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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在線閱讀 - 第361節(jié)

第361節(jié)

    第七六三章正名

    襲擊來的極為突然,拓跋慶守反應(yīng)也算敏捷,畢竟是戰(zhàn)場上摸爬滾打出身,什么樣的危險沒有見識過?好幾次死里逃生的經(jīng)歷,讓拓跋慶守練就了處驚不變的膽識,最初的慌亂持續(xù)了不到一息,下一刻拓跋慶守便做出了最為正確的反應(yīng)。

    已經(jīng)來不及抽出兵刃格擋,那劍光瞬息便到眼前,拓跋慶守側(cè)身便倒下,周圍的士兵們還以為主將被這一劍刺中倒地;驚呼聲中,一陣揚塵漫天飛舞,卻是拓跋慶守倒地之際迅速抓了一把沙土朝刺客面門撒去。

    那人一劍刺空,面前又是一片揚塵,趕緊揮袖擋住雙目,手中的劍卻絲毫沒有停頓,雖然看不見對方的位置,但是刺出去的方向卻正確無比,正是拓跋慶守退后的位置。

    拓跋慶守躲過第一劍,第二劍便從容了許多,就地連翻數(shù)滾,劍尖連番刺入他滾過的沙土地,發(fā)出刺啦刺啦刺耳的響聲。

    猛聽得一聲慘叫聲響起,一名夏軍士兵身體中劍,穿著甲胄的胸口被洞穿了數(shù)處,鮮血噴濺而出,緊接著這具失去生命的身體猛然飛起直撲刺客面門,那刺客飛起一腳將尸體踢飛數(shù)丈翻滾著落在地上。

    與此同時,拓跋慶守已經(jīng)抽出了腰間彎刀橫在身前,剛才不惜拉著一名士卒擋了幾劍,現(xiàn)在終于爭得片刻空暇抽刀在手,危機終于過去了。

    塵埃散去,那魁梧的刺客仗劍而立,他也知道錯失了一擊必殺的機會,再撲殺拓跋慶守已經(jīng)毫無機會了,左右反應(yīng)過來的夏軍士兵呼喝著團團圍上來,將他圍在當中。

    拓跋慶守大喝道:“你是何人?”

    那刺客嘿嘿笑道:“算你這西夏狗運氣,居然能躲得了老子的擊殺,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宋渭州都部署指揮使葛懷敏的便是。”

    拓跋慶守一喜,此人竟然是宋軍的高級軍官,卻不知為何單獨在此刺殺自己,不過倒也不用想這么多,跑了宋軍抓了他們的頭兒也是一場功勞,總好過一無所獲。

    “原來是葛將軍,兩軍對壘本是正大光明的廝殺,你這廝躲在這屋頂上行刺,這算什么本事?你的手下怎地一個不見?他們丟下你一個人都跑了么?”

    “老子沒空跟你廢話,有本事跟我單獨斗上一斗,我倒要看看西夏狗有多大的本事?!?/br>
    拓跋慶守陰沉著臉道:“可笑之極,誰與你在此單打獨斗,你是敗軍之將,速速投降才是正經(jīng),若是能說出渭州防務(wù)的情形,也許能保住性命,如若不然你活不過盞茶功夫。”

    葛懷敏仰天大笑,瞪眼罵道:“做你娘的春秋大夢?!痹捯魟偮洌碜颖丬S起半空,手中長劍挽起巨大的劍花朝拓跋慶守刺去。

    拓跋慶守大喝道:“拿下了。”

    頓時數(shù)名夏兵橫刀搶上,擋住葛懷敏的去路,葛懷敏揮劍砍刺眨眼間便傷了兩人;拓跋慶守迅速退胡,手臂連揮叫道:“拿下了,拿下了,不論死活?!?/br>
    更多的夏兵蜂擁而上,將葛懷敏團團纏在中間,葛懷敏武藝不弱,手中長劍指東打西劈砍削刺,一會功夫便被他砍死砍傷十多人;但每殺傷一人,換來的便是身上的一處傷口,雖然都不致命,但已經(jīng)全身上下數(shù)處傷口冒血,成了個不折不扣的血人。

    再斗數(shù)合之后,葛懷敏身中一槍一刀,槍傷在肋下深入數(shù)寸,刀傷在左臂深可見骨,均是重傷。受此重傷之后,身體逐漸不聽使喚,腳步也滯重起來,緊接著又被亂刀連砍數(shù)處,已經(jīng)無再戰(zhàn)之力。

