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現(xiàn)在嗎?”艾米利亞帶著點點期待地問道。 “就是現(xiàn)在?!?/br> “太好了!”她高興地跳了起來。 溫舍揉了揉她白金色帶著波浪卷的發(fā)絲——對了,她頭發(fā)的顏色怎么變成白金色了?溫舍記得,一開始的時候,他帶給她的染發(fā)劑是金黃色的。因為當時白金色的染發(fā)劑剛好賣完了。 “你頭發(fā)的顏色不錯?!睖厣嵴f道。他把她卷曲的頭發(fā)繞在了自己的指頭上,隨即又將它們散開了。 “是嗎?凱瑟琳也說白金色更好看。”艾米利亞靦腆一笑。 “走吧?!睖厣嵴b待發(fā),他牽起了艾米利亞的手。夜晚人煙稀少的時候,艾米利亞出門會比較安全。 艾米利亞的手被溫舍握著,她的心劇烈地跳動著,滿心歡喜地跟著他走進了月色。 chapter 145 再回巴黎 巴黎,五光十色,驕奢yin靡的巴黎。巴黎,香艷華貴,紙醉金迷的巴黎。當警衛(wèi)旗隊師的士兵們從水深火熱的蘇聯(lián)回到巴黎的時候,無疑于從地獄回到了天堂。雖然在德國的高壓政策下,法國普通百姓的生活艱苦而拮據(jù)。從40年開始,法國便開始使用配給卡。相當多的日用品和食品被限制、或者干脆被禁止出售。但對于這里的德國占領軍來說,他們絲毫感受不到因戰(zhàn)爭而帶來的經(jīng)濟衰敗。因為,法國被掠奪走的大量資金和物資,不少都輾轉落入了他們的口袋。特別是,趨炎附勢的法國人看到德國軍人時,就會為他們提供各種特殊待遇。巴黎的百姓從開戰(zhàn)以來,想都不敢想的物品,于德國軍人來說,幾乎是手到擒來。 除了金錢和物資,法國女人也成為了德國人的戰(zhàn)利品。越來越多的女人依附于駐扎在此的德國軍人。她們心甘情愿的做他們的情人,有的還為德國軍人生下了孩子。有那么一段時間,德軍的高級軍官們甚至以有個漂亮的法國情婦為榮。他們帶著千嬌百媚的法國女人,參加各種酒會,恣意地享受著勝利者的特權。妓院的生意紅紅火火,相比之下,開到巴黎的“生命之泉”到顯得冷清了不少。為了保證帝國的“造人大業(yè)”,不少年輕軍官都接到了任務,他們被要求必須前往“生命之泉”,為帝國制造純種雅利安后代。 六月的一個夜晚,魯?shù)婪虬贌o聊賴地在巴黎街頭漫步。街邊濃妝艷抹的女人紛紛用直勾勾的眼神盯著他,仿佛他是一條肥美的大魚,隨時等待著他上鉤。就在剛剛,他極其郁悶地接到了去“生命之泉”的任務,那個前來傳達指令的傳令官一臉嚴肅的表情,仿佛馬上要去執(zhí)行一個戰(zhàn)斗任務。但這樣的“戰(zhàn)斗任務”,魯?shù)婪蛞幌蚓粗x不敏。來到巴黎的這段時間,除了日思夜想的米莎之外,偶爾魯?shù)婪蛞矔氲剿?。那個陪伴他們不少時日的蘇聯(lián)少女,在聽說部隊即將離去的時候,傷心地哭了整整一天。她拉著魯?shù)婪虻氖郑贿叧槠?,一邊含糊不清地說著什么。此情此景,讓魯?shù)婪蚱聘幸魂囁岢?。說實話,塔佳真的是一個明媚可愛的姑娘,魯?shù)婪蚝芟矚g她??上в捎趦扇说纳矸?,注定今生無緣。而米莎,似乎也正是由于“身份”原因,而造成他和她無法在一起。想到這里,魯?shù)婪蛐闹胁唤嘈ζ饋怼?/br> 正在躑躅間,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晚上好,里賓特洛甫少尉?!?/br> 魯?shù)婪蚨ňσ豢?,約阿希姆·派普上尉不知何時走到了他的身邊,正微笑著和他打招呼。 “晚上好,派普上尉?!濒?shù)婪蚝团善账浇徊诲e,兩人并沒有說什么客套話,也免去了軍中的一些禮節(jié)。