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砲石逞威】
書迷正在閱讀:一胎二寶:冷血總裁的契約嬌妻、妄念是你、妝容圣手、穿成肥啾后我攻略了大佬、閃婚獨寵:總裁老公太難纏、一團和氣見深情、男主天天在演我[穿書]、女魔頭今天搞事業(yè)了嗎、彪悍奪舍手札、溫水煮相公
瓊海,白沙口海灘,一艘艘戰(zhàn)船峙立海上,數十條舢板順著滾滾浪潮,破開浪花,沖向海灘。 距海灘還有百米時,一聲角號長鳴,五百條赤膊漢子同時立起,齊聲大吼,縱身跳入淺灘。瞬間浪花飛濺,那驚天動地的怒吼,連洶涌澎湃的巨浪都壓不住。 在急速奔跑中,每個人身后都拉出一串長長的白線,五百浪里白條。 五百敢戰(zhàn)士,俱是戰(zhàn)兵,有槍牌兵,有弓弩兵,有火槍兵,也有刀斧兵。不過這一刻完全看不出他們的兵種屬性,因為大伙全是光身。所有的兵器、衣甲都用油布外罩大包裹包著,駝在后背。無論弓箭、火藥、皮甲都沾不得水。而海水對刀槍等鐵制兵器又有一定的腐蝕性,同樣沾不得。所以大伙搶灘登陸時,都把自個剝成赤條條。 張霸魁梧的身影,也在這五百敢戰(zhàn)士之中。 此時這位大宋統(tǒng)制官只穿一條犢鼻褲,渾身肌rou虬結,兩塊胸大肌結實渾厚,胸口毛茸茸,再加上扛在肩膀一把寒光四射的大砍刀。那兇神惡煞的模樣,看著就讓人腿肚子轉筋,未戰(zhàn)先怯。 在張霸的身后,氣喘吁吁跟著的是他的四個心腹護衛(wèi)。其中一人挑著張霸那重達四十斤的渾銅甲及頭盔,一人背著張霸的長柄屈刀,一人舉著兩具包鐵步兵旁牌,再一人交叉斜背兩桿槍,一桿是燧發(fā)槍,另一把用背帶別在胸前像胸包一樣粗而大的手槍,則是雙管短筒獵槍。 這把短筒獵槍當然不是這護衛(wèi)的,而是張霸的。 龍雀軍中有個隱形福利,凡是統(tǒng)領以上的將官,都可配發(fā)一把手槍,槍型任選,算是高級軍官標志。張霸當時一眼就相中霸氣側漏的雙管短筒獵槍,一試之下,對于這大威力近戰(zhàn)武器喜歡得不行。 以張霸的統(tǒng)制官身份,本不需親自參加這種危險性極大的沖陣,但張霸堅持要這么做。因為此前他從未指揮過火槍兵作戰(zhàn),更沒指揮過冷熱兵器聯(lián)合作戰(zhàn),只在萬安軍時經過短短一個月不到的培訓,理論囫圇,演練簡單。做為一個身經百戰(zhàn)的大將,張霸很清楚,自己可不是什么儒將、智將,就一敢打敢沖的悍將,所有的經驗都得從實戰(zhàn)中來。不沖殺到第一線,沒有經驗值,以后怎么指揮部隊? 張霸手下的副將正是因崖城戰(zhàn)功而由準備將晉升并調往新兵營任主官的常泰。常泰出身老營破虜營,在指揮火槍兵方面經驗豐富。張霸身為上司,卻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他如何丟得起這臉面?以前沒有作戰(zhàn)機會倒也罷了,干著急也沒法,眼下有機會,如果還躲在后面,當個看熱鬧的外行。估計這仗打完,他哪來就得回哪去。 五百條赤條條的漢子一沖上海灘,顧不得擦拭身體,立馬把背上的包裹往沙地一砸,沙塵飛揚中,一件件衣甲、兵器取出,在陽光映照下,寒光四射,望之心驚。 不過短短半刻,幾乎所有士兵衣甲都穿戴齊整——其實大半軍兵都只有衣無甲,只有少數將官、刀斧重兵及火槍兵有甲。畢竟無論是大宋還是蒙元,國力都有限,鎧甲裝備不可能覆蓋到最普通的士兵。 一聲號響,士兵們紛紛集結。此次沖陣的五百戰(zhàn)兵,是張霸麾下一半戰(zhàn)力。排在最前面的是槍牌手,中間是火槍兵,后面是弓弩手,最后是刀斧兵。刀斧兵多為張霸親兵,既是近戰(zhàn)主力,也是督戰(zhàn)兵,但有無令后退者,當場斬殺。 