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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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 周圍似有驚懼的叫喊,但他卻無法睜眼,唯有迷茫地伸臂游走,突然有一只手?jǐn)堊∷难?,他全身一僵,卻聽到有人在他耳畔輕悠如蘭地嘆息一聲:“公子,別亂跑了,明知道入瘴越深越會中毒越深,你怎么偏偏就不肯乖乖地呆在安全的地方呢?” 公冶慍心中警醒,趁機(jī)一把抓住她,緊聲道:“你是誰?究竟來八歧塢想做什么?” 清麗妖且魅的雌雄莫辨嗓音頓了一下,才輕笑道:“我是來尋人的,你放心吧,我暫時不會傷害你們的,只是需要耽誤你們點時間而已,迷瘴陣很快便能夠恢復(fù)如常,但在這之前,公子你們就且耐心地等候一段時間吧。” 語音漸褪,公冶慍感覺那腰間溫軟的手臂悄然撤了去,余溫尤在。 他再一睜眼,便已身在一片桃花深深舞靡荼渺渺之中,身邊早已不見那神秘莫測“恭兒”的身影。 ☆、第五卷 第三十一章 遭遇攔路虎 “公子,我們被困住了!”侍衛(wèi)團(tuán)團(tuán)圍住公冶慍,拔刀嚴(yán)戒以待。 周圍那淼淼的粉紅色霧靄越聚越攏,公冶慍蹙眉,立即掏出一塊絲帕掩鼻:“屏息,此霧氣呼吸進(jìn)腹中,會產(chǎn)生幻境?!?/br> “啊,快,快掩鼻!” 侍衛(wèi)一驚,立即用袖遮鼻,盡量避免呼吸進(jìn)有毒氣體,并且連連退后,呈一個圓型聚攏,以防敵襲。 這時,從另一片桃花淵中傳來一聲聲慘叫,尖叫,慌亂的雜喊聲。 “啊啊!有蛇,有蛇!” “救命啊,這是什么?有老虎??!” “啊,別來找我,不是,不是我殺的你,啊啊,鬼??!滾,快滾!” 男女不一,高低不齊,每一道聲音都隱藏著人類心底最畏懼,最害怕的情緒,他們無法掙脫,只能沉淪在夢魘中,不可自撥,生生驚懼。 “公子!”侍衛(wèi)們驚慌地看向公冶慍,似在詢問他的意見。 公冶慍看了一眼周圍籠罩的桃花瘴,低聲道:“護(hù)住自己,別輕易踏出這個圈,很快就會沒事的。” 不知道為什么,他相信那個或許連名字都是假的“恭兒”,她說只是想困住他們一段時間,并非要傷害誰,那么他便靜靜地等待著。 究竟她想做什么?他是不是算引狼入室呢? —— 靳長恭游走于桃花迷障中,突然輕笑一聲:“跟了寡人這么久,是不是該出來了?” 一名女子飄飄欲飛,伴隨著漫天桃花瓣而出,一身白衣雪服,皎皎如明白般素顏清雅若仙,墨發(fā)披散如瀑,這是一個從骨子里散發(fā)著高潔傲氣的女子。 “歌笑嫣?”靳長恭微微挑眉,眸光流轉(zhuǎn)似珠玉,彎唇淺笑。 歌笑嫣悠悠拔出配劍,抬眸平靜地看著她,眸光中的殺意凝聚成針,鋒芒畢露,如雪刃,如冰刀,直晃晃地冷冽。 “靳、長、恭,這一次,不會再有人來打擾我們了,而我,等這一個機(jī)會,也等了很久了?!?/br> 靳長恭投向她的劍,劍身極薄,刃光寒光流動,變幻不定,不需要問,便能知道必定是一柄尋世難覓的絕世之劍。 看來,她對她是存了必殺之心了。 “看來公冶筱蝶跟公冶爝的美人計還真的奏效了,蒼帝真跟這兩個蠢人合作了,看來,這世人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便是蒼帝這種類型吧?!