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頁
她沒接電話,電話還關(guān)機,他會關(guān)心她嗎?他會不會有那么幾秒的短暫時間,有擔(dān)心她的安危? 可是現(xiàn)實是,歐陽婧漣不敢想,更甚于都沒勇氣想。 她怕她想的畫面會和事實背道而馳。 她怕她幻想他擔(dān)心她的畫面,一經(jīng)折轉(zhuǎn),縱然成了他聞若未聞的冷漠態(tài)度。 每次絕處逢生,歐陽婧漣總勸自己再給一次機會吧。 萬一這次機會就押中了呢? 但她已經(jīng)數(shù)不清自己給了機會后,多少次的重蹈覆轍。 就算高跟鞋的鞋跟陷于泥濘,歐陽婧漣也還是抵著踉蹌,一步步地往車門的方向走。 她現(xiàn)在好冷,好餓,她只想上車,什么等到上車就都好了,她就這么一句句地安慰著自己。 偏偏現(xiàn)實總不叫她好過。 “歐陽婧漣!” 身后再度傳來熟悉的聲音,震怒呼嘯在刺耳寒風(fēng)里,仿佛有逼痛人神經(jīng)的能力。 歐陽婧漣的心臟重跳了下。 還沒等她聞聲轉(zhuǎn)頭,身后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就利落地敲進她心房。 男人動作干脆地一把拽住意識有些渙散的她,將她手上的傘推去,把她一下攬進自己懷里。 黑色的單人傘墜落地面,歐陽婧漣被焉銘迦拽進他的雙人傘里,指腹感受到細微的潮濕,抬手才發(fā)現(xiàn)是她傷口溢出的血。 他瞬間就急了,皺眉,“怎么回事?” 而歐陽婧漣根本沒能想到焉銘迦真會出現(xiàn)在眼前。 她怔愣地望著他,好久都沒能拿出任何反應(yīng)。 她動了動唇,卻發(fā)不出聲音。 她如鯁在喉,竟怎么都說不出話。 興許是雨水迎風(fēng)飄進了她的雙眸,歐陽婧漣突覺眼眶有些發(fā)燙,雙眼被淡薄氤氳蒙住,男人英俊的面容漸漸變得模糊。 她這次給的機會算不算是終于等來了反饋? 焉銘迦等不到她的回答,只當她是被這突來的情況嚇怕,下意識就是抬手揉著她腦袋,哄似的安慰:“沒事,我?guī)慊丶??!?/br> 由此,交纏繁亂的思緒在這一刻喧囂到了極致。 所有出處都相繼有了歸處。 歐陽婧漣本不想哭的,但她又冷又餓,敏銳的感官支配得情緒越發(fā)泛濫。 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亦或是該做什么,來緩解現(xiàn)在仍舊緊繃到岌待斷裂的心弦。 唯有哭的發(fā)泄,能把她這么久以來等待的煎熬發(fā)泄透。 焉銘迦抱緊她,原先擔(dān)驚受怕到席卷而過的情緒也像是因為懷里的淚人而慢慢地歸于平息。 在來的路上,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過來的。 他想過太多可能,卻唯獨沒想過眼前這種見面方式。 簡單的一個擁抱,像是打破了一切枷鎖,細線的密密牽連,將他們兩顆瘋狂躍動的心臟都扯到一條線上,再無水平參差。 “我不是故意關(guān)機。”歐陽婧漣這會還想著解釋。 焉銘迦嘆了口氣,低應(yīng):“我知道?!?/br> 可歐陽婧漣并沒說完。 她哭著哭著情緒來了,崩潰似乎只在一念之間。 任由狂風(fēng)驟雨在耳畔施展,她的話音低不可聞,低入塵埃,卻仍能被他捕捉到:“我原本想接來著,可是手機沒電了。我就想著以前每次打電話,要是不接,你都兇得要死,要我給你道歉。我想著回去就給你道歉來著,可我沒想到你會來。” 歐陽婧漣抽噎半天,說著說著就把自己繞了進去。她在他懷里,拼命汲取溫暖,不見休止。 “你現(xiàn)在不是該在開會嗎?” 焉銘迦想要解釋,卻發(fā)現(xiàn)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該怎么說,說他無心開會只為找她嗎?還是說他想見她就必須要來找她? 多種多樣的答案,最后終是匯成低啞沉重的一句:“我想你了。” 這一刻,風(fēng)聲驟止,泥濘滾石都驀然喪失了放肆的成本,悄無聲息地歸于沉寂,沉淀在身后的山柱,為他們做出最鮮明的陪襯。 見她怔愣,他抬手替她抹去眼角漫溢散出的淚,不失耐心地重復(fù):“你沒聽錯。” “是我想你了?!彼f。 第52章 歐陽婧漣*焉銘迦 某一瞬間,這話像極霎時間點亮的大亮天光,肆無忌憚的猩光蔓延,擴散,壓抑,再到最后的腫脹不堪,一路燙進血液,燒進她空落的心房。 很快,所有的感情都在這幾個字的醞釀中蓬勃生長。 歐陽婧漣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前男人沉著深情望著她的目光。 不過簡單的幾個字,歐陽婧漣不知道自己等了多少年,等過多少個日日夜夜,等出多少個寂寞荒蕪,終于在今夜守到圓滿落幕。 歐陽婧漣閉眼,潸然淚下。 淚蘊濕她整張臉,無以復(fù)加的發(fā)泄哭聲在他衣襟前痛快流露。 焉銘迦顯然也沒想到歐陽婧漣會有這么激烈的情緒。 在此之前,他不知道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以為是她受了委屈,無以傾訴,只能通過哭來表達所有。 可他越哄,她哭得越兇。 歐陽婧漣不能等,也不敢等。 她雙手緊緊地扣住他的脖頸,嚴絲合縫的親密相擁。 她可以絲毫不再去管旁觀者的犀利眼光,只求能夠隨心所欲地把最真實的她統(tǒng)統(tǒng)交待在他面前。 她生怕漏一點,差一點,他就看不到她的真心,又會轉(zhuǎn)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