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回因罪入獄

    石亨心里害怕，這也不知怎么回事，都說怪事有，但是怪事往往是人為的。找不出原因才說是神仙鬼怪做的。但是朝廷從來不會說因為鬼怪讓人受罰的，石亨被調(diào)查的原因竟然是件陳年舊事，說當(dāng)年石亨在大同對親王不敬，還有就是石彪的謀反，石亨就那么糊里糊涂被請進(jìn)了詔獄。石亨進(jìn)來，石彪出去的希望更加渺茫。

    “這個老烏龜，自導(dǎo)自演……他這才是要謀反?！笔喟巡芗楹薜靡?。他一口咬定自己忠心為國，是曹吉祥在搞鬼，事情雖然發(fā)生在石家的園子，并不代表他知道什么，何況是聽有人下藥的。

    “其實忠義侯不用擔(dān)心，這里反倒比你府上安全?！辨?zhèn)撫司的萬真竟然那么說，“如果你信我……不如多住幾日”

    “你這里難道比我的府邸好？”石亨說道，這些鎮(zhèn)撫司的小人就是說話尖酸，自己怎么能讓他占便宜呢。

    “你在你的府邸也睡不著呀！”萬真說道，“你的仇家不少吧，要不然那么大的園子怎么建得了？”

    看來鎮(zhèn)撫司喜歡做的事情很多，表面上萬真盯上了自家的錢財，一定就是皇帝朱祁鎮(zhèn)的意思。

    “你以為我在這里能安心睡覺？”石亨說道，“朱祁鎮(zhèn)也就是小人……”

    “如果你再犯上，就要抽嘴巴了……”獄卒說道。

    “萬真，你和曹吉祥又有什么區(qū)別……只不過我們是借著軍功，你卻是小人借著阿諛奉承坐上這把椅子的……”石亨說道，“這次看來你是運(yùn)氣好……我聽說鎮(zhèn)撫司指揮使大多都不得善終的……”

    這是句實話，鎮(zhèn)撫司替皇帝辦差，這一朝天子一朝臣，是永不變的，一旦jian人當(dāng)?shù)?，指揮使下場也好不了，何況這鎮(zhèn)撫司看似威風(fēng)，許多事情做起來還是危險重重，就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也難免會因公殉職。

    “不說了……”萬真說道，“石大人，小的還是敬佩的，只不過為何要那么多錢？”

    “錢誰會嫌多？”石亨說道，“我哪點對不起皇上了？那童瞎子胡說八道，我根本沒信?！?/br>
    姓童的老瞎子，貞兒想到他就想笑，一個江湖騙子，這石亨竟然當(dāng)他坐上賓，他如今被關(guān)在詔獄的最下等的牢房，沒人能逃得出錦衣衛(wèi)的手的，他想騙點錢一走了之，真是糊涂，叫人謀反的話也能說，什么真龍?zhí)熳?，全是胡話?/br>
    “我倒有興趣逗逗那瞎子……”貞兒笑了，“逯杲兄可愿陪我？”逯杲喜歡嚴(yán)刑逼供，時常呆在這里，只不過這回，指揮使萬真卻不準(zhǔn)他打罵石亨，更不準(zhǔn)給他上刑，問萬真原因，得到的答案竟然是皇上還眷顧著他，他是一代功臣。既然如此，何必住進(jìn)來審問呢？好好的問怎么可能有東西，還特累人。

    “興許那瞎子嘴里有些什么。”逯杲說道。

    “他嘴里的不都讓你掏干凈了嗎？”萬真說道，“我只不過去逗他開開心，你不妨也可以試一試?！?/br>
    瞎子的耳朵特別靈，他聽得出腳步，那是千戶逯杲，打他逼供的那人。

    “我……我什么都說了，我是騙錢財?shù)模　蓖棺诱f道。

    “我們也是騙錢財?shù)??！必憙赫f道，“你出錢，我們放人！”

    “我出……我出……”童瞎子早就盼著這句話了。

    “不用你出，”貞兒說道，“你家老爺會出的……我們只是來找你算一卦的……”

