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那般輕快地打招呼。

    簫聲徐徐停了，主人的眼睛沒有焦距，緩緩垂手，轉(zhuǎn)身，往前走了幾步，漸漸在迷霧中看清安戈。

    那雙審視的眼睛銳利如刀，yin惻惻的，像是凝視著一個不見底的深淵。安戈沒見過封若書這般表情，心里不知怎的有些發(fā)毛，訕笑了一下：

    “怎，怎么啦？”

    大約是離那溫泉太近的緣故，封若書臉上罩了一層細密的水汽，濡濕的頭發(fā)貼著臉頰，讓這雙好不容易凌厲一回的眸子，多了幾分脆弱。

    他盯著安戈，啟唇：

    “你不是她?！?/br>
    轟！

    心中猛然一記驚雷，嘩得劈開地面，裂開一道黑煙漫漫的幽深溝壑。

    他勉強站住腳根，道：“不是誰?。课?，我是小安啊，當(dāng)然誰都不是?！?/br>
    封若書的眉頭漸漸收攏成一個川，“如意讀詩書，知五經(jīng)，是出口成章的奇女子。而你，不識字。”

    安戈那日打暈了他去找方羿，他在床上昏睡了許久，醒來時，意外發(fā)現(xiàn)了枕下練字的冊子。

    安戈不敢與他對視，慌忙將眼神調(diào)到別處，揪著褲腿上的一丁點兒布料摳挖，只字不言——以封若書的脾xing來看，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會單獨約他出來的，現(xiàn)下當(dāng)面質(zhì)問，他再如何詭辯也無濟于事。

    “你為何要假扮如意？她現(xiàn)在人在何處？你們何時換的身份？”

    一連串的問題下來，安戈的頭越埋越低，“軍師你說什么呢，我聽不懂?！?/br>
    封若書加重了語氣，慢吞吞警示道：“小安，我現(xiàn)在私下約你見面，只想弄清事情的原委，你若繼續(xù)裝聾作啞，別怪我上報大王揭發(fā)你?！?/br>
    安戈慌忙拽住他的手臂，“別別別別別！”

    他倉皇間抬眼，正瞧見封若書緊咬著突起來的腮幫，知道這人的怒氣是真，話也是真。

    哎喲了一聲，破罐子破摔道：“唉好了好了，我統(tǒng)統(tǒng)招了！我就是個男扮女裝的冒牌貨，不認字句不知禮數(shù)，好不容易混到軍營來不用穿女裝，以為可以繼續(xù)瞞下去，結(jié)果一下子就被你發(fā)現(xiàn)了！”

    封若書的胸口起伏很大，徐徐撤出被挽的手臂，深呼吸了許久，問：“將軍知道么？”

    安戈噎了一下，“他，他當(dāng)然不知道了！我冒充安如意都是我跟她兩個人謀劃的，其他所有人都蒙在鼓里，不關(guān)他們的事。”

    封若書微微抬起下巴，笑得凄涼，“小安啊......你越來越不會說謊了。你與將軍夜夜同寢，出入成雙，他豈會不知你是男是女？”

    安戈又被將了一軍，囁嚅道：“那你，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干什么......”

    封若書的眼中劃過恨意，“我只不甘心，你為了護他，竟會騙我?！?/br>
    安戈低頭，不再反駁。

    “我再問你一事，你要如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