苯L恭撇了撇嘴,十足不屑鄙夷道。 歌笑嫣眸光一寒:“胡說!陛下是為了收服八歧塢才跟公冶筱蝶逢場作戲,否則憑公冶筱蝶這種姿色,蒼帝何以看得入眼?” 靳長恭卻不以為然:“男人嘛,演著演著,難保不會入戲,否則又怎么會特地派了他曾經(jīng)最寵愛的女子,前來保護(hù)他們呢?” “閉嘴!誰跟你說我是來保護(hù)他們的,我這一次是自動請嬰來殺你的,他們的安危何與何關(guān)?” “你怎么知道寡人一定會來?”靳長恭不動聲色,微微一笑道。 歌笑嫣則露出一種嘲諷神色,道:“你以為你那些齷齪事情沒有人知道?那公冶少主怕早就是你的入幕之賓,你在得知你姘頭的安危后,你能夠不來?” 靳長恭倏地眸光幽深,但她卻依舊隱忍,笑道:“是嗎?原來早就知道了啊,可是你們怎么確定寡人能夠知道這件事情呢?” “陛下說了,你為人精明,比一般人更能夠留意一些枝節(jié)末梢的細(xì)節(jié),所以,我們只需要無意中,留點頭,剩點尾,你便會自動上勾。不過,卻沒有想到,你竟在練兵式落幕后會意外地失蹤,本以為計劃會耽擱,不過,你到底還是來了?!备栊︽汤湫σ宦暋?/br> “原來如此,不過,你是不是太小看寡人了,憑你一個想留住寡人,簡直是螳螂擋車?!苯L恭與她對視,兩人皆神色不顯,胸有成竹的模樣。 只是兩股氣息相撞,撕裂的一方空氣,那桃花瓣紛飛狂舞,迷蒙了一片。 “靳長恭,雖然這一年,你武功有長進(jìn),但別以為別人亦會一樣停滯不前。”歌笑嫣舞了一個劍花,只一劍,便劃破了眼前凌亂的迷障,兩人相立而對。 看得出來,比起當(dāng)初在流失之地的歌笑嫣,她的確進(jìn)步了許多,甚至有種驚人的快速,如今的她,即使兩大宗師與當(dāng)初夏合歡等高手聯(lián)手,亦不一定能夠?qū)⑺孟隆?/br> 唯一能跟她抗衡的或許唯靳微遙而矣。 “的確,這一句話亦算是送還給你的。不過在打之前,歌笑嫣,寡人真的很好奇一件事情,你究竟為何這般恨寡人,即使寡人殺了你的徒弟,你也不置于如此,你別告訴寡人你真的如此疼愛你的徒弟,你知道寡人不會相信的?!?/br> 像她這種女人,如是真的對莫流瑩那般疼愛如珠,那么當(dāng)初她就不會將她利用得那般凄慘。 歌笑嫣瞳仁一窒,靜滯了片刻,她看向靳長恭,便是再也掩飾不住的痛恨與嫉妒:“靳長恭,你憑什么能夠得到那么多!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你恨不得立即向天下人披露,你就是一個yin婦賤人,明明是一個女人,偏偏扮成男人稱帝稱皇,明明你做了那么多天恨人怨的事情,竟還大難不死,你憑什么令那么多男人喜歡你,你憑什么令他對你死心踏地,靳長恭,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不死不休!” 說著,她便疾刺而來。 而靳長恭則怔忡一瞬,她所說的那個他是誰?難道是蒼帝? 不,不可能,她根本沒有從他身上感受到強(qiáng)烈的男女之情,那么令歌笑嫣如此癲狂的人又是誰呢? 她愛的人,難道不是蒼帝,而是另有他人? 來不及多想,寒意已近在咫尺,靳長恭側(cè)身一避,但那劍帶寒風(fēng)竟撕裂了她的真氣罡風(fēng),劃破了她一層外衫。 