    葛懷敏知道自己的大限已到,猛然間一聲大吼,揮劍削開一名夏兵的咽喉,但同時后心一涼,緊接著難言的刺痛深仿佛深入靈魂之中,低頭看時,但見一柄刀尖從胸口透出,兀自滴滴答答的流著鮮血。

    “皇上……臣葛懷敏今日可算是精忠報國?韓帥……卑職可以得到您的原諒么?”葛懷敏仰天大叫,全身上下鮮血淋漓狀若鬼怪。

    “殺了,快殺了他?!蓖匕蠎c守在人群外大聲下令道。

    葛懷敏聽到拓跋慶守的聲音,忽然雙目圓睜,用盡最后的氣力將手中長劍猛然擲出,長劍破空而去直奔拓跋慶守面門,拓跋慶守不敢怠慢揮刀一檔,將長劍磕飛數(shù)丈;與此同時,數(shù)十柄刀槍同時刺入葛懷敏的身體中,葛懷敏一聲長呼,眼中神色黯淡,站立原地垂下了頭顱。

    有夏軍尚怕他未死,上前用刀在葛懷敏尸身上亂剁,拓跋慶守大聲何止,快步上前沖著亂砍的士兵一頓耳光罵道:“人已死,糟踐他身體作甚?此人勇武無畏值得敬重,若不是敵我雙方立身不同,我倒是極想與之結(jié)交,好生將其整理,抬去野利大王處告知?!?/br>
    ……

    一座小小的定川寨,本擬片刻之間便會被西夏鐵騎踏平,卻生生的阻擋了西夏軍近三個時辰,黎明時左軍野利旺榮部便抵達山口,此時已經(jīng)巳時將末,還是在對方主動棄寨而走的情況下才算結(jié)束,宋軍憑借不甚堅固的寨墻和這座不高的山坡,硬是以數(shù)百人的代價殺傷夏軍兩千余人,這簡直是莫大的恥辱。

    野利旺榮咬牙切齒的盯著面前這具直挺挺的尸體,但他知道不能怪罪他人,宋軍再勇武也只是宋軍而非猛獸,此戰(zhàn)之挫的根本原因乃是自己輕敵所致。

    不僅自己如此,整個大夏軍團中都存在著普遍的輕敵思想,否則何以元德中的四千騎兵都拿不下這座城寨,反倒被殺傷眾多的士兵;歸根結(jié)底便是因為,在元德中以及眾多的大夏將士心中,宋軍根本就不值一提,所以在宋軍突然使出各種詭計之后,便無法應(yīng)對,只能挨打了。

    這近三個時辰的耽擱,后續(xù)的野利遇乞率領(lǐng)的右路四萬騎兵也堵了半天,幸而是自己的親兄弟帶兵,偷偷的將情形派人告知于他,他也不會來嘲笑自己蠢笨,若是李元昊得知,恐怕從此便將此事當成自己的恥辱了。

    拓跋慶守派遣兩千騎兵追殺逃跑的定川寨宋軍,雖然一路上斬殺了三百多名宋軍士兵,但大部分的宋軍選擇的是溝壑縱橫荊棘叢生的阡陌,馬兒無法進入,也只能望而興嘆;有十幾騎夏軍立功心切策馬踏上這些難行的小道,結(jié)果反被宋軍所殺。

    這些都不算什么大事,讓野利旺榮郁悶不已的是,追殺而回的士兵們帶來了一個讓他頭疼的消息,前方十余里處居然又有一座城寨,有人說那里原本叫做劉燔堡,大軍數(shù)月前便已將之攻克焚毀,卻不知宋人何時又將其重建起來了。

    劉燔堡的地勢倒不險要,過了定川寨之后便再無險要的地勢,之所以選擇在此地設(shè)寨卻是因為一條河流橫亙而過,正是由隴山北麓融化的雪水匯聚而成的一條不寬的河流,從西往東流入涇水之中。

    而劉燔堡則是選擇水流最為平緩的一處河灘的南岸建立,大夏騎兵南下渭州必須要渡過這條河,要么搭橋,要么擺渡,要么便是直接騎馬淌水過河;搭橋擺渡非到萬不得已自然不考慮,那是因為,雖然并無難度,但是十幾萬大軍渡河南下搭橋的話要搭上不下百座,用船的話起碼也要上百艘才夠,否則光渡河便要渡個一年半載。

