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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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了大堂,小乙撒丫子便往后院跑,后院的小門外是西二街,往東直通府衙,只消一刻鐘的時間便能跑到。 小乙快速穿過后進回廊,繞過客房邊的巷道,往前緊跑幾步,已經(jīng)進了后院。 天色漆黑,后院坑洼不平的地面上的積水上結著薄薄一層冰,踩上去嘎吱作響,小乙慌里慌張一個不小心,‘哎吆’一聲滑了一跤;身子摔出老遠,等他昏頭昏腦的爬起身,卻發(fā)現(xiàn)自己正好在后院小門邊。 小乙心中大喜掏出鑰匙伸手剛搭上鎖扣,忽然感覺后脖子一涼,有人在身后打了個飽嗝,一股酒氣沖的小乙差點暈去,緊接著一個聲音在身后陰測測的道:“龜兒子上哪去?” 小乙駭然回頭,猛見一柄亮閃閃的刀口正對著自己的鼻尖,一名黑塔般的身影帶著一股威壓將自己籠罩,小乙呀的一聲大喊,轉身撈起鎖頭便要開鎖,忽覺身子一輕,已經(jīng)雙腳離地被那人拎在半空中,緊接著‘啪啪’兩記耳光如兩柄重錘敲在臉頰上,打得他幾乎要暈厥。 昏頭昏腦中,自己如同騰云駕霧一般被那人拎著回到客棧大堂,身子一頓被頓在地上,兩條腿幾欲折斷,疼的鉆心。 睜眼一看,小乙再次驚叫一聲,眼前兩具尸體橫在身前,面孔身上已經(jīng)被跺的稀爛,看打扮裝束正是二掌柜和小甲。 “叫喚甚么?再叫喚,格老子割了你卵蛋?!鄙砗蟮拇鬂h罵道。 小乙趕緊住口,癱在地上將頭埋進臂彎不敢探頭;大漢頭領端著一碗酒走了過來,一手拉著小乙的頭發(fā)將他的臉揚起來,將酒送到他的嘴邊,笑道:“小兄弟,喝碗酒壓壓驚,死的是他們又不是你,你怕什么?!?/br> “好漢爺饒命!好漢爺饒命!”小乙匍匐在地磕頭如搗蒜。 “喝了這碗酒,再去拿些好酒好rou好生伺候我等,便饒你性命;年紀輕輕的干什么多管閑事,真是找死?!?/br> “是是是,好漢爺饒了小的一條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定會好好的伺候諸位好漢;后廚……后廚有一條抹油的臘獐腿,小的這便拿來切了給好漢爺們享用……” “龜兒子倒也見機的快,還不去拿么?這回可別跑喔,在抓回來那就砍了口鼻手腳卵蛋當人棍了?!?/br> 小乙差點屎尿失禁,連聲道:“不敢不敢,借小人十個……不不……一百個膽子也不敢了?!?/br> 眾大漢哈哈大笑,紛紛喝罵道:“龜兒子個球樣!” 小乙渾身酸軟,半走半爬的去后廚拿了獐腿,切了一片片放入火鍋中燉熬,小心翼翼的伺候這這幫兇神惡煞,心里暗暗禱?;侍旌笸镣跄改锬镉^音菩薩如來佛祖保佑,許下千百個無法完成的許諾答應這些神佛只要保佑此番得以活命,便如何如何。 這一頓吃喝直吃到兩更多,這伙人吃了七八斤牛rou,五六斤羊rou,一個七八斤的獐子腿,十多壇燒酒,外加兩大鍋米飯,方才個個滿意的打著飽嗝。 小乙盡心盡力伺候的周周到到,伺候自己的親娘也沒這么用心過。 領頭的大漢咕咚咕咚喝下最后一碗酒,將酒碗一丟,拍拍小乙的肩膀道:“小兄弟伺候的不錯,很是識趣?!?/br> 小乙哭喪著臉道:“謝好漢爺夸獎!伺候好漢爺們不周,但求饒小的一命?!?/br> 那領頭大漢笑道:“饒,自然要饒的,我們這便上路了,你打算怎么辦?” 小乙道:“小的這就回家,捂著被子睡一覺,誰也不說話,誰也不告訴。” 領頭大漢呵呵笑道:“很好,那你上路吧。” 小乙大喜過望,躬身作揖,領頭大漢揮手笑道:“去吧?!?