    “小的……小的不敢亂說了……”童瞎子說道，“這算命的這回事都是蒙人的，什么富貴命，什么賤命，都是徒弟們了解了情況，我們說些好的揣摩的?！?/br>
    “你能揣摩？可知我在想什么？逯杲大人在想什么？”

    “小的不敢說！”童瞎子說道。

    “我知道逯千戶大人想早早建功立業(yè)，那石彪可是塊肥rou，只是皇上一時還舍不得?！必憙赫f道，“逯千戶，你聽誰的命的？依我看，還是看清楚些好，這撫鎮(zhèn)司的差不好當(dāng)。”

    逯杲滿臉通紅，他是想建功立業(yè)，好早些得封賞，這多審案子有何錯？指揮使萬真只不過嫉妒自己抓了石彪，當(dāng)初皇上指他辦差，聽門達(dá)說竟然一事無成。如今自己抓了石彪，他卻來阻止進(jìn)一步審下去，這什么意思，莫非他是石亨的人……這也不可能……他與石亨也沒有什么往來。這鎮(zhèn)撫司表面上是沒什么，其實石曹兩人的勢力都有，更加上忠心皇上的……指揮使是皇上的人也說得通。

    “瞎子，你看我們的指揮使大人官運(yùn)如何？”逯杲說道，“說不出打死你！”

    那童瞎子已經(jīng)瑟瑟發(fā)抖了。

    “逯杲，你難道認(rèn)為我還沒到頭？這鎮(zhèn)撫司指揮使，我難堪重任了，看來我應(yīng)該另讓能人了?！必憙赫f道，她話中分明帶著氣。逯杲連忙說道：“我沒那意思?！?/br>
    “萬喜的事，你也脫不了關(guān)系，你當(dāng)我不知道……這里本就有你的份……”

    逯杲聽了嚇了一跳，本以為事情都推給萬喜了，反正他就是個糊涂蛋，又是指揮使的替身。

    “我累了……最近只想辦辦小案子，那些牽涉朝廷大員的案子煩心……我們都要看上面的意思……”貞兒說道，“畢竟我們只是當(dāng)差的……得罪了誰都不好……”

    這句話實在。小案子，也不小，人口失蹤案，已經(jīng)二年了，刑部衙門一直查不出什么，但是京城里陸陸續(xù)續(xù)還是丟了不少人，特別是女人。這種事情本不歸鎮(zhèn)撫司管，但是有人偏偏攬了過來，那就是朱驥，還說是皇上交代的。這件事頭緒很亂，問了刑部衙門一些辦案的人，都是支支吾吾的。于是抓了好些人關(guān)在獄中，那些低級官員就在瞎子邊上。逯杲卻沒心思管這種事，正好聽說錦衣衛(wèi)指揮使門達(dá)來了，就匆匆出去了，這門達(dá)可是他的恩師。

    門達(dá)帶了些酒菜過來說是為大家解乏，幾杯酒下去，話就多了。

    門達(dá)愛開玩笑：“看來如今鎮(zhèn)撫司可是權(quán)傾朝野了，只是萬兄那日聽說頗為狼狽……可惜了那把非麟刀，竟然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摸了?！?/br>
    “我們指揮使只是不想傷及無辜?！睏钋粽f道，朱驥卻不說話，這把佩刀本是他的，只因為岳父的事情……

    “花無百日紅，這件事又有何好說，我并不想做英雄……門大人，你愛怎么說就怎么說，我的武功并不是最好的。如果門都尉覺得我不配，可以上奏皇上，把刀另賜他人。就連這個指揮使的缺，我都沒興趣！這種刀口舔血的日子又有何意思！”

    大家回頭看到萬真回來了。

    “別生氣！”門達(dá)說道，“萬兄弟，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就少說話?！必憙赫f道。

    朱驥輕聲說道：“要是人不舒服，就休息一下，免得傷了和氣，門指揮使沒有那個意思?！?/br>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