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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朗夜流光在線閱讀 - 第16節(jié)

第16節(jié)

    白輝有些心神不寧,抬手抓住那件衣服,好像得了什么庇護,對周朗夜說了聲“謝謝”,然后匆匆出了門。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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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你怎么這么不知廉恥

    白家的傭人拉開門,見是白輝站在屋外,神情瞬間由驚到喜,說,“小少爺,你可算回來了!”

    白輝笑不由衷,很久沒聽人叫他小少爺了,心中倏忽涌起一股酸澀,一邊進屋一邊問傭人,“mama呢?”

    傭人朝著二樓臥室的方向看去,“太太在樓上,我去請她吧?”

    白輝攔住她,說,不用,我自己上去。

    大半年沒有回家,白輝走上樓梯時不由自主地想起被母親指著讓滾出家門的那一幕,手指微微泛涼。

    主臥的房門半掩著,他敲了兩下,里面沒應(yīng),他就說,“媽,我進來了?!?/br>
    童昕坐在化妝臺前,也不知剛從哪場派對回來,正在對鏡卸妝。

    白輝走到她身后,在她伸手之前,很體貼地給她遞了一根棉簽。

    母子倆都沒有說話,待到童昕卸完妝,隔著光滑明亮的鏡子看向白輝,突然地問,“你和周朗夜是什么關(guān)系?”

    白輝一下怔住,再想掩飾已來不及。

    某個答案呼之欲出,童昕已經(jīng)懂了,眼神明顯暗了些,又問,“你這么一意孤行也是為了他?”

    白輝自知瞞不過母親,在童昕身邊的一張扶手椅里坐下,先低頭道歉,“對不起,我知道你們和周叔叔也是很好的朋友。”——等同于側(cè)面承認(rèn)了自己和周朗夜的關(guān)系。

    童昕終于轉(zhuǎn)頭看向他,聲音更冷,一雙眼睛直直盯著白輝,說,“你瘋了么小輝,周朗夜這個人你也敢招惹?”

    白輝聞之訝然,有點不明白童昕的意思,下意識維護起心上人,“朗夜哥對我很好的?!?/br>
    童昕看了他兩秒,笑起來,繼而搖搖頭,“他對你好?你知道他什么來歷,也敢動輒夸口他對你好?”

    不等白輝插嘴,她又道,“你立刻和他斷了。我們家有資源也有背景,你想拍戲想出名,爸爸mama都可以幫你,但是不要再和周朗夜來往。”

    說到后面,童昕語速愈快,臉上多了幾分難掩的惶惑。白輝覺出其中意味不對,沉默少傾,問,“mama為什么這么緊張?朗夜哥有什么來歷讓你覺得忌憚?”

    童昕愣了愣,一時竟不知如何回應(yīng)。

    白輝坐著不出聲,覺得母親話中有話,這其間似乎有什么環(huán)扣被自己遺漏了,卻聽得童昕突然換了一個話題,說你知道周朗夜很快要和韓仲平的女兒韓琳訂婚嗎?

    “不可能?!卑纵x蹙眉駁斥,聲調(diào)也一下拔高。

    童昕重新奪回談話的主動權(quán),伸手撫在兒子膝上,說,“我們這個圈子就這么大,周家要和誰聯(lián)姻,大家心知肚明。mama沒有必要騙你?!币幻孀⒁庵纵x臉上的神情轉(zhuǎn)變,一面又說,“再說韓琳還是你jiejie的閨蜜呢,你要是不信,不如問問白翎?”

    白輝穿的是周朗夜的外套,尺寸略大,袖口松松地將手蓋住,他面上按捺住了沒有再駁母親,卻在袖中暗暗攥緊成拳。

    也不知怎么回事,白輝腦中忽然閃過幾幀與周朗夜在床上交歡的場景,自己的叫聲猶在耳畔,周朗夜的臉卻有些模糊難辨了。

    他喉間干澀,自欺欺人似的說,“朗夜哥沒和我提過,就算是他家里的意思,他也可以拒絕?!?/br>
    童昕聽后竟然直接笑起來。

    白輝抬眸看向她,覺得這個笑容滿含諷刺,但并不令他意外。

    童昕不是合格的母親,她熱衷于花錢享樂,保養(yǎng)美容,對子女的事向來不夠盡心。她最愛的首先是自己,其次是丈夫白禮睿,再來可能是愛馬仕限量包或者名媛派對,最后才是一雙兒女白翎和白輝。

