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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姣婦在線閱讀 - 第6節(jié)

第6節(jié)

    胡嬤嬤見她如此,不由心焦,無奈只得去找侍書,讓侍書見著王正卿時,請王正卿過來瞧一瞧甄玉。

    王正卿聽聞?wù)缬裼植×?,頗為不耐煩,待要不去見她,又怕她鬧得合府不寧,到時傳出去,有損家風(fēng),因到了晚間,耐著性子進(jìn)了甄玉的房。

    胡嬤嬤見王正卿來了,忙領(lǐng)著丫頭們退了下去。

    王正卿見甄玉斜靠在榻上看書,看著并無大礙,倒是略略松口氣,問道:“聽說又病了,可好些了?”

    甄玉懶懶答道:“好多了,勞你記掛?!?/br>
    王正卿見她比上回安靜一些,惡感稍消,一時眼睛從她臉上移到她手邊的書,一眼見得書頁上《小石游記》四個字,又皺了眉。

    《小石游記》是一位姓石的人游歷天下時所寫的雜記。作者口味很重,每至一個地方,喜寫那個地方不同尋常的風(fēng)俗之處,更喜描寫那地方發(fā)生的種種不倫之事。比方叔嫂通jian,公公媳婦偷情,一妻多夫,寡嫂和小姑子輪著扮為男子行夫妻之事等等。

    因這本游記文風(fēng)活潑有趣,間中也記有一些山川地理之事,王正卿自然看過。他這會見甄玉也弄了這樣一本書在看,卻是差點(diǎn)撫額。好端端一個良家女子,看這樣的書,不移了性情才怪?像她上回?fù)Я酥芤棠锓瓭L,怕不是看了這樣的書,有樣學(xué)樣?

    “既然病了,就該多養(yǎng)著,這些閑書少看也罷!”王正卿坐近了一些,伸手去拿甄玉手中的書,要奪了過來。

    甄玉見王正卿伸手,卻是一縮手,把書藏到身后,淡淡道:“你就是喜歡奪人所好,這行為不甚好。”

    王正卿默了一默方道:“這游記不是你該看的。若悶了想看書,就該看些《列女傳》、《賢女傳》之類的,若不然,也該看些種花養(yǎng)草,淘治性情的書?!?/br>
    甄玉摸摸下巴,這是跟老子談心么?她尋思著,因把手里的書拿了出來,遞給王正卿道:“送給你了。”

    反正這本也看過了,現(xiàn)下不過悶了隨意翻翻,他想要,就給他好了。

    王正卿見甄玉聽教,心情略好轉(zhuǎn),接過書道:“你若覺得悶,其實(shí)也可以到廟里上上香,吃吃齋,再不然,約了其它夫人們喝茶賞花也可。這樣有事沒事病一場,總是不好?!?/br>
    “哦?”甄玉又摸摸下巴,其實(shí)么,現(xiàn)下這日子,不就是自己前世想望的退休日子么?前世想著,待得功成名就,找機(jī)會榮休,到時就種種花養(yǎng)養(yǎng)草,吃飽喝足不動腦子,只看看閑書。嗯,現(xiàn)下況當(dāng)提前榮休了。至于王正卿提議的上上香吃吃齋,約了夫人們喝茶賞花,嗯,也可以考慮?;顒右幌掠幸嫔眢w么!

    胡嬤嬤端了茶進(jìn)去時,見他們夫妻似乎談得正歡,不由喜笑顏開,一時端了茶給王正卿,笑道:“三夫人這幾日懨懨的,總提不起精神勁來,虧得三爺來了,說笑一會,倒是好了許多?!?/br>
    王正卿點(diǎn)點(diǎn)頭,囑胡嬤嬤道:“好生服侍著,我得空再來瞧她?!闭f著拿了書,起身走了。

    甄玉看著王正卿的背影,若有所思。至第二日,便振作起精神,讓胡嬤嬤備了果品香燭,準(zhǔn)備到廟里上香。

    胡嬤嬤見甄玉肯出去走動走動,自也歡喜,問道:“三夫人想到哪座廟上香呢?”

    甄玉笑道:“到清風(fēng)廟罷!那廟中種有茶樹,小和尚泡得一手好茶,更兼主持一手好棋藝,誰個贏得他一局,便能得他的好茶一罐,倒要去贏一罐茶才罷!”

