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w.n2qq.COM 我是喪尸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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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一道勁瘦身影穿梭于無人的荒漠,行進得十分迅速,如箭矢劃過流光驚動蟄伏的巨獸。 那是一條巨蟒,渾黃豎瞳在黑暗中脧巡,發(fā)現(xiàn)獵物,它興奮地吐出鮮紅信子,藏有劇毒的尖利牙齒沾著口涎在暗夜里閃爍寒光。 來了!蛇尾擺蕩,蛇頭抬起,張開血口直奔獵物亮出獠牙! “噗!”匕首穿透鱗甲插在三角蛇頭頂端。巨蟒吃痛,瘋狂甩動頭部,碗口粗的蛇身拍起滾滾黃沙,尾部翹起瞬間將棘手的獵物絞緊,扭動身軀將骨頭擠壓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插在蛇頭的匕首是袁馳攜帶的唯一武器,他本身才是鋒利無比的人形兵器。強悍的雙臂閃電般躥出抓住亂擺的蛇頭大力下扯,蛇身瘋狂收緊將五臟六腑通通擠錯了位。他咬牙咽下喉間腥甜,看準時機,一拳擊穿蛇七寸柔軟的腹腔。 “噗!”抑制不住的腥甜從他口中噴濺。痛極的巨蟒勢與獵物同歸于盡,拼命收緊身軀要將他攪碎。 直到跳躍的心臟從腹腔徹底剝離,失控的蛇身將纏裹的人重重甩飛,雖死不僵的龐大身型在沙海翻滾掀起陣陣塵暴,視野中飛沙走石。 男人雙目赤紅,緊盯手中散發(fā)甜美氣息的臟器,血液順著手臂流淌,風沙裹挾濃重的血腥將他纏繞。 他一步步走向終于平息的巨蟒,扛起沉重的尸體背在肩上。手中的rou塊被捏碎踩在腳下,每邁出一步都如掙脫無形桎梏,沉重而堅定。 長迤的血跡吸引無數(shù)饑餓的眼睛,垂涎覬覦卻不敢靠近。野獸的直覺,那個人類很危險。 一只餓極的蒙哥從沙里竄出,瞬間被刺穿身體。 男人收回匕首,染透鮮血的手微微顫抖,胸腔劇烈起伏,眼里已看不見瞳仁,赤紅得要溢出血來。 他搖搖晃晃站起,拖著尸體繼續(xù)前行。 霽瑤醒來身邊沒人,架子上卻多了很多東西,她隨手寫的清單都給配齊了,效率夠高。 出去問了才知道,他跟嚴老大去山下建新哨位,夏旭光也去了。她去看了種子,新芽已經(jīng)破皮冒頭,接下來將進入快速生長期,離吃菜不遠了。 在走廊里碰上了個小男孩,七八歲年紀,背著把半人高的大弩,一只眼蒙著黑色眼罩,一只眼耷拉著,無甚血色的單薄嘴唇抿著,嘴角下撇,整個人展露著超脫年齡的冷漠。她立即認出,昨天山后那支箭是他射的。 路過她身邊他頭也沒抬一下,到最后面的房間“哐”一聲踢開了門,又同樣暴力地關上。 “是嚴哥的兒子?!北粐樀降男雰喊l(fā)出咿咿呀呀的聲音,老陳愛人輕輕哄著,“東東是個好孩子,只是不愛說話,嚴哥有時候脾氣不太好,父子倆總鬧別扭?!?/br> “他mama呢?” 女人搖頭。 又是一段悲傷的故事。 她來到中庭,截肢男醒著,臉色不好,精神卻不錯,主動跟她打招呼:“小姑娘,昨天謝謝你了?!?/br> “不用?!蔽镔Y存在那就是給需要的人,她只是個搬運工而已。 “你們不是從廢土來的吧?” 這個問題問出,不少人好奇地轉(zhuǎn)過頭來,霽瑤點頭,手指了一下天上,“從上面來的?!?/br> 這下幾乎所有人都看了過來,有人問:“是R9行星嗎?” “是?!?/br> “那里……是什么樣的?” 他問得小心又飽含期待與憧憬。霽瑤笑笑:“很安全,衣食無虞;不用花時間精力做飯吃飯,有各種口味的營養(yǎng)劑,強身健體,延年益壽;工作住所都由聯(lián)邦政府統(tǒng)一安排,也許再過不久,工作也不用,AI機器人會妥善處理一切?!?/br> 眾人流露向往,想象中的烏托邦也不過如此。 霽瑤繼續(xù)說著:“每人每日定時掃描身體各項數(shù)據(jù)錄入終端系統(tǒng),由政府實時監(jiān)控,分配當日餐食工作。幾乎沒人犯罪,沒人逃得了無處不在的天眼。所有人遵守著既定的秩序,服從規(guī)則,平靜生活。” “那里看不到太陽,也沒有星星,白天很長,黑夜很短,抬頭只有混沌的天幕。娛樂項目只需要一個AR頭盔,你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做任何想做的事?!?/br> 她盡量客觀地陳述事實,有人要安定,有人想自由,得失利弊自有成算。 “那你怎么下來了?” “我是研究院的實習生,回地球采集一些植物樣本,和大部隊走散了?!边@是她早想好的說辭。 “回不去了嗎?還能和上面聯(lián)絡嗎?” 