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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沒來得及思緒反應(yīng),困倦再次涌上,將她零碎的那點清醒重新卷入夢境。 夢境里,焉家的老宅,綠植繁茂,老槐樹在暖風(fēng)中安穩(wěn)扎根,蔥郁地籠罩整片別墅,仿若什么都如是從前,沒有改變。 那個時候,歐陽婧漣不過才十幾歲。 因為父母常年在國外,而哥哥陸柏淮又在國外讀書,所以歐陽婧漣沒和他們一起走,留在國內(nèi)也有安排專門的人照顧生活。 不如現(xiàn)在的分崩離析,以前的歐陽家和焉家關(guān)系交好,歐陽婧漣從小就認識焉銘迦和焉濟宸。 但她明顯和焉銘迦玩得更好。 這并不是因為偏心,而是小時候的焉濟宸就沉默寡言,不愛說話,做什么都喜歡獨來獨往,兩兄弟的關(guān)系不好不壞,但也足夠疏離。 在各個方面,顯然是焉銘迦更照顧歐陽婧漣。 所以出于依賴,思想還不成熟的歐陽婧漣還是更偏向跟在焉銘迦身后,哥哥哥哥的喊,像條丟不掉的小尾巴,黏人卻分寸自知。 可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是初中,還是高中,焉銘迦對歐陽婧漣的態(tài)度就在一夜之間驟然轉(zhuǎn)變。 是因為有了他有了心儀的女生,還是因為他們年齡到了,就得避嫌? 焉銘迦沒給歐陽婧漣,給她答案的,是無意之間碰上的那件事。 焉濟宸被送出國后的某一天,焉家長輩留歐陽婧漣在家里吃飯。 可飯后,完全不像往常那樣有更多的交流,焉父冷著臉帶焉銘迦上樓,留下徐馮清和歐陽婧漣聊天。 中途,徐馮清接到徐起鳴的電話,去了外面庭院。 重回沉靜的一樓客廳。 歐陽婧漣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百無聊賴地看著焉家老宅里所有華麗的裝飾,從墻上的壁畫,到樓頂?shù)乃Т鬅?,再到立柱上的浮雕?金。 每一處,無不彰顯著焉家的財力和實力。 可就在她快要出神時,“啪”的一聲重響,歐陽婧漣清晰聽到了樓上傳來的玻璃破碎聲,接下來隱約傳出的,便是焉繼懷對焉銘迦的教訓(xùn)聲。 “焉氏你不想接都得接!這事沒得談!”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天天在外面花的什么心思。我告訴你,焉銘迦,沒門。你最好心里放清楚點,我現(xiàn)在給你和婧漣創(chuàng)造機會,是什么意思?” 歐陽婧漣聞聲慢慢地上樓,就離書房越來越近,近到仿佛只要樹耳,她就能等到焉銘迦的那個回應(yīng)。 可他沒有。 就算是焉繼懷著重點名了他們兩個以后會有的關(guān)系,焉銘迦也不過是含諷淡笑:“您想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您怎么不把我和焉濟宸一起送出去,一了百了?” “啪”的又是一聲。 偏偏這聲,歐陽婧漣聽得清清楚楚。 焉銘迦被狠狠地扇了巴掌。 聽著里面鋒芒畢露的爭吵,歐陽婧漣懸在半空想要敲門的手,都在微不可察地顫抖,她不知所措地定立在原地。 最終等到的不是雙方的偃旗息鼓,竟是焉銘迦話音淡到僅剩微嘲的那句:“她這么好,您小兒子不配嗎?” 里面久久沒有對話,大抵是無言的對峙。 這句話后,歐陽婧漣再沒勇氣聽下去。她轉(zhuǎn)身就走,匆匆和徐馮清打了個招呼后,就朝同區(qū)歐陽家的別墅跑回去。 誰都知道,歐陽婧漣所有的青春時光都付諸在焉銘迦身上。 他在國內(nèi),她就不去國外;他上什么學(xué)校,她也緊隨其后上什么學(xué)校;歐陽婧漣比焉銘迦小,所以相應(yīng)地,她做什么都追隨著他的背影。 但現(xiàn)在焉銘迦的一句話,徹底在她的熱烈希冀上兜頭澆下刺骨冷水。 可能是主觀引導(dǎo),歐陽婧漣一直給自己洗腦,是她現(xiàn)在太小了,還達不到他的要求,只要她再努力幾年,他就會轉(zhuǎn)身看她。 后來的歐陽婧漣什么都學(xué)。 她明明有豐厚的背景,卻還是一如既往地三百六十五天,沒有休息地出門上課,出門去嘗試開闊眼界,只為和焉銘迦終有一天走到一條水平線上。 以前歐陽婧漣身邊還有朋友。 但漸漸地,那些朋友追不上她的步伐,富二代那一圈里,她逐漸變得和大家格格不入。 他們紈绔聊吃喝玩樂,她卻只關(guān)心自己的學(xué)習(xí)進度。 這么一來,那些隨叫隨到的朋友,也就自然而然消失在她的生活。 但生活總在教給她新鮮的道理。 什么事,并不是努力了,就會有結(jié)果。 她越熱情,他越退而避之。 人心都有溫度,歐陽婧漣已經(jīng)耗了這么多年,難道還要繼續(xù)耗下去嗎? 她很多次問過自己。 遲遲沒有得到答案的回應(yīng),終于在背水一戰(zhàn)地選擇和焉濟宸合作聯(lián)姻時,有了明確注解。 歐陽婧漣和焉濟宸的關(guān)系,不遠不近。 他們都知道對方的底線,所以不會輕易踏過。 而她自知自己和焉濟宸時間一到,還會如期解除關(guān)系,她不喜歡他,自然就不會試圖和他培養(yǎng)感情。 她多少次通過這場合作,就此擺脫先前情感的束縛。 偏偏得不到的都會在夢魘中施加折磨,午夜夢回,她夢到的人還是焉銘迦。 歐陽婧漣覺得自己實在可笑。 她什么都好,上學(xué)時候,年級第一、競賽得獎、拿到保送名額;成年后,談下一個又一個項目,帶動焉氏整體的效益直飆向上,從未難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