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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在線閱讀 - 第405節(jié)

第405節(jié)

    蘇錦心頭閃過一道亮光,顯然夏竦出手了,但不知是何種手段。

    于是不再多問,命人備了馬匹,帶著王朝馬漢等人跟隨唐獅直奔西城案發(fā)之地。

    案發(fā)之地是一件普通的客棧,在后進一間狹小的客房內(nèi),一名中年男子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頸項上的白綾尚未解除,幾名差役把守住門口,圍著一群客棧的客人在不遠處指指點點的議論。

    蘇錦明知那人早已氣絕身亡,卻還是上前探探鼻息,回頭問道:“唐提刑,何時發(fā)現(xiàn)的死者?”

    唐獅道:“近午時,店小二前來打掃,見屋門緊閉,于是從窗戶縫隙往里看,這才發(fā)現(xiàn)此人已經(jīng)懸梁自盡,救下來的時候早已氣絕身亡?!?/br>
    蘇錦道:“仵作驗尸了么?確定是自殺還是他殺?”

    唐獅道:“仵作和捕快班頭都已經(jīng)仔細勘察過,并無搏斗痕跡,死因確實是懸梁而死,但要斷定自殺還是被他人所殺卻還為時過早,不過這人身上有封遺書,所涉之事甚是重大,這才斗膽請了蘇大人前來主持?!?/br>
    蘇錦挑眉道:“有遺書?在何處?”

    唐獅一擺手,一名差役從一只牛皮封中取出一張白紙呈了上來,蘇錦展開細看,看完之后心頭雪亮,這必是夏竦的金蟬脫殼之際無疑,這個人成了夏竦的替死鬼了。

    那遺書其實便是一封悔過書,死去之人乃是年前來京鼓動鬧事的廢官之一,此人姓熊名德康,這熊德康本是淮南東路泰州府轄下的一名縣令,去歲新政頒布,范仲淹和富弼兩人巡游兩淮路兩浙路大肆罷黜冗官之時,這位熊德康因為碌碌無為被擄了下來,于是乎便伙同其他各地廢官來京城鬧事。

    但皇上支持新政的態(tài)度堅決,這些人雖然百般的鬧騰,甚至有人在十字街頭上吊自盡也沒能讓他們官復(fù)原職,其他廢官都陸陸續(xù)續(xù)的回去另做打算,而這位熊德康卻不愿回去,一直在京中奔走求告,喊冤叫屈。

    信上熊德康自稱:“余本變賣家產(chǎn)天地之資伸冤,此冤不申誓不歸鄉(xiāng),但時日越長,越是渺茫難測,圣上為jian黨所蒙蔽,不知各地冤情,煌煌大宋之天,已污濁晦澀暫失清明;元日并上元,他人合家聚首其樂融融,惟我獨守寒舍心如死灰,思來想去,伸冤無門,而害我于如此境地者唯范仲淹富弼兩賊者也……”

    后面則是將滿腔的怨恨落到范仲淹和富弼的頭上,說什么‘吾雖不久于世,亦要為朝廷誅除jian邪’,還交代了他的復(fù)仇計劃,交代了他如何喬裝打扮打探石介府中之事,尋到蛛絲馬跡之后巧設(shè)機謀于水墨齋騙得石介手跡和印章,并雇人殺了水墨齋老顧滅口,之后如何模仿石介手跡寫下誣陷之信,并使錢求人將信帶進宮中放在黃公公的屋內(nèi),以期讓皇上知道云云,總之事無巨細交代的清清楚楚。

    至于他自己自殺的原因,那信上也有解釋,說是事情鬧出來之后,自己雖然很是解氣,但良心上備受煎熬,思來想去,為了一己之私而憑空捏造他人謀逆之罪,有違圣賢教導(dǎo),還說什么老天自有報應(yīng),皇上遲早會明白韓范富弼等人是jian邪之輩,自己這么做并不符合一個讀書人的品行,于是決定將真相講出來,但又怕自己自首去會招致世人唾罵,便選擇了一死了之,留書于人,將真相澄清。