在士兵集結列陣之時,后面劃船的數百船工紛紛順著海浪推力,把數十條舢板推上沙灘,然后從每條舢板上扛起一架長約三丈余的竹梯。一聲發(fā)喊,抬著梯子就向那片如墻而立的崖壁沖去。 雖然崖壁上有三條小道,但誰都知道,那是陷阱。如果幾百人全涌進那小道,那就成了活生生的靶子。 轉眼間,百步距離一晃而過,船工們紛紛把梯子往崖壁上一靠,然后飛快轉身,拼命往回跑,一個個臉上露出狂喜表情。只要他們能順利把梯子安放在崖壁,回去后每人都可領一醞酒、十斤rou,三升米——這下全到手了。 幾乎在船工們剛剛安放好長梯的同時,穿好渾銅甲,戴上鐵兜鍪的張霸大刀向前一指,一聲虎吼:“沖!” 張霸第一個沖出,身后緊隨著的是四大親衛(wèi),再后面是副將常泰,然后是一百槍牌兵,一百火槍兵,二百弓弩手,一百刀斧兵。 五百漢子,卷起一股狂飆,沙塵飛揚,海風一吹,滾滾如霧。 在這沙霧里,五百軍兵沖,數百船工逃,雙方交錯而過。 就在這兩股人潮交錯的瞬間,天空中傳來嗵嗵兩聲悶響,兩個巨大的石球呼嘯著從天而降……嘭嘭兩下轟響,一球落空,把沙灘砸了個深坑,沙塵揚起一丈多高。另一球不偏不倚,將一個奔跑的船工從頭砸到腳。那船工連聲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頓時變成一坨誰也認不出形狀的rou醬…… 那血腥場面令十幾個新兵刀槍墜地,當場吐出來。后面幾個刀斧兵沖來一腳將新兵們踹翻:“限你們三息內爬起來沖上去!一、二、三!” 幾乎所有新兵連滾帶爬撐起,捂嘴向前奔跑,其間有一人從沾滿血rou的石球邊經過,腳一軟,直接跪。還沒等他掙扎起來,身后勁風襲頸—— “不……”血光迸射,腦袋飛起。 搶灘登陸戰(zhàn),首例傷亡,竟是軍法處斬!十七禁令五十四斬,當真不是開玩笑的。 隨著這兩顆石彈的出現,敵樓里元軍五梢砲開始發(fā)威。盡管只有四架五梢砲,間隔發(fā)射平均十多息一彈,但這種幾十斤重的高空墜物的殺傷力太恐怖,不中則已,一旦打中,那場面簡直就跟屠宰場一樣。哪怕是擦著身體而過,也足以把人刮去一層皮rou…… 張霸對這血腥場景視若無睹,一腳踩上梯子,三步并做兩步,蹬蹬蹬,身體一縱,剛剛跳到崖壁上,頭頂突然一暗……張霸渾身血液頓時凝固,手足冰涼。這一剎那,只有閉目等死。 呼!腦后勁風刮得頭皮發(fā)麻,身后嘭地一聲大響?;厥祝鸵娞葑臃鬯?,那追隨自己多年的親衛(wèi)被攔腰打斷,當場慘死。 另外三個親衛(wèi)從兩邊梯子攀上,見此慘狀,既驚且悲,一下把張霸團團護?。骸皩⒅?,太危險了,速退……” “退你娘的x!”張霸怒吼,大刀一劈,“給老子沖!” 五百戰(zhàn)兵,蜂涌而上,攀上梯子,登上崖壁,最后收梯,向左右敵樓攻殺而去。 趙獵一刻都沒放下瞄準鏡,在鏡頭里,一顆又一顆石彈從左右敵樓飛出,在空中飛旋,帶著恐怖的呼嘯聲砸落。雖然命中率不高,但聲勢駭人,對任何一個沖鋒的士兵心理造成極大壓力。 很快,士兵們包圍了敵樓,架起梯子發(fā)起進攻。 而敵樓上也出現元兵,以弓弩砲石拒守。一排火槍兵砰砰開槍,煙火繚繞中,元兵如蟻紛墜。隨后又涌現一隊元兵,伏在垛口后以弓弩反擊。 兩軍如火如荼的廝殺開始。 這里瓊管城也發(fā)出驚人的嗵嗵巨響,一顆顆更大更重的飛彈呼嘯降落,令新兵們驚叫一片?;饦尡鴦幼饕猜耍蟊鋼粢膊粶柿?,連槍牌兵沖鋒時都不停抬頭看空中飛石,生怕當頭砸落…… 盡管飛彈命中率極低,但中者必死,真沒幾個人能在這種死神在頭頂盤旋的狀態(tài)下從容發(fā)揮技戰(zhàn)術的——至少這些剛整編的新兵們還不行! 趙獵放下瞄準鏡,微喟:“鳴金,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