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她本能地扭著身體開始反抗,他更貼緊她,眼眸暗晦,直視她的瞳海,驀地低頭再次含住了她的雙唇,呼吸紊亂中含混啞,“你要是再亂動,我保證我連生米也照吃不誤?!比舨皇悄钪暧祝缇桶阉愿赡▋?。蘭郡王府、沈家他有的是辦法讓他們答應。 她沒理解他語中的話意,惡狠狠地反駁,“你吃生米關(guān)我什么事,你吃呀,最好吃死你!” 情欲瞬時抽離,蘭亭暗咒一聲,心里有種窩囊的感覺,對待在情竇未開的她面前,他使不上力。 他臂上又加大了力氣,吸了一口氣,干著嗓子道,“睡吧,還能睡兩個時辰,你放心,就你這樣,本皇子還沒想著把生米煮成熟飯,現(xiàn)在不過是暫時囤著?!?/br> 她全身無法動彈,她感受著他呼出來的氣息象熱浪一般噴在她的臉上,同時縈溢在她的鼻息間的男子氣息,竟然讓她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他見她神思恍惚的小模樣,又興起了興致,低喃地朝她耳里灌著曖昧的聲音,“小東西,喜歡我抱著你睡?” 沈千染面透霞紅,心一慟,湊了首過去剛想張口狠狠地咬他下巴,他迅速一閃,眸含警示之色地看著她,“你咬我,我就大聲喊痛,到時招來一堆的人,看誰吃虧?!彼K于如愿地看到她小臉漾上一抹少女羞澀,他極興致地,朝著她伸著舌頭,眸光曖昧帶著幾分七分抱怨,三分命令的口吻,“昨夜被你咬的到現(xiàn)在傷口還疼,屆時,連著這個債一起清算?!?/br> 好吧!誰讓他看上了一個未長開的女娃?他雖然無法象教習嬤嬤一樣教她如何去取悅一個男子,但他會讓她漸識男女之間的暖昧溫情。 她從不曾想過他與蘭亭之間會有如此混亂奇怪的相處,他怎么會給這個無賴纏上?他不是大名頂頂?shù)娜首?,掌天下兵馬大權(quán)么?要什么絕色沒有?怎么會纏上她這樣的無顏女? “你這個無賴!”恨恨地,帶了隱約欲噴薄而出的怒意,倒不敢真咬,只好咬牙切齒地罵著。 “嗯!” “你是衣冠禽獸!” “嗯!” “你是披著羊皮的狼!” “嗯!” 她心里使勁地想著罵人的話,可除了這三個詞,她實在詞窮,只好一遍遍地重復著,可偏偏他一點也不惱,她罵一句,他“嗯”一聲,還按著節(jié)奏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倒是象哄慰著她。 她深吸一口氣,安靜了下來,對于這種油鹽不進的家伙,欲反抗反而欲挑起他的興致。她閉上雙眸,當即靜躺著,不再抵抗,意圖令他無趣而退。 時間悄悄地流逝…… 他稍稍松了松臂力,讓她更舒地躺在他的懷中,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象是撫慰無理取鬧的孩子一般,“乖,好好睡吧!”指間輕輕一點,懷中的人僵硬的身體倏地軟了下來,睡了過去。 蘭亭小心翼翼地抽出壓在她纖腰下的左手,為她整好錦被后,下了榻,并放下床幔,方淡淡道,“進來吧!” 一身黑衣勁裝的男子如鬼魅般貼近,無聲無息地跪在了蘭亭身前,“殿下,皇上不肯收回對傾城的約束,傾城已離開承義殿。暫時安置在臨華宮?!?/br> “父皇寧舍了八公主,也不愿傾城破誓?”蘭亭靜靜佇立,一絲衣袂都未顫動,周身散發(fā)著數(shù)九寒冬的冰涼氣息,他顯然未料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這么多年,蘭御謖對八公主的疼愛,宮中上下有目共睹,可這樣的親情,還是無法讓帝王放下心結(jié)。 “蘭錦呢?” “七殿下正御書房外跪著求見皇上,皇上不肯見!” “你再去探,有情況馬上回報?!?/br> 蘭亭踱回床榻邊,掀開帳子,俯身看了沈千染一眼,低聲道,“小丫頭,好好在這呆著。我去去就回!” 