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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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倏得升起一股淺燥。 “或許——”話一頓,他的眼中浮起復(fù)雜難言的神色,“我身上少了一些讓你失控的某些東西!”蘭亭的笑開,嘴角上挑出的弧度略帶微微的苦澀。 “比如?”她沒明白他話中之意。 “比如,你應(yīng)該會吃醋!”他拒絕了她提出的歡好,卻半夜三更與一個衣裳不整的女子在后院中。而她,居然一句也不問。換是他,就是南宮鄴多瞧她一眼,他都妒忌得發(fā)狂,為了把南宮鄴趕回東越,他廢了多少的心機! “蘭亭,我只是覺得你不會。我雖然不知道昨晚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肯定是某些巧合。我不問,是因為我覺得我們之間沒必要解釋這些!”她的心驟然抽痛,如果她與他之間的問題僅僅是這些,她可以象任何一個天真浪漫的少女一樣,去無理取鬧,換來他的呵護。 “你就不會感到疑心?”蘭亭感到自已倒象個無理取鬧的孩子,此時,他很想翻開她的心,看看自已在她的心里占有著多大位置。 “你究竟想說什么?”素日蘭亭根本不是這樣的人,今日的他顯得太反常。 “阿染……”他啟唇輕吐,像怕驚了空氣??粗械臐饪s著癡纏期盼,“我只是覺得你太不注視我!”他放下手中的梳子,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已的胸口,“你在我這里,可我不知道,我在你哪里?” “我想信你,也不對么?”她問得很認真,“或是,我讓你感到失望了?”她有一種強裂逼出心尖的感覺,蘭亭知道些什么了。 “是我不對,我吃錯藥了!”蘭亭眸光一絲一絲地冷卻下來,他已沒有了再說下去的欲望,他突然覺得,她沒有那樣激烈崩潰的情緒,或許是,她從未把他放在心上!他怕再說下去,他僅剩下的一些自尊心也會被她吞噬得一干二凈。 “問題不是出在那個趙十七,問題是出在,我和蘭錦的話,你監(jiān)聽到了!”她眉眼俱冷,那一瞬,她感到自已再一次在他的面前被剝光。 ------題外話------ 親們,猜猜,兩人下一章會不會h? 118今宵圓滿 更新時間:2013110 13:13:57 本章字數(shù):7147 “阿染,你到底怎樣才肯放下!若你肯放下,你可以比這世間任何一個女人都過得幸福,我甚至不要求你回應(yīng)相同的感情,只要你好好呆在我身邊。萋鴀鴀曉”他看著她眼中的灰敗,眉宇緊擰,心頭蹙縮,眼前的人,一旦陷入仇恨,一雙空洞的雙眸怎么填也填不滿,一顆冷漠的心怎么捂也捂的不暖。 他自認為,從來沒有在一個人身上放了如此地心思,天天怕她出事,怕她難受,怕她不開心。上朝時想著她,連抱著她時也想著她。 “怎樣都不可以!”沉靜許久的她突然爆喝一聲,帶著滿腔的恨意和哭泣,“就算我的靈魂被榨成灰,魂識散天地,我的每一個碎片都會記得你母妃曾經(jīng)對賜兒的傷害。蘭亭,如果有一天,你見到那孩子,聽到他的無聲哭泣,你還敢如此理直氣壯地要求我忘記仇恨么?” 賜兒死前的慘狀已烙印在她的靈魂上,不會因為她的重生就可以忘記!如果可以,她也想向去奈河橋要一碗的孟婆湯,帶著空白的記憶重活一遍。 “賜兒?染兒,你在說什么?賜兒不是好好的?”蘭亭一下就慌了,他甚至來不及消化她話中之意,看到她如此悲傷,他只想將她抱進懷中。 “你走開——”她一把推開他,象避開蛇蝎一樣的離開他的懷抱,恨聲控訴,“蘭亭,在鞍都鎮(zhèn)的第一天,我沈千染就告訴你,總有一天我會把刀插在你母妃身上。這個心志,我從不曾轉(zhuǎn)移!這個恨,我從不曾忘記過一天!是你,是你對我的要求變了,你想用你的感情來束縛住我……”她蜷曲下身,象幼嬰一樣護住自已。 