他們并排走在巴黎街頭,輕聲交談著。 “看樣子,你也接到任務了?”魯?shù)婪虺读顺蹲旖?,帶著幾分譏誚。誰不知道派普和妻子伉儷情深,讓他去“生命之泉”完成任務,聽起來確有幾分可笑。 “哼?!迸善绽湫α艘宦暎员磉_心中的不滿。 “聽說安哈特少校要被調離了?!濒?shù)婪蚵牭搅艘恍┫?。安哈特少?月底剛剛頂替受傷的阿爾伯特·弗雷少校接任三營營長。這是一個自大、傲慢且愚蠢的家伙。拜他所賜,在接下來的幾場戰(zhàn)役中,三營損失很大。已經(jīng)到了人困馬乏,超負荷運轉的地步。若不是警衛(wèi)旗隊師被調回巴黎,恐怕三營在東線也已經(jīng)支持不了多久了。 “我從未見過像他那樣的指揮官?!迸善找荒槻恍嫉谋砬?,“他更像個蘇聯(lián)間諜,孜孜不倦地帶領我們的士兵奔向死亡?!痹谂善湛磥?,安哈特不僅頭腦不清楚,而且優(yōu)柔寡斷,時常延誤戰(zhàn)機??梢坏┌补卮蚨酥饕?,就完全聽不進別人的勸告,獨斷專行。 “所以他恐怕是被解除指揮權的?!濒?shù)婪蛘f道。 “這個結果非常合理?!迸善拯c燃了一支煙。他走路有些跛。在最近的一次戰(zhàn)斗中,他多災多難的左腿被手榴彈的碎片劃傷,經(jīng)過簡單的治療之后并無大礙。不過走路卻受了點影響。為了不讓奧利維亞擔心,他特地拖后了休假的日期,只等腿傷痊愈后再啟程。 “你猜誰會是下一任營長?”魯?shù)婪騿柕馈?/br> “不知道?!迸善蘸芨纱嗟卮鸬?。魯?shù)婪驔]有注意到,他的嘴邊露出了一個不易察覺的笑。 正在說話間,一個士兵急匆匆地跑了過來。魯?shù)婪蛘J出是自己排里的二等兵紹爾。他向兩位長官行禮過后,壓低聲音對魯?shù)婪蛘f道:“長官,有件事情,需要您知道。” “我先走了,里賓特洛甫少尉。祝你好運!”派普就勢與魯?shù)婪蚋鎰e,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什么事,紹爾?”魯?shù)婪騿柕馈K吹浇B爾一臉焦急萬分地表情,仿佛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難事。 “長官,我請求您原諒我!”紹爾一副犯下了滔天大禍的表情,他言辭懇切地承認著錯誤,就差給魯?shù)婪蚬蛳铝恕?/br> “你干什么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盜竊、殺人、賭博、強jian……這些詞語一個個從魯?shù)婪虻哪X子里蹦出來,每多蹦出來一個,他的頭就更大了一些。紹爾為人老實,且一貫表現(xiàn)不錯。魯?shù)婪蛏滤驗橐粫r沖動,而葬送自己的前程甚至生命。 “塔佳……”紹爾苦著臉,五官都皺到一起去了。他的心里懊悔極了,他根本不應該答應幫她。可是她哭著哀求他的樣子實在可憐,讓他鬼使神差般地就答應了。 “塔佳?塔佳怎么了?”魯?shù)婪蛲蝗婚g有了不好的預感。他緊盯著紹爾,等待著他的下文。 “她……她說她舍不得您……她求了我好久,我實在不忍心……”紹爾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語無倫次的話,他越想越覺得事態(tài)嚴重了?!八宦犯貋怼恢笔俏彝低嫡疹櫵墒俏椰F(xiàn)在找不著她了,我們走散了……” “什么時候的事?我是說,你和她失去聯(lián)系?”雖然紹爾的話顛三倒四,但魯?shù)婪蜻€是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塔佳偷偷跟著警衛(wèi)旗隊師來到了巴黎,一路上都被紹爾掩護著。