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她有個怪癖,很不喜歡某個牌子爛大街礦泉水,不巧的是剛剛會議室準(zhǔn)備的水正是那個牌子。 發(fā)現(xiàn)她不喜歡某個牌子的礦泉水很簡單,察覺到她偏愛這個牌子可真是有心了。 阮棉摩挲著礦泉水的包裝,“你先出去?!?/br> 如果沒有猜錯,陸鶴唳的人應(yīng)該還在外面,他們進(jìn)不來。 林長鯨點點頭,很識趣地沒有問任何事情。 聽話又省心。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只要阮棉一去q大,就叫著林長鯨,兩人一前一后進(jìn)出q大研究室,陸鶴唳的探子又進(jìn)不去內(nèi)部,于是就造成了這樣的假象: “最近林長鯨總是前往q大生物醫(yī)學(xué)研究大樓,q大生物系的碩博之間有傳言說娛樂圈一位女明星實際上是生物領(lǐng)域的大佬,最近在指導(dǎo)業(yè)界有名的教授做研究,合理推測,這位女明星就是林長鯨?!碧刂鷮⑾蜿扂Q唳匯報最新得到的消息。 陸鶴握著鋼筆的手指都在止不住地輕顫,閉了閉雙眼,聲音克制,“我知道了,不用再跟蹤了?!?/br> 等助理一離開,陸鶴唳終于掩蓋不住眼中瘋狂的喜悅。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一覺醒來從一個虛榮愛慕的女人變成生物醫(yī)學(xué)領(lǐng)域的科研大佬,同樣的性格與神情動作,他現(xiàn)在可以百分之百確定現(xiàn)在的林長鯨就是云棲。 他摩挲著旁邊相框,那雙之前沉寂如死水一般的眼眸仿佛注入了生機,一剎那宛如陽光穿透,寒冰乍破,蕩起層層漣漪,幾欲落淚。 或許上天讓云棲忘記一切,就是給他們一個機會。 他等了兩世,這一世絕不會再放手。 * 愛德華教授決定在q大與鄭教授合作接下來的實驗,鄭教授自然是樂意之至。 在阮棉的指導(dǎo)下,實驗像是乘坐火箭一般突飛猛進(jìn),阮棉就像親手創(chuàng)造這些實驗的神明一樣,每次都能找到卡住進(jìn)度的關(guān)鍵點,一舉攻破。 再次從q大研究室出來,阮棉讓林長鯨先去陸鶴唳的咖啡廳,她稍后跟上。 養(yǎng)了這么久的魚,該宰一波了。 林長鯨將阮棉的大衣還給她,“你出門的時候記得穿上,今天降溫,最近別著涼?!?/br> 阮棉揮揮手,套上大衣,雙手插口袋,摸到一管類似藥膏的東西,掏出來一看,是一款她常用的護(hù)手霜。 咖啡廳,同樣的位置,陸鶴唳早早地在等候林長鯨。 而林長鯨早就接到阮棉的指示,從下車開始就進(jìn)入了云棲的狀態(tài),此時她看到陸鶴唳,眼中閃過淡淡的不耐,掉頭朝另一個桌子走去。 點完咖啡,陸鶴唳眼含笑意走過來,溫文爾雅的青年,與那日瘋狂殘忍的青年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林長鯨瞇了瞇眼。 陸鶴唳將一張會員卡遞到她面前,“對不起,林小姐,那日是我認(rèn)錯了人,我為我的失禮道歉,請你原諒我,為了表示歉意,請允許我為您終身買單?!?/br> 他的每一個咬字都透露著極好的教養(yǎng),像極了謙謙有禮的貴公子,即使是搭訕,也令人不感到厭煩。 周圍有人已經(jīng)有每天到點來蹲陸鶴唳的女子朝林長鯨投去嫉妒的眼神。 她們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為了和這位年輕有為的鉆石王老五來一場美麗的邂逅。 