046公主毀顏 更新時間:20121125 0:13:15 本章字數(shù):3039 承義殿,傾城為蘭悅儀解完毒后,剛出了寢房的門,外頭守候的趙公公便宣皇帝召見。 蘭悅儀第二日清醒時,已感覺全身上下象卸了骨一樣無力,經(jīng)歷了夢魘般的疼痛,她全身毛孔都在叫囂著對沈千染的仇恨。 可這一次暗虧她不得不含恨吞下,她已經(jīng)在皇帝面前承認是她誤服了噬骨。 貼身的宮女古月見公主醒來,便吩咐宮人進來侍候。 蘭悅儀滿心思全在想將來如何報這個仇,不僅是對沈千染,就是沈家,她也一個不會放過。 父皇自小就教導她,對傷害過自已的人不要有絲毫的手軟。要讓他們求生不能,求死不能,一輩子將仇人如提線木偶般玩在手心里。 父皇還曾說過,報復一個人最高的境界,就是把這個人捧到云端,然后再讓他從云端上一頭載下,摔個粉身碎骨。 侍候梳妝的宮女看出八公主起來時,氣色有些蒼黃,失了素日的紅潤的朝氣,只道是因為昨日剛中毒,這會身體還未恢復。 可是,剛梳一把,看到梳子上整團的落發(fā)時,嚇得整個人驚怵地退了一步。 古月就在邊上,也注意到,還道是小宮女笨手笨腳扯掉了八公主的頭發(fā),剛上前想責罰,卻看到鏡中的公主半低著頭,一臉神思恍動的模樣,臉上毫無被宮女扯掉頭發(fā)的疼痛地表情,嘴角還隱隱有著笑意,好象在想到什么開心的事。 另一個端著玫瑰油的小宮女也被驚到,她與古月面面相覷,那不是掉幾根,是整整一大撮,怎么會不疼痛? “我來!”古月對那個宮女做了個口型,接過梳子,控制著腕力,從上往下,一點一點地往下移,一點力道也不敢使。蘭悅儀的秀發(fā)常年用玫瑰露護理,不僅黑亮,又很柔順,可這一次不僅梳子上留了一大撮,還有幾十根頭發(fā)象絲絮般從發(fā)尾一根根地飄落了下來。 除了八公主依然低著頭想著如何具體去報復沈家,另四個正在備膳的宮女也察覺得氣氛的詭異,悄悄上前一看,只見淺色的地毯上到處是落發(fā),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掩了口震驚當場。 眾人臉上蒼白無色,她們侍候八公主幾年,都知道公主素日最寶貝的就是這一頭秀發(fā),平常要是她們不小心被梳斷了幾根,都會挨上一頓杖責,可這次……正不知道如何稟告時,另一個正在疊著錦被的宮女卻尖叫了一聲。 “鬼叫什么?”蘭悅儀惱怒轉(zhuǎn)首喝了一句。她方才冥思得正歡,腦子里正在想象把染千染以yin穢之罪剖光了衣裳游街示眾,所有的百姓拿著發(fā)臭的雞蛋狠狠地往沈千染身上扔著……。 那宮女侍候八公主,知道八公主的性格,平常對奴才不錯,脾氣卻火爆,又容易遷怒。她慌忙跪下,囁嚅了一句,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連連求饒,“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蘭悅儀“哼”了一句,轉(zhuǎn)回首,卻發(fā)現(xiàn)殿內(nèi)氣氛有些詭異,宮女們個個臉色蒼白,額著全是豆大的汗, “你們干什么?”蘭悅儀站起身,疑惑不解地問。 古月到底在宮中多年,馬上聯(lián)想到可能是公主中毒引起的落發(fā),忙跪了下來硬著頭皮道,“公主,請公主再宣太醫(yī),公主的毒可能尚未清除干凈?!?/br> 蘭悅儀沒好氣道,“宣什么太醫(yī)?本公主最煩的就是看太醫(yī)。你不要咒本公主,現(xiàn)在本公主身上可是一點不疼!” “公主……”古月知道公主遲早會發(fā)覺,到時怪罪她們隱瞞,誤了病情,恐怕誰都活不成。她壯著膽指了指地上的落發(fā),“公主,您看……” “啊……”蘭悅儀先是怔了一下,哪來的這么多的落發(fā)?猛地好象激醒,尖叫一聲,雙手本能的撂了一下手發(fā),結(jié)果一看,五指間,全是自已烏黑的頭發(fā)。