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胡嬤嬤聽得申氏的話,不由看甄玉一眼,也好,且讓他們見一面,看看他們有什么異狀。若露出一絲兒不對來,便得提前妨著,到時務(wù)要想法掐斷他們的牽扯。 九江王聽說甄玉要拜見他,不由訝異萬分,適才偷偷見過,這會又要明目張膽再見一次? 胡嬤嬤卻是轉(zhuǎn)述了申氏的話,笑道:“王爺重用王狀元,王妃自然不敢怠慢狀元夫人?,F(xiàn)下狀元夫人想見見王爺,王爺?shù)挂o幾分面子,見一見她才好?!?/br> “嗯!”九江王應(yīng)了一聲,交代道:“就在宴客廳左側(cè)那間小書房見一見罷!” 胡嬤嬤聽了,自去跟申氏稟報。 申氏便拉了甄玉來到小書房中,才一坐下,九江王便來了。 胡嬤嬤立在旁邊,冷眼看著甄玉的情狀,見九江王一進來,她眼睛便一亮,整個人活神起來,心中不由一沉,莫非王爺和她之間,真的有不可告人的事? 九江王見著甄玉,想著適才獨處那一幕,雖裝著嚴肅,到底是看了甄玉一眼。 甄玉當(dāng)著申氏和胡嬤嬤的面,自然是按禮數(shù)拜見了九江王。 一時申氏示意胡嬤嬤下去,胡嬤嬤不情不愿的下去了。 因九江王先前嚴打江湖術(shù)士,揚言不讓人觀相,這會申氏倒不敢說要讓甄玉幫他看相,只介紹甄玉給九江王認識,一面暗示甄玉,讓她細看九江王一番。 甄玉見申氏連連使眼色,只得抬頭看向九江王。 九江王當(dāng)著申氏的面,只作第一次見甄玉,待察覺甄玉偷看他,不由微怒又微甜。這女子真太大膽了,居然當(dāng)著王妃的面偷看本王!這樣的女人,只怕會成為禍根,還得想法令她死心。 申氏見九江王瞥一眼甄玉,神情似是不快,倒代甄玉捏了一把汗,王爺一向威嚴,府中婦人少有敢直視他的,現(xiàn)狀元夫人這樣直視他,只怕王爺覺得被冒犯,要惱火的。 九江王又略說兩句話,抵不住甄玉那眼神的攻勢,站起來走了。 待九江王一走,申氏便問甄玉看相心得。 甄玉自有一番話說,說得申氏直點頭。 外間白谷蘭卻是問得申氏在小書房內(nèi),因揭簾進去,一眼見得甄玉也在,一時又要退出去。 申氏抬頭瞥見白谷蘭眼睛紅腫,不由問道:“這是怎么啦?” 白谷蘭強笑道:“適才出去,被灰迷了眼,揉了一揉,便成這樣子了,我且去敷一下眼?!闭f著走了。 甄玉看著白谷蘭落荒而逃,想到她邀王正卿私奔而不得,不由搖搖頭。 卻說九江王一路出去,腳步卻有些飄忽,回味甄玉的眼神,心潮小翻騰著,一時又奇怪自己的反應(yīng),又不是沒見過癡心一片的女人,因何被這甄氏一瞧,總覺得心里酥酥的?他來到僻靜處,袖子一甩,一個荷包掉在地下,一時揀起,這回對著光線細看了看,見荷包繡著吉祥如意紋,分明是男式荷包,一時心頭又起了小波浪,這荷包定是她繡了要送給本王,特意遺落在衣柜內(nèi),讓本王揀到的。他尋思著,忙把荷包重新籠進袖中。 九江王這一番舉動,卻是落在不遠處的任達良眼中。 作者有話要說: 笑瞇瞇更新了!今天很早就起來碼字,現(xiàn)在眼睛有點發(fā)蒙,求撒花憐惜啊! ☆、有蕭聲悠揚 任達良本是來找九江王的,一時卻縮回身子,往來路走了。 鐘三友和丁學(xué)義候在一處四角涼寧中,坐立不安,一時見鐘達良回轉(zhuǎn)了,便問道:“可見著王爺,王爺怎么說?是那女人一廂情愿勾引王爺罷?” 