    信上還說:他的身死并不是對韓范富弼jian黨之流的屈服,而是為了洗刷自己一時之污,并借以死諫皇上,勿為jian黨所蒙蔽,希望皇上能明察秋毫,不要任憑他們胡作非為,早日澄清朝野,回到正確的治國之道上來。

    蘇錦讀完這封信,心中驚懼不已,自己什么都想到了,但卻忘了夏竦的毒辣手段,不消說,這熊德康是夏竦拋出來的替罪羊了,將所有的犯罪情節(jié)安在這個死人頭上,這件事便從此死無對證了。

    蘇錦咬牙暗罵,同時也感到有些后悔,雖然這個熊德康也不是什么好人,既被范仲淹富弼廢掉官職之人不是裙帶關(guān)系便是貪污腐敗之徒,最起碼也是個尸餐素位的碌碌無為者,死了或許不冤,但畢竟是一條性命,夏竦的手段也過于卑鄙了些,而且可以肯定,這熊德康的死絕非自殺,而是被夏竦所殺了。

    第八六三章用人者疑

    蘇錦雖然后悔,但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也只能繼續(xù)演下去。

    但蘇錦決定稍后要給夏竦一個大大的警告,明確告訴他如果他依舊這么拿人命當(dāng)兒戲,想殺便殺,全然不顧其他的話,自己的忍耐力也是有限的。

    蘇錦雖不像這個時代的很多人一樣滿腦子都是忠君報國之心,但也不希望自己生活的這個時代有太多的腥風(fēng)血雨,說到底,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員。

    雖然痛恨夏竦的手段毒辣,但卻也不得不佩服夏竦的手段高明,這么一來,符合了蘇錦提出的兩項要求,一則洗刷了富弼石介等人的冤屈,二則徹底摘清了夏竦和此事的關(guān)系;要想讓此事變得跟完美一些,只消隱瞞掉抓獲的六名打手的口供,只呈上金哥兒和他的口供便可以對的嚴絲合縫。

    金哥兒并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誰,他只知道有一伙人殺了老顧,給了他銀子,至于這伙人是什么身份,什么來頭,他一概不知,說那伙人便是這位熊德康所雇之人,也能說的通。

    接下來開封府提刑司又在熊德康所居的客房內(nèi)搜出了數(shù)封臨摹之信,內(nèi)容便是那封誣陷之信的內(nèi)容,只是數(shù)處臨摹的出了差錯,所以棄之不用;又搜出了石介的親筆信和幾張空白蓋章的信箋,更加坐實了熊德康的遺書內(nèi)容的真實性;至此,可算是前后貫通證據(jù)確鑿,這位熊德康便順理成章的成為主謀無疑。

    當(dāng)日下午,蘇錦攜著這些證據(jù)進宮面見皇上,將此案始末一一敘述,趙禎聽后也驚訝無比,整件事就像是個曲折的戲文一般,誰也沒想到蟄伏在京中的一名廢官居然能設(shè)計出這出好戲來,而最終卻又良心發(fā)現(xiàn)畏罪自殺。

    趙禎唏噓良久,當(dāng)即下詔將案情昭雪,立即釋放石介,原本被敕令停職在家的富弼也官復(fù)原職,次日朝上再做撫慰。

    蘇錦不愿在京中過多逗留,他的差事已經(jīng)辦完,便以秦州事務(wù)繁忙為由向趙禎辭行,誰知趙禎卻不讓他離開,反而招呼他坐下。

    “蘇錦啊,你我君臣好久沒有長談過了,最近你回京城來若朕不召你上殿你都是躲著不見,是何道理?”

