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轉(zhuǎn)移實驗體
在混亂的時空亂流中,伴隨著龍翼撕裂般的劇痛和肌rou的酸疼,法伊娜抱著阿斯特拉漸漸沉睡下去。只有阿斯塔拉勉強(qiáng)打起精神,這是混亂虛無的空間,它也不知道最終他們會停留到哪里,還是,一輩子困在時空亂流中?阿斯特拉集中精神,尋找可能逃出的通道。 ———————————————分割線————————————————— 強(qiáng)大的佩魯斯帝國在血之詛咒的蔓延下,轟然倒塌。隨著時光的流轉(zhuǎn),野心勃勃的帝國后裔們不甘寂寞,又以復(fù)興帝國為名建立了一個新的王朝,即德洛斯帝國。 現(xiàn)在的德洛斯帝國以法羅灣為界,劃分為南北兩邊。首都則位于南部的黃金都市維塔倫。雖然這是一個由皇帝統(tǒng)治的中央集權(quán)制國家,但由于南北地域的分隔,兩地的氛圍截然不同。相比南部嚴(yán)格的軍事化管理,北部的民風(fēng)更為活潑開放。 盡管如此,但他們之間的凝聚力非常強(qiáng),一旦遭遇危險,兩地的人民便會團(tuán)結(jié)一致,共同對外。這很大程度上是源于帝國的國民自身擁有的自豪感與使命感?,F(xiàn)在,南北兩地已由各自的領(lǐng)導(dǎo)者帶領(lǐng)著,向自己周邊的鄰國實施征服策略。 自從他們?nèi)肭至素悹柆敔柟珖螅乱徊接媱澦坪鯗?zhǔn)備開始入侵虛祖……可以說,強(qiáng)大的德洛斯帝國,已經(jīng)在逐步地向統(tǒng)一大陸的目標(biāo)邁進(jìn)。 不過在近幾年,一直有個麻煩沒有解決。 自從比爾馬克的轉(zhuǎn)移實驗失敗之后,轉(zhuǎn)移實驗體的下落一直牽動著德洛斯帝國統(tǒng)治者的神經(jīng),那些被大爆炸波及的可憐的初階騎士們,完全可以領(lǐng)取帝國的賠償,回到老家過日子——這些都是帝國對群眾的一面之詞。 然而,這種合同是不會生效的。實驗體變成了隨時都會被轉(zhuǎn)移力量吞噬的定時炸彈,他們流落到民間不可能被接納,反而會造成恐慌,更有一些實驗體試圖反抗叛國,加入了革命軍同德洛斯作對。所以,在逃的轉(zhuǎn)移實驗體全部上了通緝令,無論生死,都有一筆豐厚的賞金。 在德洛斯北部的黑石監(jiān)獄中,關(guān)押著極刑犯,這些人無一例外的都會被執(zhí)行死刑。一個醉醺醺的獄警在常年無光的走廊中罵罵咧咧的發(fā)著牢sao,最后在最里面的監(jiān)獄前停了下來,他手握著鐵欄桿,難忍腹中的翻江倒海,轉(zhuǎn)過身,吐了個干凈。 “喂……明天我就要被吊死了,今天就不能有個好點的環(huán)境讓我安心睡一覺嗎。”監(jiān)獄中傳來疲憊不堪的女人聲音,雖然很小,但清晰。 獄警清空了腹中的污物,酒也醒了一半,他抬頭看著獄中的女人,那帶著壓制裝置的藍(lán)色手臂,明顯是個轉(zhuǎn)移實驗波及的實驗體。 “你說你虧不虧,流浪在民間被人懼怕,餓著肚子不說,救了溺水的小孩,還被小孩的家人送過來了,你不管不就行了?!?/br> “畢竟我曾經(jīng)也是騎士,況且,見死不救我做不到?!豹z中的女人有一頭及腰長的白發(fā),那并非正常的白發(fā),而是受實驗影響而衰竭所致。可是她憑自身的意志完全的壓制了轉(zhuǎn)移力量,在他抓捕實驗體的時候,她已經(jīng)奄奄一息,束手就擒,這種情況很難將溺水的孩童救上岸。對孩童的家人,獄警其實是非常唾棄的。 “怎么了,克魯格家族的貴族佬,又被同僚排擠了嗎?”囚犯戲謔的問道,看他喝的伶仃大醉,而且言行舉止完全不像個騎士。這個叫海德·伯恩·克魯格的人還好,好歹有些正氣,在監(jiān)獄中有些權(quán)勢,在得知她被抓到這里的原因之后對其他獄警打了招呼,讓自己沒有被奇怪的獄警為難,也沒有被用刑折磨。