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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屋外又是幾道雷聲響起,大雨傾盆而下。 豆大的雨滴砸在司馬昱身上,即使仍處于昏迷之中,他也被凍得一陣痙攣。本來已經凝固的傷口,再次被雨水泡得發(fā)白。 司馬空睡得正鼾,根本不知道司馬昱一直沒回府。子時,他沒有被震天的雷聲驚醒,反倒被自己的發(fā)妻給吵醒了。 司馬空已經很久沒有在王彩琴房里歇下了,今晚與新納入府的愛妾纏綿悱惻到深夜,這才剛剛歇下就被人叫醒,難免一肚子怒火。 王彩琴的頭發(fā)被雨水沾濕了不少,看起來甚是楚楚可憐。她抓住司馬空的手,焦急道:“侯爺,昱兒不見了!” 司馬空強抑著怒氣道:“一個半大的孩子能跑哪里去!不見了就叫下人們去找,來叫我作甚!” 王彩琴淚眼盈盈:“妾、妾身已經派人找了幾乎一宿,但如今屋外大雨磅礴,妾身實在是心焦如焚,這才不得不來向侯爺求助?!?/br> 司馬空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你既已經派了人去尋,安心等著便是!府里的人手任你調遣,什么事都待明日再說?!?/br> 王彩琴離開后,被吵醒的司馬空也徹底睡不著了。幾年接觸下來,自己雖然對這個便宜兒子也沒有太過深厚的感情,但外界贊譽司馬昱的神童之名讓他十分受用。 左想右想,他還是將身邊最得力的侍衛(wèi)喚來。平日里這些人都是直接聽命于自己,侯夫人也指使不動他們。 謝一滿臉為難地看著侯爺:“敢問小公子是何時何地走失的?” 侯爺這個要求可真是太強人所難了,大半夜把他叫來啥都不說,直接就讓他去找司馬昱——他哪里知道該從何處找起??! 司馬空一愣,“你去問夫人,她知道。”然后“砰”的一聲將門甩上。 工具人謝一沒得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來后院找王彩琴。 王彩琴看著前來詢問的謝一,心里一陣發(fā)慌。她勉強問道:“侯爺已經派人去尋昱兒了嗎?” 炎兒已經將司馬昱的大體位置告訴她,自己的心腹也出發(fā)去找那個小賤種了。一旦心腹們找到司馬昱,就讓他再也沒有回侯府的機會! 小孩子自己走失這種事,就算在他們這樣的富貴人家也屢見不鮮,不是嗎? 但如果侯爺的人率先將司馬昱給帶了回來…… 謝一老實巴交答道:“侯爺命我先來向夫人問清情況再去找小公子?!?/br> 王彩琴狂跳的心臟漸漸平息下來。 沒關系,她的人已經離開許久,現在小野種說不定都已經成了刀下亡魂。 “昱兒應當是從錫山獨自一人回府,你們速去找一下。” 謝一離開后,王彩琴心魂不寧了許久,卻始終沒等到歸來復命的心腹。 風雨交加的夜晚,不僅是王彩琴徹夜難眠,司馬炎同樣惴惴不安。直至大雨將將平息,天際也泛著魚肚白,疲憊不堪的母子倆才撐不住微瞇了一會兒。 一夜暴雨過后,老天爺的心情好了不少,雨后天晴帶來的涼爽與明媚更是令人神清氣爽。 但王彩琴卻沒有這樣的好心情,她被前院嘈雜的聲音驚醒,心底的不安愈發(fā)擴大。 一個小廝急匆匆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道:“夫人!夫人!小公子找到了!” 王彩琴聞言悚然一驚,她猛地站了起來,“找到了?怎么會找到了?在哪里找到的?” “謝一侍衛(wèi)幫忙找到的。昨夜錫山不知怎的發(fā)生了山體滑坡,小公子被埋在巨石下面,聽說是謝侍衛(wèi)徒手將石子扒開,這才將公子救出來!” 王彩琴顧不得許多,連頭發(fā)都來不及梳,便急忙趕到前院。 除了司馬昱,被抬回來的還有她那兩個心腹,看樣子是他們在尋找司馬昱的過程中遭遇山體滑坡,這才徹底昏迷了過去。 然而王彩琴現在根本沒有心情去管那兩人如何,她死死盯著躺在一旁不知死活的司馬昱。 他的嘴唇已經沒了血色,臟濕的頭發(fā)貼在臉頰兩側,胸口的起伏也幾乎看不到。 下人幫他做了一個簡單的清理,但由于傷勢太重,誰也不敢給他換衣裳。 謝大夫正小心翼翼剪開他滿是血污和泥污的衣裳,從頭到尾細細地檢查。 然后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遺憾道:“侯夫人,小公子他的腿怕是保不住了。” 王彩琴咬著一口銀牙問道:“除了腿,可有性命之憂?” “小公子福大命大,不出三日應當就會清醒了。只是這腿……” 這位謝大夫是謝一的叔父,人稱一聲“謝神醫(yī)”。他在侯爺身邊少說有幾十年的時間,最起碼在王彩琴嫁過來之前謝大夫就已經是侯府的醫(yī)師。 如若是別的大夫,王彩琴或許還能動動手腳。但如今侯爺命謝大夫負責司馬昱的病情…… 抑制住雜亂的思緒,王彩琴終于想起關心一下自己的心腹:“那兩人的傷勢如何?” 怪哉,侯府又不是只有謝大夫一人,怎的沒人幫他們瞧一下? “唉,夫人通知他們家人準備一下后事吧?!?/br> 王彩琴不可置信地看向靜靜躺在地上的二人——她未出閣時,他們就是她最得力的助手,如今因為司馬昱那個小野種,自己竟然付出這樣慘痛的代價——這和斷了她左肩右膀又有何區(qū)別! 為什么?為什么死的不是那個野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