    蘇錦道:“哪里是躲著皇上,有時候是因私事進京,怕皇上責(zé)罵微臣因私廢公,有時候是因公事,但來京一日便即辦好,也不能沒事便跑來叨擾皇上,每月一次的奏議折子臣可從沒斷過。”

    趙禎擺擺手道:“你也莫說理由,朕知道,你是不想惹上新政之事,原本朕是因你殿試策論十弊之論才下定變法之心,如今新政實行已經(jīng)快一年了,范仲淹、韓琦、富弼等人也頗為盡心盡力,但成效似乎并不大,反而反對之聲愈演愈烈,你是始作俑者,應(yīng)該知道這是什么原因吧。”

    蘇錦搖頭道:“臣不知原因。”

    趙禎不悅道:“是不知還是不愿講?”

    蘇錦道:“皇上不要為難臣了,新政伊始臣便表明了立場,既不參與也不反對,現(xiàn)如今我跳出來說三道四算什么?”

    趙禎道:“你跟朕私下說說又有誰來說閑話?”

    蘇錦道:“皇上該去問范大人韓大人富大人他們,他們自然有見地,皇上反來問我,恕臣直言,這是對他們的不信任?!?/br>
    趙禎看了蘇錦兩眼,嘆息道:“還是你了解朕的心思,朕確實有些不太相信他們能將此事辦成了,你看看,新政實行了快一年時間,吏治雖稍有澄清,但各地的反對之聲越演越烈,朕的本意是希望他們采用溫和手段,而他們卻惹得天怒人怨;光是京城之中,廢官嘯聚鬧事,喊冤哭鬧上吊自殺的,弄得人心惶惶;就拿此事而言,一個小小的縣令居然都說什么以死相諫,說他們是jian黨蒙蔽朕的眼睛,能將人逼得以死相諫,這新政是不是真的很不堪了?”

    蘇錦靜靜的道:“皇上莫要如此說,新政自然會得罪很多人,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利益被觸動,以死相逼也不奇怪;皇上若是不信他們幾個人的能力,當(dāng)初又何必要下詔實行新政呢?”

    趙禎緩步起身道:“話雖如此,但朕亦非萬能之人,豈知事態(tài)發(fā)展到如此地步,朝中大臣倒有一大半是不支持新政的,這讓朕覺得很是意外,你想想,晏相、杜樞密、陳相、六部尚書中的三位,這些人都對新政漠然視之,雖然朕明令他們不得參與此事,但他們的態(tài)度我還是能看的出的,特別叫朕意外的便是你了,本來朕以為你定會支持,但沒想到你率先提出卻又斷然不參與,這更是教朕百思莫解?!?/br>
    蘇錦苦笑道:“皇上,臣當(dāng)日只是提出這些弊端和對策,可并非是說便能馬上實行,以微臣之力,參與也是枉然;聲望如范帥韓帥等人,登高一呼天下響應(yīng)之臣尚且如此遭受抵.制,臣即便加入又有何用?況且西北事務(wù)繁雜,數(shù)十萬百姓的吃喝拉撒之事已經(jīng)讓我焦頭爛額,我豈有余力涉及其他?”

    趙禎喃喃低語道:“登高一呼……天下響應(yīng),你是這么看韓琦范仲淹他們的么?”

    蘇錦一怔,敏銳的感覺到了不對勁,忙道:“臣的意思是,韓范兩位大人都是當(dāng)世名臣,人人都知道他們是為國為民的忠臣,他們的聲譽自然比臣要高……”

    趙禎打斷蘇錦的話頭,突兀的問了句道:“你聽到了朝廷上下的朋黨之議了么?”

    蘇錦目瞪口呆,心道:“終于還是來了,趙禎對范仲淹韓琦等人已經(jīng)生了戒備之心了?!?/br>
    趙禎緩緩轉(zhuǎn)頭,指著案頭一堆奏折道:“朕連日來接到了很多人的折子,諫院錢銘逸、王拱辰、荊湖北路路使李耀成、江寧府知府成歲煥、以及中樞諫官、六部十幾位官員均上了折子,說范仲淹、韓琦、富弼、歐陽修等人結(jié)為朋黨,利用朕的信任結(jié)黨營私排除異己,甚至有人說,連朕的身邊之人,后宮的內(nèi)侍之中也有被他們拉攏入伙的,你說,這件事是真是假呢?”