不過在這陰暗潮濕的監(jiān)獄中,她的的身體還是每況愈下,她的肋骨伴隨著呼吸若隱若現(xiàn),手腳被生銹的鐐銬不斷地磨破和康復(fù),而且伴有嚴(yán)重的營養(yǎng)不良,頭發(fā)大把大把的掉。 每次海德來發(fā)牢sao,她都耐心的聽著,也算是在不見天日的監(jiān)獄中的一點點樂趣。不過今天,她只想安靜一晚上——明天就要被吊死了,任誰都會心亂如麻?!敖裉煳也幌肼犇惆l(fā)牢sao了,我想睡一會,你能回去了嗎?”囚犯氣若游絲,帶著商量的語氣。 “那我以后和誰發(fā)牢sao啊?!焙5麓蜷_牢房的鐵門,接著放開固定在墻上的鐐銬的鎖鏈“md老子就是因為揭發(fā)他們的劣跡被排擠陷害才變成獄警的,今天老子就要干一件大事!起來!” 海德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往上提著,她迷迷糊糊地,想用手去抓住海德的胳膊,手腕上的鋼圈咯吱咯吱地鳴叫起來。它一邊鳴叫著,一邊往rou里殺。她驚恐萬狀地松開手,胳膊平托著。她雙腿用力,站起來,腳一著地,踝子骨那兒爆發(fā)了一股火苗般的疼痛。她身體一歪,又一次跪在冰冷的地上。 海德架著她的胳肢窩,把她抬起來,她的腿縮著,消瘦的身體像掛鐘的擺吊在海德的手臂上。 海德曲起膝蓋在她的尾骨上的短促一擊分散了踝骨上的痛苦。她猛一顫抖,雙腳著地,站住了。 海德松開了手“快往前走?!?/br> 囚犯有些發(fā)懵“你干什么,你、你喝多了快醒醒。”她手腳上的束縛還在,只要一動,鐐銬就會磨破她新長好的皮膚,所以她根本就不愿意動。 海德看瓶子里還有一些酒,將酒一飲而盡“因為是他們(指貴族)接到了舉報才知道你的行蹤,明天你上了絞刑架,他們就又要去邀功了,所以我要把你給放了,殺一殺他們囂張的氣焰?!?/br> 囚犯的大腦飛快運轉(zhuǎn)著,琢磨這句話的邏輯,自己是聽錯了嗎?這樣的話別說滅掉貴族的氣焰了,海德也得掉腦袋吧! 但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海德又抓住她的手臂,拉著她走了一段距離,黑石監(jiān)獄中伸手不見五指,特定的路線,只有在監(jiān)獄中巡邏的獄警知道,囚犯被高大的海德強(qiáng)拉硬拽,腳踝又被鐐銬磨破,一瘸一拐的緊跟著,海德越走越快,囚犯有些跟不上了,但她并沒出聲,因為黑暗中,還有其他的巡邏人員。她只能咬緊牙關(guān),伸手抓住海德的手臂,分散注意力,不再去想腳踝的疼痛。 不知多久,海德停下了。 “前面就是通風(fēng)管道,不送你了,自己走吧?!焙5峦蝗环砰_她的手臂,將她抱起來,并向上托舉。囚犯身體前傾,黑暗中,她摸到了墻壁,頭上是陣陣吹來的風(fēng)。法伊娜在女人的話里聽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況且,自己來到了一個不一樣的次元,什么都不知道,有一個需要自己幫助的人類能幫就幫,這樣有了人情以后可能會好辦事,她立即決定幫助她?!澳阋以趺磶湍悖俊狈ㄒ聊葐柕?。 女人放開抓著阿斯特拉的手,說道“我現(xiàn)在傷得很重,而且已經(jīng)無法行動了,我知道森林的另一邊有個寺院,我希望能有人帶我去,不過,你好像也傷的很重?!?/br> 法伊娜點點頭,召喚出自己的太刀。“別怕,你別動?!狈ㄒ聊扔X得她的話有些多余,因為面前的女人并未因為她手上有武器就怕,她的表情仍然平靜。 “叮!叮!”幾聲脆響,女人身上的鐐銬被砍斷。 法伊娜對上阿斯特拉的目光,雖然他們的戰(zhàn)斗默契不再,但想要做什么,還是懂的。阿斯特拉明白她的意思,有些不情愿的哼唧著,自己可是高貴的龍,居然要背人類!但既然主人都有這個意思了…… “那個………”法伊娜看著阿斯特拉的情況,它也很疲勞了,就算變回巨大的身軀,也很難堅持,更別說背著她和那個女人。 “人類,我們……呃……剛逃出來沒多久,也很累了,想想辦法,我可以和你一起走,但咱們怎么……相互……相互幫助到達(dá)目的地呢?”法伊娜不能對這個女人說自己來自另一個次元,她也不會信,所以順著女人扯謊。 沒想到,女人在寬大的袖口中拿出一盒罐頭“我在獄警身上順的,牛rou罐頭,你是龍吧,好像不能消化rou以外的東西。本來我是留著餓的不行了吃的,既然我們都是從帝國手中逃出來的,我打算分你一半?!彼窃诤5吕吨艁y之中抓到的,現(xiàn)在想一想,自己也沒放棄希望吧,希望海德沒事…… 法伊娜被女人這個舉動感動壞了,沒想到有人這么相信自己,還愿意把僅有的食物分給她,法伊娜其實不知道,這個女人已經(jīng)沒有人可以依靠了,只是賭一把而已。 “把這些rou都給阿斯特拉吧,它會帶著我們到達(dá)目的地?!?/br> “它……”女人看著這個小不點,有些遲疑,但還是照做了。罐頭頂上封著的鐵皮打開,一股濃重的膻味飄出來,對于死里逃生的兩人一龍來說,如果沒有一點自制力,肯定會如同惡犬搶食一樣混亂,但現(xiàn)在為了之后的安全,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阿斯特拉只是幾口就吃光了罐頭,滿意的舔了舔舌頭,它終于有力氣飛起來,一個藍(lán)色的魔法陣從阿斯特拉腳下展開,阿斯特拉的身體一下子變得巨大無比,雙翼展開,有幾十米長,龐大的身軀帶著解除封印的沖擊,茂密的叢林終于出現(xiàn)了一塊空地。 “我叫法伊娜?!狈ㄒ聊缺疽詾榕藭@訝,甚至害怕,可是并沒有,她終于知道,之前女人的平靜并非冷靜沉著,而是快要心死了。 所以才無所畏懼。 “你自報姓名,是要讓我記住取走我性命的名字嗎?” “別想那么多,騎上去?!狈ㄒ聊壤蓑T上阿斯特拉的后背,女人無神的眼中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光芒。 “走吧,可憐的家伙,現(xiàn)在我們該往那哪邊走?” 女人答非所問“請不要說我可憐,我感覺你是在罵我?!?/br> “那對不起啦,我餓了,我不能吃rou以外的東西,我覺得我餓極了也會吃了你,所以,你該指路了。” “以馬車的速度……南行800米然后左轉(zhuǎn),之后遇到岔路口向右,到時候會經(jīng)過兩個村落,第二個村落東南能看見一條河,沿著河向著下游走,就到了?!?/br> 阿斯特拉撲打著龍翼,直沖云霄。第一章第六節(jié)·寺院 天空中巨大的黑影打破了平靜,引起不小的轟動。下面的人都穿著奇怪的袍子,肩上挎著巨大的的念珠,說著聽不懂的語言。阿斯特拉在上面盤旋著,想找個好點的落腳點,無奈下面的人沒有跑的意思,沒有合適的地方。此時,一個大塊頭走過來,他穿著紅藍(lán)相間的內(nèi)里,外面罩著白色的布衣,在法伊娜眼里,只是有一大塊布,大塊頭應(yīng)該是中年模樣,面容剛毅,長發(fā),留著一臉絡(luò)腮胡子,旁邊跟隨著奇異的身上燃著火焰的精靈(式神)。他抬頭甕聲甕氣的問道“你們是什么人?來這干啥?這沒有可以搶奪的東西!” 法伊娜聽不懂人類語言,女人直接回復(fù)道“我們沒有惡意,請讓大家散開,讓我們落下來,小心受傷!” 大家紛紛讓出地方,阿斯特拉降落,又變回了小不點的形態(tài)。 “是我呀!耀凌大叔!”女人走過去,大塊頭仔細(xì)看了看,突然“啊!”的大吼一聲,法伊娜只覺得耳朵刺痛,這人的大嗓門真讓人受不了。叫耀凌的大塊頭沖過去想要擁抱,但又收回去,最后他伸出手輕輕的拍女人的肩膀,的確是很輕,那大巴掌如果重拍,絕對能把這女人拍散架“映雪啊,你這閨女是……你這是咋回事看著咋像遭罪了尼?” 嗯,叫映雪啊……法伊娜知道女人的名字了,不過那個大塊頭說話有點和別人不一樣,是方言嗎? “事情有些復(fù)雜,耀凌大叔,我現(xiàn)在有點餓了,我想吃東西,然后睡一覺,對了,和我一起的是從帝國實驗室逃出的龍族,我們是朋友,一起回來的?!?