任達良陰著臉,站在亭前四處看了看,見這處涼亭頗高,若有人過來,一眼便可見到,這會四圍無人,靜悄悄的,因放了心,坐到石凳上道:“未必是一廂情愿。王爺一向威嚴,若他不喜,那女子如何敢近前?”因把看到九江王藏起一個荷包的事說了,沉吟著道:“雖則不敢肯定荷包便是那女子所贈,但瞧著王爺?shù)男袕剑偸遣煌桩?dāng)了?!?/br> 鐘三友急了,“任兄,王爺好容易得了京城掌兵之權(quán),大事將成,可不能因為一個女子壞了大事?!?/br> 丁學(xué)義也道:“偏那女子是王正卿的妻室,一個鬧不好,王正卿反水,再要得罪了王氏家族,便是大禍。到時三王爺和四王爺還不趁機落井下石?” 任達良眼神微閃,終是俯耳和鐘三友和丁學(xué)義說了一番話,未了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只能如此了,且不過一個女子,將來王爺成就大業(yè),哪兒還會記得她?” 鐘三友和丁學(xué)義點頭同意任達良的話,使人暗地里毒殺了甄氏,絕了王爺?shù)哪钕?,仰止丑聞發(fā)生,未雨綢繆,卻是比鬧出事來再處理要強得多。只是王正卿方面么…… 任達良心下冷笑,甄氏之死,肯定要設(shè)法造成是王正卿毒殺的模樣,到那時,王爺哪里還敢重用王正卿?如此,我就能晉位成第一謀士。待得王爺大事一成,我自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內(nèi)閣首輔了。 三人又商議一番,這才散了。 王府宴席散時,王正卿因喝了酒,下人勸著不讓他騎馬,他只得上了甄玉的馬車,和甄玉一起窩在車廂內(nèi)。 馬車一路向前,王正卿感覺到甄玉比平素乖巧,不由心癢癢,伸手去握她的柔荑。 今晚見著許多熟人,聽著許多熟悉的話語,甄玉難免沉侵在過往中,被王正卿握住手時,一時倒沒有甩開,卻回味著一眾美貌夫人和小娘子,嘴里道:“今兒見到好幾位美人,王府的唐妙丹郡主自不待說,一等一的人材。就是王妃的遠房表妹,姓白名谷蘭的,也是才貌過人,站在眾位夫人中間,宛如一朵白蓮花?!?/br> 聽得甄玉提起白谷蘭,王正卿心中一跳,莫非玉娘知道了什么?從前她就愛猜疑不休,只拿不著證據(jù),今晚這番話,是試探之語? 甄玉見王正卿表情糾結(jié),心下暗爽,道:“白谷蘭獻了一罐清風(fēng)廟云霧茶給王妃,說道那茶是一位舊友贈她的。三爺,你可認識白谷蘭這位舊友?” 王正卿臉色一變,很快又恢復(fù)正常,一罐茶而已,何必自亂馬腳?因道:“玉娘,你這么問,莫非懷疑我就是白谷蘭那位舊友?快別多疑了,若我真是她的舊友,她怎會當(dāng)著你的面拿出這罐茶?” 甄玉差點失笑,若不是親眼見著他們想要約了私奔,現(xiàn)聽著王正卿這番誠懇的話,還真會被他迷惑呢!也罷,男人么,三妻四妾的,再私會一個心上人什么的,也沒什么大不了。只可憐原主傻氣,居然因為這個氣死了。 甄玉也曾為男子,倒是認為王正卿這種行為,并沒有多過份,但王正卿這行為既然為原主不喜,她也不能縱容。 車廂內(nèi)掛著一盞角燈,燈光昏黃微弱,映在甄玉臉上和紅唇上,倒襯得她別樣柔美。王正卿瞧著她的表情,想從她臉上看出端倪來,瞧著瞧著卻是看呆了眼。 甄玉懶得再理王正卿,只閉上眼養(yǎng)神,不想才閉了眼,就有熱熱的氣息拂在臉頰,不由一驚,一時睜眼,就見王正卿俯頭過來,意圖不軌,一時避開,揮拳頭作兇惡打架狀。 