    所以白輝與她不算親近,卻也沒有格外生分。童昕一聲哂笑,笑的是白輝的天真無知一廂情愿,抑或什么別的,白輝已經(jīng)懶得細究了。

    只聽得童昕說,“輝兒,周朗夜是幾經(jīng)蟄伏才回到平州的,你年紀(jì)輕輕怎么玩得過他?mama今天看新聞你和他一起給新店剪彩了,才知道你們關(guān)系匪淺?!?/br>
    說著,童昕又?jǐn)苛诵σ猓噲D擺出一副為人父母的樣子,“你要聽話,別再和他往來。他一個私生子回到周家爭權(quán)奪勢,但凡聰明一點的人,就該離他越遠越好?!?/br>
    白翎也曾這樣告誡過白輝,現(xiàn)在又輪到了童昕。

    白輝煩躁地揉了一下頭,感覺自己已經(jīng)聽不進去了。

    周朗夜沒有做錯什么,世人卻總是帶著有色眼鏡看他。白輝顧不上別的,這時只想為自己所愛之人平息那些惡意揣測的聲音。

    他把童昕扶在膝蓋的那只手抹開,淡聲說,“媽,我出柜是為了他,從十六歲開始我就喜歡他了,所以沒辦法離他“越遠越好”?!?/br>
    說著,他從椅中站起,“我以為私生子這種事,從來不是小孩的錯。如果他可以選擇,未必愿意投生在周家。以后不要再當(dāng)著我的面說他的不是。我已經(jīng)成年了,可以為自己的選擇負(fù)責(zé)。”

    各種莫衷一是的神情漸漸在童昕臉上凝結(jié)住,好像籠了一層將裂未裂的薄冰。

    白輝在童昕印象里一直是個好脾氣的孩子,偶爾有些任性的時候也總會接受長輩規(guī)勸。她從未見過自己兒子露出如此執(zhí)拗尖銳的一面。

    白輝起身欲走,童昕一下血涌上頭,將他抓住,“你去哪里???”

    白輝回身看她,平聲說,“青屏半山,我住在朗夜哥那里?!?/br>
    童昕手里沒有松開白輝,腳下卻踉蹌一步,另只手堪堪扶住妝臺才將自己穩(wěn)住。

    ——昕昕,你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就不怕有一天遭報應(yīng)么......

    顧嬋的聲音仿佛穿過了生死阻隔和沉積時光,一字一句滲入她耳中。

    童昕定了定神,猶未相信,“你怎么就和他住在一起了…?”

    白輝不愿再刺激母親,放緩態(tài)度,“媽,我們談不到一起去,你也不要再勉強我。朗夜哥就算有他的謀劃,那是他和周家之間的事,我和他談戀愛也好,分手也罷,總之與你們長輩無關(guān)……”

    “有關(guān)!當(dāng)然有關(guān)!”童昕氣急敗壞,不肯放走白輝,拉扯間突然拽開了白輝的衣領(lǐng),幾個淤腫未散的吻痕猝不及防跳入眼中。

    白輝一下愣住,童昕也愣住了。

    -

    白輝還差一個月才滿二十,就算童昕這個母親做得不合格,心里也始終把他當(dāng)作小孩子。她以為白輝與周朗夜不過有些曖昧互動,同居、zuoai這些事,她想也沒想過。

    可是這幾個清晰可見,還能辨出新舊相疊的愛欲痕跡,瞬間將她拉回了冰冷的現(xiàn)實。憤恨、恐懼、壓抑多年的不安一齊涌上心頭,她氣急之下不假思索,揚手就給了白輝一記耳光。

    “你怎么這么不知廉恥,居然去爬一個男人的床???”

    白輝被打得發(fā)懵,偏著臉,凝滯了幾秒,慢慢抬起頭。

    童昕力氣雖不大,但是十指新做的美甲外殼尖銳,立刻就在白輝左頰劃出一道纖細蜿蜒的血痕。

    白輝因為拍戲造型的緣故,頭發(fā)留得長了些,視線從垂散的發(fā)絲間看向童昕,含義復(fù)雜,不像他這個年紀(jì)該有的眼神。他牽了牽嘴角,使力掰開母親扣在自己腕上的那只手。

    “說完了嗎,說完我走了?!薄曇魠s是意外的平靜,好像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反而把他打醒了。

    童昕后悔打他,更恨周朗夜竟然惦記上自己兒子,而白輝還蒙在鼓里一無所知。她追上一步,“小輝,你住家里!我讓陳姨給你收拾房間!mama還有話和你說!”

