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祖母偏心

    更新時間:20121125 0:13:17 本章字?jǐn)?shù):2821

    沈千染自已倒了杯熱茶，端坐在老夫人身邊慢慢品著。突然好象想起什么，便問，“申jiejie今兒去看過二姨娘么？阿染聽說二姨娘這幾日精神也不好。我原想去看看二姨娘，又擔(dān)心打擾了她。不知申jiejie可知姨娘是否安好？”

    申柔佳臉上浮出一抹淡淡的紅暈，異常嬌美而溫柔，“我昨夜里陪姑姑說了大半時辰的話，姑姑她……”申柔佳似乎在猶豫著，終說沒有說出來，只道，“我也是半宿睡不安枕，一早就讓丫環(huán)去打探姑姑院子里的情況，回報說，姨娘這會還睡著，所以，也不敢打擾?！?/br>
    沈老夫人歪在軟衾上假寐，聽了這話后，睜開眼點點頭贊，“是個有心的孩子。也難得你小小年紀(jì)沒了母親，父兄卻把你教得如此大方識禮。你放心，以后在這沒有人能委屈你，但凡我親孫女有的你都會有?！?/br>
    沈千染低著頭聞著茶香，不著痕跡地笑……老夫的話意太明顯，似乎在警告沈千染莫要為難申柔佳。

    申柔佳自然也聽懂沈老夫人話中之意，心中得瑟，心想，憑你也配和我斗。眼睛卻泛紅地看著沈老夫人，站起身端了個萬福，“謝謝老夫人抬愛！”

    “別叫老夫人，你要是不嫌棄，就隨他們一起叫祖母。來，別哭了，看了怪讓人心疼?！鄙蚶戏蛉苏兄肿屗阶砸训纳磉?，寬厚帶褶皺的手輕輕撫上申柔佳的眉眼，贊道，“也不知是哪的水，把你養(yǎng)成這般可人。等二房的先忙過這兩天，我讓她好好收拾一下三丫頭的院子，你就住三丫頭那，再給你配幾個丫環(huán)婆子，你就安心在這住著?！?/br>
    “謝謝祖母抬愛！”申柔佳笑意盈盈，她心想，這世間，沒有人會憑白對你好，沈老夫人也一樣。

    她猜，沈老夫人認(rèn)下自已，就是看中自已的容貌，想讓她去攀一門好親事，將來對沈家也是個借力。這對她來說無疑是個喜訊。有了沈老夫人的支持，在沈家，她就名正言順地住下。

    想及此，方才坐在沈老夫人和沈千染中間時，還有些拘束，怕擠了沈千染，只敢半個屁股挨著床沿。如今，故意往著老夫人懷里膩去，往進去坐深了些，她的身體有意無意地抵著沈千染，這樣，沈千染就感覺三人有些擠了，便站起身，坐到床榻邊的太師椅上。

    三人在聊著，鳴月又進屋里說，“老夫人，前堂的廣嬤嬤說，表小姐的父親來看表小姐，這會正在外堂候著?！?/br>
    沈老夫人料想，定是那晚鬧那么大的動靜，申家的人不放心，又不好馬上來打聽消息，只好隔了幾日來看看發(fā)生什么事，想了想吩咐，“鳴月，你陪著柔佳去見舅老爺。拿了我的茉綠香茗好好地招待?！?/br>
    “是，老夫人！”鳴月應(yīng)了一聲，從案桌中間的抽屜里取出一個錦盒，揚臉對申柔佳道，“表小姐，請隨奴婢來！”

    申柔佳道了聲后，離去。祖孫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還沒聊上兩句，二房的齊氏來了，老夫人瞧她大冬日滿頭的汗，不解地問，“什么事，急成這樣？”

    齊氏原想說的話一時又忘了，歪著頭想半天才想起，“老夫人，禮部的張大人要續(xù)弦，這禮應(yīng)該怎么送？媳婦以前沒做過，怕送輕了給人笑話，送重了又嚇到別人，還想請教一下母親?！?/br>
    “按以前的規(guī)距送就是，具體怎么送，你去問問申茹?！?/br>
    “一早就去問了，她房里的丫環(huán)說她正頭痛，在歇著。媳婦也沒好打擾，這會又怕誤了事，只好來打擾母親?！?/br>
    沈老夫人蹙著眉，略帶著不耐的語氣道，“你不會去問問帳房么？看看以前送些什么，這都在帳房記著?！?/br>
    “哦，對，我怎么沒想到。母親，我這就去辦?！饼R氏剛走了幾步，突然又想起什么，又匆匆回身，問道，“母親，申表小姐的例銀應(yīng)是按二小姐的份例發(fā)還是按三小姐或小小姐？”

