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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矜順勢坐下,“沒吃過?” 還真沒有。 畢竟誰能想到和朋友出去一晚上能花上千萬的幸家大小姐以后會躲在泗水街吃兩塊五的rou串呢。 顧矜戴上一次性手套,熟練的剝了一只放到打包盒蓋上,“有牙簽嗎?嘗嘗?!?/br> 幸而從茶幾下翻出牙簽,扔了幾根在打包盒蓋邊上,手里拿了一根,有些猶豫:“蟲子?” 然后順手喂給在旁邊眼巴巴看著的寄風(fēng)。 寄風(fēng)美美的吃了下去,又蹭她手臂,示意還要。 “不算蟲子……”顧矜從寄風(fēng)身上挪開視線,繼續(xù)剝蝦,“你就當(dāng)它是低配澳龍?!?/br> “你在泗水街五年,就是這么自我欺騙的嗎?”幸而戳了一個放到嘴里,咬了咬,還不錯。 顧矜剝了半盒就摘了手套扔到垃圾簍,他起身:“我去拿手機(jī)。” 來回不過兩三分鐘,他把車鑰匙還回去,“走了。晚安,大小姐。” 幸而本來想問他席朗賣的是不是合成rou,但他走得很快,來不及出聲人影就沒了,踹了下寄風(fēng),她又吃了個小龍蝦rou:“去關(guān)門?!?/br> 顧矜將手機(jī)揣進(jìn)褲兜,又從另一邊摸出盒煙,低頭銜住,用手擋風(fēng)點燃。 他雙手插兜,叼著煙,漫步在街道上,往東街街尾走去。 路邊綠化樹在燈光照射下投影在地,他踩著樹影,不急不緩。 月光拉長他的影子,他仰頭看了下,收回目光,手指夾著煙,回首望了眼紅磚洋樓。 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對幸而開始上心,自己渾然未覺。 想到她不喜歡煙味,顧矜把煙在路邊垃圾桶上碾滅,扔入垃圾箱。 開始戒煙吧。 回了家,顧矜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想起幸而躺在客廳看電視擼狗,淡淡笑了下,從冰箱拿出幾聽啤酒,拉開拉環(huán),在地毯上盤腿坐下,打開電視,漫無目的換著頻道。 這幾年的生活有些乏味,習(xí)慣了不覺 * 得有什么,只是每當(dāng)午睡醒來發(fā)現(xiàn)已是傍晚,周圍漆黑一片時,心里有些迷茫。 似夢非夢的感覺,他總是恍然覺得自己還在顧家。 打開朋友圈,往下翻,以前在圈內(nèi)的狐朋狗友紛紛在曬豐富的夜生活,酒吧夜店游艇晚宴,香檳豪車女人屢見不鮮,瞬間沒了興致。 兩罐啤酒下肚,他仍然清醒,混那個圈子的人各種商會晚宴聚會都參加的不少,幸而酒量好不稀奇,他自然也不會差。 電視里播放著動物世界,在荒野狂奔的非洲雄獅和寄風(fēng)重疊起來起碼七八分相似,他背靠著茶幾,握著易拉罐的手搭在屈起的膝蓋上。 怎么五年前,在圈內(nèi)酒會上他沒見過幸而呢? 按理說這么有辨識度的人,如果見過,他不應(yīng)該不記得。 甚至連幸家他都沒怎么聽說過,自嘲笑了笑,他發(fā)現(xiàn)一件事。 顧庸在他小時候就很縱容他,那時候明明就他一個兒子,卻沒有將他按照接班人的架勢來培養(yǎng),徐年和他從小認(rèn)識,徐年去各種補習(xí)培訓(xùn)班,他到處瘋玩,徐年不努力會被打罵,而他卡上的錢流水般花出去顧庸也不會過問半句。 他當(dāng)時以為顧庸很愛他,讓他隨心所欲做自己喜歡的事,也不強迫束縛他,甚至也沒說過以后要他接手家族企業(yè)的事。 問題就出在這了,顧庸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想養(yǎng)廢他。 他甚至不知道,記憶里和mama相敬如賓的爸爸,到底是為了什么娶她,真的是因為愛嗎。 越想下去越是心驚,他發(fā)現(xiàn)自己和同齡人比起來,成熟的晚一些,小時候就是懵懵懂懂過來的。 從小mama心思就在爸爸身上,他也只是一個讓爸爸回家的籌碼,小時候經(jīng)常生病,好像mama不怎么難過,打電話給爸爸催他回家時臉上似乎還有些高興。 也可能是他記錯了。 他不太懂,自己都躲到泗水街來了,為什么顧家不放過他,容家也不放過他。 起身腿有些麻,喝了半罐的啤酒被他不小心帶倒,酒液浸濕地毯,他關(guān)了電視去洗澡。 洗完澡,只穿了條內(nèi)褲,他沒吹頭發(fā)就往臥室走,躺在灰色床單上,膚色比月色還要白上幾分,他雙手枕在腦后,看著窗外月亮。 今晚月色很美,銀光從窗口爬進(jìn)來傾瀉在地板,窗簾沒拉,窗戶也沒關(guān),閉上眼,能感受晚風(fēng)拂面,窗外樹梢有知了叫個不停。 眼皮子越來越沉重,在朦朧月色和輕柔晚風(fēng)的拂照下,他偏過頭,墜入夢鄉(xiāng)。 凌晨四點,他驚醒,靠著床頭,頭埋在臂彎。 他夢到小時候的自己,在老房子,出去玩回來晚了,mama關(guān)上門,不讓他進(jìn)來。 那時候是秋天,晚上有點冷,后來又開始下雨,他穿一件白色的短袖站在門外讓mama開門,mama怎么也不開。 那晚上他在外面屋檐下坐了一晚,顧庸也沒回來,第二天容瑟開門他渾身打著哆嗦,只說了“mama我好難受 * ”就昏了過去。 不出所料他發(fā)燒了,醒來的時候在醫(yī)院,爸爸mama都在,mama在爸爸面前特別溫順,沒有對他時的冷漠,場面看起來很溫馨,夫妻和睦。 面對顧庸的詢問,他張了張嘴,在mama警告的眼神中,只說是自己貪玩淋了雨才著涼的。 二十多年前的舊事在夢中重現(xiàn),顧矜頭疼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