/br> “好好好!回來就好哇,這家伙多長時間沒看著了。”耀凌熱情的將映雪和法伊娜請到屋里,招呼人準(zhǔn)備吃的,又拿來水和干凈的衣服。 法伊娜用通用語問映雪“這個大塊頭是誰呀?你們好像很熟?!?/br> 映雪也用生硬的通用語回答她“他是虛祖的驅(qū)魔師,本來我也要成為驅(qū)魔師的,奈何我屬于混血,神龍并沒有選擇我,說了你也不清楚,算了。他們一般情況下都在深山或者其他地方歷練,歷練時間可能是幾個月,也可能是幾年?;貒鴷r間不一定,他說的是虛祖話,和德洛斯有些不同。這里是德洛斯和貝爾馬爾公國的交界處,而且這地方很隱蔽,暫時是安全的?,F(xiàn)在龍族沒多少了,你應(yīng)該試著學(xué)習(xí)其他語言了,由于通用語的存在是雜糅各種語言,所以也不難?!?/br> 學(xué)習(xí)其他語言啊……的確要學(xué)一下其他語言了,這樣才能在異世界好好生存下去。大家都屬于漂泊在外,所以一切都很簡潔,食物量很大,足足一大盆,是土豆和rou在一起燉煮的。主食是面食,沒有發(fā)好的面蒸熟了硬邦邦的,有些發(fā)黃發(fā)酸——無論如何,讓這些五大三粗的大男人來做好菜實在是太難了。 法伊娜看著臉盆這么多的菜,以為是大家一起吃的,沒想到的是那些驅(qū)魔師在一桌吃,她和映雪在另一桌,而且只有她們的菜里有rou,看樣子是照顧她們兩個在外受了苦的家伙。映雪吃完了去洗澡,然后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一連幾天,她除了吃就是睡,而且食量很大,看樣子真是遭了不少罪。 兩人在這里白吃白喝休養(yǎng)了一個月,真的是白吃白喝。驅(qū)魔師們白天會接到各種委托出去做任務(wù),剩下他們兩個,哪也不能去,德洛斯最近有越界的趨勢,貝爾瑪爾公國女王態(tài)度強(qiáng)硬,與德洛斯周旋已久。她們兩個只能先避一避風(fēng)頭。在這期間映雪終于養(yǎng)胖了一些,不再像以前那樣皮包骨了,法伊娜經(jīng)常帶著阿斯特拉去山上獵一些野物,以滿足自己的食物需求。她還在映雪那學(xué)會風(fēng)干食物的方法,這樣能更好的保存rou類,雖然口感不好,但很方便,這是她從沒見過的技巧,映雪一直堅持親自教她學(xué)習(xí)阿拉德的語言,以免被驅(qū)魔師那些奇怪的口音帶偏。 兩個人的感情越來越深了,法伊娜將映雪視如己出,除了隱瞞自己的來歷,幾乎是無話不談。 這天夜里,法伊娜終于學(xué)會了基本的阿拉德語言,和別人交流是沒問題了。她像個孩子一樣呵呵地傻笑著,接著收起翅膀,仰躺在床上“好舒服,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好像是……” “這種感覺叫做安心?!庇逞┛粗饷娴囊股?,今天月亮很大,所以她并沒有拉上窗簾?!霸僖膊粫型蝗坏奈kU,也不會有暗處的人要陷害你,也沒有擔(dān)心害怕的事情。這是你的家,你的房間,你的床,是你的世界。” 安心嗎……一直這樣就好了呢。法伊娜推了推睡成一團(tuán)的阿斯特拉,阿斯特拉嚶嚶的哼唧著,揉了揉眼睛,繼續(xù)呼呼大睡。 連阿斯特拉都放松下來了。 “明天我就要回虛祖了?!庇逞┱f。 “什么?虛祖是哪?你要去很遠(yuǎn)的地方嗎?那……那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嗎?”法伊娜對突然的離別無法接受,映雪實在是太突然了,毫無征兆的就想走,她在之前的生命里,只有擴(kuò)張和殺戮,在巴卡爾的統(tǒng)治下,為了保命不得不收斂感情,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卻不懂為人處世,本想著能有阿斯特拉之外的同伴了,她卻想離開?