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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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利端云怒道:“你是提醒我,你死了之后我也要毒發(fā)身死是么?你是想借此要挾我饒你一命是么?” 蘇錦笑道:“為什么你每次都是一廂情愿的猜測,而且下的結論卻都是錯誤的;我只是想告訴你,根本就沒有喂你什么毒丸,只是一顆泥丸而已,免得我死之后你胡亂吃解毒藥丸毀了你這張漂亮的臉蛋,要知道藥物也是有毒的,解毒的藥物多半也是毒物,吃多了也會中毒?!?/br> 野利端云有些詫異,心中有些感動,但嘴上卻依舊不依不饒:“我的死活與你有何關系?要你來cao心我如何?還是cao心cao心你自己吧,你若以為你說這幾句話便能逃得性命你就錯了?!?/br> 蘇錦笑道:“你的死活我當然cao不上心,不過你若是因我而死,我泉下便不安心了,我既然注定要死,當然想死的舒心些。” 野利端云看著蘇錦道:“你還有別的放不下的心事沒?快些一并說了?!?/br> 蘇錦嘆息搖頭道:“沒了,確切的說是太多放不下的事,我不過隨他去吧,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離開了誰也照樣的過日子,祝愿他們生活的都好吧?!?/br> 野利端云道:“這便是你們宋人所說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么?” 蘇錦道:“算是吧,我一只以為我會慷慨的死在戰(zhàn)場上,或者是何敵人的搏斗中,卻沒想到是這般死去。” 野利端云道:“你遺憾么?你想想我的兩位伯父,想想這城里為你所牽連無辜死去的人吧,他們何嘗沒有遺憾?” 蘇錦道:“對他們我只能說抱歉,但罪責不應該我來擔,要怪的倒是你們夏國的皇上李元昊,若非他興兵攻我大宋,又怎么會有這么多人死去;你真該去戰(zhàn)場上去看看,渭州攻城的戰(zhàn)場上,尸體挨著尸體,鮮血流成了河,遍地的殘肢斷臂,你要是看了那樣的情形,你就會明白我為什么要來燒糧草了,這里或許有成百的人受牽連而死,但渭州前線因此便會有上萬的人活下來,你說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野利端云看著蘇錦鄭重的表情心中頗為震動,此人的話中之意倒是為了制止這場死人無數的戰(zhàn)爭才來會州涉險,而且稍有常識之人都知道,帶著十幾個人去敵國重兵戒嚴之地干事必會九死一生,難道此人當真是為了救大多數人的性命而犧牲自我么?若真如此,此人可稱得上是圣賢了。 “野利小姐請動手吧,雖然這幾日我細細考慮了你兩位伯父被襲之事,覺得其中疑點頗多,但我也不想多言了,時間會證明我的清白,當你知道錯殺了我之后,不知道你會不會感到后悔。”蘇錦嘆息道。 野利端云可憐的智商已經徹底淪喪,她被蘇錦搞得糊涂了,本來這件事明白著是蘇錦下令所為,自己殺了他也是天經地義的報仇之舉,但忽然之間怎么感覺到若是這一刀揮下去或許會錯殺了一個悲天憫人的好人呢。 “你……是說……我的兩位伯父死的很有疑點?”野利端云遲疑的問道。 蘇錦道:“不但有,而且很多?!?/br> 野利端云緩緩放下彎刀道:“你說說看?!?/br> 蘇錦搖頭道:“我不說,我說了你也不信,因為你早已先入為主認為我是殺你伯父的兇手了,我說的任何話你都會當做是狡辯之語?!?/br> 野利端云怒道:“你說不說?不說的話姑奶奶這便砍了你的狗頭?!?