    白輝已經(jīng)走到臥室門口,頭也不回,說了句,“您早點休息吧?!?/br>
    繼而伸手帶上門,童昕很快聽到一串下樓的腳步聲。再后來,四周恢復(fù)了寂靜,童昕依稀嗅到空氣里飄散的粉脂和香氛的淡味,就像她這些年坐享的富貴榮華歲月靜好,就像她最擔(dān)心的事從來沒有發(fā)生。

    可是她的心跳聲劇烈,平息不了,一下一下猛烈地撞擊著胸腔,又仿佛預(yù)感到了什么兇兆。

    -

    周朗夜在深夜十點第一次撥打白輝的手機,無人接聽。半個小時后,他又打了一次,仍然未能接通。

    十分鐘后再打,對方已經(jīng)關(guān)機。

    二月的夜晚,春寒料峭。白天還有十幾度的氣溫,到夜間已經(jīng)降了一半不止。

    白輝出門時就穿了一件t恤和外套。周朗夜放心不下,拿起車鑰匙出門找人。

    青屏半山距離白家的住所不算遠,開車不到半小時。

    沿途經(jīng)過一條護城河,橋上長風(fēng)凜凜,吹得白輝遍體生寒。他戴著口罩和連帽,兩手插在衣兜里,漫無目的地向前走。

    他覺得母親有事瞞著自己,但不知道那會是什么。他更想相信周朗夜,卻有種無從分辨的力不從心。

    他已經(jīng)走了很久,因為冷,也因為心事重重,眼前漸漸模糊。

    身后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在獵獵風(fēng)中叫他,“白輝。”

    白輝循聲轉(zhuǎn)頭,大風(fēng)一下迷了眼,他在看清周朗夜的瞬間,一滴眼淚奪眶而出。

    周朗夜坐在駕駛座,車窗降到最低,一條手臂支頤在窗上,看著他,沉聲說,”在外面走了多久?回家吧?!?/br>
    作者有話說:

    久等了,之后幾天都會連更~

    第25章 我們就分手吧

    白輝不知道周朗夜是怎么尋著自己的。從白家到青屏山的路有無數(shù)條,為什么他偏偏能在這條橋上把自己找到。

    大概是因為太冷,他的眼淚不受控制,喉嚨也堵得發(fā)不出聲音。

    周朗夜把車開得很慢,幾乎是跟著他步行的速度,又說了一次,“上車?!薄曇舨蝗缦惹皽睾?,帶了些命令的口氣。

    白輝走下人行道,周朗夜停住車,側(cè)身給他打開副駕的門。

    白輝進入車內(nèi)的一瞬,立刻感覺幾乎冷透了的自己被一大團充盈的暖氣包圍住了,繼而發(fā)覺身下的坐墊也已經(jīng)加熱,好像周朗夜早為他做了準(zhǔn)備。

    “臉怎么回事?”周朗夜眼神銳利,白輝剛摘下口罩,他就看到了他左頰上那條約有一指長的血痕。

    白輝不說話,剛才在外面凍得太久,他這時還沒緩過勁來,兩排牙齒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顫。

    周朗夜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伸過去扳住他的臉,迫使他轉(zhuǎn)向自己,“你mama打的?”

    “……和她沒關(guān)系?!卑纵x避開男人的視線。

    白輝猜不出母親對于周朗夜的厭惡究竟事出何因,但也不敢不加掩飾。

    他愛慕周朗夜,把他捧在自己心尖上護著。可是周朗夜的若即若離,他也感受得很清楚。

    盡管白輝年輕單純,腦子卻不傻。童昕的恐懼他看在眼里,心底也不免揣摩,周朗夜回國如果大有文章,那份清算的名單里是不是也有白家的一份?

    可他又到底是年輕單純,臉上藏不住事。就這么一下回避視線,周朗夜已經(jīng)猜到了大半。

    男人松開手,不再追究他受傷的原因。

    ——被童昕扇了巴掌?大抵無外乎如此。

    周朗夜心情微妙。車窗外是寥寥燈火照不穿的夜色沉沉,身邊坐著的男孩看起來有種心神不寧的陰郁美色,而周朗夜呢,說不上來自己想著什么。

    他知道白輝回家不會好過。還是放他回去了。

    童昕這個人,于周朗夜的計劃是無關(guān)緊要的一步棋,周朗夜暫時沒有動她的打算,但也不想讓她自以為高枕無憂。將白輝送到她面前,讓她看看自己的寶貝兒子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樣子,對童昕來說無異于一記響亮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