/br> 小乙心頭狂喜,轉過身子,盡量告誡自己不要表現(xiàn)的欣喜若狂,慢慢的拔開門閂,下一刻只需一開門便可以出了客棧大門逃出生天。 “噗嗤”一聲,小乙后心仿佛被蚊子咬了一口,緊接著劇痛在胸腹之間傳來,他駭然低頭,只見一個刀尖從自己的胸腹之處透了出來,刀尖上還滴著殷紅的鮮血。 小乙發(fā)出一聲嘶叫,強自扭動身子轉頭,對著眼前一片張著大嘴哈哈大笑的模糊面孔,艱難的罵出一句:“你們……這幫……惡賊!” 捅刀子的大漢飛起一腳將小乙的尸身踹出刀尖,鮮血宛如禮花噴濺,糊了那人一頭一臉。 那大漢用袖子在臉上抹了一抹,罵道:“小狗的血還真多。” 領頭大漢罵道:“五狗兒,你的手藝當真是生疏了,這都能噴一身的血,真替你丟人?!?/br> 五狗兒羞愧欲死,沖上去對著小乙的尸身連砍兩刀,啐了幾口唾沫;領頭大漢罵道:“還不去拿水洗了你那豬腦袋,這樣出去,被人撞見豈非告訴別人你殺了人么?” 五狗兒梗著脖子拿茶壺中的熱水洗去臉上的血跡,領頭大漢不再理他,沉聲喝道:“兄弟們,吃飽了喝足了,咱們也別歇了,三更將至,也能動手了;都精神著點,干完這票事,咱們領了那兩千貫賞錢跟廬州城中的二虎兄弟一會合便可以遠走高飛了;今后海闊天空便任由咱們兄弟馳騁縱橫,咱們的好日子又回來了?!?/br> 眾大漢群情激動,個個跟打了雞血一般,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檢查身上的家伙什,目標壽州官驛,出發(fā)。”領頭大漢一聲低喝,眾人吹熄客棧燈盞,躍出客棧,辨明方向,頃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第五二五章西貝貨 歐陽修獨坐官驛書房,手捧一卷書冊看的津津有味;但其實他連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他的耳朵敏銳的聽著外邊的動靜,他的腦子里也一刻不停的思慮著和書本無關的一件事情。 兩天了,自從大年初一晚上,蘇錦忽然派人神神秘秘的送來一封密信開始,這三天里他便沒有好好的休息過;那封信是一封警告信,大致的內(nèi)容便是說廬州朱世庸已經(jīng)得知陳老根在自己手上,所以極有可能鋌而走險前來搶奪。 歐陽修極為惱火,因為蘇錦居然恬不知恥的在信上承認,這消息是他透露出去的,目的便是要朱世庸鋌而走險路出馬腳。 惱火歸惱火,歐陽修還是不得不承認蘇錦這個混蛋的計策很有效;自己手里雖捏著陳老根,但其實僅憑此人便要定朱世庸的罪還是不太可能;雖然歐陽修很有信心能弄倒朱世庸,但他也明白在證據(jù)欠缺的情況下貿(mào)然行動無異于自掘墳墓,所以他也并沒有打算立刻便動手。 可是蘇錦卻將他的計劃全盤打亂,歐陽修根本就沒打算去廬州再和蘇錦見一面,要去的話早就去了,何必轉個彎子來壽州再去?實際上他甚至有點小小的算盤,沒準攥著陳老根這個把柄還能讓朱世庸乖乖的聽自己話,做一條聽話的狗呢。 這個蘇錦小心腸實在是夠歹毒,很顯然這是禍水東移之計,就是要讓朱世庸跟自己正面的沖突,從而讓自己的不得不立刻便介入對朱世庸的調(diào)查。 歐陽修無可奈何,他很想立刻便拍拍屁股趕回京城去,但是他不能這么做,不僅是自己的差事還沒辦完,更因為他看到危險之中潛藏著極大的機會;朱世庸一旦派人前來搶奪毀滅證據(jù),在自己的精心準備之下,只需拿住來人取得口供,朱世庸便完了;欲蓋彌彰之舉便暴露了朱世庸的命門,他死定了。 