    綜合而言,選一處水勢平緩而又不深的河道騎馬涉水而過,乃是最為簡便易行之法,可偏偏這劉燔堡的坐落之處便是在渡河的最佳地點,很明顯這又是一顆釘子。

    野利旺榮的左軍開到劉燔堡北面對岸的時候,劉燔堡的寨墻上的宋軍已經(jīng)是嚴陣以待,不僅如此,隱約可見對岸土坡之后也有影影綽綽的宋軍弓手的身影;很明顯,宋軍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一旦夏軍開始涉水渡河,迎接他們的必是飛蝗如雨。

    第七六十四章兵臨城下

    野利旺榮再不敢輕視這前路上的小小堡壘,定川寨的教訓就在眼前,黨項一句俗語說的好:決不能踩在同一泡牛屎上跌倒,鑒于此,野利旺榮下令停止前進,叫來眾將商議對策。

    “大王,此處地勢平坦開闊,此處渡河河道亦有數(shù)百步之寬,并非如定川寨那般的狹小陡滑,末將以為根本無需多做考慮,萬騎沖鋒奔襲過河便是,宋軍不過是想用弓箭阻擊我鐵騎罷了,只消命士兵以強弩壓制宋人弓箭,奔襲過河之后便是rou搏,到那時宋人只有潰散一途..”“?!币幻睂⑦M言道。

    一語點醒夢中人,野利旺榮暗自慚愧,一場小小的失利竟然讓ziji充滿智慧的大腦蒙上了污垢,這里的地形和定川寨天壤之別,宋軍既無法居高臨下,又無法使用火油等詭計,唯一所慮的無非是城寨上和河對岸的弓箭罷了;可是地勢如此開闊,萬馬奔襲瞬息便可到對岸,一旦近戰(zhàn)宋軍焉能抵擋?對面河岸上阻擊的宋軍其實并不足慮;稍微棘手yidiǎn的不過是劉燔堡中龜縮的宋軍罷了。

    野利旺榮瞬間便擬定好了作戰(zhàn)計劃,先派出弓騎在渡河之際遠程壓制,再下令騎兵突進渡河,數(shù)萬弓騎兵只消壓制住盞茶功夫,ziji沖鋒的騎兵隊早已順利過河了,接下來便是收割的shihou。

    最簡單的辦法也是最有效的辦法,便是不用弓箭壓制,萬騎沖鋒,踩也將對岸給踩平了,都是定川寨惹得禍,讓人迷糊了雙眼,竟然變得瞻前顧后。

    想ingbái了這yidiǎn,野利旺榮心情大好,立刻下令布置,半個時辰之后,壓制的弓騎手均已就位,準備渡河的沖鋒馬隊業(yè)已嚴陣以待,弓騎手先試射一輪,萬箭齊發(fā)的場面極為壯觀,箭支像一朵巨大的烏云籠罩住劉燔堡的整個天空,懾人魂魄的箭支嘯叫聲一停,再看宋軍劉燔堡的北面寨墻內(nèi)外yi精滿滿的插滿了羽翼,整個城寨hǎoxiàng變成一只大海膽一般。

    野利旺榮很ǎnyi這樣的效果,雖然有一種拿著大砍刀砍螞蟻的gǎnjiào,但是野利旺榮可不在乎這些;更ǎnyi的是劉燔堡上的宋軍居然連一只箭也éiyou射回來表示反抗,城頭上的宋軍也都縮的不知到了何處,寨墻上的宋軍就像冬天的枝頭,僅僅被這一輪試射便滌蕩的空空蕩蕩。

    “哈哈哈,這群宋豬,也不過如此。”野利旺榮大笑,“全體準備,弓騎手保持壓制,騎兵隊立即沖鋒,蕩平劉燔堡,殺光所有宋軍,一個不留?!?/br>
    野利旺榮的命令一下達,全軍即刻行動,號角三聲是沖鋒的開始,近八千騎兵分三隊催動坐騎沖往對岸,馬蹄踏入河水的一瞬間,弓箭手便開始連續(xù)的發(fā)射,一shijian河岸上空fǎngfo飛舞著萬千飛蝗,一個個振翅發(fā)聲直撲對岸;而河水也僅僅到馬腹,對沖鋒的速度影響也頗小,三四輪箭雨過后,沖鋒的騎兵隊便已過了河中心,對岸的宋軍竟然被壓制的毫無反抗之力,連半根箭也沒射出來阻擊一下。

