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計中計1

    更新時間:20121125 0:12:59 本章字?jǐn)?shù):2867

    似乎一切如塵埃落定，悄然變得靜止，沒有那令人呼吸都要停止的撫觸，也沒有男人那低低沉沉的嗓音。

    她要醒來，要醒過來！她不停地命令自已，醒過來！

    終于，她一挺身，坐了起來，全身汗淋濕透，她驚懼地環(huán)視四周，窗戶關(guān)得緊緊的，“籠月！”她緊緊抱著被子喊了一聲。

    籠月很快地推門進(jìn)來，手里提著燈，“二小姐，奴婢在！”

    “我要喝水！”房間驟然明亮，她警戒地環(huán)視四周。

    籠月走到暖爐邊，倒了杯熱茶和涼水兌成溫的，遞給沈千染，“二小姐，你怎么流了這么多的汗，是不是碳火太足了？”

    “不是，只是做了惡夢！”沈千染一口氣將水喝光，指了指窗戶，“過去看看是否窗子關(guān)緊?！?/br>
    籠月帶著疑惑到窗外，檢查了一遍栓子，回稟，“二小姐，窗子有關(guān)好！”

    沈千染輕輕地噓了一口氣，崩緊的神經(jīng)慢慢地松懈下來。她房門外是侍夜的籠月，隔壁還睡著有武功的水荷和水玉，若真有人混進(jìn)來，她們肯定會感覺得到。

    雖然這次的夢魘怪異得冷她毛骨悚然，但關(guān)于那一個混亂之夜的惡夢從來就沒有離開過她，她相信，這一切是相由心生，是因為她前世所有的苦所有的悲劇都原于那一夜，她才會做這樣離奇的惡夢！

    是夢！是夢！一定是夢魘！

    籠月拿了毛巾幫著沈千染擦拭著臉上、頸上的汗，又幫著沈千染換了一件褻衣，果然衣襟全濕透，她擔(dān)憂地問，“小姐，要籠月在這里侍夜么？”

    沈千染看了她一眼，她不知道籠月是否忠心，因為前世，籠月不久后就婚配，聽說后來的日子過得不錯。

    不，她不想輕易相信人，既使是一個無害的人。她淡淡一笑，只是笑意微見黯淡，“不用，我有事會傳喚你，你去休息！”

    第二日一早，沈千染梳洗好出來時，水玉已在外間的廳里擺放著早膳，沈千染剛要坐定，水荷提著一個籠子進(jìn)來，邊走邊道，“終于捉住了，昨夜里給這廝鬧騰一夜睡不好?！?/br>
    “這是什么？”沈千染看著一只淺褐色，比鴿子大了半個身子，眼周的羽毛呈輻射狀，細(xì)羽的排列驟看之下竟象人的臉盤，那雙圓溜溜的雙眼瞪著乍看時心悸了一下，幸好是白天，若在夜里遇到，準(zhǔn)是會被嚇到。

    “二小姐莫怕，這叫夜梟，喜歡在田地里捕捉老鼠吃，也不知怎么的，跑到我們府里來，昨夜里我聽它笑了一晚?！彼砂鸦\子掛上，在籠邊逗弄著，“笑一下，笑一笑給我們聽聽！”

    “笑？”沈千染心一慟？

    “是呀，這梟的叫聲就象人的笑聲一樣，二小姐是千金小姐，自然不識的這玩意兒，這在村里頭是很常見，村民見了也不會捕殺?？此鼧幼铀坪躔I了，一會我喂些rou給它吃，就把它放生?！?/br>
    沈千染臉色似乎稍稍一變，但立即又被燦爛的笑容所替代，她站起身，“別放，就留著，喂完后，把它的嘴先用布條纏上，籠子用黑布罩上，擱好了，別讓人瞧見，我有用?！庇洲D(zhuǎn)首吩咐對水玉道，“不用忙了，我去給祖母子請安，一會就在祖母房里用些。你們吃吧！”

    沈千染到沈老夫人房里時，二房齊氏正陪著老夫人閑聊著，鳴鳳正往紫銅鼎爐內(nèi)撒了把沉水香粉，見了她，便道，“老夫人，二小姐來了?！?/br>
    沈老夫人待她請安后，靠后倚著軟枕，瞄了一眼，“今兒這么早？用過膳了？”