    “自然是三丫頭！”老夫人搖搖首，有些無耐嘆了一口氣，看著齊氏帶著語重心長的語氣道，“這些，你用心想一想也知道。”

    齊氏燥著臉退下后，沈老夫人輕嘆，“你娘身體好時，倒把家理得井井有條，雖說自小寧家對這么女疼得緊，但教得倒不錯?？上Я??！鄙蚶戏蛉俗焐贤駠@，眼里卻閃過一絲厭惡之色。

    “祖母放心，娘吉人有天相，自會好起來?！鄙蚯久嫔粍?，心里冷冷地等著老夫人接下來才要說的重點話。

    “但愿吧，不過。二丫頭，這話又說回來了，你二姨娘雖是妾氏，也有幾分才干，這些年把家里理得井井有條。你母親身體不好，二房的做事膽太小，無法服眾，四姨娘戲子出身，只怕會越理越亂，祖母這身老骨頭，也沒多少年好活，只想清靜過日子?！鄙蚶戏蛉溯p嘆，突然招手示意沈千染坐到自已的身邊，又握了她的手，道：“申茹就是再鬧騰，這么多年，對你兄長卻沒有動過心思，而且，對你畢竟也沒有過份逾越的事。再加上，生了三個子女，所以這次處置只是暫時，過一段時間祖母會讓她重新掌家。希望二丫頭到時要與你二姨娘好好相處?！?/br>
    “染兒明白！”她心中冷笑，那也得讓申氏有這個命再掌沈家的權(quán)。

    這時，前堂的廣嬤嬤邁著靈活的身板，一臉的笑，“老夫人，林嬤嬤來了?！?/br>
    沈老夫人大喜，“讓她進來！”林嬤嬤是她的陪嫁丫環(huán)，現(xiàn)在年紀(jì)大了，被她的兒子接回養(yǎng)老。

    沈千染福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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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1好戲開演

    更新時間:20121125 0:13:18 本章字?jǐn)?shù):3050

    第二日一大早，沈老夫人差人來喚沈千染，說有話要說，她便帶著水玉和籠月前去，在沈老夫人房里看到滿臉愁容的申氏。

    沈千染見到沈老夫人面色并不好，想是申姨娘肯定又在求著老夫人把沈千雪接回府。

    秋蟬不在后，鳴鳳升了大丫環(huán)，但老夫人多年用慣了秋蟬，這幾日過得并不舒心，心里正窩著火，申氏還不醒目哭哭啼啼地在她面前求著讓沈千雪回沈府。老夫人擺了臉色斥了幾句，問她是不是嫌著府里不夠亂？

    沈千染請了安，接過香月遞過來的暖手壺，坐在沈老夫人的身邊。

    沈千染故意抬眼細(xì)細(xì)看了幾眼申氏，關(guān)心問，“瞧二姨娘臉色不好，籠月，倒杯參茶給二姨娘?！笨粗ぞゎ澰谝慌宰鳂幼拥纳晔?，沈千染挽起了一絲沒有溫度的笑容。

    “多謝二小姐，讓二小姐為姨娘擔(dān)心了……”申氏話未落音，又開始抽泣，“二小姐，都是姨娘不好，那天，因為三小姐的事，姨娘亂猜亂想，冤枉了你。現(xiàn)在知錯了，原是自已不小心引來了鼠患，招來夜梟，累得三小姐受驚嚇。二小姐，你可千萬別計較姨娘那天的胡說八道，姨娘只是傷心過頭了……”申氏張著一雙血紅的眼睛，淚眼婆娑，“二小姐，幾日來姨娘一直想去看你，就是沒臉……”言及此，掩了臉悲泣。

    “姨娘不必再提，我已經(jīng)不記得那天發(fā)生的事。”都說四姨娘是戲子，看來申氏才是天生的會唱戲，“家里頭最講究的是和和睦睦，祖母常說，家和萬事興！再說了，那天我自已也不對，說了不少不該說的話沖撞了姨娘，望姨娘不要與染兒計較。”沈千染坦然淡笑，心中一片空明，她無法象申氏一般，把假說話說得聲淚俱下。

    申氏接過籠月遞過來的參茶，呷了一小口，嘆氣，“二小姐，自從三小姐出事后，姨娘是睡不著，吃不香，這心里頭堵得慌。”申氏神思哀慟，雙手用力絞著絲帕，這時的表情倒有幾分真。