    胡嬤嬤不疑有它,只以為清風(fēng)廟諸事,是王正卿告訴甄玉的,一時自去準(zhǔn)備。

    寧老夫人聽聞?wù)缬褚デ屣L(fēng)廟上香,倒也不說什么,只讓人好生跟著。

    甄玉上完香回來,卻是帶回來三罐好茶,一罐送到王揎和寧老夫人處,一罐送到王正卿書房中,自己留了一罐。

    至晚,侍書把甄玉送的那罐茶遞給王正卿看,王正卿揭開蓋子一看,見蓋內(nèi)拓著清風(fēng)廟字樣,再嗅得茶葉清香,不由吃驚,“這是哪兒來的茶?倒像清風(fēng)廟那老和尚珍藏的云霧茶。上回去清風(fēng)廟,喝了一泡茶覺得好,想跟老和尚討一罐,老和尚愣是不肯。不想如今這外面也有這云霧茶賣了?!?/br>
    侍書嘻嘻笑道:“哪兒呀?這就是清風(fēng)廟老主持那珍藏的云霧茶?!?/br>
    王正卿“咦”的一聲道:“爹爹上清風(fēng)廟去了?不對呀,今兒又不是休沐日,哪兒得空去?”

    侍書笑道:“是三夫人上清風(fēng)廟去上香,和老主持下了三局棋,連贏三局,把老主持珍藏的三罐茶全贏走了?!?/br>
    “老和尚好棋藝,我每回和他下棋,費(fèi)半日功夫,絞盡腦汁的,也未必能贏他一局,三夫人連贏三局?”王正卿是知道甄玉娘棋藝不錯的,但從沒和她下過棋,心下也認(rèn)為,就是棋藝強(qiáng),能強(qiáng)過自己?因一直不以為然。現(xiàn)下聽侍書說道她贏了清風(fēng)廟老主持三局,不由吃驚。

    侍書拍拍茶罐道:“三爺不信?這茶可是明證。”

    王正卿一時笑了,倒也是,那老和尚油鹽不進(jìn)的,想拿銀子跟他買茶,只怕他會翻臉,除非下棋贏了他??磥碚缬衲锎_實(shí)有一手好棋藝了,得空倒要和她較量一番。

    那一頭,王揎和寧老夫人喝了茶,也頗為吃驚。王揎心思又動搖了,和寧老夫人道:“當(dāng)初看中玉娘,定了這頭親事,也是因著她才貌雙全之故。若她不吵不鬧的,本也配得上三郎。單是這一手棋藝,京中貴女只怕未有人及得上?!?/br>
    寧老夫人卻不以為然,哼道:“咱們?nèi)⒌氖窍眿D,要的是會持家理事的,能分憂的,又不是找棋手,曉得下棋有什么用?有本事生一個孫子出來讓我抱抱,我就不說她什么了?!?/br>
    王揎咳一聲,想讓人家生孫子,也得三郎肯去她房中才行啊,說起來,白谷蘭已是嫁人了,莫非三郎還轉(zhuǎn)不過彎來?還在清守?

    這會想起白谷蘭的,不止王揎和寧老夫人,還有王正卿。

    白谷蘭的姑姑是宮中貴妃,論起來,她和九江王便有一點(diǎn)牽扯得上的親戚關(guān)系,再加上嫁的夫婿也依附在九江王門下,這陣子,她時常去王府中拜會王妃,王妃因一個原故,卻是留白谷蘭在王府小住。這么著的,白谷蘭便在王府中和王正卿碰了一個正著。

    王正卿今日到王府中去,卻有一個小丫頭塞了一張小紙條給他,他展開一看,是白谷蘭的筆跡,約他在園子里四角涼亭后會面。他猶豫一下,終是去了。

    白谷蘭一見他,粉頸低垂,卻不說話。

    王正卿心慌意亂的,只道:“你我已各自婚嫁,何必再見?”

    白谷蘭抬起頭,俏臉生霞,聲音卻清冷,道:“從前,我贈過你荷包,你還了我罷!”

