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崖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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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血跡斑斑的馬氏父子二人被四名魁梧軍士押(抬)入帥帳時,以張世杰的從容,蘇劉義的沉穩(wěn),也不禁推案而起,驚喜交集。他們批準(zhǔn)趙獵率隊夜襲,最多不過指望能疲敵,翌日攻城時能減輕一些壓力,同時也想挫挫這位年輕而自負(fù)的宗室銳氣,以免他動不動就大言炎炎,張口閉口活捉這個、生擒那個……萬萬沒想到,他居然就把事情辦成了! 張、蘇二帥在吉陽軍城下曾遠(yuǎn)遠(yuǎn)見過馬成旺,不過因為距離原因,看不真切,加之眼下此二人披頭散發(fā)、形容萎頓、滿身血污,就像一對將上刑場的死囚,那有半點吉陽軍主帥的風(fēng)采? 蘇劉義倒底還沒被巨大的驚喜亂了方寸,當(dāng)即命人喚來莫懷遠(yuǎn)及幾名被俘的吉陽軍士卒。 莫懷遠(yuǎn)進帳后滿臉難以置信。 蘇劉義催促道:“可認(rèn)得此二人?” 莫懷遠(yuǎn)驚駭而激動道:“回殿帥的話,此二人正是馬萬戶……馬成旺父子?!?/br> “哈哈哈哈!好!好極!”張世杰開懷大笑,捋須揮手,“請趙都統(tǒng)、江副都統(tǒng)入帳,老夫要好生款待功臣?!?/br> 趙獵與江風(fēng)烈進帳時,正見張世杰怒目圓睜,戟指馬成旺:“馬成旺,你身受浩蕩皇恩,主政瓊府,然不思肝腦涂地相報,卻引狼入室,投靠元韃,是為不忠;更煽動兵亂,戕害宗室,至瓊州淪陷敵手,是為不義;你身為宋人,卻甘當(dāng)異族鷹犬,拒故主王帥于城下,就算死了又有何面目見先人?此為不孝。如此不忠不義不孝之輩,還有何臉面求見皇太后?” 趙獵聞言側(cè)首瞟了馬成旺一眼,從對方虛弱的眼神里看到強烈的救生欲*望。馬成旺一對上趙獵的眼神,腦海里便閃現(xiàn)此人兇悍的殺戮手段,沒由來心頭一悸,扭頭避開。 但聽蘇劉義笑聲傳來:“立厓、師毅來了,快快入座,跟我們說說,是如何擒得這馬氏父子,又安然脫身的。” 趙獵笑道:“我等能安然脫險,全仰仗這位新附軍故帥的威望。” 當(dāng)下將潛入城時與馬應(yīng)麟遭遇,一番廝殺手生擒之,并借其身份從運兵道潛入城內(nèi),突入鎮(zhèn)守府,正碰上馬成旺,一舉擊潰其護衛(wèi),將之生擒并逼其喝退援兵,再從運兵道撤離吉陽軍城,安然脫險等前后說了一遍,只隱去了所使武器這一塊。 趙獵不得不盡量保密,因為后裝槍眼下還沒法制造,若是兩位將帥見獵心喜,出言討要,你給是不給?給了會削弱自家部隊的戰(zhàn)斗力,不給……你張得了嘴? 張、蘇二帥聽得瞠目不已,難以置信——就這么簡單?沒看出什么驚人的謀略計策來,如果非要說有,那就是膽大心細(xì)了。只是這樣就可以?不管多么匪夷所思,事實擺在眼前,馬氏父子俯首就擒。而且從這父子滿身血污來看,必是經(jīng)過一場惡戰(zhàn)。想必這趙獵麾下定是以一當(dāng)十的勇猛之士,也不知他是從哪里募來的……若是二帥知道今夜出擊的二十人中,過半是十來歲的少年,估計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二帥現(xiàn)在對這位年輕的宗室當(dāng)真是要刮目相看了。夜闖敵城,擒敵主帥,從容脫身,如此材勇,放眼天下也無幾人,細(xì)數(shù)趙宋宗室上下幾百年,也未曾出過這等人物。 宋室中興有望!二人對視一眼,心頭俱升起相似的念頭,旋即壓下。 張世杰呵呵笑道:“立厓認(rèn)為,如何處置此二賊為好?” 趙獵拱手道:“使相面前,不敢妄言?!?/br> 張世杰擺擺手:“但說無妨。” “如此末將便斗膽放言了?!壁w獵再施一禮,從容發(fā)言,“主帥被擒,城中元兵軍心必定大亂。明日二帥不妨將進攻方向轉(zhuǎn)為南門,再讓馬成旺到城下勸降。若兵不血刃奪下南門,打開突破口,則此戰(zhàn)我軍必勝?!?/br> 張、蘇二帥撫須點頭,望向馬成旺:“足下可愿將功贖罪?” 馬成旺看了眼臉色慘白的兒子,心下長嘆,人為刀俎,我為魚rou,還能如何?他在元軍面前都硬氣不起來,還能在老東家面前硬氣?忍著雙腿鉆心疼痛,勉強施禮:“馬某乃大宋罪人,死不足惜,蒙君不棄,用我殘軀,敢不從命?” …… 大宋祥興二年六月初三,元軍瓊州中萬戶府副萬戶、吉陽軍城主帥馬成旺現(xiàn)身于軍城南門,向守城新附軍勸降。昨日還是抗宋中堅,今日搖身一變又為宋室效力,這位上官變化之快,令新附軍上下無所適從。元軍達魯花赤及千戶一齊撣壓,然而軍心渙散,難以挽回。 城下列陣的宋軍不失時機發(fā)起進攻,只一個沖鋒就殺上城頭,新附軍或逃或降,更多的是陣前反正。那達魯花赤與千戶還沒逃到城下就被反水的新附軍士卒追上砍殺,割下腦袋領(lǐng)賞去了。 南門既失,東、西二門也相繼被攻破。兩日之后,六月初五,殘余元兵在兩名漢軍百戶率領(lǐng)下投降,吉陽軍城終歸宋軍之手。 隨后,吉陽軍城正式作為行朝駐蹕之所。以原鎮(zhèn)守府為臨時朝堂,并在府后興建行宮,作為楊太后的寢宮。 在一片紛亂中,馬成旺父子被發(fā)現(xiàn)暴斃于宅第內(nèi),死因是中毒。有人曾看到馬氏父子斃命當(dāng)日,有幾個黎人出入其府上,其中似有婦人…… 馬氏父子暴斃,在投降的新附軍中只激起幾圈漣漪便消失于無形。無他,新附軍將士對這馬成旺只是忌憚而不是敬重。馬成旺若活著并握有大權(quán),新附軍將士不得不服從。如今失勢且死了,誰會為他鳴冤鼓噪? 吉陽軍城被立為行朝駐蹕之所后,再稱軍城就不合適了。于是群臣紛紛獻名,不過都被右相文天祥一一否決,直到看到一份簡短的奏疏:“大宋幾欲亡于厓山,幸得天眷,先祖百世庇佑,方得海天孤城,以為肇始之基??v退至天涯海角,亦不絕北望之志。昔有厓山之恥,今當(dāng)從崖城雪之?!?/br> 文末署名是:信安縣侯、定遠(yuǎn)大將軍、殿前指揮司司馬、廣州都督、龍雀軍都統(tǒng)制趙獵敬上。 文天祥擊案大贊:“崖城!好!就叫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