但是現(xiàn)在,紹爾找不到她了。魯?shù)婪蚋械窖矍耙魂囇?,他萬萬沒想到塔佳對他竟然如此執(zhí)著。不惜拋棄家人,甘愿冒著巨大的風險追隨他而來。他更沒有想到的是,紹爾居然幫助她跑了過來。如今塔佳和紹爾走散,流落在巴黎。她根本不會說法語,德語也只會簡單的常用語句。一旦被人發(fā)現(xiàn)是蘇聯(lián)人……魯?shù)婪虿桓彝孪肓?。他嚴厲地瞪著紹爾,用眼神譴責他這種完全不顧后果的愚蠢行為。 “長官,您不要怪我。我知道錯了……”紹爾真的快要哭出來了,“可是我們大家都喜歡塔佳……她不該在那種地方呆一輩子……她喜歡您,您總有辦法幫助她的……” “你先告訴我,你們在哪里失去聯(lián)系的?我回頭再教訓你!”魯?shù)婪驉汉莺莸卣f道。 “在,在火車站……” 魯?shù)婪蚵勓裕X子里嗡的一聲,差點沒當場昏過去。 塔佳,已經(jīng)一個人在巴黎,流落了一個禮拜了。 chapter 146 夏日危情夜(上) 六月中旬的一天,派普接到了一個臨時任務。去給駐扎在巴黎近郊的警衛(wèi)旗隊師二團的預備軍官講授戰(zhàn)術課程。在東線的歷次戰(zhàn)役中,派普所帶領的11連給人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平日不顯山不露水,但總是能在最需要他們的地方出現(xiàn)。派普雖給人的感覺十分溫文爾雅,安靜內斂,但一到戰(zhàn)場上,就馬上變成了牙尖嘴利的猛獸。經(jīng)常在出其不意中,給敵人以沉重的打擊。同時,派普在作戰(zhàn)中很好地貫徹了德軍一向推崇的“閃擊”風格。這一次,二團團長提奧多爾·維施欽點派普,請他為團中的預備軍官傳授自己的實地戰(zhàn)術經(jīng)驗。派普為這一次的授課特意精心準備了一番,他希望能夠將更多的經(jīng)驗傳授給年輕軍人,以使他們在戰(zhàn)場上降低風險,并獲得勝利。派普的腿傷已經(jīng)基本痊愈,再過幾天,他就可以回柏林,與心愛的妻子團聚了。一想起奧利維亞,派普的臉上就會浮現(xiàn)出愉悅和溫情。半年沒有回家,也不知道他的小姑娘一個人過得好不好。 授課的時間分別安排在了兩個上午。根據(jù)維施副官的安排,派普將在當?shù)氐姆▏用窦医杷抟煌?。完成了第一天的課程后的當晚,派普帶著自己的部下,保羅·古爾中尉來到了軍方安排的住處。這是一棟二層小別墅,墻壁被粉刷成了紅白相間的顏色。別墅外面有個很大的花園,里面種滿了香根鳶尾。微風吹過,空氣中彌漫著陣陣幽香。派普等人一進門,便禮貌地向主人們打了招呼。他和保羅·古爾都說得一口流利的法語,完全不用擔心語言不通。 不論是在法國,還是在東線戰(zhàn)場,派普都不希望過多地打擾當?shù)氐木用?。軍隊駐扎在各處的村落時,他也會盡量和當?shù)厝烁愫藐P系。今天也不例外。雖然只是借宿一晚,但他仍舊希望能以融洽的氣氛度過。不過這一次,恐怕要事與愿違了。 這棟別墅里住著四個人,分別是家中的女主人,以及她的兒子和兩個女兒。女主人大概四十幾歲的年紀,一身常服,頭發(fā)梳理的一絲不亂,看起來精明干練。她的兒子應該剛剛成年,下巴上的胡茬微微泛青,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成熟。他和他的母親從派普和保羅·古爾走進家門,就以一副如臨大敵的神態(tài)面對著他們。盡管他們竭力掩飾這種情緒,但還是被細心的派普發(fā)覺了。