考慮再三之后,歐陽修決定接受這個計劃,雖然是被迫的,但只要布置得當,應對何時,未嘗不是畢啟功于一役的機會;而且歐陽修也佩服蘇錦的膽識,因為蘇錦制定了一個荒謬而大膽的計劃,他自己也并未龜縮進安全之所,而是選擇了更為兇險的一個角色。 三更更漏敲過,外邊毫無動靜,唯有夜風呼嘯掃過庭院中光禿禿的樹梢,發(fā)出尖銳的呼嘯聲;難道今夜又是一個難熬的空守之夜么? 歐陽修放下書本,拿起燭臺上的小剪刀輕輕剪了剪燭花,燭火跳躍著變得更加的明亮,就在昏暗和光亮交叉的一瞬間,歐陽修敏銳的覺察到了危險,窗前有個黑影猛地一閃,悠忽不見。 歐陽修自信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年紀,他也不會懷疑自己的判斷,他的心臟不爭氣的咚咚咚跳躍起來,仿佛要蹦出胸腔之外。 歐陽修伸手拿起書本,正襟危坐看上去毫無察覺;就在此時,面對書案的兩扇窗戶‘嘩啦’一聲同時發(fā)出爆響,窗棱上的木條和窗紙在大力擊打之下飛迸四散,兩條黑影矯健如龍竄了進來,緊接著數(shù)十條黑影魚貫而入,在地上漂亮的打了個滾兒便挺身而立。 頃刻間書案對面站了一排手握鋼刀的黑衣蒙面客;燭火跳躍之下,數(shù)十柄鋼刀閃著讓人發(fā)冷的寒光,晃的人頭暈眼花。 歐陽修面色煞白,赫然站起,顫聲喝道:“什么人?膽敢夜闖官驛,不要命了么?” “龜兒子,你便是歐陽修么?”一名蒙面客嘿然笑道。 “正是本官,你們是什么人?意欲為何?” “格老子的,咱們只想來找你個龜兒子借些東西,只要老老實實的給了我們,便饒了你性命;否則,你個狗官的頭怕是保不住了?!?/br> “大膽,你們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么?這可是淮南路治所壽州城,數(shù)千廂兵拱衛(wèi)之下,你們膽敢公然入官驛威脅朝廷命官,你等可知是何罪?” 那蒙面客朝左右林立的蒙面大漢們擠擠眼,呵呵笑道:“龜兒子官威不小,看來要給他點顏色看看了。” 左右眾大漢嘻嘻哈哈的怪笑起來,手中刀光閃動,映得屋里光線亂閃。 “你千軍萬馬守衛(wèi)又如何?格老子的還不是輕易便進了你這官驛,你一定奇怪怎地沒有喊殺之聲老子們便出現(xiàn)在你面前,那是因為,你的十幾名守衛(wèi)已經(jīng)統(tǒng)統(tǒng)見閻王了,手段還算過的去么?” 歐陽修大驚失色,臉上很明顯的出現(xiàn)惶恐之色,官威蕩然無存,顫聲喝道:“你們……你們好大的膽子?!?/br> “最后跟你廢話一句,給我們所要的東西,然后你當你的官,我走我們的路,絕不害你性命;反之,你便去見閻王?!?/br> “你們……要……什么?本官給你們便是,莫害我性命?!?/br> “我們只要一封公文和一個人,人叫陳老根,公文便是廬州知府朱世庸要陳老根送往宿州的那一封,莫要告訴老子你不知道是哪一封,跟咱們兄弟耍花槍的人通常都死的很慘,你還是老實點?!?/br> 歐陽修忙道:“只要不害我性命,東西你們拿走?!?/br> 另一名大漢道:“錢我們也要,當官的搜刮的錢財一定不少,統(tǒng)統(tǒng)拿出來?!?/br> 領頭蒙面客皺眉看了那大漢一眼,頗為不悅。 “給,都給,全給……”歐陽修抖著手在桌案上翻找,終于翻到一封公文道:“便是這一封,拿去便是。” 一名大漢跨前一步劈手奪過,抽出公文掃了一眼,朝領頭大漢點了點頭。 “陳老根呢?” “關在后面的驛站客房中,諸位好漢隨我前去便是?!?/br> “莫?;?,老三老七,用刀駕著他的脖子,稍有異動便直接砍了他?!鳖I頭蒙面客冷冷的喝道。 兩名蒙面大漢應聲上前,一左一右將鋼刀搭在歐陽修的后脖上,推著他帶路。 