阿斯特拉回應(yīng)著,從屋子中飛出來,在院子里釋放能量,展現(xiàn)它真正的樣子。頃刻間,這條墨色的巨龍身長百尺,龐大的身軀占滿庭院,黑曜石般的鱗片在月下銀輝中像是抹了油般閃閃發(fā)光,一對尖銳的黑色龍角內(nèi)部滲透著巨大的魔法力量,銀白的肚皮同樣覆蓋著銀白色的麟甲,它紅色的眼睛望著北方,長長的龍尾甩過,向法伊娜急促的叫了一聲。 法伊娜會意,跳上阿斯特拉的后背,阿斯特拉馱著她飛往北方。 在阿斯特拉看著的遠(yuǎn)方,是一大片藍(lán)色的光芒,法伊娜發(fā)現(xiàn)大家都在那,驅(qū)魔師們將這光芒圍在中央,這冷色的光實際上是有熱度的,越是接近,溫度就越高,法伊娜的雙目被晃的生疼,她瞇起眼睛仔細(xì)的看,赫然發(fā)現(xiàn),光芒的中心居然是映雪! 此時,映雪彎腰跪在地上,蜷縮著身體,她的指甲深深的抓著土地,有些指甲已經(jīng)滲出了血,她的臉同樣埋在土中,身體不停的瑟縮著,她的皮膚已經(jīng)全部變成了藍(lán)色,長長的銀發(fā)隨著強(qiáng)大的能量涌動,如同銀色的火焰,周圍的驅(qū)魔師拉起一串串符咒,念著難懂的咒語,她的身體之下是壓制符的標(biāo)志,法陣的紅光與藍(lán)色的能量相互映照,說不出的詭異。 耀凌離她最近,一直在和她說話,讓她內(nèi)心平靜,默念三花聚頂?shù)男姆?。將體內(nèi)龐大的能量慢慢引出去。 “大叔們!耀凌大叔,發(fā)生了什么事?” 耀凌滿頭大汗,他聽見法伊娜的聲音回過頭“你咋在這?走,趕緊走!她手臂上的壓制裝置沒了,轉(zhuǎn)移力量爆發(fā),整不好會吞噬她的!這危險,你快退到一邊去!” 壓制裝置?難道是………… 法伊娜想起剛開始見到映雪,斬斷了她的鐐銬,還有……還砸碎了她手上的……珠子…… 難道映雪這樣子,是自己造成的嗎?我已經(jīng)活過一次了,這里,就是我第二次活過的地方,我會珍惜的。法伊娜心想著,毫不猶豫的說道“你能關(guān)心我,我就很知足了,放心,為了你,我也不會有事?!?/br> “拿上這個!”耀凌將象征著他身份的令牌和地圖交給她“他叫西嵐,是一個留褐色中長發(fā)有些自然彎的家伙,穿著漏半邊身子的武士袍,帶著太刀,是個酒鬼,總之和德洛斯的人裝束不一樣,邋遢的樣子你一眼就能看出來,如果你見到他,就帶他過來!” 法伊娜點點頭,阿斯特拉發(fā)出尖銳的鳴叫聲,不一會就消失在天空中。 今天的月光酒館,氣氛異常。 沒有了往日的吵鬧和不斷出入的冒險家,帝國軍把守在酒館門口,整個酒館就像被包場了一樣,除了坐在桌子上喝酒的兩人和周圍清一色軍服的初階帝國騎士,再無其他閑雜人。酒桌上,一個風(fēng)度翩翩的白發(fā)男子不停的給對面的大叔倒酒。 新來的騎士團(tuán)副團(tuán)長有些尷尬的抱著魔槍立在一邊“團(tuán)長大人,這樣不合適,這酒館本來就是冒險家交換情報的地方,你這樣做會引起群眾對帝國的不滿。” “都說了叫我巴恩就行,還有也不是我擺譜,海德,你應(yīng)該知道西嵐大叔來是為了什么事,那個女人是你放的吧,我這也是為了保護(hù)你啊,你看看你辦的這事,要不是我看你有種,向皇帝陛下求情,你就要掉腦袋了。你以后別喝酒了,喝多了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來?!?/br> 其實巴恩這么做也是有私心的,愛才之心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海德和艾米麗可是親戚,自己未婚妻的親戚,自然要拉攏,海德已經(jīng)是被流放的狀態(tài)了,他的生命現(xiàn)在只屬于黑鐵狼騎士團(tuán),畢竟巴恩向皇帝請求過“海德是個人才,與其把他的生命浪費在斷頭臺上(貴族死刑是砍頭,痛苦比較少;平民死刑是絞刑,死亡過程慢也最為痛苦),還不如讓他多殺幾個敵人,多解除一些威脅。” 