    蘇錦心頭大跳,穩(wěn)定一下情緒道:“是真是假臣不敢胡言亂語,但以臣對這幾位大人的了解,當(dāng)不至于如此吧?!?/br>
    趙禎冷笑道:“你倒是滑溜,兩邊不得罪,那日早朝之上,朕曾問范仲淹關(guān)于朋黨之事的看法,他居然說什么朝廷之上,若分正、邪兩黨也不足為奇。說只要朕用心體察,就可以分辨忠jian。還說什么假如結(jié)黨做好事,那便對國家無害,你聽聽他的論調(diào),這是公然為朋黨開脫,我大宋立國以來,太祖太宗真宗三朝均留下祖訓(xùn),決不許朝堂之上有朋黨存在,前朝覆滅之患猶在眼前,如今這個范仲淹居然大談什么即便有朋黨也無妨的言論,豈不荒唐之極?”

    蘇錦忙起身道:“皇上息怒,這些都不足以證明范大人韓大人等人確實是在結(jié)黨,皇上切不可因一面之辭便信了,還需要查探清楚才是,也許……也許是因為新政之事,遭人攀誣也未可知?!?/br>
    趙禎冷眼看著蘇錦道:“你倒像是為他們辯白一樣,莫非你也在其中?”

    蘇錦正色道:“皇上,臣只是建議皇上明察而已,皇上既問,臣不能不答,答了卻又見疑,那臣還有什么好說的?臣只是不希望朝中再起波瀾罷了,臣即日回西北,朝中之事皇上自斷即可,在此事上,臣決定再不發(fā)一言?!?/br>
    趙禎看著面紅耳赤的蘇錦,忽然笑了,溫言道:“你還是那么大膽,朕就說你兩句,你倒是將朕駁斥的啞口無言;你實不知此事在朕心頭形成的困擾,朕雖非有為之君,但亦不想當(dāng)昏君,朕不想看到在朕的眼皮底下有人結(jié)黨為禍,一旦社稷動蕩,朕如何對得起祖宗的江山,如何對得起我大宋百姓?”

    蘇錦吁了口氣道:“皇上的心思臣懂,但此事臣幫不了您,臣唯一能給的建議是查清楚再說,其他的臣不便多言。”

    趙禎嘆了口氣坐在椅子上沉思,蘇錦不愿久留,起身告辭出宮,趙禎恍若未覺,蘇錦退出之時,他依舊面沉如水像個泥塑木雕一般端坐沉思。

    ……

    蘇錦隱隱預(yù)感到暴風(fēng)驟雨的來臨,雖然自己也對范仲淹韓琦等人的急功近利之行不敢茍同,但很明顯趙禎的態(tài)度已經(jīng)發(fā)生了改變,這樣一來,韓范等人的地位便岌岌可危了。

    新政推行困難,招致連番的反對,朝廷內(nèi)外也是怪事頻出,這些事趙禎尚且能容忍,因為不管趙禎的真實態(tài)度如何,他也是公開表態(tài)支持新政的,所以新政如果失敗,便意味著趙禎的決策失誤。

    趙禎自然不愿承擔(dān)這個決策失誤的名聲,但他又不能公開的表示退縮,就在此時,這朋黨之議被提出來,恰好給了趙禎一個理由,如果范仲淹韓琦等人被證明真的是結(jié)為朋黨的話,趙禎便可以順理成章的將他們貶斥罷免,新政也自然不了了之,然則罪名則是因朋黨而起,而非趙禎之過了。

