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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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介拂袖怒道:“此為呈堂證物,豈能隨便讓外人觀摩,蘇學(xué)子,無理之求莫再提及,速速離去,莫要糾纏不休,本府還有公務(wù)在身,豈能和你在這里閑扯些廢話?!?/br> 蘇錦微笑道:“恕在下愚魯,大人的話在下實難理解,咱們所說的乃是四名學(xué)子的清白問題,此事關(guān)系這四人的生死命運,難道這不是公務(wù)么?還有什么公務(wù)比證人清白、還人聲譽(yù)還重要?再者,府尊大人說的什么證物不公開之說簡直讓在下無法理解,所謂證據(jù)便是給人定罪或者開脫的證明之物,證據(jù)本來就是公布給天下人看,以免引起眾人胡亂猜則導(dǎo)致眾心不定胡亂言語的;為何大人的口中這證據(jù)居然變得這般的隱秘,若是如此,在下倒要說你們根本無證據(jù)便胡亂拿人定罪了。” “放肆!” “大膽!” “放屁!” 蘇錦話語未落,上到滕王趙宗旦、府尹唐介,下到隨侍小吏師爺?shù)热思娂姾瘸馄饋怼?/br> “蘇錦,你這是在懷疑我應(yīng)天府衙門有違律法公正么?”唐介目露兇光,仿佛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老虎。 全場百姓張著嘴巴看著蘇錦,府尹大人這回是真的怒了,大人官威雖不大,但畢竟是堂堂府尹,蘇錦一介書生居然當(dāng)人家面說人家衙門不靠證據(jù)便拿人,這是在捋虎須,這是在自找不痛快。 人人都以為蘇錦會立刻否認(rèn),卻不料蘇錦更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獅子一樣蹦的比唐介還高,漲紅著臉道:“府尊大人,你不公開證據(jù),在下心中便會如此猜測,不僅是在下,天下讀書人都會這么想,既然以文字獲罪,何妨公開證據(jù)以解像我等這樣的學(xué)子之惑,難道這也過分么?” 所有人都沒料到蘇錦會有這么大的膽量公然叫板,連朝夕相處的蘇家眾女也不知道公子爺居然膽子大到這樣地步,完全的有恃無恐。 晏碧云手心里全是汗,捏著衣角緊張的身子都在顫抖,心里默默祈禱上蒼保佑,千萬不能鬧得不可收拾。 有一個人例外,他便是趙宗旦,在西山上領(lǐng)略了蘇錦不顧一切的舉動之后,趙宗旦對這個少年有了重新的認(rèn)識,在他看來,蘇錦就是個軟硬不吃的又臭又硬的茅坑之石,不理他吧,他在那惡心你;理他吧,打不爛錘不碎,搞不好還濺一身的臭石頭屑;本來想通過這次的手段一勞永逸的除了這個惡心的家伙,不料卻被他從即將墜落的懸崖邊上給扳回了形勢。 眼見唐介和蘇錦針尖對麥芒的對上了眼,趙宗旦明白今日此人定是有備而來,眾目之下不能無故用武力將其制服,更重要的是,趙宗旦覺得蘇錦今日擺了太祖的靈位在此祭拜必然別有目的;也正是沒摸清蘇錦的底牌,趙宗旦今日才格外的低調(diào)。 此刻正是自己出來打圓場的時候,總不能讓唐介下不了臺吧,一旦他受不住這種挑釁動手拿人,不出半日,四城京東便會謠言四起。 