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她無法置信地反復看著自已的手,眼睜睜地看著手間的頭發(fā)慢慢地從指間滑落,掉在了地上。 突然間好象想起了什么,她發(fā)狂地跑到床榻邊,結(jié)果看到月白的枕巾上,全是自已的頭發(fā)。她怔怔地俯身把枕上的落發(fā)掬起,內(nèi)心就一陣躁亂驚恐,肺部象被一張浸了水油紙蒙上般,又堵又悶,快要無法呼吸了! 猛然間,看到身邊垂首下跪的小宮女,那一頭濃密的頭發(fā)變得那般刺眼,她一腳踢飛她,指著她歷聲喝,“是不是你使壞,往本公主的枕頭上放了不該放的東西?!?/br> 那宮女早嚇得七魂丟了三魄,也顧不得胸口疼痛,伏身在地上,連連嗑頭,“公主殿下,您就是殺了奴婢,奴婢也沒這個膽?!?/br> “公主,公主剛中的毒,可能余毒未清,公主別驚,奴婢這就去稟報皇上!別誤了時辰?!惫旁碌降自趯m中多年,馬上往要害上提醒。 “父皇……”這時候她根本也顧不得再去遷怒誰。父皇在她心中一直是無所不能,既然能讓她從噬骨的疼痛中解救出來,那就一定有辦法讓她的頭發(fā)不再掉。 “公主,外面寒冷,請?zhí)砑律?!”古月忙扯了件厚袍急急的上前欲幫她穿上?/br> “滾開——”她一把推開擋住她古月,提裙狂奔,到了寢宮外,才知道外面雪花飄飄,寒意入骨。 “父皇……父皇……”蘭悅儀并沒有注意到,她沿途奔跑中,所有見到她的宮女和太監(jiān)如見鬼魅般地躲著她。此時驚恐的情緒已超越了她所有的感知,她邊跑邊叫,寒飛吹過,長發(fā)飛揚,一根根烏發(fā),如飄絮般在她的身后掉落。 路上攔了個不知所措的小太監(jiān),問出了蘭御謖現(xiàn)在正在御書房,她也顧不得失儀,朝著御書房狂奔而去。 正守在御書房外的趙公公被跟前狂奔過來人唬了一跳,肥胖的身體幾乎要蹦出三尺高。定眼一看,原來是八公主。 047帝王無情 更新時間:20121125 0:13:15 本章字數(shù):3657 趙公公也來不及想為什么八公主一夜間會成這模樣,只知道皇帝下了嚴旨,不見任何人,他一把攔住了,疾聲勸道,“哎喲噯,我的八公主,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進去。您先在這等等,待老奴先進去通報一聲……”已經(jīng)硬闖一個七皇子,若八公主再闖進去,他這個總管太監(jiān)也做到頭了。 一旁站著四五個小太監(jiān)戰(zhàn)戰(zhàn)兢兢,想上去幫著總管攔人,又擔心得罪公主,只怕沒有好果子吃。不攔吧,一會圣上怪罪,頭先挨板子的準是他們。 蘭悅儀自小習武,她一把糾開擋住大門口的趙公公,直闖御書房,耳絆隱隱約約傳來七哥的聲音,“父皇,還有什么比八妹更重要……” “父皇,七哥……”蘭悅儀邊跑邊驚惶失措地叫著,推開兩重大門后,果然看到父皇和七哥都在,她心里稍覺得有些安慰,抹了一把淚,直接奔到蘭御謖的懷中,哭嚷著,“父皇快救我,儀兒要死了……”她這一奔跑,及腰的長發(fā)在飛中飄揚,一路地掉,到了御書房,頭發(fā)已少了大半,尤其是耳鬢的那一塊,全部脫落。 蘭御謖和蘭錦同時大吃了一大驚,沒料到這白發(fā)紅顏在蘭悅儀身上竟會發(fā)作如此迅猛。 兩人不識醫(yī)理,自然不知道,沈千染中的毒是這八年來一點一點地慢慢侵入,她身體的對抗毒性的免役能力也在慢慢地增強,同時,她的血液在常年累月中,毒性也在逐年增強。蘭悅儀身上沒有一絲的抗這種毒的能力,而噬骨又是一種催化的毒藥。沈千染幸運在于她的噬骨并未運行全身,便被傾城所解,而蘭悅儀在臨華宮藥房耽誤了整整一個時辰,導致了兩種毒運行全身血脈,所以,發(fā)作才如此迅猛。 蘭錦看到昨天還是白里透紅的蘭悅儀,此時的臉已蒙上了一層蒼黃,鼻翼兩邊已隱隱透著一股黑氣,他上前拉了meimei的手,兄妹倆同時跪了下來,“父皇,求您救救八妹!” 