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鄭家廢物
痛……仿佛粗糙的皮鞭仍在一下一下的抽著她,五指連心的痛麻痹她的神經(jīng)。 邢修皺起眉,低低地“唔”了一聲,眼睛還未睜開,意識卻已經(jīng)清醒,努力接收著這個世界的一切信息,耳邊傳來陌生的聲音。 “大少爺他,他不會死了吧?”有點懦弱的聲音帶著怕鬧出人命的懼怕。 “哈。”諷刺的聲音,粗魯?shù)穆曇繇懫?,“這小子命硬得很,折騰了這么多次你見過哪次他死了?!?/br> 這下是個女人的聲音,尖酸道:“死不了。二夫人沒叫他死,他豈敢死?”雪兒穿著丫鬟裝,發(fā)髻上插著前日去集市買菜撿到的簪子,手里捏著一把瓜子,邊磕邊使喚著:“二傻,拿盆水來,給這臭小子清醒清醒!” 二傻唯唯諾諾地答應著,一盆水毫不留情的潑在畏縮在角落的瘦弱的身體上。 邢修才消化完原身的記憶,得知自己居然沒死有些小慶幸,卻又因為自己回到了古代帝王的統(tǒng)治之下心頭泛起一絲心酸。 意識到現(xiàn)如今自己的狀況,邢修努力回憶了一下原身鄭明的悲慘經(jīng)歷。鄭家世代為農(nóng),直到鄭老爺這一代下洋從商發(fā)了跡回了老家珥縣,大興宗祠,鄭家妥妥算個暴發(fā)戶。鄭老爺見得世面多了,認為糟糠之妻王玉已經(jīng)配不上他了便將她休了回了鄉(xiāng)下,納了如今是二夫人的梁秋水進門。一個棄婦在鄉(xiāng)下被人們唾棄,甚至連自己的父母都以己為恥,王玉陷入絕境準備抱養(yǎng)一個孩子上鄭家討回本該屬于她的夫人之位。沒想到的是,竟然有人真的抱了一個孩子請求她撫養(yǎng)。 自然,這個孩子就是原身鄭明,也就是現(xiàn)在穿越過來的的邢修。 為了能夠重回鄭家,王玉抱著不足一歲尚在襁褓之中的邢修跪在了鄭家門前,撒謊說這是鄭家的血脈,是個男孩。鄭老爺看著跪在門前哭得凄慘的王玉,迫于輿論,不得已恢復了她的夫人之位。 于是,王玉為了維持她的謊言,一直把鄭明當男孩去養(yǎng)。甚至為了維持她所謂的夫人之位,任可憐的鄭明給梁秋水出氣,以至下人奴婢都可以隨意打罵。不出意外的話,剛剛原身怕是已經(jīng)被打死了,她才得以附身。 邢修思及此處,她堂堂殺手集團的第一殺手竟被骯臟的螻蟻打罵,殺意浮上心頭。 “??!”雪兒尖叫一聲,原來是二傻手勁不穩(wěn)不小心將水潑在了自己人身上,她憤怒的將手里的一把瓜子撒在二傻身上。 二傻愣著一動不敢動。 強柱討好地拿了布放在雪兒面前,“雪兒姑娘,先拿這布擦擦。”這雪兒可是二夫人眼前的人,若是跟了她或是二夫人,將來可就有著落了。 雪兒驕矜的看了一眼強柱,擦了擦手,罵罵咧咧著“廢物少爺”朝邢修走去,抬腳準備對她黑乎乎臟兮兮根本看不清容貌的臉狠狠踩一腳—— 邢修緩緩睜開雙眸,那是怎樣一雙眸子,蘊涵著宇宙之奧秘,包羅萬象,如同冰塊一般冷漠無情,卻帶著圣潔的光輝,足以令人致幻。 雪兒還在愣神的恍惚間,邢修已經(jīng)從地上迅速站起,抬腿一個帥氣的橫掃,雪兒的身軀如紙片般飛了出去砸落在地上。 邢修轉(zhuǎn)轉(zhuǎn)眼睛,一間破小的柴火間,地上鋪滿了黑灰,想到原身一個十四歲的女孩慘死在這種地方,心底燃燒了一股火。 