蘇錦適才實際上已經(jīng)將謠言散布了出去,什么應(yīng)天府衙門無憑據(jù)隨便捉拿應(yīng)天府學(xué)子,什么蘇學(xué)子據(jù)理力爭反被再次無故拿問,什么蘇學(xué)子拜祭太祖爺、唐府尹蠻橫撤香案,對太祖爺不敬等等,到那時禮部和御史臺不插手才怪。 出于種種考慮,趙宗旦決定出來解和:“唐大人,何不將證據(jù)展示給蘇學(xué)子看一看,也好讓天下人知道王安石等人是罪有應(yīng)得,同時也好震懾天下胡言亂語之人,詆毀朝綱藐視圣上當(dāng)受重罰?!?/br> “王爺,這……”唐介心有不甘,今日被這小子給欺負(fù)了,這口惡氣如何能忍,倒不是證據(jù)不能被人看,問題是你說看難道就能看么? 唐介今日也是進(jìn)退失據(jù),換句話說腦子被氣的有些糊涂了,當(dāng)著眾人的面,跟一名草民在此吵吵嚷嚷,簡直是大大的失分。 咆哮怒吼不能代表威嚴(yán)大,二人爭吵,嗓門高不代表道理足,反倒給人一種色厲內(nèi)荏的無能的感覺。 王爺開口了,府尹大人再大的脾氣也要收斂住,再大的委屈也只能望肚子里咽了,唐介不情不愿的命師爺將王安石等人的犯上文章給取來,師爺不辭辛苦的將十幾處朱筆圈劃之處一一高聲誦讀。 “王犯之文言道:‘今上果能行仁治之言,又何至于百姓之凍餒流離,又何至于有煙塵盜賊之警,又何患有不順乎道而歸乎化之行哉!’” 師爺剛念完,蘇錦便問道:“這幾句有什么問題么?” “這是在詆毀今上無所作為,并將現(xiàn)今這太平盛世說成滿目瘡痍盜匪橫行的亂世之相,危言聳聽妖言惑眾,其心可誅!”唐介義正詞嚴(yán)。 蘇錦轉(zhuǎn)向滕王道:“然則王爺也是這么認(rèn)為么?” 滕王自然是要和唐介保持一致,點頭道:“正是如此?!?/br> 蘇錦示意師爺繼續(xù)讀,師爺搖頭晃腦繼續(xù)念道:“魏犯所言:‘……然今日大宋三冗之策提及甚久,上至圣上下到百官文武,無人提良策以解,任由錢糧糜爛,吏治漸朽,長此以往,大宋積貧積弱指日可待……’” 蘇錦再次打斷道:“大人說說,錯在哪兒?” 唐介傲然道:“詆毀朝綱,諷刺朝臣無能,詛咒我大宋積貧積弱,其用心之惡毒昭然若揭,豈能容他胡言亂語蠱惑人心?!?/br> 蘇錦再次問滕王道:“王爺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 滕王有些奇怪蘇錦為何非要問自己是否首肯,這其中必有原因,但雖明知有疑,也只能點頭稱是,否則自己若說不是這么認(rèn)為的,豈不是當(dāng)場推翻唐介的定罪依據(jù),轉(zhuǎn)而在為罪犯開脫么? 如此數(shù)次,師爺每念一處,蘇錦都要唐介解釋緣由,再求的王爺?shù)氖卓?,滕王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qiáng)烈,此人這般做作一定不是沒有用意,廣場上數(shù)千雙眼睛注視之下,此人似乎漸漸將自己往一個圈套里拉,可恨的是,自己居然還不知道這是個什么樣的圈套。 未知帶來的不安遠(yuǎn)比已知的危險更讓人覺得恐懼,滕王趙宗旦明白蘇錦定是在想辦法為那四人開脫罪名,雖不至于對自己的安危有什么妨害,但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著實的讓他不爽。 