剩下的兩個小姑娘倒是很可愛的樣子,大一點的不過十二三歲,小的不超過六歲。她們瞪著大眼睛,好奇地望著兩位軍人。 別墅內部的擺設簡單而雅致,一把獵槍掛在壁爐上方,格外顯眼。想必是沒有男主人的家庭總需要一件防身武器。一個銀質的燭臺擺放在客廳的茶幾上,燭火搖曳生姿,將室內映照的相當明亮。女主人帶著派普等人參觀了他們的臥室,并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她叫羅拉·杜波瓦,原本是一名中學教師,她的先生安東尼·杜波瓦是一名中學校長,幾年前因病去世?,F(xiàn)在她和她的兒子馬修·杜波瓦,女兒朱絲婷·杜波瓦和莫佳娜·杜波瓦一起生活。參觀完臥室,派普帶著保羅·古爾回到了客廳。他在靠近茶幾的沙發(fā)上坐了下來,拿出一本書開始閱讀。并示意主人們自便。 保羅·古爾在房間內四處走動,暗中觀察著主人們的動靜。剛剛在樓上的時候,派普已經(jīng)暗示過他,羅拉·杜波瓦和馬修·杜波瓦有問題。他一邊假意欣賞掛在墻上的油畫,一邊搜尋可疑之處。 沒過一會兒,羅拉·杜波瓦走了過來。她沖派普微笑了一下,拿起燭臺便要離去。派普眼前的光線立刻暗了下來,他皺了皺眉頭,瞟了一眼一旁的保羅·古爾。 “夫人,請您把燭臺放回去?!北A_·古爾不卑不亢地說道,“我的長官需要依靠它的光線閱讀?!?/br> “哦,好的?!绷_拉·杜波瓦愣了一下,頗不情愿地把燭臺放回了茶幾上。她飛速地掃了一眼大兒子,后者和兩個meimei坐在另一邊,靠近壁爐的椅子上,臉色十分嚴峻。稍大一點的女孩朱絲婷·杜波瓦滿面愁容地看了哥哥一眼,最小的女孩莫佳娜·杜波瓦則專心致志地玩著手里的洋娃娃。羅拉·杜波瓦走到了孩子們身邊,和他們坐在一起。她拿起了織了一半的毛衣,低頭繼續(xù)織了起來。 保羅·古爾在派普身邊坐了下來,他有意無意地盯著那幾個法國人??傆X得今晚的事越想越蹊蹺。和派普一樣,他一進到這棟別墅就聞到了異樣的氣息。但他并沒有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女主人和她兒子的異?!钡皆谂善盏陌凳鞠拢氐赜^察了他們的表情。那對母子,特別是馬修·杜波瓦,他盯著自己和派普的眼神,讓他想起了那些蘇聯(lián)士兵。二團的部分人員在這里駐扎也有一段時間了,難道他們沒有發(fā)現(xiàn)這戶人家不對勁? 正在保羅·古爾的大腦飛速轉動的時候。馬修·杜波瓦站了起來,他徑直走到茶幾處,拿起燭臺就要往外走。保羅古爾大聲喝止了他:“站住!你要去哪兒?” “先生,我要去倉庫找東西。請您原諒,我需要燭臺照明?!瘪R修·杜波瓦沒有回身,硬聲硬氣地說道。 “古爾中尉,把我們的手電借給這位年輕的先生?!迸善辗艘豁摃痪o不慢地說道。 “是,長官。”保羅·古爾迅速從行軍包中拿出了一個手電,遞給了馬修·杜波瓦。 “年輕人,這個用起來更方便。”說這話的時候,派普抬起頭來,對著馬修·杜波瓦露出了一個善意地笑容。 馬修·杜波瓦極不情愿地接過了手電,緩緩把燭臺放回了茶幾上。他的眼神變得更銳利了一些,余光不自覺地掃向了壁爐上方的那把獵槍。這個細微的動作沒有逃過派普的眼睛,他看了保羅·古爾一眼。后者立刻進入了全面戒備的狀態(tài)。右手以極慢的速度滑向腰間的配槍。 馬修·杜波瓦出門去了。羅拉·杜波瓦看起來有些坐立不安。她一個失手,線團掉到了地上,順著地板滾到了保羅·古爾的腳邊。保羅·古爾拾起了線團,慢慢走到羅拉·杜波瓦身邊,把它交到了她的手中。羅拉·杜波瓦輕聲道謝,眼光卻不自主地瞟向派普那一邊。 “夫人,您有事嗎?”保羅·古爾問道。 “沒,沒有?!绷_拉·杜波瓦不自然地笑了笑,又繼續(xù)織起了毛衣。朱絲婷·杜波瓦怯生生地看了保羅·古爾一眼,也馬上低下頭,繼續(xù)看meimei玩洋娃娃。 一時間,客廳內寂靜的只有爐火燃燒的“噼啪”聲,和眾人的呼吸聲。 chapter 147 夏日驚魂夜(下) 五分鐘之后,馬修·杜波瓦悻悻地回來了。手里除了派普借給他的手電,沒有拿任何東西。他一聲不吭地把手電還給了保羅·古爾。又坐回到原來的位置。 “怎么,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嗎?”保羅·古爾問道。 “沒有?!瘪R修·杜波瓦沒好氣地說道。語氣中的不滿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出來了。羅拉·杜波瓦暗中拉了他一下,警告他控制情緒。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馬修·杜波瓦看起來愈發(fā)的焦躁不安。保羅·古爾好整以暇地看著這對母子再也掩飾不住的惶恐表情,而他的長官,約阿希姆·派普上尉仍舊坦然地坐在沙發(fā)上,認真地看著書。 正在這時,朱絲婷·杜波瓦拉著她的小meimei莫佳娜·杜波瓦走到了過來,兩人一左一右坐在了派普身旁。忽閃著大眼睛一動不動地望著派普。派普放下了書,溫柔地看了看兩個小姑娘,摸了摸她們的頭發(fā)。不遠處的母子相互對視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了緊張之色。 “叔叔,您在看什么?”朱絲婷·杜波瓦嫩聲嫩氣地問道。 “我在看大人看的書?!迸善招χf道,他并沒有直面回答女孩的問題。 “什么是大人看的書?”朱絲婷·杜波瓦好奇地追問道。 “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迸善諏⒋沟脚⒀矍暗囊豢|頭發(fā)別到了她的耳后。突然間,他感到有什么東西在拽著他。他低頭一看,是莫佳娜·杜波瓦用小手揪著他的衣服扣子。圓溜溜的眼睛盯著他的十字勛章看。 “你喜歡它嗎?”派普柔聲問道。莫佳娜點了點頭。派普聞言笑了笑,將十字勛章摘了下來,放到了莫佳娜手中。小女孩拿起勛章,不亦樂乎地玩了起來,馬上忘了其他人的存在。派普看著這一幕,一股柔情在心中暈開。如果他和奧利維亞能有個女兒,也一定會這樣可愛吧。他一定會將最好的都給她,讓她無憂無慮地長大。將來若是哪個臭小子敢覬覦他的寶貝女兒,必須得先經(jīng)過她老爹這一關。想著想著,派普的臉色更加柔和了。 “叔叔,我喜歡看《狐貍列那的故事》。”朱絲婷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嗯……”派普根本沒看過什么狐貍的故事,從小他就沒讀過任何兒童讀物。他那個軍人父親從來都是用軍隊般鐵的紀律教育他的兒子們的。 “您能講給我聽嗎?”朱絲婷眼巴巴地望著派普。 “恐怕不能,我很抱歉,小姑娘?!迸善詹缓靡馑嫉匦α艘幌隆=o小孩子講故事?他從來沒干過??磥恚枰獝貉a一些少兒故事。以防將來自己的孩子提出這種要求。 “哦?!敝旖z婷看起來有些失望。她的眼睛骨碌碌轉了轉,又笑嘻嘻地對派普說道,“叔叔,我想睡覺了?!?/br> “去吧,孩子?!迸善沼辛艘还扇玑屩刎摰母杏X。他看了一眼保羅·古爾,后者正緊抿著嘴角,掩飾自己想要大笑的沖動。當然,他沒忘了盯著那對母子。 “可是,叔叔,我怕黑……”朱絲婷可憐兮兮地拉長音說道。 “嗯?” “我的房間在樓上,我想把它拿上樓,給我照明?!