    “別說了，聽了添堵！”沈老夫人悶悶地喘了一聲，側(cè)挨著團墊讓鳴鳳捶著另一邊腰，語重心長地道，“倒是二丫頭說得好，家和萬事興！”

    申氏連連稱是，眼睛呆呆看著杯子里飄浮的參片，少頃，好象想起了什么似的，抬了頭便問，“二小姐，姨娘今兒一早就求請了老夫人，想去神女廟給三小姐求個平安符，老夫人應(yīng)承了下來。姨娘尋思著，二小姐和三小姐打小就親，如今三小姐出了這事，二小姐心里一定也不好過，所以問問，二小姐要不要隨姨娘一起去？”

    “那自然好！就由姨娘安排！”沈千染緩緩轉(zhuǎn)著手中的瓷杯，感受著那精細(xì)的瓷紋脈絡(luò)，一言一顰皆透著不經(jīng)心，象是以前一般是個乖乖聽話的二小姐，“只是我得先跟母親去請個安?！?/br>
    “姨娘就想小姐心善。姨娘這就去備車。”申氏起身，對沈老夫人委身道，“老夫人，我去備車，怕遲了，到午時，那神女廟人太多，怕擾了二小姐！”

    “去吧！”沈老夫人揮揮手。

    “祖母，染兒先去給母親問安！”

    “嗯！一會外出時，路上小心些，雖然都在京里頭，還是多帶兩個丫頭，路上有個照應(yīng)！”

    “是，祖母！”沈千染轉(zhuǎn)身時，唇邊揚起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

    沈千染差了籠月去跟寧氏說聲，今兒有出事府，就暫不來請安。馬上就回自已屋里準(zhǔn)備出門要用到的東西。

    “小姐，我把劍帶上！”她這幾日和水荷兩人打探了不少消息給沈千染，沈千染聽了只是笑，倒沒說什么。水玉知道申氏肯定要使壞，偏生二小姐神秘兮兮的也不多講，弄得她神經(jīng)緊繃，不敢存一絲的僥幸。

    沈千染展顏一笑，“你和水荷倆，一個抵得上幾個男子，有你們護著，我放心！”她稍稍用力地敲了幾下小腹，果然，傳到腹部的感覺時，已顯得綿軟無力，舅舅送的護甲果然是好東西。

    “一會，水玉和二小姐同車，我騎馬在外護著。有什么事，大家互相照應(yīng)?！彼商匾獯┝艘簧砬嘁聞叛b，她善騎射，自然馬騎得好。

    “要是她敢再使壞，我的劍可饒不了她?！彼裥奈创嬉唤z僥幸，揮了揮手上的青鋒劍，“真結(jié)果了她，我就仗劍江湖，專打抱不平?！?/br>
    “水玉，你們四人進沈府前就認(rèn)識？”沈千染瞇起眼，視線有些模糊，為這兩個忠心耿耿的丫環(huán)感動。

    “不認(rèn)識，我是當(dāng)初在建州犯了事，是舅老爺救下我，這一輩子，我都感激在心，沒有舅老爺就沒有我水玉在！二小姐，你放心，有我在，申姨娘動不了你半分?！彼裥攀牡┑┑嘏牧伺男乜凇?/br>
    沈千染眼圈泛紅，“水玉，我也不會再讓她動你半分！”重生前，她聽信了申氏的饞言，用軟筋散把水玉藥倒，結(jié)果任由申氏活活將水玉打死，也冷了水荷和水月和水莧的心，她們相繼離開沈府。從此，就更無人護得住她們母女。

    沈千染帶著兩丫環(huán)出來時，申氏已候在馬車旁，旁邊竟站了亭亭玉立的申柔佳，冬日暖陽下，一身淡粉的繁復(fù)蝶袖裙頻頻引起路人的注目，申柔佳確是傾國傾城的美人胚子，嫵媚又不失端莊，嬌俏中又帶了幾分沉靜?？此袢眨置髯隽司牡拇虬?，沈千染心里笑得更加燦爛，果然好戲要開演了。

    今日的重頭戲果然是申柔佳。

    “二小姐，柔佳聽說此行是為三小姐求平安，她也想要一同隨往，只是車駕只能容下三人，小姐您看？”申氏狀似乎一臉為難，眼光在申柔佳和沈千染之間駿巡著。

    沈千染轉(zhuǎn)首，只見申柔佳眉心若蹙，目光中隱隱透出哀求和凄柔，“二小姐……”

    總不能讓申氏跟著跑？沈千染淡淡一笑，“我的丫環(huán)都識得騎馬，就讓她們騎馬跟隨！”

