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見
我的寢室剛好卡在了兩個系中間,蕭琳琳和邵小佳在自動化專業(yè),我和黃殷在測控專業(yè)。蕭琳琳和黃殷是本省人,家雖然離得不遠,但性格卻差很遠。 琳琳是我進寢室后看到的第一個人,那時候她正坐在她mama的大腿上,把我嚇了一跳,我印象中,自己從來沒有跟父母做過這么親密的舉動,有也是記事之前了吧。一頭黑長直齊劉海,皮膚白皙,帶著眼鏡,一看就是乖乖女的形象,對于我來說,這樣的女生會是一個好室友,不會產(chǎn)生很激烈的沖突,但因為“類型”不一樣,可能不是可以交心的朋友。 黃殷很早就到了,但她因為要跟父母jiejie出去玩,一直都沒回寢室。前幾天我一直憑她放在寢室的東西來推測她的外貌性格,名字斯文好聽,用的東西都是喊得出名字的牌子,各種功能的護膚品也很齊全,我猜她是一個大城市來的比較講究的姑娘。誰知道這個幻想在一見面的時候就“破滅”了:170cm的高個子,頭發(fā)隨意地梳成馬尾,清爽的t恤牛仔褲配運動鞋,開口第一句就是:“你們叫我大黃吧!”,給人的感覺是善解人意的大jiejie,很親切。我不禁偷笑,是我們倆分到了一個專業(yè),這個老妹兒我愛了。 四個性格迥異的女生的大學(xué)四年生活,正式拉開序幕。 老鄉(xiāng)會的見面會定在了后天,比上一次來的人要多很多。 “后天我們一起出發(fā)吧,一個人去太害怕了?!蔽蚁肫鹨獓诟酪鑽埂K俏业綄W(xué)校之后意外發(fā)現(xiàn)的老鄉(xiāng),有一天她用粵語打著電話經(jīng)過我宿舍門口,我聽到后像觸電一樣往外跑,很唐突地就認識了。原來,她來之前根本不知道有咨詢會和老鄉(xiāng)會這回事,我還特意指著群里的頭像一個個地向她“科普”,當(dāng)然,重點介紹對象是一些我認為的帥哥。雖說還背著兩段感情債的我此時并沒有走出陰霾,但吹拂著清爽的海風(fēng)、看著一塵不染的藍天,看帥哥這種本能還是被觸發(fā)了。 “好阿,我也怕,有你陪當(dāng)然好多了?!币鑽拱l(fā)來偷笑的表情。 從接近回歸線的地方到了w城,衣服已經(jīng)要適當(dāng)增加了,九月份白天的時候短袖長褲剛剛好,晚上甚至?xí)悬c冷。這天我穿了一條黑色的裙子,披了一件黑色的外套,fifi她們?nèi)齻€每次看到黑色的衣服就會讓我買,因為我就是一個永遠只穿黑色的沉悶的人??赡芤驗楹谏@成熟,而我不笑的時候會嘴角下垂,顯得有點兇,前幾天在澡堂門口竟然有同是大一的新生來問我:“學(xué)姐,請問五公寓怎么走?”我只能表面禮貌地回答他:“不好意思同學(xué),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大一的?!眻雒嬉欢群軐擂巍?/br> 我和尹予嵐邊走邊聊著這幾天發(fā)生的新奇事,她的家離我不算近,但可能大家都是女生,話題會更相近,聊起來甚至比李培捷還要投契。到了約定的學(xué)子食堂門口,遠遠看到一堆人,是李培捷和另外幾個熟悉的面孔,但因為我臉盲嚴(yán)重,一時間也喊不出來名字。其中有一個高高的穿卡其色長褲的男生,我本以為他是之前在家的小型面基時認識的男生,還興高采烈地想要介紹給尹予嵐,走近才發(fā)現(xiàn)認錯人了,幸好幸好。 等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李培捷讓我們簡單地自我介紹一下。前幾個男生都是挺典型的廣東男生臉,不高也不白,忘了聽誰說的,這是因為兩廣的祖先都有越南一帶的血統(tǒng)。 “大家好我叫馬碩成,土木工程專業(yè)?!