王正卿見甄玉還是擰巴著,只得作罷,一時縮回頭。 馬車到府門口時,一眾人早迎了出來,把他們接進去。 侍書扶了王正卿往書房去,胡嬤嬤忙扶了甄玉往正房去。 甄玉今晚喝了酒,先頭又見過心上人唐妙丹郡主,更兼和舊主九江王短時間相處了一下,憶及往昔,卻沒了睡意,和胡嬤嬤道:“王府盛宴,卻只顧著說話,沒吃多少東西,這會餓了。嬤嬤去廚房讓人備一些酒菜過來?!?/br> 廚房的人很快送了酒菜過來,甄玉又覺得獨酌沒意思,吩咐立夏和半荷道:“你們?nèi)フ堉芤棠锖拖囊棠镞^來陪酒?!?/br> 胡嬤嬤攔著道:“三夫人,三爺也赴宴歸來,這會怕也餓了,不若請了三爺過來一處用膳?至于兩位姨娘么,只怕是歇下了,倒不好擾她們?!?/br> 甄玉前世時,一心謀取功名,待謀得功名,又思想著助九江王謀大事,在女色上頭便極力壓仰自己,至油盡燈枯時,卻是悔了,早知道該及早娶妻生子,延繼后代才是。待得重生,發(fā)現(xiàn)身為女子,胸間時時有不平不盡之意,難以暢懷。表現(xiàn)在言行上,便有一股急色的模樣出來,雖知不妥,究竟把控不住。這會聽著胡嬤嬤的話,突然失了意興,擺手道:“算了,我自己獨酌就好。” 胡嬤嬤揮退了丫頭,坐到甄玉下首,一面給她斟酒,一面道:“難得三爺肯帶三夫人出席宴會,在人前露臉,三夫人要拿捏姿勢,也別拿捏得太過?,F(xiàn)下三爺有心和好,三夫人也該軟和一些。三夫人進門也一年了,再不圓房,傳出去像什么話?” 甄玉不置可否,伸懶腰道:“困了,安歇啦!”說著準備漱口洗臉。 胡嬤嬤見此,知道她聽不進自己的話,無奈搖頭,暗暗嘆息。 第二日一早,甄玉就忙忙尋了那罐云霧茶出來,親囑胡嬤嬤幾句,讓她送到王府給唐妙丹郡主。 胡嬤嬤問了一個來龍去脈,卻道:“多少人想得這茶而不能夠,三夫人卻巴巴送去給郡主泡來洗手,傳出去不好聽罷!” 甄玉道:“昨兒開口說了要送給她,怎么好反悔?且一罐茶而已,能討得她開心,有何不可?” 胡嬤嬤不由對著甄玉左看右看,疑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三夫人是一位鐘情于郡主的男子了?!?/br> 甄玉清咳一聲道:“雖昨兒才見了郡主一面,卻是談得投機,相見恨晚,因此思想討她歡心,有什么奇怪?” 胡嬤嬤一聽這話,倒是突然傷感了,“三夫人進了王家一整年,極少赴宴席,更少出門,三病六災(zāi)的,致使一個閨蜜也無,平素也沒個夫人來說說閑話,談?wù)勈狼?,這回見了郡主等人熱心,才會拋盡自己一片心罷?只盼郡主能領(lǐng)三夫人之情,異日多走動走動,也不負三夫人這片心?!?/br> 甄玉摸下巴,嗯嗯,異日多走動走動什么的,正是求之不得啊!因催胡嬤嬤道:“嬤嬤快出門罷,待會兒日頭出來了,可是曬得緊,小心曬傷了。” 這里胡嬤嬤出門了,甄玉便有些心神不寧,只盼著唐妙丹接受了她的好意,果然同她走動起來。 不過一個多時辰,胡嬤嬤就回來了,一回來臉色卻不好,只接了立夏遞過來的帕子擦汗,且不答甄玉的話。 甄玉見她是空著手回來的,知道那罐茶送出去了,一時奇道:“嬤嬤這是怎么了?莫非王府看門的給你甩臉色了?” 胡嬤嬤氣得不輕,只當(dāng)著丫頭的面,不好說唐妙丹的壞話,待看著立夏領(lǐng)人下去了,這才道:“因是坐咱們府里的馬車過去的,王府看門的一看馬車的標志,早通報了進去,哪會給我甩臉色?