第二二六章顯靈 更新時間:20121006 師爺終于將十幾處被認(rèn)為是悖逆之語讀了個遍,蘇錦一一讓唐介敘述定罪之理由,并讓滕王確認(rèn)。 眾人見蘇錦既不反駁也不爭辯,都不知道他這么做的目的何在,在唐介看來,蘇錦定然是想找出證據(jù)的錯漏之處加以反駁,所以他在解釋這些悖逆之語時更加的小心,措辭更為精準(zhǔn),讓蘇錦沒有可乘之機(jī)。 最后一段讀罷,全場陷入寂靜,眾人都等著蘇錦說話,看看他對于這些證據(jù)有什么好說的,嚴(yán)格的來說,王安石等人的言辭的確是過激的言行,隱含攻擊朝綱和對皇上的些許不敬,以漢唐諸朝以來的慣例來說,定之為罪并不為過。 蘇錦面色沉靜,緘默不語。 唐介冷聲道:“蘇學(xué)子,你要看證據(jù),證據(jù)已經(jīng)讀給你聽了,本官算是給你和天下讀書人有了交代,身為大宋子民,又熟讀圣賢之書,卻言辭如此不羈隨意,朝廷若不加以懲戒,豈非人人均可胡言亂語對圣上和朝廷指指點點,天下豈不大亂么?” 蘇錦將頭上的白麻布正了正,無聲的走到太祖爺牌位前,恭恭敬敬的磕頭跪拜,上了香,合掌閉目,口中默默禱祝不休。 眾人不敢出聲,靜靜的看著他,本以為他片刻便會起身,誰知道蘇錦這一禱祝便沒完沒了起來,趙宗旦和唐介等的焦躁不安,到最后實在是忍耐不住,趙宗旦喝道:“蘇錦,太祖爺?shù)撵`位之前,豈是你裝瘋賣傻之處,來人,天將大雨,太祖爺牌位不可受雨水淋濕,立刻撤了香案,將牌位請回,置于我府中供奉。” 秦飛聞言,帶著幾名王府衛(wèi)士便上前要移除香案,猛然間只聽一聲蘇錦大喝道:“你們敢!” 所有的人都傻了眼,這蘇錦怕是真的失心瘋了,那可是王爺啊,人家動自家老祖宗的牌位,你一個小小學(xué)子,居然二愣子般的對著王爺發(fā)飆,這不是傻得流口水是什么? 滕王怒極反笑,滿臉譏誚之色道:“你當(dāng)自己是誰?你以為跪在太祖爺牌位前便可以為所欲為不成?若真如此,天下人個個都供奉太祖爺,豈非人人都可以像你這樣不知所謂不懂綱常,別人不敢動你是因為怕褻瀆太祖之靈,但本王乃太祖后裔,身上流著的是大宋皇室的龍血,他人會被你故作玄虛而嚇阻,本王可不理你這茬兒,若是敢再行阻攔,休怪本王對你不客氣。” 蘇錦赫然站起,捏著拳頭朝滕王走近,眼光凌厲毫不畏懼的跟滕王對視,那摸樣便如一只好斗的小公雞一般;秦飛跨步上前擋住蘇錦的去路喝道:“怎么著?敢冒犯王爺不成?” 蘇錦伸手一撥弄,便將秦飛撥弄的踉蹌到一旁,王府眾侍衛(wèi)大聲呵斥,樸刀‘鏘鏘’出鞘,往前涌來。 蘇錦似乎沒把這一切放在眼里,指著滕王的鼻子道:“誰都能動香案牌位,唯獨你不行?!?/br> “放肆!今日若不把話說清楚,本王情愿受皇上懲罰也要將你這狂徒斬殺在此。” 趙宗旦怒不可遏,嘴角抖動不休,還從沒人敢在這種公開場合對自己指著鼻子呵斥,這蘇錦太不識抬舉,居然罵了自己兩回了。 上次在西山還好,在場之人不多,這次可是在數(shù)千百姓和數(shù)百士卒面前,而且應(yīng)天府的大小官員基本上在場,今日若再容他放肆,今后如何在這些官員面前立威。 蘇錦長聲大笑,仰天道:“太祖爺,想你英明一世,功勛光照日月,當(dāng)初陳橋應(yīng)天之命統(tǒng)率萬民,平南漢、收南唐、吳越之地,雄才偉略,四海賓服,建立我大宋萬世不朽之基業(yè)!只可惜,您雖雄才,子孫卻不肖,將你所訂立的祖訓(xùn)已經(jīng)盡數(shù)忘記,今日草民在此向您稟告,太祖爺英靈有知,當(dāng)會明察秋毫,當(dāng)知我蘇錦一片憂國憂民之心也?!?