    沈千染瞧了一眼馬兒，它正安靜地站著，看身姿矯健，不象是病馬的樣子。轎身簇新，是沈老夫的常用的轎，她臉上掠過暗諷，看來申氏真做了一番萬全的準(zhǔn)備！

    052瘋狂馬車

    更新時間:20121125 0:13:18 本章字?jǐn)?shù):3027

    水玉扶著她率先上了馬車，她看了一眼馬車內(nèi)的布置。按理，她是小姐的身份，正中的位置該由她來坐，而左右靠窗的位，恰好在窗欞邊安了一條橫桿，讓人扶手時用。她唇角若有若無的挑起，靠著窗便坐了下來。

    申柔佳在申氏的攙扶下上來，扭捏了片刻，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

    申氏上了車，呆了一下，面色尷尬的吱唔，“二小姐，您是小姐的身份，還是您坐正中間！姨娘不敢逾越身份！”

    “這里沒別人，我讓你坐你坐便是。染兒向來也沒當(dāng)姨娘是外人。”沈千染心底暗暗竊笑，希望你這把老骨頭經(jīng)得起摔才行。

    申氏只能坐了下來，想了想，從后頭拿了個靠枕墊在身后，偷偷地吐了口氣，喚道，“劉全，走吧！”

    申柔佳往申氏方向靠了靠，柔聲道，“姑姑，你放心，我昨夜里還做夢夢到表妹回來，這是好吉兆?！?/br>
    “好孩子，承你吉言了！”申氏心理鄙夷申柔佳自私，臉上沒有絲毫不滿，她輕輕嘆了一口氣，“三小姐自小沒吃過苦，這回在農(nóng)莊，天寒地凍的，也不知是不是穿得暖吃得飽，那些下人，是不是用心照顧。”

    “我看三妹呆在農(nóng)莊也不是長久的事，祖母這回在氣頭上，誰也勸不了，二姨娘何不求求爹呢，爹那晚不是正巧回府了？”沈千染似笑非笑地打趣，她自然知道這回她連爹的面也沒見著。申氏向來要強，又在下人面前好顏面。常常十句話里頭便有一兩句說她為沈家添了三個人丁，處處顯擺著與沈越山的感情，尤其是擠兌著年青貌美的四姨娘。今日，當(dāng)著申柔佳的面，她偏往她心里里撒鹽。

    申氏心臟抽搐似的惡狠狠地酸漲起來，可喉嚨好像被什么牢牢扼住了，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如果沈越山肯出面救沈千雪，她何苦要繞這么一大圈想這么多的法子？

    都是那賤人，半截子進了棺材里的人，還使妖法讓好不容易回府一趟的沈越山在她房里呆了一宿。你不死，就活著看我怎么收拾你生的這個小賤種。

    只是，眼下為了女兒，這口氣先暫時忍下，她不差痕跡地裝著默默抹淚，掩去眼中的恨，許久方抬首嘆，“那夜鬧了半宿，回房便歇下，竟不知老爺回府，第二日知道時，老爺又進了宮。哎，也罷，這事便不勞煩老爺了，現(xiàn)今朝庭這么多事夠老爺煩?！?/br>
    “二姨娘真是貼心，難怪我爹這么多年，對二姨娘就是不同。”沈千染不冷不熱地接著諷刺，一個演得賣力，一個看得開心。

    “哪里，老爺對夫人才是長情！”申氏半僵著臉笑了笑。

    妾氏和嫡妻有可比性？申氏真給自已長臉！

    “姨娘，我是說，爹在幾個姨娘中，對二姨娘是最特別。”沈千染慢吞吞地，怪聲怪調(diào)地提醒著申氏不要誤解她話語的意思，而后，似笑非笑地睨了一眼申柔佳，“申小姐也是嫡小姐，自然也是知道，宅門里的夫人都是大白天從正門里抬進來的！”妾氏則是夜里從側(cè)門抬進來。

    申柔佳尷尬著，一時也不知怎么回答，只能挑了窗簾看了看窗外，“京城里好繁華！”

    申氏的臉給沈千染一番話氣成醬青，苦的是面上還得連連陪笑。只是再跟她兜下去，申氏怕會給她不經(jīng)意吐出的三言兩語給嘔死，她馬上轉(zhuǎn)開話題道，“二小姐，一會我們在廣華路停一停，姨娘買些供品?！?/br>
    “一切聽姨娘的安排！”沈千染淡淡一笑，往后靠了一下，道，“姨娘，給我個靠枕！”

    “好，姨娘找找！”申氏往后找了半天，方找到一個墊足的軟墊，心頭火得要命，只能把自已后背的軟枕遞給沈千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