只進去后,卻沒見著郡主,只見了郡主身邊一個三等丫頭。那丫頭接了茶,轉(zhuǎn)身就進去了,寒喧話也沒有一句。隔一會兒,就見那丫頭捧著茶罐又出來了,當(dāng)著我的面,把茶遞給一位粗使婆子,說不知道多少人摸過的茶,郡主怕臟了手,就賞給她們幾個守夜的婆子喝了?!?/br> 在甄玉印象中,唐妙丹一直是一個知書識禮的,何曾有過這樣一面?一時待要不信,但這話是胡嬤嬤說的,胡嬤嬤哄誰都好,絕不可能哄她,因怔住了,心中也不是滋味,半晌道:“許是郡主今兒心情不佳,便失禮了罷?” 說起這個,胡嬤嬤又生氣了,“巴巴給她送茶過去,連杯茶也不叫人給我倒,讓我坐冷板凳呢!”說著喚小丫頭道:“進來,給嬤嬤倒一碗茶來,快渴死了,嗓子都冒煙了?!?/br> 甄玉見胡嬤嬤惱了,忙過去給她捏肩,哄道:“嬤嬤莫惱,我代郡主給嬤嬤陪不是?!?/br> 胡嬤嬤本來喝著茶,一聽甄玉這話,突然摜下茶杯站了起來,退后兩步道:“三夫人,這個親疏遠近你得分清楚。雖則我是奴婢,不能和郡主比肩,但郡主是你什么人,我是你什么人,不是明明白白的么?哪有你代郡主給我陪不是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郡主才是你親近的人,我倒是那外人了?!?/br> 重生這些時候,胡嬤嬤一直細心服侍,縱她再荒唐,也從沒發(fā)過這樣的脾氣,這會突然怒斥,倒讓甄玉愣住了。 是的,她已重生了,不再是以前的甄榜眼,而是現(xiàn)在的甄玉娘了。同她親近的,不是唐妙丹,而是胡嬤嬤哪! “嬤嬤,我說錯話了!”甄玉低頭去端起那杯茶,遞到胡嬤嬤跟前道:“嬤嬤喝茶,過往不究?!?/br> 胡嬤嬤又怎能真跟甄玉生氣呢?聞言不過看甄玉一眼,嘆息一句,就接過了茶。 雖出了這樣的事,甄玉還是放不下唐妙丹,悄悄打探她的動態(tài),只怕她會如期落水。提心吊膽了數(shù)天,沒有唐妙丹落水的消息,一時又是吁口氣,不管如何吧,只希望她過得好。 這些天,王正卿卻是又領(lǐng)了一份差事出城去了。至他回來這一天,又有事和門客章飛白商議,這么一商議,便到了半夜,因歇在書房中,并不打擾妻妾們。 第二日是休沐日,王正卿來了興致,至晚請了幾位舊友在府中小宴,絲竹之聲綿綿,就是后宅中,也隱約聽到蕭聲。 甄玉本也擅蕭,聽得蕭聲悠揚,便聽住了,又讓立夏去打聽,是誰在吹蕭? 立夏打聽了回來,和甄玉道:“三夫人,三爺在前頭宴客,請了摘月樓的田綰綰過府吹蕭?!?/br> 摘月樓是官造的歌館之地,專門培養(yǎng)歌姬,長成后送給達官貴人。歌館自然也有營業(yè)賺錢,但歌姬們只賣藝不賣身。各府里每有小宴,也能遞個帖子,到摘月樓請了歌姬彈奏助興。 甄玉前世就聽過這位田綰綰的彈奏,當(dāng)時還深嘆如此絕色,不知道以后會落在何人之手。后來這位田綰綰卻是被王正卿納入府中為妾。自此后,便隱約聽聞,王正卿妻妾不和,常有爭風(fēng)吃醋之事發(fā)生。就是王正卿正妻甄氏病亡,也好像跟這位田綰綰略有關(guān)系。 甄玉算算日期,努力回憶,嗯,王正卿納這位田綰綰,應(yīng)該是幾個月后。這位田綰綰雖美貌嬌媚,但她既然是氣死原主的女人之一,就不能讓她進府來。 