好厲害的劍,果然非一般名器能夠比擬媲美。 “歌笑嫣,歌這個姓氏在軒轅大陸很少見呢?!蓖蝗唤L恭道了一句。 歌笑嫣被靳長恭看似溫和,卻如雷霆一勢逼退,飛身躍至桃花頂,出塵如仙,傲世而立,恍若仙子下凡,令人不敢逼視。一襲雪衣臨風(fēng)而飄,一頭長發(fā)傾瀉而下,粉桃襯月白,長劍勝雪,整人人說不盡的美麗清雅,高貴絕俗。 但可惜,因為臉上那一抹陰沉減褪了幾分仙氣,多了幾分魔氣。 “哼,你什么都不知道,受死吧!” 她再次出手,便不再是試探,而是抱著必殺,甚至不惜毀已損敵的招式,式式狠毒,不帶絲毫留情,看來真是狠死了靳長恭。 而靳長恭真的想不明白,她這是挖了她祖墳,還是jian了她愛人,竟如此拼命,單單一個莫流瑩不置于吧。 況且,在流失之地她為莫流瑩提起了報仇的時候,她分明感到那頂多是一種不屑的報復(fù)性獵殺,類似對弱小的敵人侵犯自己地盤的動怒,但此刻,完全是失去了理智刻骨瘋狂,這兩種情緒完全沒有對比性。 究竟她對自己的恨意從何而來?靳長恭蹙眉,一時也想不明白,但總有一種莫名不安的情緒涌上心頭。 “歌笑嫣,別將別人的客氣,當(dāng)成你不要臉的理由?!苯L恭隨手截一節(jié)桃枝,抖如疾飛,戳在歌笑嫣的手腕處。 “呃——”歌笑嫣只覺腕上一陣劇痛,嗆啷一聲,長劍險些落地,她立即施行凌云密步退后。 “不是打算殺了寡人嗎?那退什么?!苯L恭將桃枝花哨地玩弄于指尖,黑影微閃,一招已刺入躲閃不及的歌笑嫣的左肩之上。 “?。 蓖春咭宦?,她一只手抓住那軟細(xì)的桃枝,紅著一雙眼睛,提起寒劍,劍頭十分歹毒地朝著靳長恭左眼刺去,劍招刺刺有聲,破風(fēng)劃氣,足見這一劍何其勁道十足。 但靳長恭卻分毫不避讓,面沉如水,桃枝嗤地拔出,再呼地刺入,后發(fā)先至,噗的一聲,便再度刺中了歌笑嫣的右肩,且那位置與原傷口絲毫不差,瞬間,歌笑嫣那奮恨一劍之勁立時卸了。 “歌笑嫣,本來寡人與你無怨無仇,亦不想跟你有任何糾纏,是以便一次一次不愿與你多計較,但看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寡人的善良,卻被你當(dāng)成驢肝肺了嗎?嗯?”靳長恭的語氣尤帶溫和,如久違友好般,不帶一絲冰冷怨恨,但與她語氣相悖論,桃枝再度挺出,再次刺入了歌笑嫣的傷口之中。 那處已腥紅一片,感受到三次不同程度的擊殺,她那只持劍的手臂赫然已廢,頓時發(fā)出一種殺豬般的大嗥,她竟廢了她! 她舍劍,用另一只手臂舉拳揍去,傷勢鮮血涔涔而下,神情甚是可怖。 “告訴寡人,之前在練兵式那個蒼帝是誰?究竟他是真的,還是又是另一個偽劣假帝?”靳長恭抓住她的手臂,低聲問道。 靳長恭僅以四招便廢了歌笑嫣一只手臂,將她制服,頭一招她雖然大意了,但其后她一直提防著,眼見她只是隨手揮刺,但她便即受傷,不由得聳然動容,心中又驚又怒,情緒更為激烈。 “我不告訴你任何事情的,你休想!既使我死,我也不會吐露一字,靳長恭,沒想到,沒想到,不過短短一年,你竟再度從一個廢物竟成如今這般厲害,哈哈哈——你真的,真的令人很嫉恨??!但是你再厲害又怎么樣,你能敵得過千軍萬馬,你能拯救東方大陸最終被湮滅的結(jié)局?哈哈哈——你無論如何努力,也只是無用功,靳國,秦國,祈國,夏國,蒼國,全部,全部的國家都會不復(fù)存在!” 