    王正卿怕人看見他們私會,急急道:“荷包卻沒有帶在身上?!?/br>
    白谷蘭一下委屈了,極為傷感,“原來我贈你的東西,你并不稀罕,也不帶在身上。白費(fèi)我當(dāng)初那番心意?!?/br>
    王正卿抬頭看向白谷蘭,見她清雅如空谷幽蘭,憶及當(dāng)初的情意,也有些傷感,一時脫口道:“正是因?yàn)樘『绷耍钆聛G了不見了,這才珍藏起來的?!?/br>
    白谷蘭一聽,臉上露出笑意,偏眼中有淚水落了下來,模樣可憐又可愛的。

    王正卿一瞧,便失了神,好半晌問道:“你過得好嗎?姚二郎待你如何?”

    王正卿嘴里的姚二郎,是白谷蘭現(xiàn)時的夫婿姚玉樹。

    白谷蘭一聽王正卿問及姚玉樹,眼淚紛紛如斷線的珠子,隔一會答道:“好不好的,你還能幫我去理論不成?”

    王正卿一聽這話,便知道姚玉樹和她之間,并不甚恩愛了,一時又找不出話來安慰。

    白谷蘭也不再說話,兩人在涼亭后癡癡相望。

    最后還是王正卿先回過神來,低聲道:“明兒此時此地再見?!闭f完匆匆走了。

    現(xiàn)下王正卿捧著茶罐,卻是想起白谷蘭最愛喝這種云霧茶,因囑侍書道:“收好這罐茶,明兒你跟我出門時,記得帶上。”

    侍書忙重新把罐口密封了,一邊問道:“三爺要拿來送人?”

    “嗯!”王正卿用鼻音應(yīng)了一聲。記得最后和白谷蘭私下相見,卻是約在清風(fēng)廟,兩人假作偶遇,分別喝了小和尚泡的茶。稍后,白谷蘭遣開丫頭,悄悄和他私會,那時說道清風(fēng)廟的云霧茶是一絕。他一時讓白谷蘭等他,因轉(zhuǎn)身去跟老和尚下棋,想要贏一罐茶送給白谷蘭,因心緒不寧,卻沒有下贏。出來時,白谷蘭已走了。

    欠她這么一罐茶,一直記在心頭,如今手頭有茶,卻要送她,以了心愿。

    作者有話要說:  笑瞇瞇更新了!

    嗯嗯,如果大家還想看,下午就再更一章。

    ☆、討美人歡心

    王正卿這一日到王府中,度著時辰差不多,便找了借口到園子里,尋到昨日見白谷蘭的地方,站在原地等。

    不多久,白谷蘭就來了。

    王正卿見她來了,先遞上那罐茶,低聲道:“記得你最愛喝這種茶的,偏生外頭又沒得賣,如今得了一罐,你拿著?!闭f著又往懷中摸出白谷蘭送與他的那個荷包,把荷包攤放在手掌心,眼睛看著白谷蘭。

    白谷蘭按了那罐茶,一時便有些百感交集,再一見王正卿手掌的荷包,顏色亮麗如昔,繐子處卻有些毛毛的,一時便知道,王正卿愛惜這荷包,并不佩帶,卻又忍不住常拿出來瞧,看時手指繞在繐子上,才把繐子弄得毛毛的。

    王正卿見白谷蘭良久不拿荷包,便又一握掌,握住了荷包,指腹摩一遍荷包,又緩緩松開手掌,把手伸到白谷蘭跟前。

    白谷蘭低著頭,手指搭上王正卿的掌沿,捏了荷包的繐子,提起荷包,倒退半步,把荷包納入懷中,抱著那罐茶,轉(zhuǎn)身朝來路走了。

    王正卿癡癡看著白谷蘭的身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這才收回視線。

    白谷蘭一路渾渾噩噩回到房中,放了茶罐,見遣開的兩個丫頭還沒有回來,便又松口氣,只去揭鏡子照了照,一張俏臉卻是帶了淚痕,偏生腮邊又起了兩朵紅云,一時暗驚,忙忙補(bǔ)妝蓋了淚痕,這才坐在窗邊,托腮想著心事。

    她先前結(jié)識王正卿,書信往來,芳心暗許,自以為待王正卿高中,自然會使人來提親,到時便是佳話。沒想到王正卿高中后,娶的卻是甄玉娘。為著這件事,她病了一段時間,怨恨了一段時間,更耽擱了自己的婚事,直拖到去年才定親,今年才成親。雖嫁的是京城世家大族的子弟姚玉樹,但這姚玉樹又如何能跟王正卿相比?