所以海德現(xiàn)在名義上是副團(tuán)長,跟著巴恩南征北戰(zhàn),其實就是被流放的人。 “來,大叔,再喝點?!卑投髡f著又給西嵐倒了一杯酒。她之所以來德洛斯做騎士,完全是為了找她的父親,這也怪自己,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嘴碎,映雪也不會知道真相,也不會到德洛斯,也不會變成這樣。 來德洛斯不是認(rèn)親,也不是報仇。為什么拋下她和母親,她只是想要一個交代而已。 總之因為自己嘴碎,讓驅(qū)魔師們養(yǎng)大的孩子變成這樣,自己就必須出來解決問題,真是一份孽緣啊……以后啰嗦的毛病得改改了。 任何人,都應(yīng)該對自己的能力有一個清楚的認(rèn)識,法伊娜就是這樣。 她看見漆黑的道路上,有一個渾身酒氣的家伙,和耀凌說的一樣,褐色自然彎的中長發(fā),腰間掛著太刀,身穿漏半邊身子的黑袍,此時他晃晃悠悠的還在哼著歌,看起來渾身都是破綻,但無論如何,法伊娜都沒有去攻擊。 這是出于本能的畏懼,其實他根本沒有什么破綻,就算她與阿斯特拉隱藏了氣息,那家伙仍然發(fā)現(xiàn)了自己。無形的劍氣牢牢地環(huán)繞著她,就好像一只大手,如果敢輕舉妄動,就要將她捏碎。 看來這個世界的生物,普遍很強(qiáng)。法伊娜確定了這個人的身份,手腕用力,將耀凌的令牌拋了過去。 下面的劍士看都沒看,聽聲音就是到不是什么危險的東西。當(dāng)他看到抓住的東西,面色立即凝重起來。 “你是叫西嵐吧?是耀凌大叔讓我來找你的,你有點太慢了?!钡谝徽碌诎斯?jié)·搏命掙扎 西嵐疑惑地抬起頭看著落在房頂?shù)姆ㄒ聊取傲钆频故钦娴模贿^你怎么證明你的身份?” “我不想和你多說,西嵐先生,事態(tài)緊急,你有沒有拿到鬼魄珠?我的朋友還在半死不活的等你呢?!?/br> 這時候,在暗處也響起來一個年輕的聲音“我也想知道,你的身份?!卑投骱秃5乱黄饛陌堤幾叱鰜怼鞍膊逶诔抢锏难劬€已經(jīng)給我發(fā)來了密報,說是疑似革命軍成員入了城,我本以為是圣者之鳴號的船長,現(xiàn)在看來,原來還有其他的龍族?!?/br> 說話的人長著一張娃娃臉,身穿黑色的軍服,一撮挑染的紅發(fā)配合著輕浮的表情給人一種貴族紈绔子弟的印象。令法伊娜感到不安的,是他的手臂,在長袖和手套之下的手臂隱約有不祥之感,總之,這個輕浮又有些親切表情的人很危險。 這時候西嵐幫她解了圍“算了,巴恩,自己人。”雖然還不是很信任她,但事情的輕重緩急,他還是知道的。 “那西嵐先生,和我一起回去救人吧?!狈ㄒ聊日f完,阿斯特拉又開始不滿的哼唧著,一起回去,自己還要馱人類?知道了它的不滿,法伊娜有些生氣,這是很著急的事情,可沒時間讓它發(fā)牢sao!她瞪了阿斯特拉一眼,阿斯特拉立刻就慫了。 當(dāng)阿斯特拉變大的時候,那個叫巴恩的白發(fā)劍士驚呼一聲“哇!哇!好大的龍!西嵐大叔要騎著龍回去嗎?我也想騎,讓我也騎一圈吧!我還沒騎過龍呢!” 劍士的反應(yīng)讓法伊娜驚訝,怎么覺得他有點蠢呢。 西嵐也是滿臉無奈“額……不行我們有急事,海德,那個……趕緊把你的團(tuán)長拖走?!焙5乱彩呛軣o語,巴恩雖然年輕,但也不是小孩子了啊。為什么這做派完全不像團(tuán)長呢? “不行不行,大叔太狡猾了,不是去救人嗎,你們以為那珠子是隨便用的嗎?只有在轉(zhuǎn)移力量爆發(fā)即將吞噬生命體的時候,用了才行,你們又無法精確掌握機(jī)會?!?/br> 不得不說,巴恩的話讓法伊娜也動搖了。 帝國實驗的泄露,是帝國的人來處理,巴恩也是德洛斯的人,應(yīng)該能明白些。 “好吧,你們兩個一起來吧。” “哎?”西嵐一愣。 巴恩則興高采烈“太好了!副團(tuán)長,你先回去安頓好士兵們,我明天回來!” 在海德的無語和尷尬中,三人騎著巨龍飛向了遠(yuǎn)方。巴恩的短劍化作一道閃電,那種海浪般的氣勢帶起了洶涌的巨浪,隨著這一刀迎面撲來。映雪清楚地聽見自己全身的骨骼都在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聲,無需刀鋒切開皮rou,僅僅是這一擊所帶來的風(fēng)壓就足以將一般人摧垮。 千鈞一發(fā)之際,映雪抬起被晶體覆蓋的手臂,結(jié)結(jié)實實的扛下了這一刀,刀與手臂上晶體相碰,發(fā)出刺耳的刮擦聲。巴恩由于無法使用光劍,所以屬于光劍皇族旁系劍客,他的一手短劍詭異刁鉆,對付他,千萬不能分心,否則任何大意都會成為死xue。 可是巴恩并無戰(zhàn)斗的意思。 “你是來殺我的嗎?”映雪問道。 “映雪,你已經(jīng)這樣了都還有意識。我信仰力量,所以我很佩服你,別擔(dān)心,你知道我的脾氣……”巴恩側(cè)過身,看著虛祖退魔團(tuán)的諸位“放心,留下我們兩個,我們只是去敘敘舊,我會帶她回來的。” 眾人后退,兩個人肩并著肩走出被轉(zhuǎn)移力量破壞的區(qū)域。整個森林正在從一夜的酣睡中慢慢蘇醒過來。清晨涼爽的空氣中飄動著樹葉的清新氣息。 “映雪,我本不是來殺你的,你應(yīng)該明白的。”巴恩說“不過,你現(xiàn)在雖然清醒,但如果轉(zhuǎn)移力量持續(xù)摧殘你的身體,誰也無法救你?!?/br> “當(dāng)時大爆炸之后,大家都被強(qiáng)大的力量震暈了,想不到醒來的時候,我們被關(guān)在試驗場中,帝國就這樣不作為嗎?”映雪嘆了一口氣“當(dāng)時以為你死了,我的團(tuán)長,虧我們還傷心好久呢?!?/br> “我也很高興看到你活下來。”巴恩的腳步平穩(wěn),聲音也一樣平穩(wěn)“這幾年,世界格局越來越亂,很多都已經(jīng)物是人非了,我也不敢想象我們會這樣談話?!?/br> 巴恩說著,抽出短劍“就在這里吧,我知道你仇恨帝國,也想殺了我,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被轉(zhuǎn)移力量吞噬的邊緣,我只能殺了你。不過你能保持清醒和我談話,我很滿意,真不愧是我?guī)С鰜淼尿T士。”巴恩此時笑意全無,他向映雪扔過一支備用的短劍“拿起來,我不會和手無寸鐵的人戰(zhàn)斗?!?/br> 映雪輕笑一聲,她在寬大的袖口中拿出一把金屬劍柄,頃刻間“嗡!”的一聲響,一片藍(lán)白色的光芒在劍柄中冒出來,雖只是一片模糊的光影,但形狀,完全是一把劍的樣子?!皼]想到吧,我能驅(qū)動光劍,雖然還無法掌握維持力量形態(tài)的技巧,但也是一把劍了?!?/br> 巴恩輕輕一笑“這是我見過的最難看的光劍形態(tài)了,不過你已經(jīng)做的不錯了?!?/br> 在他說話間,映雪的意識已經(jīng)被完全剝奪了,她以巴恩完全反應(yīng)不及的速度沖過來。可她仿佛不知疼痛,強(qiáng)行抽出被釘在地上的手,接著迅速的抓住巴恩的腳踝,巴恩能感到映雪的力量,無與倫比的強(qiáng)悍力量。 巴恩的腳踝無法行動,一陣又一陣巨大的壓力從腳踝上傳來,怎么這么大勁?巴恩試著抽出腳踝,可是映雪的手紋絲不動。隨后巴恩只覺得天地顛倒,臉朝下,頭重重的砸在地上,身后是重物與空氣摩擦的呼呼聲,巴恩將短劍劍順于身側(cè),提氣,大喝。迎著那片殘影攻過去。 然后力貫雙臂,以直劈對橫斬。 這次,短劍和被晶體覆蓋的手臂相碰,并沒有發(fā)出聲音,他們的武器全無一絲震顫,而周圍的空氣仿佛也被壓制,巴恩回過神,周身是一片藍(lán)色的念氣。 西嵐已經(jīng)趕過來,用念氣護(hù)住了他們。 “來得正是時候,快到了?!卑投髡f。 果然,大量藍(lán)色的結(jié)晶體從映雪的身體中冒出來,她的器官仿佛被壓迫,血像是從海綿中擠出來一樣在各個傷口處流出。 “珠子呢?快!”巴恩將映雪按在地上,西嵐拉起映雪被晶體覆蓋的手臂,珠子與晶體接觸,那些晶體像是碰到開水的冰一樣迅速融化。周圍的藍(lán)色能量猛地收縮,映雪肌膚上藍(lán)色的紋理,也像是退潮的海水一樣,同那些轉(zhuǎn)移力量慢慢的縮到鬼魄珠中去。 隨后,這顆藍(lán)色的珠子附著在映雪的手背上,停止了發(fā)光。 映雪軟倒下去,她的瞳孔擴(kuò)散,脈搏很微弱,幾乎感覺不到。僅僅是一瞬間,她的身體已經(jīng)冷得像冰。西嵐讓她躺好,接著兩手按住她的胸口,用力一壓。映雪的喉嚨里發(fā)出含混的聲音,突然猛一張嘴,噴出一口黑色的淤血,開始咳嗽起來。 她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她看見西嵐的雙手按著她的胸,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還是控住不住自己的手,反手就給他一巴掌。 然后就看見滿臉是血的巴恩,嚇了一跳。 “看來是沒事了?!卑投髡f道“為了騎一次龍差點破相,代價也太大了?!钡谝徽碌诰殴?jié)·離別 映雪的事雖告一段落,但她身受重傷,看樣子要在床上躺個半年。 與其說是重傷,倒不如說能保住命就是萬幸,她的身體險些被轉(zhuǎn)移力量撕碎,天知道當(dāng)時哪里來的力氣還能給西嵐一巴掌。 當(dāng)然,力度不大,就像是摸一下而已。 法伊娜心情復(fù)雜,因為自己的疏忽,才害映雪變成這樣,她終于知道,有些時候,力量并不是萬能的。在她之前生活的次元中,龍族有著至高無上的權(quán)利和力量。不過這個次元比之前的次元復(fù)雜得多,這個次元看起來也發(fā)生了很多事情,也許是因為沒有龍族魔法的保護(hù),她在這里看著阿拉德上空的魔法陣,都覺得那個魔法陣非常脆弱。 巴恩在角落里舉著鏡子碎碎念“西嵐大叔,你覺得會留疤嗎?我會不會破相?如果真這樣,艾米麗會傷心的……” 西嵐偷笑著安慰道“不會不會……巴恩,艾米麗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好多了,好歹能認(rèn)出我,不再向我扔?xùn)|西了?!蔽鲘估x開眾人的視線,在一旁和他說著什么。 法伊娜看著映雪躺在床上,雙目緊閉,幽幽的問耀凌“她真的要躺半年嗎?” “這傷勢的確是這樣,不過放心,她下午就能好,你昨晚去找西嵐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派人去大圣堂找人了?!?/br> “啊?下午?大圣堂……你說的是牧師?”法伊娜突然想起人類中的牧師,在她的次元中,牧師屬于專門治療的職業(yè),當(dāng)時有個叫米歇爾的人還沒來得及將神格拳這一格斗技巧傳授給人類,就和巴卡爾大人交戰(zhàn)并敗北,神格拳屬于危險行為遭到封禁,所以圣職者之后一直屬于中立的牧師,職責(zé)就是治病救人。 “你們龍族叫牧師嗎?我們?nèi)祟惗冀兴麄兪ヲT士?!?/br> 好吧那就叫圣騎士……法伊娜還是沒有說出口,這里的世界和自己之前的世界太像了,雖然很多事情都改變了,但總有一種錯覺像是一切都回到從前一般。 在自己被制造出的時候,巴卡爾還剛剛開始南征北戰(zhàn)呢,但這個世界的生物很強(qiáng),普遍很強(qiáng)。畢竟,龍族都成了人類的實驗對象了,貌似還是帝國的實驗對象,映雪也認(rèn)為自己是從帝國實驗室逃出來的不是嗎?看來,不要和巴恩接觸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