蘭御謖閉了閉眼,揮揮手,斷然道,“蘭錦,這件事,父皇自有主張,你先帶儀兒退下!” “父皇……”蘭錦跪著,抬首看著蘭御謖,他年過四十依然顏容俊美、眉峰下是一對冷酷無情的眼睛。他草菅人命,在太子時期,曾為一已私欲,下令斷了一個村的水源,活活渴死整村的人。 但這次不同,這次是他最寵愛的女兒!蘭錦看著蘭御謖的眼睛,欲圖從那冰冷的深海中找到一絲的暖意。 可惜,見到如此慘狀的蘭悅儀,帝王的眼眸依然是沉靜如水,甚至沒有為人父母,看到子女受到傷害時的驚痛表情。蘭錦眼溢凄色,只覺得心死如灰。最后,在帝王一聲無情的“退下!”聲中,蘭錦精致的臉如斑駁一般裂開,他心中盛滿悲涼,連嗓音都開始發(fā)顫,“兒臣就此告退!”他對蘭御謖最后一根親情的神經(jīng)斷開,從此后,他不會有任何的顧忌,甚至不惜以血祭,走上他的皇權(quán)之路。 他朝著蘭御謖深深一拜,抬首時,竟對著帝王笑了起來,蘭錦眸如琉璃溢彩,雙唇薄韌含風,神情中透著一股瀲艷的溫柔,他唇角上挑,那一笑傾國傾城,蘭御謖竟看神魂俱散,不知不覺念了一句,“寧兒……” 蘭錦轉(zhuǎn)過首,伸出了白皙修長的手腕,牽起了蘭悅儀的手,輕聲道,“八妹,隨哥哥來!” 蘭悅儀不明七哥為什么拉著她跪下求,她中了毒,父皇應該比誰都焦急,不用求,父皇都會傾盡全力去救她。 她此時尚不知道,這一路奔跑,氣血加劇循環(huán),她耳上方的頭發(fā)已全部落光,臉色也顯出了灰敗的顏色,已完全失去原先嬌艷的容貌,活脫脫象個半死的僵尸活了過來。 “不,父皇,父皇救我,我不要掉頭發(fā),我不要成禿子。”蘭悅儀從父皇冰冷的眸中略有感受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她不知道這是什么感覺,像是黑夜中行路,陡然感到周圍有著異樣的氣息靠近自已,看不見摸不著,卻真實存在。但這樣的念頭僅一閃而逝,她心里篤定,她是父皇掌心里的寶貝,父皇就算是傾盡國力也會救她。 “父皇,您快給儀兒找世上最強的大夫,儀兒不要這樣子,儀兒還要做東越的皇后,父皇,南宮哥哥一定不喜歡儀兒容貌丑陋?!彼孕【椭雷砸言谝粴q那年被先帝許配給東越的太子南宮鄴。多年來,她一直為這婚事不滿,希望長大后可以自已尋找駙馬。上個月,蘭御謖病勢加重時,南宮鄴代表東越國前來問候,她竟對那鳳凰般的男子一見鐘情,恨不得馬上到了及笄之年,嫁到東越,從此與他長相廝守。 她想掙開兄長的手,象以往那樣在父皇的懷中求寵愛,卻掙了幾次掙不開,她不耐煩地用力甩著手,“七哥,若是你不愿管我,你就先走,父皇會救我的。父皇,你說是不是?”沒有想象中的懷抱和安慰,她愈來愈感到不安。 蘭錦不顧蘭悅儀的反抗,緊緊地扣住meimei的手,將來帶離御書房。 “七哥,你干嘛?”蘭悅儀滿心慌亂,她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儀兒,你相信七哥,七哥帶你去找傾姨,她會有辦法的。父皇雖是皇帝,可他不是太醫(yī)!”蘭錦無法向meimei解釋什么,只能這樣說。 “傾姨?”蘭悅儀眼睛微微一轉(zhuǎn),道,“就是那個怪女人?”她對傾城印象不好,因為她年幼的時候,總是好奇七哥能去的地方而她不能進,有一次硬著頭皮仗著母妃送給她的避毒的藥草,闖了進去,結(jié)果被毒蛇咬了??赡桥瞬豢像R上救她,活活讓她受了半天的罪,才肯出手解毒,最后還威脅她,“下次要是敢再闖進來,我就放更歷害的毒蛇咬你!” “哥哥,她要是不肯救我,我就叫父皇砍了她的腦袋!”蘭悅儀想起她的小腿還留著毒蛇的牙痕,氣得牙癢癢的。 蘭悅儀說話時,同樣的表情,或許以往顯得天真無知,可今日,同樣的任性狂妄,卻顯得異常丑陋,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