    姚家也是京城望族,姚玉樹本已定親,后來退了親,婚事有些不順。而白谷蘭這兒,對外說道是因病弱而誤了婚事,至去年滿了十八歲還未定親。兩人雖各有阻誤,又各有心病,但等媒人上門,稍作介紹,卻又覺著門當(dāng)戶對,是一門好親事,遂結(jié)了親。

    白谷蘭嫁進(jìn)姚家后,卻是發(fā)現(xiàn),姚玉樹雖然相貌不俗,也頗有才華,脾氣卻極壞,在外猶可,一旦回家對著她,言語稍不合,便摔簾子擲杯子的甩臉色。她見姚玉樹如此,只暗悔嫁錯了人,無人處垂淚而已。再有一個,卻暗恨王正卿誤了她,致使她如今所嫁非良人。

    她這一回到王府小住,卻是因?yàn)橐姨珷斠粋€妾侍重病,恰好她生肖和那妾侍相沖,怕落了話柄,思想回娘家小住。只她娘家最近又多事,一時無策。因那日拜會九江王妃時說起這件事,九江王妃便笑道:“既這樣,不若在王府小住幾日,只說我最近悶了,要留你說說話?!?/br>
    這九江王妃論起來,卻是白谷蘭的遠(yuǎn)房表姐,平素最是談得來的,因才有這一建議。

    白谷蘭稍一猶豫,便笑著應(yīng)了,又道了謝。

    這么一住,她便碰見王正卿好幾回,免不了勾起舊情,心中惆悵。今日討回荷包,非但沒有松一口氣,反更惹了愁煩。心中不自覺拿姚玉樹跟王正卿相比,比來比去,不由長長嘆息一聲。

    王正卿還了荷包,心中也是惆悵。這一日心緒有些不寧,回家便早了一些。

    胡嬤嬤打聽得王正卿回府了,便去跟甄玉稟報,建議道:“今兒是十五,且天氣晴朗,晚上月亮出來,定然是一番美景。三夫人何不在園子里置了酒菜,邀請三爺品酒賞月?”

    甄玉正悶著,一聽胡嬤嬤的建議,立時眼睛一亮,笑道:“好主意,這便叫人準(zhǔn)備酒菜罷!對了,我最愛園子里東邊那處瓜棚,酒菜就擺在瓜棚那處好了,到時酒興上來了,還可以畫一幅瓜棚行樂圖。”

    胡嬤嬤見甄玉來了興致,馬上興沖沖去吩咐廚房備酒菜,又催著甄玉早早沐浴,待她晾干頭發(fā),又忙忙幫她挽起頭發(fā),另找出一套新做的衣裳來,要幫她換上。

    甄玉對著鏡子左照右照,卻是喟然長嘆,好半晌捂了臉道:“梳個簡單的發(fā)髻便好,衣裳么,不要這些女里女氣的,找一套男式的罷!”

    棠國開國皇帝唐習(xí)武以武得天下,善騎射,當(dāng)時爭天下時,其夫人白氏男裝胡服,常隨在一側(cè)。待得了天下,唐習(xí)武封白氏為皇后,母儀天下。隨后,京中女子也以男裝胡服為時髦,每年秋季,常著了男裝出行,招搖過市,以至女子男裝漸成風(fēng)氣。

    甄玉娘自也備有幾套男裝行頭的。因此胡嬤嬤一聽她要穿男裝,便去柜中翻找,一時找出一套今年新做的男裝,卻是一件翻領(lǐng)小袖長衣,條紋長褲。待服侍甄玉換上,系了腰帶,穿了錦靴,一時退后幾步看了看,笑道:“三夫人好架勢,這么闊步挺首的,若不細(xì)看,還只道是誰家俊俏兒郎呢,倒分辨不出是女子了?!?/br>
    甄玉擼起袖口,把腕上玉鐲褪下,深覺清爽了許多,回首一笑道:“嬤嬤細(xì)瞧瞧,是不是覺得我像男子呢?”