    情況順利的有些讓野利旺榮不知所措,眼見騎兵前隊yi精踏上對岸的地面,弓騎手的箭支壓制也yi精停止,怕的是誤傷ziji人;可是宋軍依然éiyou利用這個間隙來射出哪怕是一支箭來。

    “不對,難道宋軍被射的死絕了?還是……?”野利旺榮生怕忽然間對岸會生出shie駭人的狀況來,打了這么多次沖鋒,如此輕易的突破不傷一人的事兒倒是頭回見,越這樣心里便越是沒底。

    “報……”一名騎兵快馬從前方趕回,高叫道。

    “怎么回事?宋軍呢?”野利旺榮急道。

    “稟報大王,對岸并無宋軍,一個人影也éiyou。”

    “shie?”野利旺榮說不上是該如釋重負還是感到遺憾,雖然更有kěnéng是宋軍被ziji嚇得不戰(zhàn)而逃,但總gǎnjiào心里不爽;布置了nàe多的shijian,耗費了十多萬箭支,結(jié)果對面其實只是座空寨,原先在寨墻上的宋軍早在他們布置隊形的shihou便悄悄的撤走了,ziji還巴巴的擔心了半天;turán間他有了一種被戲耍了的gǎnjiào。

    劉燔堡中的宋軍確實正在逃回渭州的路上,當然這不是守衛(wèi)劉燔堡的宋將張炯的主意,而是蘇錦發(fā)來的嚴令。

    定川寨失守,葛懷敏捐軀的消息在一個時辰之前便被送達渭州城,蘇錦忽然意識到在這樣的兩座城寨中派兵據(jù)守是一件毫無意義之事,雖然或許有挫敵之鋒芒的作用,但稍有不慎便平白損失掉數(shù)千士兵的性命;葛懷敏的死雖然悲壯,但bi精是他個人的選擇,蘇錦也來不及唏噓感嘆,他所關(guān)心的是接下來劉燔堡的命運。

    定川寨有地利可守,能對敵軍造成一定的殺傷,但劉燔堡絕對的不行,定川寨僥幸逃脫的兩千多宋軍此刻yi精逃到劉燔堡,劉燔堡一線yi精有五千多士兵,這么多人一旦被夏軍吃掉,那將是對宋軍士氣的一個極大的打擊。

    原本建議在兩寨駐軍的景泰也意識到這個問題,蘇錦一說出來,他立刻便建議趕緊將守衛(wèi)劉燔堡的軍隊火速撤回,于是蘇錦火速下令,飛騎派人下達命令,讓劉燔堡駐軍即刻趕回。

    蘇錦擔心的是yi精來不及了,定川寨距離劉燔堡只有十里,敵軍用不了頓飯的功夫便可抵達劉燔堡,但好在定川寨拖延的shijian足夠長,讓夏軍著實忙亂整頓了一會兒,天近午時,夏軍又休整吃了些干糧和水打算一鼓作氣趕到渭州城下,這才耽擱了些shijian。

    當傳令騎兵趕到劉燔堡的shihou,正是夏軍整隊準備沖鋒的shihou,張炯雖然滿心的不愿意,但軍令難違,還是快速的下令撤離;夏軍沖鋒占領(lǐng)對岸的shihou,宋軍大隊人馬正在南邊三里的大道上朝渭州狂奔。

    野利旺榮命人即刻追擊,被宋軍兩千斷后弓手射殺了幾百騎,當最終將斷后的宋軍兩千人全部殺光的shihou,前面奔逃的宋軍早已跑的沒影子了;野利旺榮不kěnéng繼續(xù)命人追殺到底,一來不zhidào前方是否有埋伏,小股部隊突進太深恐有危險,二來渭州將近,ziji所率領(lǐng)的左軍只是大軍中的一路,決不能冒進,以免為敵所乘,經(jīng)歷過定川寨和劉燔堡兩戰(zhàn)之后,野利旺榮確實收斂起對宋軍的輕視之心,只是這兩次jiēchu,雙方各損兩千多兵,但宋軍是以小股部隊對ziji的四萬騎兵,心理上而言,夏軍yi精是輸了一仗。