事情發(fā)生的令人措手不及,強柱和二傻怔住了好一會兒,面前那個穿著破爛似乞丐裝的鄭家大少爺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哎喲喂!疼死我了!”雪兒大叫著,“喂,你們兩個!還不快來扶我!”雪兒干凈的衣服和臉擦上了黑灰,被他們扶起,站穩(wěn)了身子,對著還在打量四周的邢修怒道:“鄭明,你好大的膽子,連二夫人的教訓都敢反抗了!強柱,上去給他點顏色瞧瞧!” 強柱生得人高馬大,沒料到邢修竟敢反抗,之前吃了那么多下的拳頭還能生如活虎地站起身,這可真是前所未有的事。 強柱一步步逼近,邢修連個眼色都沒給他,強柱越發(fā)覺得他被這個一無是處的廢物看不起。沒錯,邢修的確不屑于將眼神施舍給這種人。 強柱暴喝一聲,掄起拳頭往邢修巴掌大的臉上砸,邢修仍然默然站在原地。強柱心中冷哼:鄭家廢物大少爺怕是傻了吧,連躲都不會躲了,吃了這一拳還不得去掉半條命! 下一秒,強柱的拳頭揮舞在半空中動彈不得,強柱的眼睛慢慢瞪圓,爆發(fā)出一陣殺豬般的慘叫。 邢修伸出手捏住強柱的手腕,固定,掰斷,“咔嚓”一聲,像墻一般的身軀倒下,露出她纖細的身影,強大的氣勢已經(jīng)包圍著她。 邢修活動活動筋骨,果然這個身體還太虛弱,這力氣還太小了! 雪兒見三人當中最強壯的一個都倒了下去,不由驚了一驚。 二傻傻里傻氣的,都被這股氣勢鎮(zhèn)住,縮著身體忍不住趴在地上,雪兒被這強大的氣勢壓著,忍不住低下頭,彎了脊背——這是臣服的表現(xiàn),只是她自己不知。 “鄭……鄭明,”雪兒深吸一口氣,不知怎么的,此刻仿佛叫她的全名都是一種褻瀆,“你不能反抗二夫人……” 她這話講得十分沒底氣,邢修勾唇一笑,開嗓:“帶我去見她?!?/br> 五個字在雪兒心中炸開,明明如此女氣的聲音竟然讓她的心怦怦跳,更讓她不得其解的是這個鄭明不是最怕二夫人嗎?如今卻要去見二夫人…… 雪兒狐疑著,出了這等變故,必是要跟二夫人稟報,于是便道:“跟我來吧。”待到見著二夫人,這廢物還不得乖乖求饒! 邢修沒空想雪兒的心思,她跨過強柱的身體,左手腕上一陣冰涼,她掀開左袖,刻著復雜紋路,雕工細致的銀鐲完好無損的戴在她手上,邢修垂眸,真是天助我也。 出了柴火間,聞到清新的空氣。繞過一扇扇門,穿過幾個廳房,進入后院,鮮花假山亭苑,眾多仆人看似來回忙碌著,余光卻瞄著這位鄭家大少爺,低聲辱罵著: “廢物鄭明!” 一個婆子跟著譏笑:“好端端一個男兒,聲音生的比女孩子還要尖細!” “就是,跟娘兒們似的!” “你看看他衣服,怎么大少爺還如此骯臟不堪,怕是連條狗都不如!” …… 耳邊傳來嘲諷的聲音,邢修充耳不聞,目不斜視。 雪兒得意地笑了,余光瞄了一眼,身后那人神色淡然,一雙黑眸更顯清冷,全然不在意他人如何評論,猛然見邢修的眼神對上自己,連忙收了目光,沖一堆看熱鬧的下人命令道:“看什么看,沒見過鄭大少爺???” 看似在維護身后的邢修,實則貶低了他。 下人們發(fā)出嘻嘻的笑聲,甚至還有膽大的應道:“老爺府里頭可沒有什么鄭大少爺,只有廢物鄭明!” 忍無可忍,邢修停下腳步,皺皺眉頭,“誰說的?站出來?!?