    沈千染接過香月手里的六安瓜片，侍候著老夫人飲下后，方回話，“昨夜里睡得不安穩(wěn)，今一早就醒了，就早些過來陪祖母一起用膳。”

    沈老夫人見她眼皮底下果然有些青黑，輕嘆了一口氣，“身子現(xiàn)在好些了？”

    “好多了，胃口也開，夜里睡時也不象往常那般盜汗?！?/br>
    “嗯！這就好，慢慢調(diào)理一陣，明年你也該及笄，如今蘭郡王那鬧著要退親，祖母也該為你再合計合計，看看還有哪些家的公子尚未聘娶?！?/br>
    沈千染對沈老夫人支言片語里的關(guān)心并不當(dāng)真，她嘴角掛著淺淡地笑，仿佛說著一件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祖母，染兒身中奇毒，又被退了親，只怕這皇城根里的，沒幾個真心愿意娶染兒為妻。倒不如，把身子養(yǎng)好，毒去了，再議不遲。何況，如今爹去了宮里十?dāng)?shù)日未回，祖母夜夜憂心，染兒又怎好讓祖母再為**心？”

    齊氏依舊是溫吞水的神色，聽了瞇著眼笑，“是的，母親，染兒到底才十四，還有兩三年時間，還是養(yǎng)好身體。依我看，染兒象她母親，若身上去了毒，也不知該多美，到時沈家的門檻還不被求親的人踏破？”

    沈老夫人聽了似乎不怎么高興，閑閑地哼了一句，“象她母親有什么好，物極必反，這美貌過了，指不定是福是禍。”

    秋蟬很快將早膳擺好，沈千染靜靜不語地幫著沈老夫人和齊氏各裝了一碗百合粥，三人就坐，剛吃了幾口，就聽丫環(huán)報，“申姨娘來請安！”

    沈老夫人摺皺的臉上瞬間被撫平，笑呵呵道，“今兒怎么啦？一個個地跑來我這老太婆這蹭飯。”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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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0計中計2

    更新時間:20121125 0:13:01 本章字?jǐn)?shù):3079

    申氏今兒突然穿著艷紅的襖子，她邊走邊輕敲著著前額，“哎喲，老夫人，昨夜里一夜鬧騰，睡得不好，索性提前過來給你請個安，順便蹭一頓好的?！?/br>
    沈千染正低著頭吞著粥，嘴角微微挑起。

    沈老夫人眉微微蹙了一下，“怎么這么沒規(guī)距穿成這樣？”老夫人嘴上雖指責(zé)，但神情上卻沒有多大的指責(zé)。

    齊氏帶著微微的同情看了沈千染一眼，申氏妾氏的身份，怎么能穿正妻的衣裳？這分明是對寧氏的不敬，可老夫人不說什么，她一個二房的更不好開口。令她疑惑的是，連沈千染也不發(fā)一言，只管靜靜地吃，好象申氏穿什么都與她無關(guān)似的。

    申氏上前給老夫人做了個萬福，笑道，“想討個吉利，這幾天老覺得神經(jīng)衰弱，總覺得觸了什么霉頭，心里得瘆得慌，便讓彩云找了件艷些的壓壓邪氣。琢磨著老夫人這里也沒外人，就大膽了穿了過來。老夫人要是覺得不好，我馬上回房換了?！?/br>
    沈老夫人橫了她一眼，“大清早說這些干什么？”想一想，又道，“穿就穿了，下回注意些，雖說沒外人，但在下人面前，也該守個規(guī)距?！?/br>
    申氏連連賠笑地稱是，“怎么，二小姐好象精神也不好？”申氏坐下，看了一眼沈千染，柔聲問，“是不是這回吃的藥還是不合？”

    “是沒睡好！”沈千染早已養(yǎng)成食不語的習(xí)慣，聽了后方抬頭簡單回了一句，又低頭靜靜地吃。

    “哎，姨娘也是，總覺得心瘆里得慌，老聽到一些聲響，仔細(xì)聽呢，又什么都沒聽到?！鄙晔蠌那锵s手里接過粥片，蹙著眉報怨，“真是邪門！”

    齊氏臉上微微一變，看了看老夫人，最后象是做了決心一般，壓低聲音道，“我倒是聽了，象是笑聲，原以為是哪個丫頭不睡覺，半夜起來作樂，起來一看，院子里烏漆抹黑的，什么人也沒有?！彼彩且灰闺y安，所以一早就來老夫人這，想看看老夫人這有什么動靜。