蘭亭整個人慌成一團,他不顧她的反抗,死死將她固在懷中,從未有過的低聲下氣浮上他的臉,深潭似的眼有悔恨交織的痛苦,如波濤般翻涌,“染兒,染兒你別這樣,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訴我,我們一起來解決……你別哭,是我太急了,我應(yīng)該給你時間!” 所有堆積起來的恨,讓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緒,她的憤恨悲傷到頂點,她心中狂燥,只想把眼前的世界撕成地獄,她再一次推開他,“不,你什么也不知道,蘭亭,如果你要我放棄仇恨,你現(xiàn)在就走,離我遠遠的……”她的腦中一閃一閃的劈過前世那地窖中鮮血淋淋的回憶,不由所控地一頁一頁在腦海里翻騰著,她雙手緊緊捧住腦袋,想掰開,更想毀去里面存儲的所有痛苦回憶。 她的話象蛇毒一樣侵進他的身體,蘭亭心口的鉆疼,象被無數(shù)針尖挑起,連皮帶rou地疼,“我們別放棄!一起熬過,就象那時在皇陵水患時那樣,緊緊綁在一起,就算捆在身上的是荊棘,我們也不要分開!”他雙手痙攣神經(jīng)質(zhì)地想將她抱得更緊,卻又怕弄疼了她,那樣的力道收控得全身在顫抖,心里只想著,哪怕此刻翻江倒海,哪怕此刻天誅地滅,他也絕不松開,他小心翼翼地求著,“染兒,我們都有時間,時間會改變一切,你想信我!” “沒有用的,沒用……”沈千染推開他,脫力地站起身,銅鏡中,她清清楚楚看到自已鬢發(fā)散亂,昔日亮如皓辰的眼眸此時黯然失色,眉宇間透著一股藏不住的戾色乖張。原來切骨的恨不僅僅會腐蝕一個人的心靈,連容顏也隨之黯淡無光。 這樣的自已無絲毫可愛之處,憑什么讓蘭亭對她死心踏地!終有一天,他會感到厭倦,因為,她也很討厭這樣的自已! 她緊緊盯著鏡中的自已,直到渾渾噩噩的思想慢慢清明,厭憎的情緒緩緩地流泄,她冷靜了下來,“不會的,總有一天,你看到我如同看一個蛇蝎。蘭亭,我并不美好,更不值得你如此耗費心力的愛,你值得更好、更干凈的女子與你廝守一生!”她緩緩坐回到妝臺前,拿起梳子,開始梳著凌亂的長發(fā),把自已的心一點一點地縮回封閉的殼中。 他的怒氣瞬間就平息了,他早就承諾無論她是否愿意靠近他,他都會將她當(dāng)做手心里的寶。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固執(zhí)地要求她為他而改變? 他站起身,鳳眸瀲著一泓淺彎,象是什么事情也沒發(fā)生般,一把搶過她手中的梳子,語聲輕松而帶著奚落,“你跟自已頭發(fā)有仇?好不容易去了一頭的紅毛,長出個人樣來,也不懂得珍惜!”他挑出粘在梳子上的幾根斷發(fā),在她面前一晃,“瞧,全斷了!” “蘭亭,你……”她的情緒被他瞬時給翻攪了過來,有些跟不上他的突然變化。 “你什么你,明明就是你不對!”他稍用力地壓一下她的腦袋,讓她的頭略低些,以便他更好梳,嘴里開始霹靂叭啦地數(shù)落,“昨晚是你開口把我留下,是吧?可你的表情呢?委屈得好象要被人開bao似的,弄得我什么情緒也沒!可身體一身燥,只好下去涼快一下,誰知道遇到了個抽風(fēng)的姑娘,光著一只腳,說認識我。我這還沒開口呢,她的一堆奴才就跑來指責(zé)我擄人,你說我冤不冤。我也莫名其妙,那姑娘干嘛對著我哭哭啼啼。父皇把她許給蘭錦,又不是許給我,她朝我哭……” “那你是不是很想你父皇把她許給你呢?”沈千染先是反應(yīng)不過來蘭亭一百八十度的轉(zhuǎn)變,但多聽幾句后,情緒就給蘭亭繞著走,不知不覺地嗤之以鼻。 “我哪敢呀,你說我一個都侍候不好,哪敢再招惹一個!”他突然就俯了身,把下頜低在她的肩頭上,兩人臉貼著臉映在銅鏡中,他眼睛微微瞇著,眼睛里盛滿星光。 “誰要你侍候了?是你自已搶著!”她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梳子,看著鏡中蘭亭可惡的痞笑,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許笑!”