    況且,朋黨乃是宋王朝的底線,朝中重臣一旦結(jié)為朋黨集團,顯然對皇權(quán)是種ēixié,重臣把持朝政,廢君另立之事不勝枚舉,趙禎的擔(dān)心也非多余,也難怪他慎重以對,視之如虎狼。

    回到蘇宅收拾行囊準備回秦州的蘇錦怎么想怎么覺得不是滋味,他益發(fā)的感覺到這個時代的殘酷,身處臣子之位,不管你是如何的忠心耿耿,一心為朝廷為皇上效力,下場也未見的多好。

    雖然蘇錦知道這場變法的失敗不可避免,但蘇錦還是想為范仲淹等人做些什么,風(fēng)雨欲來之際,自己不能漠然以對,但能做的確實有限。

    想來想去,蘇錦寫了一封沒有署名沒有落款的信,信中將今日趙禎和自己的談話內(nèi)容大致羅列,點明皇上已經(jīng)見疑于朋黨之事,希望有人能站出來趕緊澄清此事。

    寫完信之后,蘇錦本想命人送到范仲淹或者韓琦府上,但一想以兩位大人的高傲或許根本不屑一顧,反倒浪費了自己的一番心思,富弼也不適合,只有歐陽修最適合,歐陽修老jian巨猾,見到這封匿名信自然明白其中的厲害。

    決定之后,蘇錦將信封好,吩咐仆役明日自己動身之后,方可將此信送至歐陽大人府中,交給他的管家便可,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

    次日一早,蘇錦只向晏殊辭行,帶著家眷便匆匆上路,離開京城之際,蘇錦扭頭回望,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確實人禍有天兆,只見汴梁城上空愁云慘淡,一片蕭索寂寥之色,看著教人很不舒服,蘇錦趕緊扭頭不愿做唯心之想,快馬加鞭,離京而去。

    第八六十四章朋黨論(上)

    歐陽修最近的心情很不好,自從新政開始推行之后,歐陽修本以為可以一展身手躋身中樞重臣之列,為此他做了重大的選擇,甚至放棄了一直以來要緊跟晏殊步伐的策略,也不惜將長久以來tongguo蘇錦和晏殊之間建立的良好關(guān)系荒廢。

    當(dāng)然這也不能完全怪歐陽修另攀高枝,新政大勢所趨,可晏殊對此持無可無不可的態(tài)度,自己當(dāng)然不能跟著晏殊的步子走,讓他無法理解的是蘇錦的態(tài)度,本以為他是變法的堅定支持者,卻沒想到四大巨頭登門相邀卻全體吃癟,蘇錦的態(tài)度居然是反對這種激進的變法,而勸說他們緩行之。

    歐陽修不能再等了,他已經(jīng)在朝中晃蕩了十余年,官職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始終未能進入權(quán)力的核心,之前靠彈劾官員在朝廷中尋找存在感,隨著年紀的增長,歐陽修益發(fā)覺得那種辦法絕非什么正途;真正成為權(quán)力核心成員,便只能干成一件大事,而這次新政便是最好的契機。

    鑒于此,他毅然加入朝廷新貴范仲淹韓琦等人的陣營,為其出謀劃策,帶領(lǐng)諫官們進行一輪又一輪的對反對新政官員的口誅筆伐,而范仲淹和韓琦等人對歐陽修也越來越倚重,凡是必會征詢他的意見,給了歐陽修相當(dāng)大的滿足感。

    實際上,對于新政本身的利弊好壞,歐陽修并無多大想法,相反他倒是有些贊同蘇錦的說法,隨著新政的推行,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各地官員雪片般的奏折,聯(lián)名上書,甚至廢官們的以死相逼,乃至于背地里的陰謀詭計都讓他覺得新政推行的過于迅猛,反彈壓力也極大。

    放眼朝廷內(nèi)外,支持新政的寥寥無幾,大多數(shù)是反對,還有一部分則是觀望;當(dāng)新政之火燒到京官的頭上的時候,很多老臣不惜在宮門外長跪不起,給皇上施加壓力。