/br> 蘇錦忙道:“莫激動,坐下坐下,明月兒姑娘給你家小姐沏杯茶來喝,我瞧你家小姐剛從外邊回來,肯定口渴的很,火氣也很大?!?/br> 野利端云被蘇錦一提,這才感覺到口干舌燥嗓子眼冒煙,伸手將桌上的茶杯端起來一口干了。 蘇錦嚇了一跳看著野利端云,野利端云道:“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狗眼?!?/br> 蘇錦指著杯子道:“那……那是我的杯子啊。” 野利端云嚇了一跳,臉上微微一紅道:“你的又如何?姑奶奶渴了,喝了你的茶不行么?” 蘇錦忙道:“行行,小姐說行便行?!?/br> 野利端云道:“少廢話,說說疑點。” 蘇錦左右看看輕聲道:“叫他們退下,這話我只能跟你一個人說,傳出去了不得?!?/br> 野利端云皺眉道:“鬼鬼祟祟的樣子,姑奶奶最見不得你們宋人這幅德行?!痹掚m如此還是屏退了眾人。 蘇錦親自拿過茶杯來斟滿兩杯茶,端了一杯放在野利端云面前,又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剛欲開口說話,野利端云忽然神色扭捏的掏出一方雪白噴香的絲巾來道:“擦一擦?!?/br> 蘇錦愕然道:“我沒汗?!?/br> “叫你擦一擦便擦一擦,再廢話姑奶奶切了你。” 蘇錦大翻白眼,這妞兒簡直是個母老虎,動輒便咬人,擦就擦吧;接過絲帕來唔在臉上一頓亂擦,一股香味沁入心脾,讓蘇錦心情大暢,唔……絲巾中似乎有一股少女的體味。 “擦嘴巴,誰讓你擦臉了。”野利端云紅臉斥道。 蘇錦心道:“真***花樣多,說話之前先擦嘴,這尼瑪什么風俗?!毖┌椎慕z巾擦過嘴唇,忽然發(fā)現(xiàn)上面居然有一抹紅色。 “哎呀,我嘴巴流血了?!碧K錦道。 “呸!那是……那是……杯子上的……”野利端云居然顯出小兒女之態(tài)來。 蘇錦往眼前的被子上一瞧,頓時明白過來,杯子上一個紅紅的嘴唇印,正是剛才野利端云喝茶時留下的,自己捧茶來喝的部位剛好便在那唇印上,結果嘴巴上沾了野利端云的口紅,這一下就好像兩人剛剛親了嘴一般,香艷之極。 一時間兩人無語,空氣中彌漫著尷尬和曖昧,蘇錦拿眼輕瞟野利端云,將野利端云眼望別處臉色微醺,嫩白的肌膚,高挺的鼻梁,長長的睫毛,晶瑩的耳珠,雪白的脖頸,看的蘇錦心中大動,這姑娘原來是個極美的女子,自己居然跟她打了好幾天的交道還沒發(fā)現(xiàn)這一點。 “不許亂看,再看姑奶奶砍了你?!币袄嗽聘杏X到蘇錦目光的逡巡,伸手開始摸索桌上的彎刀。 蘇錦嚇了一跳,滿腔邪思化為烏有,趕緊咳嗽一聲正色道:“疑點頗多,我一條條的說,你若有覺得不對的地方可以問我?!?/br> 野利端云看著樹蔭外陽光下的花叢微微點了點頭。 “兩位大王是此次你們夏國大軍中的左右軍統(tǒng)領,他們的行蹤動向應該是極為保密,在你看來,兩位大王回會州的事情是每個人都知道呢,還是只有極少的人知道呢?” 野利端云道:“豈會每個人都知道,自然只有極少的人知道了,你們是如何知道的?難道你們在我大夏軍中安插有jian細不成?” 蘇錦皺眉道:“你又來了,我們壓根就不知道;我所說的疑點之一便是,兩位大王在軍中擔任要職,又是攻城最急之時,為何會雙雙離開大營往回趕?這事于情理不合,難道你們族中有什么異常的事情發(fā)生,他們不得不回去處理不成?” 野利端云蹙著柳葉般的眉毛道:“沒有啊,部落之中平靜的很,你這一說倒是確實有些奇怪,大伯父和二伯父征戰(zhàn)多年,從來都是仗不打完絕不離開戰(zhàn)場,這一回為何會突然離開呢?” 蘇錦道:“且放下這個疑點,我想問問,他們遇襲之時身邊有多少人?” 野利端云道:“只有十幾名親衛(wèi)?!?