/br> 蘇錦突兀的一番仰天大叫,驚得所有人一身的冷汗,此人已經(jīng)到了瘋狂的地步,居然敢當(dāng)眾詆毀皇室子孫不肖,只這一句便足以萬死不辭了。 蘇家眾人和晏碧云等都聽得真切,即便是大字不識的小柱子也知道公子爺這已經(jīng)是犯了大罪了。 晏碧云咬著下唇,身子瑟瑟發(fā)抖,心里不住的念叨:“你這是在自尋死路啊,究竟為什么?便是對現(xiàn)狀有什么不滿,或者是對奴家有什么不滿,你可以說出來啊,為何……為何要這般的自己尋死呢,難道……奴家和你蘇家眾人便不值得你留戀么?” 滕王驚愕之余,心里卻也暗自冷笑:終于能抓住你的把柄了,今日你自癲狂,皇室子孫連皇上也一起罵了,自作孽不可活,倒是省了我一番手腳。 “唐府尹,還愣著作甚?還不趕緊拿了這狂徒,這般大逆不道之語都能說出來,喪心病狂到何種地步了?!?/br> 唐介還在發(fā)愣,他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完全沒想到這些話能從精明如鬼的蘇錦口中說出來,滕王的呵斥讓他清醒過來,忙大聲吩咐道:“拿了他,拿下這個逆賊,師爺,發(fā)公文去廬州府,將此賊家中所有財產(chǎn)查封,家中人員一并捉拿歸案?!?/br> 衙役捕快們就等著這句話了,嗷嗷叫著沖了過來;百姓們一陣嘆息,今日這蘇小官人實在是不知進(jìn)退,見好就收豈有如今之禍,這下好了,自己沒命,還要連累父母家人,這一家子基本上算是沒了。 蘇錦豈能讓衙門們近身,一轉(zhuǎn)身縱身跳上香案,將太祖爺牌位攬在懷中,高聲叫道:“誰敢擅動?太祖爺托夢與我,要我今日前來斥責(zé)爾等不尊祖訓(xùn),誰敢動我,必遭太祖英靈之懲?!?/br> 眾人一愣,唐介哪容蘇錦這么明顯的狡辯之詞,大喝道:“托夢么?我看你是在癡人說夢,太祖爺會托夢于你?你算什么東西,來人,拿下他。”。 蘇錦雙手將牌位高舉向天,仰天大哭道:“太祖爺在天之靈恕罪,草民今日無法傳達(dá)您的旨意了,非是我蘇錦不尊太祖爺之托,實乃惡吏橫行堪比虎狼,便是您的血脈后裔滕王殿下,也是助紂為虐,您要降罪便請降罪于他們,草民蘇錦今日定當(dāng)不幸,到了九泉之下,草民當(dāng)伺候太祖爺贖罪。” 眾人聽得脖子脊背涼颼颼的,正在此時,天空中壓抑的烏云中終于爆發(fā)出一聲轟鳴的炸雷,一道閃電從云端直擊遠(yuǎn)方地面,似乎在給蘇錦造勢一樣。 炸雷轟響,天空中落下豆大的雨滴來,人們被這突如其來的炸雷震的耳朵里嗡嗡作響,一個個驚愕的抬頭看著天;蘇錦心中一喜,這雷電來的正是時候,此刻不加以利用更待何時。 雷聲還在耳邊嗡嗡不絕,閃電的光亮沒從眾人的眼中消失,耳邊已經(jīng)傳來蘇錦的大哭之聲:“太祖爺呀,您終于顯靈了,草民所言您是否都聽見了呢?太祖爺是否已經(jīng)看到了這一切,您的遺訓(xùn)已經(jīng)為人所淡忘,您睜眼看看,應(yīng)天書院學(xué)子憂國憂民之語卻被稱之為誹謗朝政、蔑視圣上,他們這是要公然違抗您的祖訓(xùn)?。晃业葘W(xué)子只不過說些真話,便要被殺頭抄家,禍及家族,這也是公然違抗您的訓(xùn)誡,您若惱怒,便請降罪于這些不肖后人,我蘇錦雖為庶民,今日雖死于此亦無憾,為朝廷大計,為維護(hù)太祖爺之遺訓(xùn),雖死重于泰山,死而何懼。” 