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她贏了
…… 這下嚇壞了緹麗,拿礦泉水過來和保鏢商量,保鏢面面相覷,說殿下吩咐過不可以,又掃了一眼溪水,那沒說出來的話是如果王妃飲溪水就不關(guān)他們的事了。 緹麗會意,過來讓陳覓仙飲溪水,她的嘴唇干得都起皮了,整個人在夜間的溪水里凍到顫抖,她說不喝,如果真死了最好,起碼不用面對陸行赫這個變態(tài),反正她哥在外,她也算無掛無礙了。 緹麗不知道陳覓仙怎么這般固執(zhí),她這份秘書的工作真是難做! 陳覓仙浸在溪里凍得全無知覺,反觀軍事廳的陸行赫預(yù)備開年度預(yù)算會,對著窗外的天色若有所思,問維麒王妃還浸在溪水里嗎? 維麒剛接到緹麗的電話:“還浸著,連溪水都不喝,嚇得她的秘書打來電話求情。” 陸行赫臨踏進(jìn)會議廳前交代:“撤了保鏢,別管她?!彼龥]求饒,讓她撐不住自己爬上岸,這已是對她最大的寬待。 但是陸行赫清楚,她連溪水都不喝一口,就算撤了保鏢,她照樣不會上岸,媽的,這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固執(zhí)堅定到要比瘋他! 入夜天空繁星點點,內(nèi)院景觀燈亮起,氣溫愈低,緹麗從沒覺得內(nèi)院的流水淅淅這么吵鬧,她打電話到維麒秘書長那求情,隨后保鏢被撤,她大喜過望,來到溪旁說保鏢走了,讓陳覓仙上岸。 陳覓仙依舊執(zhí)拗,她不算視死如歸,而是要向陸行赫表明做人不能太貪心了!占了她的人,連她所思所想都要控制?她就是還愛著梁越,就是惋惜二人不能在一起,這點就是要她死、要她經(jīng)受何等磨難,她都不會改口。 陳覓仙的腰部以下浸在溪水里,因為衣物吸水,她的上衣慢慢濕了,濕水的布料黏貼在身上,夜里涼風(fēng)吹來,她冷得牙齒都在顫抖。 陳覓仙把書交給緹麗要她收好,緹麗接過時不小心觸到她的手腕,發(fā)現(xiàn)她的體溫低得嚇人,又是好一頓勸。 陳覓仙謝緹麗今天忙上忙下,要她回去休息:“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我心已定?!?/br> 夜里十一點,陳覓仙在溪里已經(jīng)浸了十一個小時,陸行赫的專車才從軍事廳沿駛回頌邸,一路上維麒稟報說王妃還浸著,要怎么辦?邊說邊觀察他的神色。 在今晚的年度軍事預(yù)算會上,殿下陰郁的面色一直沒變過,靠著椅背聽著一群專家和將軍為軍備預(yù)算的事爭辯。殿下一直不發(fā)一語,弄得眾位將軍散會后惴惴不安,來找維麒打聽是不是今年預(yù)算要收緊。 陳覓仙一直浸著,這點陸行赫不意外,心里犯狠時想,她要浸就浸,不吃不喝浸上一兩天死不了,到時她撐不住就會乖乖上岸,與此同時,他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他的妒火熾烈不受控制,只會傷害到她,入夜的溪水只會更冷。她撐不住的蒼白面孔好像浮現(xiàn)在他眼前…… 陸行赫不悅地咒罵一句,真是不碰感情什么事沒有,他平日最討厭辦事不夠果決,矛盾重重的人,沒曾想今天他變成自己最討厭的人,一邊要她浸溪讓她明白自己是誰的女人,一邊又心疼她,她已經(jīng)浸了十一個小時,全身應(yīng)該都濕透冰透了。 熬鷹馴馬,他本想馴服她,無意間成她馴他,讓他心神不寧一整天,心思全系在她身上。 陳覓仙從烈日當(dāng)頭站到浮云遮月,不知道現(xiàn)在幾點,纖細(xì)的手指緊緊扶著溪旁的石頭站著,怕會失力跌跪在溪里。 這時候,一道男聲響起:“陳覓仙?!?/br> 陳覓仙費勁地望去,前廳踏進(jìn)內(nèi)院的露臺處站著陸行赫,他剛從軍事廳回來,身上穿著亞國的軍裝。 她比他想象的要狼狽,雙唇g裂蒼白,濕透的衣物貼在身上,如果不是身形搖搖欲墜,有點像水里鉆出的濕水仙姬。 他問:“浸了一天,有何感想?” 陳覓仙知道他要聽求饒、要看她俯首稱臣,可她這里沒有:“人生在世,能證明自己的機(jī)會很少。今天多謝殿下給我這個機(jī)會?!彼鲆曋痈叩乃咚?,他勝券在握,她身處冷水,即使如此,她眼底還是閃著不服輸?shù)墓猓骸暗钕?,你問我感想如何,開心、暢快?!?/br> 人是很微妙的動物,陸行赫看她嘴y、犯倔,原本想聽她說一兩句軟話就饒了她的心被壓下去,那種想折磨她,折斷她的傲骨,迫她臣服、匍匐于地的凌虐欲騰地一下又燒灼起來…… 他隨手把玩精心修剪過的羅漢松的枝葉,神色淡淡:“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的王妃是能進(jìn)教科書宣揚(yáng)意志堅定的人物。你這么貞烈剛毅,梁越看得見嗎?他看見的只是你被我壓在身下狠狠g的情景……他有了陰影,說不定都萎了?!?/br> 陸行赫這話只是說笑,并不知道他是預(yù)言家,梁越萎了是真的。 