/br> 蘇錦皺眉道:“這可算是第二個疑點了,如果兩位大王受命離開,身邊怎么也要帶著千兒八百的衛(wèi)隊吧,怎么可能只帶著十幾個護衛(wèi)?當真蹊蹺的很。” 野利端云道:“是啊,確實很是奇怪,兩位伯父都有一個一千人的精銳衛(wèi)隊,不在大軍編制之內,這一回居然沒跟著沿途護衛(wèi),這確實不合常理?!?/br> 蘇錦道:“另外奇怪的是,襲擊的地點在去往會州的路途之中,而渭州以北的地域盡在你們夏軍的控制之下,這次我來會州都是千辛萬苦翻越雪山來此;且不說我們得不到兩位大王的行蹤消息,便是有消息,也有行刺之心,也絕對過不了夏軍大營的封鎖,我們又沒有長翅膀飛過來;所以若真有人襲擊兩位大王的話,必然是另有其人,而且我的猜測會讓你很驚訝,也許你會認為我在胡說八道?!?/br> 野利端云又不是沒腦子,蘇錦的一番分析愈發(fā)讓她覺得疑點重重,她已經開始相信此事也許并非宋人所為了。 “你有什么話便說出來,若是能幫我找到殺害伯父的兇手,我將感激不盡。” 第七九八章兔死狗烹 (感謝說夢癡人、kangsif兩位書友的月票!) 蘇錦道:“兩位野利大王僅僅帶著十幾名隨從便離開軍營,這種情形其實并不難猜測;鑒于貴國大軍兵臨渭州城下的第一戰(zhàn)遭受了巨大的損失,而在此戰(zhàn)之后兩位大王便即離開,很有可能是因為首戰(zhàn)失利之故?!?/br> 野利端云道:“不可能,兩位伯父身經百戰(zhàn),也并非沒有戰(zhàn)敗過,勝敗對他們而言司空見慣,又怎么會因此便憤而離開?” 蘇錦道:“若是有人故意激怒兩位大王呢?又當如何?” 野利端云道:“此話怎講?” 蘇錦道:“據你所知,兩位大王在軍中以及貴**民朝廷中的聲望如何?” 野利端云自豪的道:“我兩位伯父在我大夏國內乃是萬人景仰的人物,無論是誰聽到他們的名字,都會贊頌一番,兩位伯父的人緣也很好,在我大夏國中堪稱中流砥柱……” 蘇錦長嘆一聲道:“這便是問題之所在了。” 野利端云訝異道:“你說的我一點也不明白。” 蘇錦道:“我只問你,在李元昊的眼中,兩位大王的地位如何?” 野利端云道:“皇上?皇上眼中自然是對兩位伯父禮敬有加,皇上能夠登上大寶我的兩位伯父居功甚偉,這么多年來,替皇上東征西戰(zhàn)平息叛亂的都是我野利部落的勇士們,皇上理應感激不盡才是?!?/br> 蘇錦定定的看著野利端云道:“野利小姐,說句你不愿聽得話,我猜測此次兩位大王之死多半是和李元昊有關,你剛才所說的話更加堅定了我的判斷?!?/br> 野利端云徹底糊涂了,睜著兩只大眼睛看著蘇錦,完全不明白蘇錦這么說的根據何在。 “你又在耍什么心思?想借機挑撥不成?我越來越覺得你不是個好人了?!?/br> 蘇錦苦笑道:“我就知道你會這么想,你是個閨閣女子,自然不懂男人的心理,更加不懂朝堂上的傾軋和權利的爭奪之殘酷,你們野利部落在大夏國內地位極高,兩位大王手中掌握著數十萬勇敢無畏的戰(zhàn)士,在李元昊氣候未成之時自然會依仗野利部落的勢力登上寶座,但是你想過沒有,誰當了皇上之后還愿意身邊臥著兩頭老虎?若我猜測的不錯的話,兩位大王平日里也一定對李元昊的行為有所約束,如果你是皇上,你的身邊有兩個人比自己的勢力還大,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要看這兩人的眼色行事,你會開心么?” 野利端云好像被雷擊中一般,如果蘇錦所言全是猜測倒也罷了,只可惜蘇錦的話句句說到點子上,平日自己也曾聽到兩位伯父無意間談及皇上的所為,言辭之間似乎對皇上頗有不滿,皇上驕奢yin.逸脾氣暴躁無常,而且經常干一些出格的事情,朝中大臣也是任意誅殺提拔,根本就不像個仁君,兩位伯父也曾私下說過,保舉李元昊上位是個錯誤。 