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再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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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軍數(shù)千鐵浮圖在喋血在拼命,用高昂的代價拖住了龍雀軍精銳火槍兵,更逼退火炮。這時如果元軍把近十萬步兵全部壓上,以其絕對優(yōu)勢兵力,未必沒有翻盤之力。 然而,伯顏始終沒有下令總攻,并不是他眼睜睜看著精銳重騎被屠殺,也不是他缺乏決死一戰(zhàn)的勇氣,而是因為龍雀軍的大炮。 龍雀軍炮營在安全撤離前陣之后并未跑遠(yuǎn),而是在前陣與后陣之間重新構(gòu)筑陣地。很快,八門大炮那黑洞洞的炮口,又再次指向元軍大陣。 以龍吼炮的射程,從此處確實打不到元軍大陣,然而如果元軍不知死活湊上來,那就不一樣了。步兵陣與騎兵陣最大的區(qū)別,就是騎兵陣不怕打散,如獸而散,如鳥復(fù)聚,本就是騎兵的特點。但步兵陣卻是相反,最怕陣腳動搖,陣形散亂。面對龍雀軍八門恐怖的龍吼大炮,步兵沖陣一旦進(jìn)入射程,那鐵彈犁出的一條條血rou之路,足以把任何一支軍紀(jì)嚴(yán)明的步兵大陣切割得支離破碎。 且不說在這慘烈的打擊之下士兵的意志會否崩潰,單是以陣形混亂甚至完全沒陣形的軍隊與軍陣嚴(yán)密的敵軍碰撞,就算再多三五倍的兵力也只有被虐殺的份。 古代陣戰(zhàn),講究的是誰的軍隊軍紀(jì)更嚴(yán)明、陣形更完整、統(tǒng)帥更得力、裝備更完備……至于人數(shù)多寡,只有在以上諸項都相差不多的情況下,才起決定性作用,否則人馬再多,也是被當(dāng)成豬羊的命。 伯顏看得清楚,想得明白,所以哪怕鐵浮圖損失慘重,他也沒有下令全軍進(jìn)攻,一切只能看鐵浮圖沖陣。只要鐵浮圖破了宋人的火槍陣,搗毀了宋人的火炮,他會毫不猶豫揮師進(jìn)攻。然而擺在眼前的情景,卻是伯顏絕對不想看到的慘烈…… 小山包觀戰(zhàn)效果是不錯,但畢竟距離太遠(yuǎn),加上千騎奔突,煙炎張?zhí)?,槍炮轟鳴,硝煙彌漫,視線嚴(yán)重受影響,很難第一時間掌握交鋒前線動態(tài)。所以兩軍交戰(zhàn)初期,元軍將帥并未注意或者說是根本想不到鐵浮圖損失如此慘重。直到鐵浮圖騎陣遲遲不能沖破木樁陣,生生被宋軍火槍兵陣與炮陣阻擊在數(shù)十步之距,才終于令元軍將帥變色。 最終令元軍將帥大驚失色的,是宋軍火炮陣前那代表著也速迭兒的蘇錄定旗被火炮轟成碎屑。 旗在將在,旗毀了,那將如何? 將為兵之膽,旗為軍之魂。如今魂沒了,膽裂了,這支軍隊還能再戰(zhàn)下去嗎? 元軍所有將領(lǐng)焦灼的目光都投注在伯顏身上,但沒有一人敢上前建言。此時建言,無非是下令撤軍或繼續(xù)鏖戰(zhàn)。然而鐵浮圖一撤則此戰(zhàn)必?。蝗羰遣怀?,難道要眼睜睜看著這支精銳被殺盡? 此時此景,誰敢觸霉頭出頭建言? 伯顏臉色微微泛青,卻平靜如水,只有那一雙幽深如古井的眼睛,透著一絲絕決,果斷將折斷的金鞭一扔,平靜地吐出三個字:“退兵吧。” 