他走到溪邊睥睨浸在溪水里的她:“而你,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都不懂,連自己是誰的女人都不知道,我能容得了你嗎?” 陳覓仙從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傷害了兩人可以輕飄飄地說出來,還詛咒梁越萎了,她哈哈大笑:“既然殿下容不得我,那就大度一點讓我離……” “想得美?!标懶泻罩浪f什么:“不聽話就有不聽話辦法,不知道錯就罰到你知道錯為止。來人!把她雙手綁了,內(nèi)院的燈關(guān)了。全部宮人都散了,別再有求情的。” 說完,他轉(zhuǎn)身離開,只留下一句:“陳覓仙,你想浸就浸著,只是別死在這里,臟了一湖的水。” 緹麗沒想到殿下回來了,可是王妃沒上來,兩人吵得更兇,被罰得更重。 緹麗想求情就被同事拉住,對她搖頭表示不要去招惹殿下。 緹麗鼓足勇氣又見陸行赫眉目陰沉,怒極下顎緊繃的樣子,心里一顫,不敢張嘴。 古時候有水牢的刑罰,大抵還留有地方讓人攀附,現(xiàn)在想來,陸行赫改進(jìn)了這點,綁了她,陳覓仙全無借力處,雙手被縛在身前,她站在溪里雙腿不住地打顫,只能勉強(qiáng)抵御水流,不然支撐不住跪在水里。 她恨透了他,心頭的火越燒越旺,咬緊牙關(guān)站直,以免被水沖得跪下,內(nèi)院一片漆黑,一切成了未知的黑暗。 陳覓仙說不害怕是假的,一片漆黑里她冷得發(fā)抖,只有水聲風(fēng)聲蟲鳴聲,水里她腳邊滑過的是東西都不知道什么,落葉?魚兒?甚至是她猜不到的東西……她知道陸行赫折磨人很有一套,手段層出不窮,就是要她屈服,要她俯首,可她偏偏不想!她自認(rèn)活到現(xiàn)在沒做過什么錯事,怎么就惹到這樣一位變態(tài)! 都說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時天空淅瀝淅瀝下起了雨!隨著烏云飄來,雨勢浩烈嘈嘈!溪水水面漸漸升高,陳覓仙透過被雨水淋得朦朧的眼睛,看見內(nèi)院的植物花草被雨水里打得搖晃,這下她全身都濕了,g裂的雙唇得了點雨水的滋潤,覺得下.身很是不適,涌出熱流,但這點不適很快被掩蓋,因為在被雨打的她現(xiàn)在更站不穩(wěn)了。 臥室里,陸行赫是可以看清內(nèi)院的情況,他站在落地窗前看了很久,隱約可見滂沱大雨里有個身影,她倔,既然要浸就浸著,他成全她的剛烈,這時下了場雨,打得她受不了,浸到她受不了,她自己就會滾上來。 這么想著,陸行赫拉上窗簾,眼不見心不煩,解開軍服準(zhǔn)備洗澡休息。 洗澡后已是凌晨一點,陸行赫的心煩意亂沒有被溫?zé)岬乃鳚蚕?,想去拉開窗簾看雨里那道身影,又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兩條腿長在她身上,她受不了自己就會滾上來,不上來她要演傲骨錚錚就讓她演,他不信治不了她! 陸行赫關(guān)燈上床睡覺,聽著風(fēng)雨聲入睡,說起來平時身邊睡有陳覓仙,就算不和她做,只是抱著她睡覺,她怒不敢言地瞪著他,又不得不溫馴地被他抱著的感覺很是不錯,越想越煩,他發(fā)現(xiàn)自己睡不下去。 陸行赫向來忠于自己的欲望,從來不欺騙自己,換句話說,遇見陳覓仙之后,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能同時被這么多種情緒宰制,弄得有股難言的煩躁,不知道拿她如何是好! 陸行赫已經(jīng)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不能讓陳覓仙這么浸下去,出點什么事豈不是成全她對梁越的一片癡心?他這個合情合理合法的丈夫算什么? 這么想著,陸行赫叫來兩名在頌邸外院值班的宮人,兩人進(jìn)來主臥的同時,他拉開窗簾,內(nèi)院的情形卻讓他心跳漏了半拍!雨里的那道人影沒了!兩名宮人正在等待殿下的吩咐,卻見陸行赫飛快地跑了出去! 風(fēng)雨大作的內(nèi)院,跟隨出來的宮人看見三殿下連家居拖鞋都跑飛了,冒雨徑直沖進(jìn)內(nèi)院!內(nèi)院鋪的石頭小徑淋了雨水,他發(fā)狂地跑到小溪旁,陳覓仙已經(jīng)暈倒在溪水里,閉著眼,長發(fā)像海藻般漂浮在水里,口鼻間連呼吸的氣泡都沒有! 隨后趕來的保鏢急急想下水撈人,情急欲切的三殿下已經(jīng)自己下了水,趕來的人只能默默為他撐起傘。 從溪水里撈起的陳覓仙已經(jīng)昏厥,面容蒼白,血色全無,她一直在暈倒前站定的位置,寸步未動,她雙手綁縛的繩子沒有解開過,陸行赫抱著她喊著叫醫(yī)療司派醫(yī)生來,急急往室內(nèi)走,她這樣,讓他的心像被擰過的麻繩,痛碎得拼不成原樣…… 她行,他輸了,她贏了,她貞烈她剛毅,她不畏強(qiáng)權(quán),她要想誰就想誰!可憑什么這不是屬于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