    不過歐陽修并不在乎這些,他們的背后站著趙禎,只要趙禎支持,新政必然會推行下去,任憑他人如何反對、朝野內(nèi)外如何非議如沸,有了皇上的支持什么都可以不在乎,這是最大的一條大腿;實際上這也是歐陽修選擇同范仲淹韓琦等人一起積極推行新政的最終原因。

    說白了,揣摩圣意,做皇上希望做的事,這比抱著任何人的大腿都強。

    然而最近的一系列事情讓歐陽修覺得甚為窩火,其他的倒也罷了,最主要的是,皇上的態(tài)度似乎有些變化,以前每朝之后必然召見韓范富弼及自己,態(tài)度溫和的詢問新政的進展和外界的言論,偶爾還寬慰幾句,幫著出出注意,但年后以來,趙禎的疏遠態(tài)度已經(jīng)極為明顯了。

    歐陽修私下里分析原因,認為是石介和富弼一案引起了皇帝的戒備之心,畢竟涉及謀逆之事,當(dāng)皇上的最為忌諱,案情未破之時,疏遠些也是人之常情。

    然而今日早朝上,趙禎公布了蘇錦所提供的案情證據(jù),宣布此案告破,有人偽造石介書信陷害富弼,并寬慰了富弼幾句;但隨后范仲淹提出了幾條關(guān)乎新政的奏議卻依然被一一駁回,趙禎嘴上說要他們再斟酌的細一些,但眾人都看得出,趙禎對這些奏議毫無興趣;相反,對于諫院錢銘逸提出針對朝廷中有人結(jié)為朋黨黨同伐異的奏議倒是顯得極為有興趣,責(zé)令各官自省,語氣極為的嚴厲。

    歐陽修極為失落,一切都在向自己不希望的方向在逆轉(zhuǎn),皇上的態(tài)度足以說明一切,而自己想借新政之機進入中樞核心之位的夢想,似乎也變得遙不可及。

    歐陽修陰沉著臉下了馬車回到自己的府邸,官家老何上前來問好,隨即幫歐陽修捧著官帽和朝勿,陪著歐陽修往內(nèi)堂走。

    “老爺,花廳的香餅已經(jīng)燃了,進去暖和暖和,我命人給老爺熬了些麥粥,老爺早上沒吃早飯,這會該墊墊肚子。”

    歐陽修嘆息道:“哪里有胃口,上午宅中可有人來拜訪?”

    這是歐陽修最近常問的一句話,自從成了新政推行的風(fēng)云人物之后,家中訪客不斷,讓歐陽修頗有些得勢之感,但最近以來門庭冷落,這些人的嗅覺極為靈敏,似乎嗅出了點什么,都不愿來了。

    “這個……倒是沒有。”老何自然明白自家老爺?shù)男乃?,見歐陽修面現(xiàn)失望之色,忙又道:“不過有人送了一封信來,是個仆役打扮的下人,問他是誰家的,他卻不答,點名要老爺親自啟看。

    “哦?信在何處?”歐陽修問道。

    “放在書房呢,小人去拿來?!崩虾伟文_便走。

    “不必了,我自去書房,你命人將書房的香餅燃起便是?!?/br>
    “遵命!”老何急匆匆的去張羅了。

    歐陽修在侍女的伺候下用熱水擦了擦臉,換了便服來到書房中,書房內(nèi)已經(jīng)香味撲鼻暖烘烘的愜意之極,蘇記寶山香餅確實是個好玩意,這一冬若無此香餅倒是挺難熬的,雖然蘇錦和自己政見不合,但他送給自己的一百多斤香餅自己倒還是舍不得拒絕,無論如何,自己也算是和他朋友一場,蘇錦倒也沒忘了自己。