    再怎么瞧,也是男裝麗人一個。胡嬤嬤心下這般想,卻不愿掃甄玉的興,附和道:“是啊,瞧著太像男子了。這一走出去,還不迷倒別人家的小娘子?”

    甄玉一時摸摸下巴,想當(dāng)年啊,只醉心功名,不知道負(fù)了多少美人的芳心?。咳缃裣胍屆廊藘A心,奈何自身成了女嬌娥,興不得波,作不得浪,只能意yin了。

    胡嬤嬤瞧著甄玉裝扮停當(dāng),便要去請王正卿,不想被甄玉喚住,不由愕然道:“莫非三夫人要自己品酒賞花,不與三爺一處?”

    甄玉笑嘻嘻道:“什么三爺,誰稀罕他?品酒賞花這等雅事,須得有美相伴,或作詩,或彈琴,或作畫,或下棋,談笑無忌,才能暢懷?!?/br>
    胡嬤嬤怔怔道:“倒底要如何?”

    甄玉道:“去請周姨娘和夏姨娘這兩個美人??!”

    胡嬤嬤稍一愣神,馬上又應(yīng)了。她出了門口,先去請王正卿,準(zhǔn)備轉(zhuǎn)頭再去請周含巧和夏初柳。

    王正卿和章飛白在外書房商議完要事,進(jìn)了內(nèi)書房,聽得胡嬤嬤來了,便請了進(jìn)去,問道:“可是玉娘又病了?”

    胡嬤嬤笑道:“病卻是好了,只有些懶懶的。是我見今晚月色清朗,想逗三夫人開懷,建議她在園子里品酒賞花。三夫人因起了興致,一時讓我過來問問三爺可得空,若得空了,便往園子里一聚?!?/br>
    “哦!”王正卿因今兒偷會白谷蘭,深心里還是略慚愧的,倒有心要補(bǔ)償甄玉一番,一聽這話,便道:“且讓她先去,我過會兒就來。”

    胡嬤嬤一聽大喜,又笑道:“三夫人還請了周姨娘和夏姨娘,打算一家子團(tuán)聚的,三爺可是快些過去?!?/br>
    王正卿一聽甄玉請了夏初柳和周含巧,心中打個突,再一想,甄玉不過看了閑書移了性情,上回也是湊巧嗅了不該嗅的東西,平素未必就那樣荒唐了,自己卻是多慮了,一時搖頭,自去喚侍書進(jìn)去服侍。

    周含巧聽得甄玉相邀,正要徹詞婉拒,再一聽王正卿也會出現(xiàn),一時卻又喜出望外,忙忙就應(yīng)了。

    候著胡嬤嬤走了,周含巧悲喜交加的,自打三爺娶了三夫人進(jìn)來,自己何曾沾過三爺一片衣角?更別說相聚一處品酒賞花了。如今得了機(jī)會,總要想法勾起三爺?shù)淖⒁?,至于三夫人那里,自然要百般順從她的意思,才有出頭之日。

    丫頭春柔也代周含巧歡喜,忙忙開了柜子找衣裳,又開首飾盒揀首飾,一心要把周含巧打扮得美艷動人,壓過夏初柳方罷。至于甄玉,她倒是不敢讓周含巧壓過的,妾侍們自己爭爭就好,可萬不能和主母爭奇斗艷。

    主仆這里打扮,胡嬤嬤已到了夏初柳院子里。

    夏初柳一聽王正卿和甄玉要在園子里品酒賞花,著她過去相陪,哪有不答應(yīng)的?

    待胡嬤嬤走了,夏初柳就喚人備水,重新沐浴一回,又著小羅找衣裳和首飾。

    小羅找了新衣裳,待啟了首飾盒時,卻有些嘀咕:“統(tǒng)共就只有兩套頭面,不是戴這套就是戴那套,還有什么可挑揀的?”

    夏初柳耳尖,聽得小羅的嘀咕,一時有些默然。進(jìn)了王家后,主母除了見面時愛摸揉她,平素倒也不苛刻,衣食等皆按了例撥過來。但一個姨娘的例又能有多少?若是王正卿一直不過來,只怕她就要一直這么窮酸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