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他生生往后退了好幾步。

    他咽下喉中的血腥，盯著安戈眼中的殺氣，喃喃道：“你恨我......”

    安戈并沒有停留，抬箭又朝他奔去，銀白的寒光在半空一閃而過，手下力度雖減，眼中卻冷靜又堅定：

    “我只是可憐你。”

    曾經(jīng)，封若書是舉世無雙的陌上公子，天下人提及時，道不出個具體的詞，只說封若書的妙，是連美玉都較他遜色三分的。

    如今，這溫潤公子卻無法從仇恨中脫身，一步一步跌落泥沼，滿手鮮血?？尚Φ氖牵诳诼暵暫暗膹?fù)仇對象，根本不是真正的兇手。

    他以為大仇已報，殊不知，只是又一次被命運玩弄了一遭。

    蚩尤箭直刺封若書面門，被他沉腰后仰躲過，安戈趁機一躍，飛到封若書正上方，封若書見機，隨即抬腿向他踢去，安戈亦出腿應(yīng)對。半空中，兩人赤手空拳過了好幾招，內(nèi)力在你來我往之間膠著，身側(cè)的巨石因此裂開又一道深邃的縫隙。身子往下沉的瞬間，安戈將蚩尤箭在地上一撐，借力一躍，“噌”的一聲，躍到封若書身后。

    ——“敵人在身后之時，你暴露了所有破綻，他亦將所有破綻暴露與你。小夜叉，你要做的，是在他攻擊你的破綻之前，先發(fā)制人?！?/br>
    不久前，方羿才將蔽天十字qiāng的最后一式教給他。不想，會在此情此景用出此招。

    于是，長箭在手腕一轉(zhuǎn)，調(diào)換了方向，直直朝身后刺去。

    “等你知道真相那一刻，你才知道自己有多可憐。”

    “可憐”二字鉆進封若書的耳朵，讓他活生生一愣，嘆道：

    “是么？普天之下，誰不是可憐人呢？”

    他這一恍惚，沒注意到安戈刺過來的兇狠攻勢，也就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僵持不下的局面便生生被撕開一道裂口。

    “哧——”

    兵器刺進rou體的聲音。

    仿佛運轉(zhuǎn)的器械被一下子卡住，無聲，無光，亦無生機。

    四周宛若陷進死水，萬物皆亡，空氣凝滯。驀然一聲啼叫，宣示死亡的烏鴉發(fā)出震破天地的悲鳴，寒鳥驚心。

    封若書瞪大了眼睛，眼珠在眶里顫了顫，抬手，摸向胸前吐出來的箭頭。

    似有什么心事終于了結(jié)了般，非但沒怒，反而還勾了一絲笑。

    笑容雖淺，卻是在霍邦死后，他唯一一刻，拾回了幾分封若書往前的模樣。

    將心比心，他因為霍邦的死有多恨方羿，安戈便有多恨他。

    唇角溢出一行血yè，他緩緩道：“如你所愿，終于殺了我了?！?/br>
    中蚩尤箭者，一炷香內(nèi)，必死無疑。

    安戈還不忘方羿中箭時候的樣子，只道：“你殺了猴哥?！?/br>
    只一句話，封若書的恨又回來了，他的臉頰痙攣了一下，道：

    “方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