似乎是為了回答蘇錦的話,烏云中再起一聲炸雷,閃電再次落下,遠(yuǎn)處一株枯樹頓時成了一片火球;廣場上的官員們和百姓們個個噤若寒蟬,張著嘴巴看著這一切,全然忘了大雨瓢潑而下,將他們的衣衫全部淋濕。 “太祖爺已經(jīng)大發(fā)雷霆之怒,你們?nèi)粼僖灰夤滦?,將遭天罰。”蘇錦齜牙喝道。 唐介面色蒼白,看著滕王,眼中帶著驚惶之色,滕王趙宗旦初始也被蘇錦這番做派唬的一愣一愣的,但雨點冰涼澆在臉上,頓時清醒過來,細(xì)細(xì)思量:此人裝神弄鬼,偏偏天公作美搞得雷動電閃,眾人愚昧定有人當(dāng)真以為是太祖爺顯靈,今日若不戳穿他,即便拿了人,也會留下諸多流言蜚語,硬來可不是個好辦法,須得戳穿他的鬼伎倆。 想到此處,滕王高聲道:“蘇錦,太祖爺為何無緣無故托夢于你,你可有證據(jù)證明?這雷電之聲乃是正常天時氣候所致,何來太祖顯靈之說,妖言惑眾詭辯妄語,假冒太祖爺之名當(dāng)誅九族,諸位莫要信他胡言亂語。” 蘇錦大聲道:“自然有證明,不過卻不能公開,只能說與王爺一人聽。” 滕王冷笑道:“太祖遺訓(xùn)有何不可公之于眾,如此鬼祟,定是心中有鬼,你若想單獨與我交談,求我保全你的性命,便是癡心妄想;本王豈會為你這jian邪小人而壞了大宋律法,快說,若是說不出來,即刻將你拿辦?!?/br> 蘇錦大聲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為保全你的臉面,你卻以以陰暗之心揣度,我只問你,是否真的要我當(dāng)眾說出太祖爺之訓(xùn)?” 滕王怒罵道:“且由你猖狂,若是胡編亂造假冒太祖之言,本王要將你斬成rou醬。” 蘇錦道:“若我所言確為太祖遺訓(xùn)之言,你當(dāng)如何?” 滕王道:“太祖遺訓(xùn)頗多,你若用書本所讀之言搪塞,本王必不認(rèn)同?!?/br> 蘇錦道:“此言天下人皆不知,但王爺你定然知道,我只提一個要求,若我能證明太祖托夢于我,訓(xùn)之以太祖遺訓(xùn),你當(dāng)立刻遵照從事,不得再有違背。” 滕王氣極反笑道:“天大的笑話,我趙宋太祖遺訓(xùn)反倒要你個賊子來提醒,豈不笑掉天下人的大牙?!?/br> 蘇錦喝道:“休得嬉皮笑臉,你已經(jīng)違背了祖訓(xùn),還在此大言不慚?!?/br> “賊子大膽無理,王爺,跟他恁多廢話作甚,小的們上去幾刀便剁翻了他?!鼻仫w道。 滕王搖了搖頭道:“殺他容易,善后不易,要讓他自露馬腳,殺他便是天經(jīng)地義之事了,否則難堵天下人幽幽之口?!?/br> 第二二七章夢中事 更新時間:20121007 眾人的目光集中到蘇錦身上,此子大言不慚,說什么太祖爺托夢于他,此話在場所有人幾乎都不信;蘇錦一無官身,二無家世,也非皇室近緣,太祖爺橫掃天下之時,此人還不在在何處冒煙;草芥一般的平民太祖爺?shù)挠㈧`會找到他來托夢,說出去簡直是個笑話。 眾百姓和官員初始還被他的一番做派嚇唬住了,天上又是雷電交加烏云滾滾,配合的天衣無縫,更是增加了可信度;但此刻皇家血統(tǒng)的滕王都公然表示了懷疑,眾人一下子清醒過來,這小子蠱惑人心確實有一套,差點被他騙了。 接下來眾人感興趣的便是蘇錦如何能證明太祖爺托夢傳遺訓(xùn)之事了,可以想象,這小子只要一露出破綻,滕王會毫不猶豫的命手下衛(wèi)士將其斬殺。 