而且據自己所知,兩位伯父也曾多次制止李元昊的出格之行,難道皇上因此便懷恨在心?野利端云想都不敢想。 蘇錦道:“野利小姐,朝堂上的權利之爭的殘酷難以想象,不知你可曾了解過前朝的歷史,漢唐以來,那個帝王會容許身邊的臣子威望實力大過自己,哪怕是跟隨他們南征北戰(zhàn)打下江山的功臣,最后也不免死于非命。春秋時有個名臣叫做范蠡曾說過‘狡兔死,走狗烹;高鳥盡,良弓藏?!闶强创┝诉@一點;漢朝有個一字并肩王韓信,為大漢開國立下不世功勛,最后還是被漢高祖賜死了事,這世上之事一旦涉及權利二字,便什么事都有可能發(fā)生了?!?/br> 野利端云默然不語,她雖是黨項女子,但也并非無知無識的白丁,平日里也讀書識字,對于這些大名鼎鼎的人物自然也知道一些,蘇錦的話讓她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之中。 “事情的過程大致可以做如下判斷,兩位大王首戰(zhàn)失利,定然受到李元昊及其手下心腹的大力攻訐,兩位大王也許是氣憤,也許是要挾,便提出不再指揮作戰(zhàn),回歸部落養(yǎng)老;李元昊便將計就計答應兩位大王所請,但他有擔心兩位大王負氣離開之后,野利部落的勇士們會不受其約束,故而索性一了百了,派人偽裝我宋軍半路截殺,這樣的話夜里部落的戰(zhàn)士們也只能將仇恨轉嫁到我宋人身上;對于李元昊而言,既除了兩位礙手礙腳的大王,又可以將夜里部落的軍權攬于手中,可謂是一石二鳥之計。” 野利端云喃喃道:“不可能……決計不可能。你在胡說八道,你是想挑撥我大夏君臣關系,我大夏內亂,你們便可趁機進攻大夏,達到你們骯臟的目的?!?/br> 蘇錦嘆息道:“我也希望是在胡說八道,宋夏兩國不日即將展開和議你信不信?此番兩國征戰(zhàn)數年都已經是精疲力竭,誰也無法滅了對方,就算是我抱著挑撥你們大夏君臣矛盾,造成內亂的局面,我大宋一樣沒有能力進攻貴國;你不信我的話,大可去找明理可信之人將我的話說出來,讓他們來判斷判斷;宋夏兩國之間早有使節(jié)秘密來往,李元昊這次進攻渭州,據我來看不過是為和議添上一塊砝碼罷了,至于是不是一開始便打算利用此次機會除了兩位大王,這我便不敢妄言了。” 野利端云默然垂淚,她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蘇錦的話她不愿相信,但也不能一概的否定,而她自己可憐的人生閱歷卻無法判斷事情的真?zhèn)?;不過野利端云終究是野利家族的女子,很快她便想到了辦法,她要將這番話告訴一個人,那個人一定會判斷出事情的真相,那個人便是自己的姑母野利皇后。 目送野利端云離去之后,蘇錦陷入了沉思,從邏輯上來說,李元昊極有可能是殺害野利大王的魁首,但蘇錦不知道此事告訴了野利端云之后會產生什么樣的效果,野利端云一定會告訴其父兄等諸人,如果事情被證實之后,西夏國中將會亂作一團,沒準會掀起另一場腥風血雨;當然這一切似乎對大宋有利,但站在蘇錦立場上,他不愿意看到血流成河的場景,可這一切似乎是不可避免的。 一天后,夏國皇帝李元昊的御駕提前回到會州城,隨行的眾官垂頭喪氣如喪考妣,在蘇錦離開渭州到糧草被燒的消息到達前線的六天時間里,李元昊一共發(fā)動了五次攻城。 當糧草被燒的消息傳來之后,李元昊隱瞞了消息,驅趕著饑腸轆轆的士兵們做了最后一次攻城,這一次一度攻破了西城門,但宋兵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悍不畏死,城中的百姓系數參戰(zhàn),他們用牙咬,用手摳,甚至不惜抱著攻上城頭的夏軍躍下城頭共死,最終夏軍士兵們還是被驅趕下了城墻。 