮,留下這一把,當(dāng)時也并末銷毀,僅毀其一條盤龍,之后便被當(dāng)成一種皇權(quán)象征擺放在了安陽城最醒目的地方,日久日長便成了安陽城的一種文物展示。)

    最終,陽家的事情靳長恭交給郡守伍青處理,她僅跟他說了一句:陽家若不是屬于靳國的陽家,那便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此話令伍青震愣了許久,他才反應(yīng)過來,陛下這是要收服陽家為其所用,若陽家執(zhí)迷不悟,明著不殺他們,暗地里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遵從圣意,伍青押著陽家一眾人準(zhǔn)備啟程府衙審理時,途中出了一件意外,那就是一直安靜的陽明鶯突然沖出隊伍,撿起一把跌落的刀自吻于廣場之上。

    她望著陽家一眾,最后僅留下一句話,便血灑當(dāng)場。

    “爺爺,爹,娘,大哥,三弟,陽明鶯這一輩子已經(jīng)夠了,此生,希望你們就忘了我,來生,我必會重新來尋你們,那時,我不會再如此糊涂妄為了……”說著,她已泣不成語,哽咽道:“對不起,對不起了!”

    看到如此一名妙齡女子香消玉隕,倒是令不少人唏噓不已。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要怪只能怪她作孽太多,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末到。

    陽家的事情已經(jīng)處理好了,蓮謹(jǐn)之也順利地帶回了,但靳長恭卻沒有立即啟程回上京,而是吩咐契、花公公他們先帶著莫巫白與蓮謹(jǐn)之兩人先回上京,告訴蓮丞相這件喜事,她稍后便會追上他們。

    想契平時那榆木腦子轉(zhuǎn)得是慢,這會兒倒是機智了一回。

    他知道陛下這是在守株待兔呢!他嘿嘿地jian笑幾聲,他便拉著一旁不情不愿的莫巫白,再“請”蓮家公子一起上路了。

    花公公倒也沒有纏著要留下來,他意外干脆的離去,令其它人感到有些訝異。

    在斜月懸天的薄霧中,靳長恭一人,一影,靜靜地坐在客棧后中庭筑亭中舉杯小酌。

    末讓她久等,公冶便來了。

    他穿著一件玄色的直襟長袍,衣服的垂感極好,腰束月白祥云紋的寬腰帶,其上只掛了一塊玉質(zhì)極佳的墨玉,形狀看似粗糙卻古樸沉郁。

    難得看他不穿灰衣,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他烏發(fā)用一根銀絲帶隨意綁著,沒有束冠也沒有插簪,額前有幾縷發(fā)絲被風(fēng)吹散,和那銀絲帶交織在一起飛舞著,顯得頗為輕盈。

    “坐吧?!苯L恭斂下眼底神色,勾唇輕笑一聲,示意他坐在她的對面。

    然而,公冶卻末坐下。

    “這是陛下要的地契,公冶給你送來了?!?/br>
    他將一疊地契放在桌上,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便想抽手離去,而靳長恭卻眸一寒,出手壓在他的手上。

    “你與我,難道就已無話可說了?”

    她擰眉看進他的眼睛里,似好笑地問了一句。

    公冶抬眸看向她,語氣平靜道:“你要的都已經(jīng)得到手了,你還需要我說什么?”

    靳長恭一窒。

    許久,她放開他,長身起立,負手看著面對那一片鵝黃蕊的盛菊,月色下,它們層層疊疊,似朵朵金繡球在秋風(fēng)中傲骨挺立,

    難得,能夠在安陽城看到一片燦爛的秋菊,但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心情頎賞了。

    “公冶,我們聯(lián)姻吧!”

    她薄唇輕啟,道。

    公冶眉眼一僵。

    “你說什么?”他側(cè)過身,看著她的背影。

    她亦回過身,看著他,目若秋波,一字一句,道:“我們聯(lián)姻吧!”

    他驀地起身,寬袖不小心掃到桌面的青花瓷酒瓶,哐!一聲應(yīng)聲而砸碎,他愣愣地看著地面的碎片,指尖微顫。

    靳長恭走近他,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漂亮斜飛眼睛,微微笑瞇,便璀璨生輝,似桃花印面,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

    鼻若懸梁,唇若涂丹,膚如凝脂,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著戲謔的笑容。

    “為什么這么震驚,是不相信我會同意,還是你此時想要反悔了?”

    “你要成親?”

    “如果你同意的話,我便成親?!苯L恭抿唇無所謂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