人們的心情很矛盾,既希望能聽到蘇錦做出合理的解釋,同時又害怕他會血濺當(dāng)場,因為很顯然,這蘇小官人根本不可能被太祖爺眷顧;除了他嘴巴伶俐,賣相也還說得過去之外,渾身上下再無一處比他人特殊的地方。 眾目之下,蘇錦緩緩從香案上爬下,小心翼翼的除去頭上的孝白,遮蓋在太祖皇帝的牌位上,擋住落下的雨點;同時抱拳作揖道:“太祖爺,草民本一介布衣,蒙太祖爺恩顧托夢于草民,草民受寵若驚;今日本想按照您的意思將您的遺訓(xùn)單獨和滕王殿下宣布,無奈王爺不允,只得公之于眾了,若有冒犯之處,太祖爺當(dāng)知草民實在是無能為力,我若不這樣做,今日怕是要被亂刀分尸,太祖爺便容草民貪生怕死一回吧?!?/br> 滕王冷笑道:“做的好戲,京城名角陳師師怕也沒你蘇錦演技高明?!?/br> 眾官吏大笑諷刺道:“正是,你怎不去做戲子?跑去讀書作甚?憑你這演技大紅大紫當(dāng)無問題,沒準(zhǔn)名聲高過陳師師也未可知?!?/br> 蘇錦忍受著冷嘲熱諷,臉上卻無絲毫怒意,告慰太祖靈位已畢,直起身慢慢轉(zhuǎn)了過來,眼神冷冽橫掃全場;角落里的蘇家眾人癡癡看著蘇錦,眾女都明白這便是生死關(guān)頭了,公子爺只需言語稍不慎,被滕王問出破綻,大事便已去矣。 尤其是蘇家眾人知道,蘇錦昨夜一夜未眠,何來托夢之說,定是公子爺想出來的脫身之計,只可惜弄巧成拙,把自己套了進(jìn)去。 小穗兒和柔娘浣娘等人已經(jīng)心如死灰,公子爺除了讀書便是經(jīng)商,長這么大還只是為了讀書才出的遠(yuǎn)門,見識過的事物甚至都沒趕車的小柱子多,他如何能有什么太祖爺遺訓(xùn)說出來,即便是現(xiàn)編也是來不及了。 晏碧云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不過她的臉色倒是很平靜,因為自打蘇錦這番自尋死路的做派一出來,晏碧云便猜測到結(jié)局定然不幸;她只是有些疑惑,蘇錦為何要自己尋死,甚至聯(lián)想到蘇錦可能是因為和自己良緣不成,即便有伯父大人從中斡旋,恐怕最終也是好夢難成;或許蘇錦便是為了此事而不想再煎熬下去么? 晏碧云忽然記起那日在蘇錦書房的案幾上看到的半首不文不白的詩句: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此刻和此時此景聯(lián)系起來,晏碧云不得不發(fā)出疑問:難道郎君當(dāng)真倔強(qiáng)若此,情深如斯?然則奴家豈能辜負(fù)郎君深情,今日郎君不幸,奴家豈能獨活。 蘇錦渾沒想到自己的這番行為居然在他人心中作了如此的解讀,他也無暇考慮這些,此時他正在組織言辭,準(zhǔn)備將眼前的事情來個徹底的了結(jié)。 “王爺、府尊大人、各位父老鄉(xiāng)親,今日我廬州蘇錦便奉太祖爺之命將此遺訓(xùn)公之于眾,在下所言句句為實,甚至可堪窮究,請諸位鄉(xiāng)親給在下做個見證?!?/br> “說吧,我們聽著呢……” “太祖爺會給托夢,要你代為宣布遺訓(xùn),倒也是奇事一件?!?/br> “聽你吹牛,看你怎么編,謊造太祖爺遺訓(xùn)要誅滅九族的?!?/br> “他本已死罪難免,當(dāng)然要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