霽瑤還未來得及回答,就有人道:“那地方趁早還是別去了,跟坐牢有什么區(qū)別,在別人眼皮子底下過活有意思嗎?” “營養(yǎng)劑那玩意黏糊糊的,要我天天吃那玩意還不如嚼草根呢!” “呸!你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也不想想孩子!總不能讓小的一輩子躲在地下吃草根,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們現(xiàn)在是看得到太陽,看得到星星,可能看得到希望嗎?能吃飽穿暖嗎?能不擔驚受怕嗎?” “怎么就看不到希望了?我們現(xiàn)在過得不是挺好的嗎?” “是呀,小夏早上不是說我們馬上就能吃菜了嗎?” 他們向往安定,眼下的日子雖偶有波瀾,但還算平靜,習慣了一種生活方式,還愿踏上一條陌生的未知道路嗎? “你們說這些有用嗎?又上不去!” 是啊。曾經(jīng)人人向往的地方似乎也沒那么有吸引力,眾人偃旗息鼓各忙各的去了。 沒人追問聯(lián)絡的問題,大概覺得如果能聯(lián)系她就不會來這了。有個別好奇心重的拉著她要再講講,一個自閉少女對外界的感知力實在不強,能說的也只有學校和試驗室的一些瑣事,她自己都覺得枯燥無味,他們聽了幾句就散了。 昨日一場動亂帶來的影響漸漸平息,他們的生活總是如此,已然習慣。不值守的都去午休了,霽瑤不累,但想起昨晚突如其來的頭暈,決定躺一會。 可床太硬,實在難睡著。昨晚倒是一夜好眠,好像她這段時間睡眠都不錯,眼睛一閉一睜一夜就過去了。 “哐——”盡管來人動作很輕,鐵門還是發(fā)出聲響,她翻身坐起,“回來了!” “嗯?!币娝^來,他說:“繼續(xù)休息?!?/br> 霽瑤要躺不躺,巴巴看著他:“睡不著,你陪我躺一會吧?!?/br> 他脫掉沾了塵土的外套,“我去洗漱?!?/br> 五感如今異常靈敏的霽瑤捕捉到一絲血腥氣,但見男人并無異常,想可能是中庭飄來的,并未多問,倒是對他極其自律的生活作風深感佩服。 他可以在泥地里打滾,尸堆里進食,但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一定會保持整齊清潔,換下來的衣物立即清洗,脫下來的鞋子腳尖向外擺放整齊,他沒有強迫癥,習慣使然。 躺下的姿勢也是端正如標尺,霽瑤慢慢挪過去整個人趴在洗簌回來的人身上,反正壓不壞,也不怕他喘不過氣。雙手放在他腰側,腦袋擱在他胸口,“還順利嗎?” 他的皮膚沾染了山泉的涼爽潤澤,摸起來十分舒服,小手忍不住動了動,貼著皮膚摩挲。他仿佛無感,任她放肆,“地理優(yōu)勢,易守難攻?!?/br> 既然是秘密兵工廠,選址肯定經(jīng)過慎重考量,嚴老大他們能安穩(wěn)渡過這么些年,除了自身自強不息,當初撞進這個洞的運勢也很重要。 “想要?”他沉默片刻,突然道。 已經(jīng)伸進男人貼身背心的小手頓了頓,退了出來,“沒有?!?/br> 原本是想的,但只她一人沉迷,兩人不能感同身受,不免沮喪,能抱抱就好。為了轉(zhuǎn)移話題,她說道:“我今天跟他們說了些行星上的事情。” 他認真看她幾秒,才接過話,“你想告訴他們?” “我沒說可以去的事,只是說了大致情況……我覺得大多數(shù)是愿意的……” “這件事可以告訴嚴副營,讓他做決定?!?/br> 霽瑤抬頭看他:“可以說嗎?你那時候不是不讓我說?” “我并沒有?!?/br> “你沒說,但我知道你就是這個意思?!?/br> 他難得有些無奈:“一個團隊一旦發(fā)生意見相左的嚴重分歧,固有的穩(wěn)定被打破,會產(chǎn)生分裂。” 分裂?霽瑤終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上午那一場試探已經(jīng)足夠說明問題。有人要走,有人要留,勢必走向一條不同的路,關乎未來命運的選擇誰都不會輕易妥協(xié)。 “那……還是別說了吧……”嚴老大把伙伴視作家人,大家有同等的知情權和選擇權,他會讓他們自己選。 “遲早要知道的,我們不能為他們做決定?!?/br> 是啊。也許結果也沒那么糟糕,這里是他們艱難尋求的自由,疲憊身心得以慰藉的歸屬之地,也許他們愿意留下來繼續(xù)守護呢? 霽瑤嗅著他身上的清爽氣息,慢慢閉上眼睛,“雖然只待了兩天,可如果他們都走了好像也會舍不得?!?/br> 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背脊,“睡吧。” —————————————— 往rou文的方向越走越遠……也沒有人想要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