誰知他竟然看上了被這位滿臉傷痕的丑女,還主動去搭訕。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林長鯨對這種羨慕嫉妒再不熟悉不過,曾經(jīng)她和那些女人一樣,費盡心機打扮只為吸引陸鶴唳多看一眼,然而此時她頂著這樣一張臉,對他不屑一顧,卻還能讓他低聲下氣道歉搭訕。 看著昔日這張高高在上、看她的目光總帶著三分輕視的男人這樣卑微,林長鯨心里升起一股奇異的快感。 原來只需要這樣簡單就可以讓他低頭。 但這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 這些天多少摸到云棲的人設(shè),林長鯨本來打算拒絕陸鶴唳的會員卡,再嘲諷他一波,結(jié)果聽到耳機里阮棉的指揮。 【拿著會員卡,然后問他’這張終身免單的會員卡不是我答題應(yīng)得的嗎?怎么就成了你為我免單?!?/br> 林長鯨微頓,還是接過會員卡,在手里轉(zhuǎn)了一下,壓在桌子上,抬眼,“這張會員卡難道不是我答題應(yīng)得的,怎么就成了你為我免單?” 陸鶴唳變戲法似的又遞上一張卡片,眼中笑意更深,“那請問我可以擁有為你免單的機會的嗎?” 變相的邀約。 林長鯨看著他早有預(yù)料的表情,暗自心驚,把握云棲的人設(shè),她還差得遠(yuǎn)。 【接下他的名片,問他:你剛剛說為什么道歉】 林長鯨接了他的名片,“你說你剛剛為什么道歉?” “為你的失禮?” 頓了下,沒給陸鶴唳說話的機會,“為你的失禮?” 【讓我猜猜,你上次說給我的教訓(xùn)還不夠……】 幾乎是同步的,林長鯨露出玩味的笑容,重復(fù)耳機里阮棉的話,“讓我猜猜,你上次說給我的教訓(xùn)還不夠,意思是我的臉是你的毀的?” 陸鶴唳從容的笑容陡然變得驚慌,“不是,你聽我解釋……” 他像一個被冤枉的死囚犯,百口莫辯。 云棲最討厭沒有風(fēng)度的男人,而一個毀了女人臉的男人在她看來決定是最不能接受的。 【也不知道我這張臉哪里得罪了你……】 林長鯨慢悠悠道:“也不知道我這張臉哪里得罪了你,讓人下如此毒手,我有選擇我長什么樣的權(quán)利,你有什么資格剝奪我的權(quán)利。” 陸鶴唳臉色一白。 【站起來,將名片甩到他臉上……】 林長鯨站起來,食指與中指捏著名片刷地從陸鶴唳臉頰狠狠地擦過,在她光潔的側(cè)臉留下一道紅痕。 她冷笑一聲,“為我買單,你這樣的,還不配!” 她殘忍地說道。 名片從臉頰劃過,卻宛如劃在心頭,陸鶴唳心臟抽痛的同時,又冒出一股隱秘的興奮。 是的,就是云棲,只有她才有這么敏銳的感覺,總是給了人希望再將人打入地獄,然而屬于她的東西也絕不會讓別人拿走。 這熟悉的感覺,讓他著迷。 林長鯨離開后轉(zhuǎn)身上了二樓,她剛剛在電話中隱隱聽到阮棉的聲音有些不對勁。 一路奔向衛(wèi)生間,看到阮棉在洗手,開的是熱水。 林長鯨從包里掏出一片暖貼,問她:“需要嗎?” 阮棉瞥了一眼,關(guān)了水龍頭,水聲戛然而止。 最近林長鯨簡直是一件貼心小棉襖,注意她討厭喝什么水,偏愛什么牌子,喝咖啡加多少糖,甚至還刻意留意她的生理期,提醒她別著涼,更在此時遞上一片暖貼。 林長鯨向來信奉沒有平白無故的好,明碼標(biāo)價的東西才讓人安心,同樣的,這樣的人也不會無緣無故對別人好。 若說林長鯨知恩圖報,阮棉大概只信一個“圖”字,有所圖謀。 在林長鯨看來,她們兩人是平等的合作關(guān)系,公平交易,各取所得,她絕對不會再花多余的心思討好她。 