甄玉想了一想,決定去前頭悄悄瞧一瞧情形,看看田綰綰和王正卿勾搭上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笑瞇瞇加更了! ☆、歌姬田綰綰 立夏稟報完,見甄玉沉默不語,不由有些擔(dān)憂,低聲勸解道:“三夫人,不過一名歌姬,濟不得什么事,犯不著因此生三爺?shù)臍?。?/br> 甄玉一時有些困惑,哦哦,爺們召歌姬,后院的婦人應(yīng)該要視如不見?料著原主是做不到這點,才被王正卿厭棄的。 立夏倒了一杯茶給甄玉,又低勸道:“從前為著這些事,三夫人便跟三爺鬧,結(jié)果也沒鬧出一個好來。如今好容易三爺回轉(zhuǎn)些,三夫人該當(dāng)籠了三爺?shù)男?,到時生下一兒半女,有了依傍,比什么都強?!?/br> 這是勸她趕緊跟王正卿生一個孩子,別的不要多管?甄玉擱了茶杯,站起來推窗,一時負手嘆息,鬧騰了這些時間,確實也該清醒了,回不去便是回不去了,這一回,她不再是甄榜眼,而是一個婦人。 “立夏,找一套你的衣裳出來給我換上,我充個丫頭往前頭看看。”甄玉笑著吩咐立夏,又順手在抽屜內(nèi)摸了一個拇指大的小瓶子放進荷包中。 立夏聽得甄玉的話,待要再勸,見她瞪眼,一時止了話,三夫人自打上次病好后,性情雖好了許多,容易說話些,但每碰她要做什么,卻又比原先更難勸轉(zhuǎn),且她只一瞪眼,那眼神兒,令人無法違抗,更不敢再勸說了。 在甄玉的想像和認識中,身為婦人,便只能安份守已,生兒育女,依傍夫婿和兒女過活。如今自己成了一介婦人,不想認命,那么,能如何呢?跟王正卿和離明顯不切實際,且莫說一個和離的女子無法面對父母,就是后半生,也定然坎坷流離,不若如今的境況。若說依了自己前世的見識,做出什么功業(yè)來,更是笑話,自己曾身為男子,深知道,這世道,是男子的世道,女子向來只是依附,若太過出頭,沒有男子容得。 思來想去,卻也只能和王正卿好好過日子了。正因要和王正卿好好過日子,才不能讓他納田綰綰進來。須知道,田綰綰就是紅顏禍水,敗家的根本。 田綰綰今年十六歲,她六歲時,其父犯了事被流放,家產(chǎn)充公,她便被送入摘月樓中。摘月樓的老板娘見她細膚大眼,且又識字,十指纖纖,知道是一個好苗子,便令人精養(yǎng)著,教育琴棋書畫,只等長成后送進宮中或者王府中。 田綰綰十五歲及笄后,卻悄悄積攢私已,自有打算,只尋思要傍個如意郎君,待得見了王正卿一面,一顆芳心便系在王正卿身上,百般設(shè)法引王正卿注意,只希望王正卿能納她進府為妾。 只王正卿似有意似無意的,田綰綰拿不準他的心思,便找門路托了章飛白,求章飛白幫一幫她的忙。 章飛白先前未投靠在王家當(dāng)門客時,一度窮愁潦倒,那時節(jié)跟隨友人到摘月樓,田綰綰聽得他的口音,卻是故鄉(xiāng)之音,雖見他沒錢,也沒有白眼于他,反私下接濟了一些。因著這個情份,章飛白自然要幫她一把。 今兒王正卿宴客,章飛白幫著待客,便提議喊田綰綰來吹蕭。眾人自然贊成。 田綰綰不愧是摘月樓的紅牌,一曲蕭音下來,眾人皆有些沉醉,虧得章飛白暗示,知曉田綰綰心屬王正卿,眾人這才禁了要調(diào)笑她的心思。 雖則摘月樓的歌姬賣藝不賣身,但一些不過格的行為和調(diào)笑,哪能幸免?田綰綰也深知這點,急于傍得好郎君,而舉目少年俊杰中,除了已故的甄榜眼,還有誰及得上王正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