    那封信就擱在案頭上,歐陽修伸手拿起翻來覆去的看了兩眼,信封上沒款沒識,看不出是何人所留。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難道也要學(xué)人用陰謀,寫下謀逆之信攀誣與我么?”歐陽修冷笑著撕開封口自語道:“我又何懼這些宵小伎倆?!?/br>
    信箋取出展開,信上的內(nèi)容寫的極為簡潔,歐陽修用了不到幾十息的功夫便快速的將信看了一遍,臉色也變得鐵青,這封信顯然是一名官員所寫,而且是一位皇上信任的近臣,信中內(nèi)容是皇上和寫信人的一次密談,關(guān)于朝中朋黨之論的密談。

    從信中可以看出,皇上對朋黨之事的重視程度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其中的言論已經(jīng)頗為嚴厲,可以想象的到,皇上內(nèi)心中對于朋黨禍亂的忌憚之心。

    寫信人最后的建議是:歐陽中丞當(dāng)告知諸君子,上書剖白自身,否決有結(jié)黨之實,圣上已對此頗有忌憚之心,當(dāng)此之時須得安圣上之心,平朋黨之論,切不可頂風(fēng)妄言,視若無睹,此為當(dāng)務(wù)之急,新政之事宜緩行,待此事平息方可再圖之,中丞大人慎之!

    歐陽修頹然坐下,腦子里一片空白,事情若真如信中所言的那般嚴重,那既是說,不但新政無法進行下去,自己和范仲淹等人還要展開批評和自我批評,信上明明白白的說了,所謂的朝中朋黨便是指范仲淹、韓琦、富弼以及自己和其他幾名官員,也即是說,這陣歪風(fēng)便是沖著自己等人刮來的。

    怎么辦?這封信的真實度有幾分?寫信之人到底是好意還是歹意?皇上到底是不是會小題大做的將他們視為朋黨,視為朝廷禍亂之源來戒備?自己該如何面對?諸多疑問紛至沓來,充斥了歐陽修沮喪的腦袋。

    枯坐良久,歐陽修拿起信來來回細看數(shù)遍,當(dāng)看到‘新政之事宜緩行’這一句時,歐陽修蹦了起來,冷笑想道:“差點被欺騙了,這定是某人的伎倆,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強壓不成,這是攻心之計了;范大人韓大人等于我等是奉皇上之命推行新政,皇上又豈會忌憚我等志同道合共議新政?這是明顯的挑撥離間之舉!皇上在朝中問及朋黨利弊,范公開誠布公的表明心跡說只要是為國為民,便是有朋黨也無需大驚小怪,當(dāng)時皇上并沒出言怒斥,這便說明皇上是默許范公之言,現(xiàn)在又蹦出來這封莫名其妙的信來,其目的便是為了讓我等緩行新政,真是處心積慮之極?!?/br>
    歐陽修冷笑數(shù)聲,兩手連扯將信箋撕得粉碎怒道:“偏不讓你們?nèi)缫?,不僅如此,我還要上書皇上,澄清朋黨之事,免得再有人拿這個做文章,我要向皇上解釋清楚,并非所有的朋黨都是為禍朝廷危害社稷,不錯,我歐陽修是和范大人韓大人等人結(jié)為朋黨,但我等立心為國,有豈有半分為禍之行?”

    歐陽修赫然起身,鋪開白紙,磨墨奮筆,少頃,一片洋洋灑灑的《朋黨論》躍然紙上,歐陽修檢查幾遍,滿意的仔細收好,夾在奏折硬封之間,喚了人來準備車駕入宮而去。

    第八六五章朋黨論(中)

    “啪”的一聲,一本奏折被丟在地上,趙禎咬牙皺眉怒罵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歐陽修這是跟朕叫板呢,朕要他們反思言行,明白朝廷對于朋黨的態(tài)度,他卻給朕上了這么一篇奏折來,這是公然的蔑視,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旁伺候的黃培勝嚇了一跳,趕緊將奏折撿起來道:“皇上息怒,皇上莫要氣壞了身子,歐陽修是個渾人,皇上何必為他大動肝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