竟連蒼國亦包含在內(nèi)?難道她并不是蒼帝的人? 靳長恭靜靜地聽著她吐露,眸光紅光乍現(xiàn),如兩顆紅寶石般妖異瑰麗。 “是嗎?你說東方大陸,難道你是西方大陸派來的人?” 一般人會稱自已生長的大陸為東方大陸嗎?身為軒轅大陸的居民? 記得華韶曾說過,就如我們稱他們的為西方大陸,他們那邊人也稱軒轅大陸為東方大陸,這么說來,歌笑嫣竟是西方大陸的?! 心中震撼,但靳長恭卻能夠保持面目不顯,冷靜地問道。 被攝魂傀儡,但歌笑嫣實力太強(qiáng),這種控制它人神智的傀儡術(shù)施展起來,尤其費力。 “我,我自然不可能是這種低等的東西大陸人,哼,你,你們等著吧,很快——”驀地,歌笑嫣瞠大眼睛,猛地看向靳長恭,厲聲道:“你竟敢對我施展傀儡術(shù)?!” 靳長恭冷笑道:“不愧是西方大陸的人,精神力竟如此厲害!” “靳、長、恭,你別太得意,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歌笑嫣惡意輕笑一聲,面容秀美絕俗,只是肌膚間少了一層血色,顯得蒼白異常,但雙眸卻厲狠似鬼,啟唇道:“呵呵,就是你那個姘頭成親的日子,怎么親自來參加婚禮嗎?想看著他們相親相愛,永結(jié)同心,送入洞房,??!——” 靳長恭左手微舉,右手中的桃枝已向一名歌笑嫣一只眼中戳去,毫無預(yù)警的一招令歌笑嫣痛得大嗥,凄厲的叫聲響徹桃林,震得花枝亂顫。 “靳、長、恭,啊啊??!我殺了你!” 靳長恭微微一笑,語氣卻冷如冰點:“歌笑嫣,這種情況下,惹怒可不是什么好主意?!?/br> 歌笑嫣掩住那只血洞涔涔的眼睛,用剩那只狠狠地瞪著她:“你去死吧!” 她手臂一伸,長劍受到一股吸力朝著靳長恭身上刺去,而她此刻身法突然爆發(fā)靈巧之極,一轉(zhuǎn)一側(cè),只見那柄寒劍分裂成千刃萬影,嗤嗤朝著靳長恭撲面壓下,此刻,那將松軟的地表都全部掀起,桃樹凄鳴尖叫搖晃,漫天血色花雨,氣吞洪霓,潮鳴電掣足以令天地失色。 靳長恭見此殺招,平靜的面容難得難看了一分:“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那寡人亦不需要留情了!” 她五指不由自主的松了,桃枝落地,那一雙溢滿殺意的紅眸盯著直逼而來的歌笑嫣。 “恭長恭,去死吧!” 千劍萬刮,直朝著她的心窩刺去,她眼中的得意笑意尚未浮起,卻被下一刻,那突然消息的身影打亂。 不見了?!怎么可能! 驀地,她感覺背脊一股寒意襲來,她堪堪回首,只覺似有千絲萬縷銀光,呼嘯而來。 “啊??!噗噗——” 嗤嗤嗤嗤,歌笑嫣整個人被撞擊在一顆桃樹樹桿上,整個人如懸空,四肢緊緊貼緊在半空,除了一顆腦袋完整之后,其下半身,被一根根絲線刺如一個繡架,布滿了絲線,被狠狠地釘在樹上。 呃,歌笑嫣艱難地扭動著腦袋,看向靳長恭,張了張嘴,嘴角一直滑著血。 “若要死,還是你死吧?!?/br> 靳長恭手指弦絲輕彈,笑瞇瞇地斜了她一眼。 “你,你會,會不得,好,好死的!” “是嗎?可惜,如今會不得好死的人,是你呢。”靳長恭勾唇吟吟一笑,微瞇的眉睫,含笑含妖含邪,如美珠生暈,尊貴的神色自然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