此番示好,怕不是也想將她變成她的魚。 林長鯨能成為海王是有兩下功夫的。 才第二次與陸鶴唳交鋒,就能分心留意她的狀態(tài)。 沒有人不喜歡被放在心上的感覺,尤其是這種滲透到生活的小細(xì)節(jié),往往更能戳中人心。 在林長鯨忐忑的目光中,阮棉接過暖貼,笑著道了謝。。 只是她從來不缺人極致的關(guān)注與偏愛,自然不會落入這甜蜜的陷阱中。 陪她玩玩也無妨。 第32章 云棲不會這樣 在陸鶴唳看來, 盡管云棲對于他毀了林長鯨的臉的事情很生氣,但是她又不是真正的林長鯨,而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對一個毀了女人臉的男人產(chǎn)生厭惡。 沒有人知道他當(dāng)初看到林長鯨頂著一張和云棲六分像的臉是多么的暴怒, 就像是淤泥里卑賤的螞蟻褻瀆了圣潔的神明, 犯下無可饒恕的罪, 只是毀了她的臉已經(jīng)是他的最大的寬容。 但是如果早知道林長鯨會變成云棲, 他也不會這么做。 世上沒有后悔藥,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 只能想辦法獲得云棲的原諒, 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他更了解云棲的人,既然前世他能憑自己的執(zhí)著打動云棲, 這一世一定也可以。 陸鶴唳如是想。 “接下來陸鶴唳會想方設(shè)求你原諒, 你無視他就行,實在厭煩就再給他一耳刮子?!?/br> 阮棉這樣告訴林長鯨, 她又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跟在林長鯨身邊,師父領(lǐng)進(jìn)門,修行在個人, 況且林長鯨又是一個悟性不錯的學(xué)生。 林長鯨回道:“嗯, 你好好休息?!?/br> 無視是不可能無視, 她要親眼看著陸鶴唳像當(dāng)初她對他那樣在自己面前低下他那高昂的頭顱。 阮棉已經(jīng)和q大鄭教授打好招呼,允許林長鯨隔三差五進(jìn)入醫(yī)學(xué)樓。 林長鯨已經(jīng)大致摸索出云棲的人設(shè), 一個在生物醫(yī)學(xué)研究領(lǐng)域頗有天賦,讓陸鶴唳求而不得高傲的女子。 而云棲喜歡在實驗結(jié)束之后去咖啡廳,所以陸鶴唳每次都會在咖啡廳等她,就像她曾經(jīng)等著在咖啡廳偶遇他一樣。 天道好輪回。 不同的是,顯然現(xiàn)在的陸鶴唳更卑微一些。 “今天還是同以前一樣嗎?”陸鶴唳穿著咖啡廳男服務(wù)員的制服,笑容溫潤, 像問候老顧客一樣同林長鯨說話。 店里的老顧客都知道,之前一直坐在靠窗位置的英俊男人突然穿起了服務(wù)員的制服,且只為那個毀容的女子服務(wù)。 男人非富即貴,一只腕表比得上他們一年的工資,明眼人都瞧得出來他是在追求那名毀容的女子。 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林長鯨淡淡地“嗯”了一聲,打開隨身攜帶的macbook看醫(yī)學(xué)論文,內(nèi)容她一知半解,不過是為了裝裝樣子罷了。 陸鶴唳端著咖啡從林長鯨身后走來,目光落在她正在瀏覽的論文題目上,與她前世研究的方向大同小異。 論文是阮棉發(fā)給林長鯨的,自然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