    下午未時末,野利旺榮的左軍騎兵三萬七千人馬終于兵臨渭州北門外的寬闊的地帶,遠遠望去,渭州城雄關(guān)橫踞,高達數(shù)丈的城墻,以及寬達數(shù)丈的護城河,北門外的沙土地上片草不生,新翻的泥土痕跡宛然可見,可以想象地面下定是陷坑無數(shù),里邊尖刺荊棘都在蓄勢以待。

    野利遇乞的右軍和李元昊親自率領(lǐng)的中軍八萬余人也陸續(xù)到達,整個渭州北門十里方圓頓時人嘶馬叫旌旗招展熱鬧無比。

    從傍晚到次日黎明,夏軍都在整軍扎營,一夜的喧囂過后,當曙光照亮這片即將灑滿熱血的沙場的shihou,城頭上的宋軍驚訝的發(fā)現(xiàn),城北千步之外綿延數(shù)里之寬的difāngyi精全部被黑漆漆的帳篷所占據(jù),而最遠端一座華麗無比金色的大帳在一群黑墳般的帳篷的硬襯之下顯得tèbié引人注目,那帳篷zhouéi全是旗幟,一桿斗大的金色軍旗豎在帳篷頂端,勁風招展,上面雙龍環(huán)繞著的斗大的一個紅色的‘李’字鮮艷的如鮮血欲滴。

    所有人都敏銳的意識到,這是夏主李元昊親自來了。

    第七六五章戰(zhàn)云密布(上)

    渭州城的守城軍事會議yi精開了多遍,自從昨日下午西夏軍隊兵臨城下,蘇錦、李重、景泰、潘江、魏松鶴以及渭州都部署的數(shù)名中級將領(lǐng)和王朝馬漢等人就一直站在城門樓上仔細觀察。

    一撥又一撥的兵馬陸續(xù)抵達,景泰粗略一估計便斷言絕不止十萬之數(shù),眾人心頭抑郁,十萬大軍yi精是他們一直以來都認為的敵軍數(shù)目,那yi精快要接近心理底線,但現(xiàn)在看來敵軍遠不止這個數(shù)目,據(jù)景泰估算當在十二三萬之間”“。

    這樣一來,城外之敵便是城中守軍的三倍之多了,城中原本有兩萬守軍,加上韓琦派景泰帶來增援的一萬五千人馬,外加李重來了之后從百姓們中間挑選的能夠打仗的男子,在一起也不過四萬左右,足足比敵人少了八九萬人。

    蘇錦心里沒底,臉上的神色也更加鄭重,景泰安慰道:“看西賊的兵馬中并未夾帶攻城器械,右側(cè)大營中似乎有數(shù)千頭黑駝,定是載旋風炮所用,不過想靠旋風炮攻城那是不可能的,那玩意在渭州的堅固城防之下根本不起作用,看來西賊的速度快,準備卻不充分,沒攻城器械,他們能奈我渭州何?”

    蘇錦聽了景泰之言心中稍安,若無攻城器械確實難以攻破渭州堅固的城防,單以人力硬拼那正是ziji求之不得的,渭州城物資準備充足,箭支近六十萬支,另有歪打正著準備重建房舍而在隴山上采集的木石無數(shù),此刻都將成為御敵的利器。

    北面的城墻上早已加高了厚厚的城垛,以前及胸,現(xiàn)在快加高到脖子了,便是站在垛墻之后下邊的西夏軍爺無法用箭射到城上的守軍,而且潘江在都部署的軍械庫里找到了二十多臺蒙著灰塵的床子弩,更是讓遠程射殺能力提高了不少,這玩意在廬州的shihou蘇錦可是見識過它的威力,弩箭穿墻裂樹威力懾人,著實守城利器。

    綜合一分析,蘇錦放心不少,甚至有了躍躍欲試之心,當聽說李元昊有可能親自坐鎮(zhèn)中軍督戰(zhàn),蘇錦忽然有一種當面打李元昊嘴巴子的gdong,若是此戰(zhàn)打得李元昊沒脾氣,不zhid毛這個不可一世的西夏君主會不會暴走城下親自上陣。

    然而,到了下午的shihou,風云突變;蘇錦正和李重在北城臨時搭建的指揮部中小憩的shihou,景泰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臉色變了連聲音也變了味了。

    “蘇大人……事情不太妙啊?!?/br>
    蘇錦趕忙問道:“怎么了?敵軍有shie意外之舉么?”