    老夫人聽了極不悅，將瓷勺狠狠往碗里一擱，發(fā)出一聲清響，喝道，“大清早別說這些，我這老太婆怎么什么都沒聽到？我看你們白日里閑得慌，夜里才鬧騰得睡不著，幻聽幻覺說得神神道道的，這要傳出去，弄個人心慌慌，我饒不了你們！”

    “是，是，瞧是我多嘴了，掌嘴，掌嘴！”申氏笑著輕拍了兩下臉，“老祖宗，您可別生我的氣，看，我今兒就是厚著臉穿了一身大紅專門來討您喜的?！?/br>
    隔了兩日，沈府上下都在議論紛紛。

    從一進(jìn)沈府大門開始，雕欄處，茶亭邊，洗衣房，水井邊，到處是幾個丫環(huán)堆在一起，神秘兮兮地說著。

    “是呀，玉聲姐，我也聽到了，笑得很刺耳，我還以為是自已聽錯，仔細(xì)聽了會，又聽到了，嚇?biāo)懒恕?/br>
    “好象那聲音到哪都能聽到，太可怕了，老夫人房里的，夫人房里，二夫人那，申姨娘還有四姨娘那都有聽到動靜，那笑聲好象無所不在……”

    “怎么辦呀，我怕極了，夜里頭，還要起來侍候七少爺出恭，我怕……我怕是琴兒冤魂不散。”

    “啊，我也覺得是琴兒在笑，那笑聲一會東，一會西，一定是琴兒的魂魄回來報仇了，她死得那么慘……”

    “是呀，我聽說二小姐這幾日被琴兒的冤魂纏得都睡不著，成夜里燈開著?！?/br>
    “我也聽說了，如今二小姐不敢一個人睡，整夜里讓水玉和水荷陪著，就怕琴兒的魂魄回來找她報仇……”

    這話先是在丫環(huán)婆子間私下傳著，過兩天很快就傳到沈老夫人那，其實昨夜沈老夫人也聽到這笑聲，心里也虛得緊。人到了她這種年紀(jì)，越是信這些鬼神，一大早起身后，讓秋蟬把申氏叫了過來。

    申氏穿了絳云色夾襖，非但氣色沒給顯出來，反而看上去懨懨的，無精打彩的模樣。

    沈老夫人心里更不安，支開丫環(huán)，劈口便問，“府里頭這幾天傳的你該聽說了？”

    “老夫人，別說是聽說，我這是親耳聽了三天了?！鄙晔涎诿孑p咳，指甲上水紅色的蔻丹亮得奪目，“成夜里笑聲不斷，若說是有人故意，裝神弄鬼的也得有個藏身之所。前夜里，我拼著膽，叫了幾個大膽的婆子在園子里堵，結(jié)果一個人影也沒看到，可笑聲，還是時不時地傳來。時近時遠(yuǎn)的，嚇了那幾個婆子說以后再有這樣的事，打死她們也不敢做?！?/br>
    沈老夫人原本就空落的心，給申氏撩得更慌，忙不迭點頭，“昨夜里，我也是聽到。按理，活到我這歲數(shù)，還有什么沒見識過？”沈老夫人疑了半晌，貼近些，壓低聲說，“我昨晚尋思一夜，若是人有裝神弄鬼，也不會搞得這么神乎，這聲音明明是左窗口這邊，也不知怎么回事，一下就從另一邊窗口弄出了動靜。我這心給攪得一夜不安?！?/br>
    “老夫人，我再給您這加幾個丫環(huán)守夜。夜里頭再添幾個家丁巡夜，您看如何？”

    沈老夫人嘆，“也只能先如此，你吩咐下去，讓下面的嘴巴守實些，別一天到晚沒事在啐嘴?！崩戏蛉松源蛄藗€哈欠，“去吧，我這里再睡個回籠睡，昨夜整宿沒合上眼?！?/br>
    “是，老夫人?！?/br>
    老夫人下了死令，丫環(huán)婆子不敢再聚在一處議論。整個沈府陷在壓抑緊崩中，尤其到了夜里，丫環(huán)婆子們忙完手中的正經(jīng)事，就回房歇下，再不敢在房門外逗留。

    沈千雪回到閨房，見玉瑤正在窗口處擺放著幾個大蒜，疑惑道，“你在干什么？”