李元昊無可奈何,十二萬大軍已經死傷過半,雖然渭州城中的守軍也沒剩下多少,但是軍中已經斷糧了,餓著肚子的士兵無論如何也攻不破渭州的城防了,他只能選擇退兵。 李元昊恨的牙根癢癢,這一戰(zhàn)是他一輩子的恥辱,空有十幾萬大軍,在東面嘉寧軍牽制鄜延、延慶路范仲淹大軍的情形之下,在封鎖了所有渭州可能來援的援兵道路的情形之下,卻被人偷偷跑到會州端了老窩,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糧食毀于一旦,到手的勝利也隨之付諸東流。 此戰(zhàn)不勝,接下來兩國間的和議將無法占據主動的地位,李元昊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宋人的條件即便在苛刻,只要不傷及國體,他都準備答應下來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自己能穩(wěn)住國內局勢,經過幾年的休養(yǎng)生息,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找回這個場子,但目前要做的是保住自己的地位和實力,確保國內的安定。 當然此戰(zhàn)也并非一無是處,西夏軍隊逐漸懂得了如何進行攻城作戰(zhàn)的要領,李元昊也逐漸意識到靠著馬背上的勇武還不足以稱雄于世,他已經想好了,未來要將宋國制造攻城器械的工匠重金收買一批過來,為大夏培訓出一大批工匠來,攻城的器具太重要了。 而另一個最重要的收獲便是,野利旺榮和野利遇乞這兩個礙手礙腳的老家伙被自己成功的清除,而且激起了野利部落對宋人的仇恨,將來的某一日自己若是興兵伐宋,只消振臂一呼,野利部落的勇士們會毫不猶豫的替自己去送死。 李元昊回到會州的當天晚上,晨星樓蘇錦養(yǎng)傷的小院中來了幾名不速之客。 第七九九章野利皇后 蘇錦和王朝正坐在燭光下小聲的商量該如何尋得馬漢趙虎等人一起脫身回歸渭州的時候,房門被人一把推開了。 蘇錦和王朝駭然抬頭,一眼看到的是兩名身披甲胄面無表情的黨項武士,兩人的第一反應便是:糟了,被出賣了。 王朝伸手抽出腰間彎刀,橫身擋在蘇錦身前,蘇錦倒是一動沒動的坐在椅子上,他倒是想動,可是他知道這些都是徒勞之舉,自己拖著條傷腿想逃脫簡直是癡人說夢,除非自己有陸師叔那樣的武功,否則根本想也不要想。 “大膽!放下兵刃,皇后在此,休得無禮!”一名武士橫眉怒喝。 蘇錦一驚,竟然是皇后來此,拿人也不用皇后出面,看來似乎倒是別有情況,于是沉聲道:“王朝退下,休得無禮?!?/br> 一陣香風撲鼻,三個嬌俏的身影從門外的黑暗中緩緩進門現(xiàn)身,當中一人渾身珠光寶氣頭戴鳳冠,滿月似的一張臉上無一絲皺紋,鳳目不怒而威,是個相貌雍容的貴婦人;兩邊一邊一個站著的便是野利端云和李阿貍。 蘇錦舉手抱拳施禮道:“蘇錦有禮了,有傷不能起身,望祈恕罪!” 野利氏掃了蘇錦一眼,眼神中略有些驚訝,野利端云告知自己此人是宋國涇原路使,乃是守衛(wèi)邊陲的重臣,本以為是個老成持重飽經風霜之人,卻沒料到是個翩翩少年郎。 “你便是蘇錦么?”野利氏嗓音低沉性感,此刻聽來,卻有一番陰森之意。 “您想必便是野利皇后了。”蘇錦道。 “你們都退下吧?!币袄系馈?/br> 兩名武士躬身一禮,轉身出門,王朝有些猶豫,蘇錦微微點點頭,王朝收起兵刃也隨之出門。 “你們兩個也出去,我和蘇大人單獨說幾句話?!?/br> “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