/br> 嗓音很輕,卻清晰可聽。 毫無意外的,嬉笑的下人們頓時安靜下來,但沒有任何人站出來。 邢修微微側(cè)過頭,不耐煩的語氣:“誰說我是廢物了?” 寂靜無聲了一會,一道聲音響起,“是我?!?/br> 那人身著都比旁邊的下人要好上許多,在這府里頭恐怕是有不小的職位,但邢修是誰,她可是上輩子殺人不眨眼的第一殺手,豈會怕一個這些只會嘲諷他人不做正事的人! 雪兒心中暗笑,邢修竟敢惹老爺身邊的人,這人乃程衡,早幾年學過實打?qū)嵉奈湫g(shù),與強柱相比不知厲害了多少去,今日這邢修怕是有好果子吃了! 程衡諷刺的笑了聲,還以為眼前的人是任人踩踏、欺負的軟柿子,叫囂道:“怎么?鄭廢物,說你是廢物難道說錯了?你不是廢物還有誰是廢物呢?” 一口一個“廢物”,毫不掩飾對邢修的厭惡。 “廢物嗎?”邢修微微挑唇,踱著步子緩緩朝程衡走去,身上暴虐而高貴的氣勢驟然騰涌出來,她步伐輕盈,負手而走,一身乞丐裝穿在她身上反倒變成了盛裝——那是她本身的氣質(zhì)使然。 下人們靜悄悄的,抱著一副看好戲的態(tài)度等待接下來發(fā)生的事。 程衡一瞬間被邢修的氣勢更鎮(zhèn)住,毫無意識地縮了縮肩,而后冷冷一笑,在眾人面前他可不能丟了這個臉,再說這鄭明手無寸鐵之力,還想打他不成! 程衡以防萬一,先發(fā)制人,奪過下人手里的掃把,氣勢沖沖地朝邢修走來的方向狠狠揮去,“你這沒用的廢物,留在世上何用!” 邢修早已看穿程衡的心思,步伐靈敏一轉(zhuǎn),程衡的掃把撲了個空。 程衡轉(zhuǎn)身,無奈身體笨重,腦子和身體不協(xié)調(diào),生生慢了好幾拍。 邢修伸出一只手,扼住程衡的脖子,在眾人瞪爆了雙目的情況下輕輕松松將渾身肌rou發(fā)達、體重爆表的程衡提起。 “來,說說看到底誰才是廢物?”邢修說話時好似在聊“來,說說看這幾日天氣如何”一般,可眼底里的煞氣不能忽視。 她呼吸平穩(wěn),手勁依然穩(wěn)著,相對于在半空中面色因為呼吸不足而逐漸發(fā)紫、雙腿亂蹬的程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程衡“嗚嗚”地叫著,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凄慘地哭著。 邢修將程衡捏在手里,如同捏螞蟻般輕松,她玩了會兒便覺得索然無味,放開手,“噗通”一聲,壯漢直直摔在了地上。 眾人這才清醒過來,手忙腳亂地扶起程衡,哪里還有心思找邢修的麻煩! 雪兒更是驚呆,先有強柱,后有程衡,這鄭家大少爺還能是被打聰明了不成?帶著傷都這么能打,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邢修看了眼幾乎暈厥的程衡,帶著殺意出聲:“以后,誰敢再說我是廢物,我就把他變成廢物!”說到做到! 放出一句狠話,下人們一聲也不敢吭,有程衡的例子在眼前,誰還敢挑釁邢修,連忙道“是”。 瞥了眼冒著虛冷汗的雪兒,邢修收斂了殺意,又恢復冰冷的模樣,“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