    玉瑤神秘兮兮道，“小姐，這個可以鎮(zhèn)邪的，我家鄉(xiāng)的人到七月鬼節(jié)時，都把這掛在門口，窗戶邊，以鎮(zhèn)外面的野鬼不能進(jìn)房間?！?/br>
    沈千雪掩了嘴嗤笑，“鬼不是能穿墻么？從窗子里爬進(jìn)來，那還叫鬼么？”她自然知道這幾日鬧的是什么名頭。這幾天大家都紛傳琴兒回魂找沈千染報仇，這下，看京城里的哪戶人家愿意與她沾上關(guān)系？

    021計中計3

    更新時間:20121125 0:13:02 本章字?jǐn)?shù):3138

    從鏡子中，她看到玉瑤低著頭埋在木桶內(nèi)，似乎在調(diào)著水溫，她掩嘴偷偷一笑，頑心頓起，將一頭的長發(fā)蓋住臉，悄悄地走到玉瑤的身后，緩緩俯下身，在玉瑤的耳背輕輕地吹了一口氣，陰森森地道，“我是琴兒，你還我命來……”

    “啊……”玉瑤從水中倒影中看到一個黑發(fā)散面的女子，尖叫一聲，想跑，慌亂中一頭載在水中，兩腳朝上亂蹬著，張口叫了聲救命，卻咕嚕嚕連喝了幾口水。

    沈千雪還玩得不夠過癮，糾了玉瑤的頭不讓她出來，嘴里怪聲怪調(diào)地喊著，“你讓我死得那么慘，我要報仇，我要報仇……我要喝你的血，抽你的筋……”

    外間的丫環(huán)早已是驚弓之鳥，此時聽到這等動靜，哪敢進(jìn)來看個究竟，但聽得玉瑤叫得實太慘，玉聲實在忍不住，提了花梨小圓凳頂開了門，眾人大著膽朝里面一看，竟是沈千雪在開玩笑。

    玉聲見jiejie兩腿蹬得連鞋子也掉了，只道不好，沖過去扳開沈千雪的手，疾聲求道，“三小姐，求您別玩了，會弄出人命?！庇衤暫陀窈毯狭Π延瘳帍乃锾岢鰜恚挥瘳巸裳凵戏?，整張臉都青了。

    玉禾是水家女，急忙讓玉聲把玉瑤放平，雙手壓在她腹上，使力地按。

    沈千雪玩鬧了半晌，褻衣也濕了大半，沒好氣地斥責(zé)，“真是沒用。把她抬出去，別死在我房里，真是穢氣！”

    “小姐，我jiejie都快死了?！庇衤曈謿庥旨?，卻不敢大聲哭，強忍著。

    沈千雪聽了，極不高興地哼了一聲，狠狠踹了玉聲一腳，“嚇唬誰呢？不過是個賤奴才，死就死了?！鄙蚯а┛吹降厣蠞M是水漬，斥聲，“快點把這里收拾干凈，給我換桶水，我要沐浴，真是穢氣！”

    眾人忍著氣收拾好，關(guān)了門退下。

    沈千雪泡在玫瑰花香中，舒服地閉上眼睛，心想，這事過兩天，就會有結(jié)果，到時，沈千染沾了這么惡的聲名，肯定會被祖母送到鄉(xiāng)下的農(nóng)莊。那她就是沈家唯一一個成年的女兒，祖母一定會費一番心思將她介紹出去。娘說得對，雖然表哥很好，可惜太窮，也沒有功名在身，不值得托付終身。

    要把眼光放長，比如現(xiàn)今幾個皇子都未娶，若是娘所說的貴人肯幫她們引見，那也許有一天，她會成為皇家的兒媳，當(dāng)然，在這之前，她首先得有嫡女的身份。

    若有一天……她越想越興奮，好象此時自已就沐浴在皇宮的玉蘭池畔。

    突然，“吱……”地一聲，象是一扇厚重的門被慢慢地推開，拉出一聲詭異的聲響。接著一陣?yán)滹L(fēng)從耳畔刮過，沈千雪感到一陣骨寒，睜開了眼，看了看門窗，關(guān)得實實的。她舒了一口氣，暗笑，怎么連著自已都開始疑神疑鬼？

    復(fù)閉上眼，感受著玫瑰花香，又開始幻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