嗚—— 角聲凄厲,正在兩軍陣前苦苦掙扎的鐵浮圖紛紛大呼,如潮而退——自怯薛與合必赤的鐵浮圖建軍以來,臨陣沖鋒,要么透陣而出,要么盡數(shù)折翼,從未有無功折返之事。似今日這般剎羽而歸的,還是頭一回。 許多鐵浮圖已經(jīng)跳下戰(zhàn)馬變成重甲兵,而他們的戰(zhàn)馬則交給陣后督戰(zhàn)隊看管。在這些重甲兵想脫離戰(zhàn)場時,卻聽到宋軍那邊傳來高呼: “想來任爾來,想走須留下性命再走。殺!” “弟兄們,再接再厲,再咬一口!似鐵浮圖這樣的肥rou可不常能咬到啊!” “護(hù)!護(hù)!護(hù)!” 隨著龍雀軍前陣怒吼三聲,就見火槍兵陣的火槍兵開槍之后不再后退,而是原地裝填,后方輪射的戰(zhàn)斗組大步上前,射擊完畢后同樣原地裝填。如此一來,整個火槍兵陣滾動向前,不緊不慢卻牢牢黏住撤退的元軍重甲士。 而另一邊處在武功隊狂轟猛射之下的怯薛軍重甲士更是悲催,在手槍高速射擊與更換了更可怕的獨頭彈的獵槍猛烈轟擊之下,一身笨重鎧甲的鐵浮圖們根本沒法脫離接觸。他們想跑快些,就等于把后背暴露給敵人,當(dāng)活靶子;他們想邊抵擋邊倒退,且不說能否抵擋得住,這滿地人馬尸體,不看路倒著走隨時會被絆倒摔個大馬趴,這一身重甲摔將下來一時半會別想爬起,就等著被活捉……當(dāng)真是逃也不是,戰(zhàn)也不是,活生生被一個個玩死??! 這似曾相識的一幕,令怯薛軍重甲士不由得想起他們引以為豪的“曼古歹”戰(zhàn)術(shù),感覺是那么的相似啊,只不過這一次被放風(fēng)箏的人,卻是變成了他們…… 這悲催的局面,直到元軍派出五千輕騎馳援接應(yīng),方才得以扭轉(zhuǎn)。 盡管宋軍這邊的背嵬騎兵也悍然迎擊,但彼此兵力懸殊,只有一千騎的背嵬騎兵哪怕拼了命也不可能完全攔住五倍兵力。元軍輕騎以二千騎纏住背嵬騎兵,三千騎馳射襲擾火槍兵陣與武功隊。而龍雀軍前陣的槍牌兵與炮陣護(hù)衛(wèi)也立即奔于陣前,支起步兵旁牌,為火槍兵與武功隊員抵擋箭矢。 元軍輕騎最終付出五百余騎的代價,把怯薛軍與合必赤軍的殘余鐵浮圖搶救出來,在密集的槍聲“歡送”下,狼狽遁逃。 當(dāng)煙霧慢慢散去,露出宋軍陣前那片赤紅的死亡地帶、那滿地狼藉、那一堆堆好似土丘般的人馬積尸時……從小山包上的元軍將帥,到元軍大陣?yán)锏拿恳粋€普通士卒,這一刻都沉默了。一種名為喪膽的氣氛籠罩元軍大陣。 “沖不過?。≌娴臎_不過??!” 一片寂靜中,小山包上,帥帳之前,怯薛軍那員萬戶副將伏在也速迭兒的尸身前砰砰磕頭,額前鮮血淋漓,哭嚎不已。 伯顏眼神一厲,正要喝令,驀然身旁的唆都快步上前,突然拔出腰間彎刀,寒光一閃,腦袋滾落,哭嚎聲戛然而止。 伯顏神情漠然,仿佛唆都斬首的不是萬戶而是個小兵,淡淡下令:“退兵,擇日再戰(zhàn)。” 當(dāng)最后一抹夕陽余暉從遠(yuǎn)方山尖消失時,元軍嗚咽角聲響起,小山包上的帥纛黯然收卷,山下那一個個元軍陣列開始收縮、退卻,大量元軍騎兵在不斷分解的軍陣周圍奔馳、護(hù)衛(wèi),攪動漫天煙塵。 宋軍大陣那邊,突然炮聲轟鳴,同時響起的,是山呼海嘯般的“萬勝”之聲。炮鳴歡呼,響徹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