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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關,電梯下行。 “叮咚”一聲,姜漪手機震動,是院長發(fā)來的消息,但依據(jù)對話間的軟調,她知道對面發(fā)消息的人是談茵。 [jiejie,院長mama說你昨晚來看我了。] 姜漪把勒手的袋子往手腕處推了推,騰出手來回消息。 [嗯,茵茵在睡覺,jiejie去的太晚了,下次早點抽時間去陪你玩,好不好?] 孩子打字慢,所以聊天框上“對面正在輸入”的字眼久久不消,姜漪就這么耐心等著。 直到電梯降至負一層,開了門后,她才收到談茵的下一條回復。 [好,那jiejie什么時候來?。縘 姜漪沒抬眼,但余光掃著焉濟宸快步走出去的頎長身影,就利索地邊敲字邊跟著往外走。 可她沒想到,剛走出電梯沒兩步,焉濟宸倏地停下腳步,滯頓在原地。 她沒察覺,也來不及剎車,冷不丁就撞了上去。 鼻梁猛撞后席卷的酸澀,疼得姜漪眉頭微蹙。 盡管地下車庫明明還算適暖,她卻只覺徹頭徹尾的寒涼籠罩,是從眼前這個男人身上散發(fā)出來的。 幾秒的反應,姜漪眼疾手快地回了“周五去”三個字后,咔嗒一下按鍵熄滅了手機屏,往兜里一塞。 她背脊挺直地面對轉身看她的焉濟宸。 而焉濟宸從進電梯開始就察覺到姜漪盯著手機看的動作,他沒出聲,她就玩得自在。 和他之間攔出的分隔線涇渭分明。 雖沒刻意去看,但他知道,她是在和人聊天。 焉濟宸略微皺眉,接下來的言辭像是隨聲問的話,又像是目的篤定問的話:“男的?” 姜漪看了他幾秒,據(jù)實說:“女的。” 對視的時候未見絲毫怯卻,焉濟宸只覺她膽子大了。 似笑而非地給了她一眼后,他沒再多看她,轉身直接朝車的方向走去。 這一幕有所偏離姜漪的預設。 她愣了幾秒,回想著腦海里早就掀風起浪有過的腥風血雨,卻沒想竟能這么風平浪靜地安穩(wěn)渡過。 實屬不可思議。 低不可聞地,姜漪舒了口氣。 但同時,她隱隱感受到了右眼皮劇烈跳動的那幾下,沉重逼人。 沒來由地,她有種不好的預感,卻又無從說起。 車很快開出商場,已經(jīng)下午兩點。 焉濟宸沒兜圈,干脆地打轉方向盤,朝著高級會所的方向開去。 然而,無論中途幾次適逢路口,他都沒轉頭去看姜漪,更沒注意到她不太對勁的臉色。 姜漪向來有事說事,無事沉靜。 這會坐在副駕,她也按照慣常地未有出聲。 盡管如此,她還是難以避免錯過午餐時段沒進食的后遺癥。 就是經(jīng)年累積的胃病又犯了,頭疼的是,她的胃藥被她早上落在老房子里了。 潮漲迅猛般地翻涌而上。 很快,涔涔蓄積的冷汗就將她單薄的白襯都給映透部分。 似乎怕被發(fā)現(xiàn),姜漪選擇有所遮掩地薄涂了有色唇膏。 指腹染色后在面頰上的輕微涂點,巧妙遮掩了她的不適。 轉而漸生的嬌俏,下車時落在焉濟宸眼里,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娉婷玉立感。 但一秒的流連,他就驀然想到剛剛來時路上,余光掃到她側身的細微動作。 前后一聯(lián)系,他的臉色更是難看。 所以她側身面向窗的方向,為了面臨這個一個不痛不癢的局,涂層沒有必要的口紅? 拋開所謂的禮儀,焉濟宸幾步上前,直接拽著她的手就往會所的方向走。 這家會所在聿清名聲很響,即成立時便是私人制,是富家子弟慣常會去的娛樂尋歡場所。 但這樣的風月場所,姜漪是第一次來。 來來往往的那些女人中,不乏有落目在他們身上的。 投來的除卻是如常的傾慕眼神,更多的顯然是浸透在側照冷白熾燈下更具炙熱的直白目光。 是只對焉濟宸的。 姜漪被盯得很不適意,卻還是無奈地被動承受著。 男人錮在她手腕上的力勁還只重不輕,壓迫得她神經(jīng)都難忍地突突跳動。 姜漪其實看多了焉濟宸風雨欲來的樣子,早就自成抵御,無謂他肆意挑選時間。 那個包廂里的人,皆是陌生的面孔,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焉濟宸的情緒一壓再壓。 就連彈簧都會觸底反彈,何況是他這樣脾氣本就極差的人。 姜漪不怕,但這不代表包廂里的人能如她那樣心靜自然。 大家似乎都沒料到焉濟宸會帶個女人來參加今天的風月局。 說好了不醉不歸,環(huán)肥燕瘦相伴,他這樣的一出,引得主場的顏洵有所遲疑早就點好的國色天香。 雖然早有所聞焉濟宸私下養(yǎng)了個女人,但誰也沒確實地見過她長什么樣。 商圈里什么傳聞都有,這八卦傳著傳著,最后成了那女人或許就是個幌子,有的幾率也微乎其微。 可若是眼前這個清純打扮的女人,那些不入耳的言辭簡直不攻自破。 大家腦海里浮想的,皆驟轉成了 不是她不出現(xiàn),而是焉濟宸把她保護得太好。 姜漪生性清冷,也不喜歡這樣牌局滿迎的場合,索性安分地挑了包廂最角落的位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