    景泰道:“剛才我在城頭觀望,見一隊兵馬從隴山而來,大事有變了?!?/br>
    蘇錦道:“這有shie大不了的,yi精人數(shù)超我數(shù)倍,便是再多些人有shie區(qū)別?等等……你是說從隴山而來?”

    “是啊,從隴山上下來的?!?/br>
    “他們?nèi)ル]山作甚?”

    景泰抹著汗嘆道:“還能作甚?自然是伐木取石了,而且他們運回來大量的木材,yi精開始在造東西了?!?/br>
    蘇錦一驚問道:“造shie?”

    景泰抖著聲音道:“投……石……機!”

    ……

    蘇錦等人站在城樓下目瞪口呆的看著城下一片忙碌,但見敵營前的大片沙地上橫七豎八的堆著小山一般的木頭和石塊,還有兵馬源源不斷的從隴山運回木材和石塊。

    更叫人郁悶的是,yi精有數(shù)百名工匠開始敲敲打打的同時建造起十多架投石機了,粗木被卯榫和鐵皮釘子連接起來,高高的豎起兩根,底部的三角底盤上用大石頭壓住,兩根高桅的中部搭著橫桿,橫桿上連接著一頭懸掛重物,一頭成勺子狀的石兜。

    結(jié)構(gòu)很是簡單的投石機,只需命人將勺子的一端拉下來,裝上一大勺子的石塊,再砍斷繩索,末端的重物墜下,便可將勺子中的石塊給彈射出來。

    “你們不是說西賊根本就不會造投石機么?還說西

    夏工匠很少,而且只會做些桌椅板凳,這種投石機西夏怎么會做?”蘇錦吸著冷氣問道。

    景泰指著城下忙碌的工匠道:“大人瞧那些工匠的發(fā)式和衣著,根本就是遼國人的打扮,看來是遼人和西夏聯(lián)手了,遼人善于制造這種攻城的投石機,一定是遼人答應(yīng)了西賊的請求,派了國內(nèi)工匠前來幫忙了。”

    蘇錦咬牙罵道:“遼狗不甘寂寞,這筆賬咱們給他們記上,問題是現(xiàn)在對方有攻城機之后咱們的打法該如何改變,肯定是不能按照之前的部署來對抗了,哎!無論怎么布置也不好辦了?!?/br>
    潘江忽道:“大人,莫如卑職率一隊兵馬出城攻其不備,將木材工匠全部射殺,教他們做不成投石機如何?”

    景泰笑道:“潘指揮使是在說笑么?當著十幾萬騎兵的面去殺人?這不是以卵擊石么?”

    潘江道:“景大人,我也zhid毛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是總要一試而已,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西賊建好一座又一座,若是等他們?nèi)吭旌昧?,咱們可就要吃大虧了?!?/br>
    景泰無言嘆息,既認同潘江之言,又無法同意他的提議;蘇錦擺手道:“此事休提,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另外你是城中兵馬指揮,豈能犯險前去?!?/br>
    王朝上前拱手道:“卑職愿前往一試?!?/br>
    蘇錦皺眉道:“別添亂,這shihou可不是添亂的shihou?!?/br>
    王朝正色道:“公子爺,我可不是添亂,我是當真的;今晚西賊定會連夜趕制投石機,我?guī)酌傻男值軒匣鹩颓叭ネ灰u,能動手便動手,沒有機會動手的話我也不勉強,絕不以命相搏便是。”

    蘇錦歪頭想了想,覺得似乎有實現(xiàn)的可能性,王朝等人的身手,只要不陷入重圍之中,安然返回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問題是蘇錦了解王朝,他若是出去動手,不干成事情怕是絕不會回來,想比之下倒是趙虎更為合適,這小子絕對會按照命令執(zhí)行。

    “王朝兄弟,你另有要務(wù)要辦,此事我覺得可以讓趙虎帶幾個人前去試試,趙虎聽命,即刻從我家將中選出十幾個武藝高強的人手,晚間帶上火油罐去試試,但有兩點須得謹記否則我可不答應(yīng)?!?/br>
    趙虎沒想到這件差事落到ziji的身上,喜滋滋的上前道:“公子爺夠意思,甭說兩件,便是十件俺也答應(yīng)?!?/br>
    蘇錦道:“第一,不可強求建功,西賊夜間定然防備甚嚴,你絕不可強行攻擊;第二,若是被發(fā)現(xiàn)了立刻撤回,不得和敵軍糾纏;答應(yīng)了這兩點你便可以去辦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