甭牭竭@個名字,原本低著頭躲太陽的我猛地一抬頭,原來就是剛剛那個被我認錯的男生。我直視時視線才到他的胸口的位置,可能再低一點,順著往上看,因為沒有痘痘,顯得皮膚很好很白,眼睛不大,有點下垂眼,額頭前面有一層薄薄的劉海撇向一邊,下顎沒有很好看的弧線,甚至顯得頭和臉有點大,不算是一眼帥哥的類型,但因為身高原因,在人群里還是挺顯眼的。這真人和我的想象差太遠了吧,就像是本來期盼的只是雪中的一堆炭,甚至都沒有期盼,只是走一步算一步,突然有人給你送來了一盞煤油燈和大棉襖。我懷著驚訝又聽了幾個其他同學(xué)的介紹,猜測都接連翻車,盡管臉上還是盡力保持著平靜,內(nèi)心已經(jīng)亮起了無數(shù)個問號。 一行人走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可以容納我們的飯店。我偷偷瞄了一眼馬碩成,坐在了一個我能看到他,但他看不到我的位置。吃飯的氛圍很融洽,雖說很多人都是第一次互相見面,但也沒有出現(xiàn)冷場,像是認識了很久的朋友再相遇。我和附近的新朋友們有說有笑,下意識地做出了一些平時沒有的撩頭發(fā)、轉(zhuǎn)耳釘?shù)男幼鳌?/br> “你今天沒來嗎?”馬碩成終于在手機上找我了,我連忙把身子靠后貼著椅子坐,害怕尹予嵐看到手機的對話框。 “黑色衣服就是我阿。”心里有一陣莫名其妙的失落,原來剛剛一直沒留意我。 “我沒有認真聽自我介紹……不是有兩個黑衣服嗎?”他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隨意。 “在你左邊的這個?!蔽也桓姨ь^看他,匆匆回復(fù)了就把手機蓋在桌子上,裝作不在乎的樣子。 我重新把身子往前挪了挪,在一個能跟他對視的位置。我眼角的余光能瞥見他看著我,想讓我看微信,我裝作沒看到,不為所動,繼續(xù)和身邊的同學(xué)談笑風(fēng)生。 等到五分鐘后才慢慢拿起手機看他的回復(fù):“哇,原來你這么胖呀!” “……”我氣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是我倆整頓飯下來的第一次對視,此時他正捂著嘴偷笑,一副看熱鬧的樣子。已經(jīng)是第二次被這個人氣到了,我搞不懂為什么這個厚臉皮能對我的情緒產(chǎn)生這么大的影響,他覺得我胖不胖很重要嗎? 我一直是微胖的身材,就是那種體檢表上永遠是“正?!钡募t章。高三那段雙重打擊的日子下曾經(jīng)一下子瘦了八九斤,終于擁有了人生第一個“體重較輕”的標(biāo)簽,后來暑假沒有注意,晚飯也吃得晚,就又回到了原來所謂的“正常”,但總不至于“這么胖”吧! 之后的時間包括回學(xué)校的路上,除了一些大伙的討論,我都沒有跟他對視或者說話,他也沒有主動再找我,心里的失落一點點增加。 到了晚上我已經(jīng)躺在床上時,熟悉的泰迪頭像上毫無預(yù)兆地出現(xiàn)了小紅點,他發(fā)來了一個試探性的表情包。此時我的氣早就下去了,也開始自嘲自己真的胖。他很識趣地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聊起了各自以前的事。 在見面之后終于能將他的聲音和樣子匹配上了,無可否認他是一個有魅力的人,雖不是驚艷的帥氣,但卻經(jīng)得起細看,干凈精致又不至于失去男子氣概,言談舉止既不畏畏縮縮,也不急著表現(xiàn)自己。他似乎能把握住一種說話的節(jié)奏,吸引在場人的目光之余,還讓大家對他略顯夸大的言辭心愿臣服,整個人的感覺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