歐陽修膽戰(zhàn)心驚的轉身出門,門口橫七豎八躺著三四具尸體,那是值夜的親衛(wèi)的尸體,蒙面大漢們拿著刀左右警戒,押著歐陽修繞過書房往后走,穿過一條小徑便是客房了,只是里邊黑漆漆一團,似乎剛才的響動并沒驚動客房中的人。 領頭大漢一努嘴,歐陽修忙上前扣了扣屋門,里邊傳來一個人驚恐的聲音道:“是……誰?” 歐陽修道:“陳老根,是本官?!?/br> 那聲音顫聲道:“原來是歐陽大人,適才好像有什么聲響,大人聽到了么?” 歐陽修道:“無妨,那是兵士們碰翻了桌案……” “如此便好,大人可有事么?” 歐陽修道:“我同你有話要講,你且開門?!?/br> 里邊悉悉索索的一陣穿衣下床之聲,緊接著門閂抽動,屋門洞開;黑衣蒙面首領一揮手,五六名黑衣人猛沖進去,只聽屋內(nèi)慘叫之聲四起,撲通撲通巳時尸體到底之聲,夾雜著一人尖銳的嘶喊:“大哥……有埋伏!……?。 ?/br> 領頭的蒙面大漢大驚,喝道:“控制住狗官,別讓他跑了。” 就見那‘歐陽修’猛地一矮身脫離脖子上的兩柄鋼刀,同時雙手探入靴筒之中,片刻間手中便多了兩柄明晃晃的匕首,反手疾刺,身后的的老三和老七兩人頓時胸腹洞穿,慘叫著仆倒在地。 那歐陽修連竄數(shù)步哈哈大笑著脫下外邊的官袍,伸手在下頜上猛拽,頓時將一大把胡子揪下,露出頜下光滑的皮膚來,哈哈大笑道:“歐陽大人,我扮你扮得像么?” 腳步雜沓之聲四起,院子內(nèi)外忽然涌出無數(shù)兵士,屋頂上也齊刷刷的站起數(shù)十名黑影,手中彎弓搭箭對準院子中的蒙面人。 火光下,一名中年官員漫步走出,笑道:“蘇專使,你扮我一點也不像,本官哪有你這般的猥瑣膽小?!?/br> 蘇錦哈哈大笑,邊凝神戒備,邊退回兵士之中道:“你本就是這副摸樣,我可沒有故意歪曲你的形象?!?/br> 歐陽修無可奈何的搖搖頭道:“隨你怎么說,本官可沒空跟你斗嘴,這幫強徒還要對付呢?!?/br> 第五二六章刀光劍影 院中的十幾名蒙面大漢一陣sao動,但馬上便平靜下來,手持鋼刀背靠背形成一個防守的圓形陣型,凝神戒備,顯得訓練有素。 “大哥,怎么辦?”有人低聲的問道。 蒙面首領眼光凌厲,罵道:“格老子中了圈套了,今日兇多吉少,聽我號令,一起往屋里沖,將里邊的陳老根等人拿了當人質(zhì);否則定難脫身?!?/br> 眾人紛紛點頭,陣型緩緩往屋子方向移動,歐陽修一揮手,士兵們持著刀槍緩緩逼近,將蒙面人的陣型慢慢壓縮。 猛然間,領頭的蒙面首領發(fā)出一聲吶喊:“殺!” 士兵們嚇了一跳,卻見蒙面大漢并沒有朝自己撲來,反而大吼著轉身猛撲身后的屋門和窗戶,連人帶刀往窗戶和門上猛撞。 他們本以為就像在書房里那樣,只一撞便可撞破窗棱突進屋內(nèi),然而咚咚咚數(shù)聲響過,這些人就像皮球撞上鐵板一般紛紛被彈了回來,撞得頭暈眼花滿眼冒金星。 屋門和窗戶顯然是從里邊釘滿了格檔加固了,根本撞不破;蒙面首領一聲大喝:“閃開!”伸手搶過一柄鋼刀雙手倒轉刀柄兇狠的朝窗棱上猛砸,咔咔數(shù)聲響過,窗欞果然被這個悍勇的家伙砸出兩個大洞。 兩名大漢大喜,縱身躍起往上直撞,就聽撲撲兩聲,兩柄長槍毒蛇般從破洞中探出,將兩名大漢扎了個透心涼。 眾蒙面人看著破口袋一般摔落地上抽搐的兩具尸體膽戰(zhàn)心驚,再無人敢往上沖了。 蘇錦哈哈大笑道:“投降吧,別白費力氣了,就算你們能進的去又如何?我們只需一把火燒了這屋子,還不把你們這幫龜兒子燒成烤烏龜么?” 蒙面大漢首領大喝道:“拼了!” 舉刀轉身往官兵隊伍里沖去,眾蒙面人緊隨其后,嗷嗷吶喊,朝官兵猛沖過去。 歐陽修高喝一聲道:“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