下一瞬她忍不住笑了,明眸燦燦,襯得皓齒皎白。 “是,娘子!”蘭亭頓了頓,突然轉(zhuǎn)過臉,唇瓣輕輕磨蹭著她的耳珠,帶著絲絲軟語,“小丫頭,我后悔了,你說怎么辦?”接著,又雙手捧了她的臉,眸光灼灼,一瞬不瞬,在那誠然露骨近乎貪婪的注視下,她竟有些害怕地避開了眼睛,聲音虛弱,“什么后悔了?” “昨晚,可不可以重來一遍?我保證,圓滿完全任務(wù)!”他兩指收攏,輕輕一彈,不輕不重地敲在她的額上,眸中全然是寵溺—— “去你的,死蘭亭,你再敢說試試?”她羞得滿面通紅,心不規(guī)則地亂跳著,想要推開他,兩旁的肩膀卻緊緊被他箍住。她沒勇氣再看他的眼睛,此時,她的腦子一片亂麻,她懊惱自己為什么總是被他的癡狂感染了,總被迷惑,總是被他帶動所有的情緒。 “那我什么都不說,我們做!”染黑的眸中瞬間泌出一抹暗紅,他飛快地橫抱起她,在她的驚惶失措中,將她往床榻上一帶,俯身就疊在她的身上。 驀然四目相接,她夾雜著復(fù)雜、夾雜著羞澀的目光仿若扎根般落在他的瞳孔中。 “不行——”她聽到自已軟弱的聲音發(fā)出來時,剎時連自已都羞得忙閉上嘴。 “你想讓我當(dāng)太監(jiān),就再胡說八道試試——”他的氣息再一次侵襲而來,唇上傳來他的熱度,輾轉(zhuǎn)中,幾乎要燙傷了彼此。 此時,于他,就算是天塌下來,他也不會停止。他明白,男女間一旦有的肌膚相親,那血與脈方能相融,從此她休想抽身離去! 下一瞬,她胸口一涼,衣襟被他用力從肩口上剝了下來,沈千染瞬間覺得耳絆轟鳴不絕! 雖然兩人之間已有了賜兒,但真正眸光交叉,裸裎相對卻是第一次。 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清晰地看到女子玲瓏有致的身體,帶著陌生的視覺沖擊,讓他全身的血液全部涌向大腦。 他本能地吻住她,輕輕柔柔地,換來身下人的一陣陣輕顫。可親完后,他竟不懂得下一步該做些什么樣步驟。 欲望讓他的身體的肌rou緊繃到顫抖,呼吸急促而紊亂,鳳眸一片潮紅,彌漫燃燒著情欲化作額邊密密的汗珠,緩緩結(jié)成滴,落在了她的臉上! 許久后,她帶著微微的迷惑睜開了眼睛,露出了幾乎傾泄而出的兩彎泓水。 看著她迷離又帶著微微詢問的眸光,那一瞬,蘭亭幾乎想咬死自已,他自小修習(xí)如何帶兵打戰(zhàn),對男女情事其實是一竅不通,他根本就是個不解風(fēng)情的人。而在皇子欲行成人之禮時,母妃給他找的那些教習(xí)嬤嬤全給他轟走。 唯一的那次經(jīng)驗,卻是僅憑著藥的作用與沈千染在一起,他沒有一絲的記憶。 蘭亭循著本能,身下的人瞬時滿臉漲得通紅,沈千染雖也沒經(jīng)歷過情事,但她生育過賜兒,又是修習(xí)過醫(yī)術(shù),她哼哼了幾聲,啞著聲連連搖首,她知道蘭亭不近女色,但不近到這程度,她心中訝然,帶著深深的震憾,還有滿心酸澀,如果錯過了他,她會悔恨一生…… 蘭亭全身的血液亂竄,一會涌向大腦,一會涌向那處,他滿頭大汗…… 突然,見她一雙眼倏然爆睜,以這又錯了,嚇得忙退了出來,真想咬死自已…… 沈千染不語,閉上眼吸著氣,不適得搖了搖首。 蘭亭偷偷松了口氣,知道對了! 可接下來的不適感讓她忍不住開始抗拒…… 蘭亭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急欲找一個輸出口,這當(dāng)口,沈千染卻開抬扭扭捏捏起來,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到今日,他才發(fā)現(xiàn)這比行軍打戰(zhàn)更難! 所有的一切,只能循著本能和感覺,毫無章法。 不知道是他太緊張沒經(jīng)驗,還是她太緊張,他怎么去償試去哄著她,她還是搖著首拒絕。 既舍不得看到她落淚,又不愿就這樣放過她,折騰半天下來,誰也沒歡娛到誰。 他一臉的挫敗,而她,除了羞就是流淚。 