敝旖z婷指著茶幾上的燭臺說道。 “拿去吧,小姑娘?!迸善蘸敛华q豫地答應了。他滿臉笑意地看著朱絲婷拿起燭臺,款步向樓上走去。不遠處的羅拉·杜波瓦和馬修·杜波瓦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莫佳娜,把它還給叔叔好嗎?”派普輕聲說道。莫佳娜嘟了嘟小嘴,把十字勛章還給了派普。派普將十字勛章系好之后,站起身對著正在上樓的朱絲婷說道:“朱絲婷·杜波瓦,請等一等?!?/br> 朱絲婷的腳下頓了一頓,端著燭臺的手有些發(fā)抖。派普不疾不徐地順著朱絲婷的方向走上了樓梯,從她手中拿過了燭臺。羅拉·杜波瓦和馬修·杜波瓦緊張地站了起來。緊緊盯著派普的動作。 “讓我看看,這里面到底有什么……”派普輕聲念叨著。細細觀察著燭臺上的九支蠟燭,由于燃燒,燭油流了下來,在蠟燭表面結成了固狀物。這家人三番四次地想要把這燭臺從他身邊拿開,一定有什么問題。 “長官,您想吃點什么嗎?”羅拉·杜波瓦率先發(fā)生,她加快腳步走向了派普,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保羅·古爾擋住了她的去路。 “謝謝您的好意,夫人。不過我并不餓。”派普把燭臺放在了地板上,正在這時,一只蠟燭突然熄滅了。 “就是它了?!迸善绽湫α艘幌拢涯侵幌绲南灎T舉了起來。他用力捏開外面的蠟,里面赫然露出了一只金屬管。這家人把金屬管藏在蠟燭里,當蠟燭燃燒到金屬管附近時,燭火便會熄滅。這也解釋了為什么他們鍥而不舍的想要把燭臺拿走的原因。 “不!”馬修·杜波瓦大叫一聲,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起了墻上的獵槍,向派普沖了過來。槍聲響了,馬修·杜波瓦倒在了血泊中,他的右胸被擊中了。保羅·古爾的槍口先對準了他,此時正冒著白煙。他的槍法一向很準,這一次也不例外。 “啊——”羅拉·杜波瓦慘叫一聲,撲向了自己的兒子。她趴在馬修·杜波瓦身上嚎啕大哭。朱絲婷·杜波瓦被嚇壞了,她從派普身邊鉆了出去,跑到哥哥身邊,大哭起來。莫佳娜·杜波瓦似乎完全沒有被突發(fā)的變故所影響,她吸吮著大拇指,看看派普,又看看母親,一副狀況外的神態(tài)。 派普很快便找到了機關,他從金屬管中拿出了一張紙,上面記錄著一份名單。派普走下樓梯,看著沉浸在悲痛中的羅拉·杜波瓦,冷冷問道:“這是什么名單?” 羅拉·杜波瓦惡狠狠地瞪了派普一眼,聲嘶力竭地吼叫著:“你這個該死的納粹!德國豬!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派普聽了羅拉·杜波瓦惡毒的詛咒,完全不為所動,他思考了一下說道:“讓我猜猜看,是抵抗分子的名單?您和您的兒子也是其中的成員?或許這個小姑娘也是?” 羅拉·杜波瓦根本不理會派普。她趴在兒子的身上痛哭流涕。嘴里說著各種惡毒的語言,仿佛這樣就能讓她的兒子醒過來。 突然間,大門被撞開了。幾名核彈實槍的德國軍人沖了進來。為首的一名士兵向派普行了個禮:“長官,我們是巡邏支隊。我們聽到了槍聲,請問這里發(fā)生了什么?” “這屋子里住著抵抗分子,而你們的長官居然對此一無所知!”派普嚴肅地說道?!熬驮趧倓偅也铧c遭受了他們的襲擊。是我的部下保護了我?!?/br> “非常抱歉,長官。這是我們的失職,我會向上級如實匯報這件事的。”為首的士兵又行了個禮。他的額頭開始冒汗,差一點,就釀成了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