情欲一旦打開,他便一次又一次地不肯停歇下來,此時此刻,他只想極興品償。 把幾年來對她的相思和渴望堆積成的洪水,開了閘般渲瀉而出。 午后,終于結(jié)束的時候,她渾身快散架似地癱在床榻上。 蘭亭一臉饜足地披了衣服到房門外傳來暗衛(wèi),吩咐他們傳香湯。 共浴后,兩人又在房里吃了東西,方收拾東西回京城。 沈千染心中念著賜兒,一路上不肯再住客棧歇息,蘭亭拗不過她,只能一路快馬加鞭,到了第二日黃昏時,回到了京城。 她讓蘭亭派人去她和水玉她們約定的地點,自已就隨著蘭亭直接奔到寧王府。 沈千染下了馬,雙腿只有打顫的份,連站都站不住,蘭亭一把抱起她,俯下臉輕輕戲一句,“都是我的人了!” 寧王府的管家看到王爺抱著一個女人回府,驚得差點下巴都掉下來。 被蘭亭一記冷眼,馬上收斂,裝作什么沒看到地,邁著兩條短腿死命地跟緊,一邊跑一邊上氣不接下氣的絮絮叨叨說著這幾日賜兒的情況。 “吃倒是肯,只是睡覺時誰也沒辦法,又不讓人近身。我們只好去沈府把常媽找來,安心了一天后,又不肯了,一直哭著找娘親。哎喲,王爺,那哭得連奴才的心都酸了,多招人疼的一個娃呀……” 蘭亭見沈千染聽得眼眶都紅了,擺了擺手微斥,“好了,下去,不用侍候!” 看到小家伙時,小家伙正坐在蘭亭寢房的地上,拿著一個盒子在自言自語,奶聲奶氣的聲音里帶著綿綿的委屈,“你沒乖喲,賜兒把你關(guān)在盒子里,等等你乖了,才讓你出來喲!” 接著換了另一種哭聲求著,“賜兒哥哥,小球球有乖的,求求賜兒哥哥放我出來吧,小球球想娘親了……” 小賜兒馬上皺著小眉頭,裝著很嚴歷地聲音,“不行,你沒乖乖,你娘親現(xiàn)在不要你……小球球變聽話了,賜兒就讓你見娘親……” 小聲音哭得更利害了,一陣陣地抽蓄著,“不要,求求賜兒哥哥了……” 沈千染全身的血液化為淚全涌向灼熱的眼眶,她知道,她的小賜兒想娘親了,她掙了下來,邁著酸軟的腿幾步?jīng)_過去,跌坐在賜兒的身邊,一把將孩子熨進懷中,親著吻著,“小賜兒,寶貝,娘親想賜兒了……” 小家伙先是愣了一下,馬上象受盡虐待的小雪雁一樣扎進沈千染的懷中,緊緊地箍著她就是一陣磨蹭,金豆豆嘩啦啦地灑著,口中吐著小泡泡,嬌軟的聲音語無倫次地表達著,“娘親,小球球壞壞……娘親沒有不要賜兒,小球球討厭…。關(guān)起來……” 蘭亭看著眼前的母子哭成淚人般,心肺象浸了水的厚紙包住一樣,感到喘不過氣來,他上前扶起母子二人,在賜兒面前,他也不敢對沈千染做太過親密的事。 他拿出絲帕,遞給沈千染讓她拭去臉上的淚,他心里軟塌一片,卻同時也被賜兒的語無倫次的表述,弄得一頭的霧水,只能拿眼睛詢問沈千染。 沈千染又笑又哭,指了指地上的一個盒子,俯耳過去,在蘭亭耳邊輕輕解釋,“賜兒肯定夢到他的小玩具球球,夢中球球說我不要他了,小家伙肯定傷心了,就把這球球給關(guān)到盒子里,說他不乖,不讓他見娘親!” 這時,管家又匆匆進來,“寧王殿下,宮里頭派人來傳皇上口諭,正在外堂候著!” 蘭亭朝沈千染安慰一笑道,“沒什么事,不必太擔(dān)心,你跟賜兒在這里住下,等我回來!” 沈千染紅著臉道,小聲道,“一會水玉會來接我,我還是回沈家,在這里多有不便!” 兩人正值情濃,他哪肯輕易放人,蘭亭唇邊揚起淡淡的笑意,“那也得等我回來!皇宮門戌時落鎖,父皇找我不會太久,等我回來再說!嗯?” “好吧!那你多加小心!”她吻了吻兒子甜嫩嫩的小臉,輕輕對賜兒道,“賜兒,跟王爺說再見!” 小賜兒緊緊抱著沈千染脖子,小臉滿是幸福的脆笑,幼嫩的童音,柔軟如棉絮,“王爺再見!” 蘭亭差點嘔出血來,“王爺”虧沈千染叫得出來,等著吧,他很快就會讓這小家伙改口叫“父王”! 蘭亭換了外袍后進宮進到蘭御謖時,已近酉時。 蘭御謖從蘭亭的臉上讀出少許的春光,他淡唇緊抿,蒼白臉上呈現(xiàn)一抹凝重神色,冷冷地直視著他,“你和沈家那丫頭玩得可盡興!” 蘭亭淡淡一笑,如清風(fēng)拂面,毫不隱晦道,“托父皇的洪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