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jié)
要不要跟她說清楚呢? 可憐感情方面一片空白的魔祖,這一刻真的如同普通的少年人一般,被小小的一個親吻,折騰到深夜。 又不悅又糾結(jié)又復雜,還有一點點高興。 躺在床上,實在是睡不著,魔祖將之前的場景在腦海里過濾了一遍又一遍。 他也不想這樣,但真的……有點控制不住。 終于復盤出了之前說過的一句話—— “現(xiàn)在的你,還能拿得起那柄長戟么?” 怎么可能拿不起? 魔祖想也不想就是一抬手,瞬間召喚出自己的本命法器之后,不知道是雪衣的話先入為主,影響了他的判斷,還是說別的什么。 這桿殺的曾經(jīng)洪荒宇宙聞風喪膽的戮神戟,仿佛突然間褪去了,滿身的戾氣,看起來有些軟綿綿的。 少年看著神戟,神戟也看著他。 相顧無言,小小的房間里一片寂靜。 魔祖松開手,然后就見叱咤風云的戮神戟仿佛喝醉了似的,就這樣軟軟的倒了下去。 倒了下去。 下去。 去。 “……………………” “笨蛋!蠢貨!廢物!”連踢帶踹,魔祖大聲斥罵。 戮神戟委屈極了,主人自己沒了殺心,它作為他的本命法器,可不就像軟腳蝦似的了嗎? 這跟它有什么關(guān)系! 明明是主人自己太辣雞,沒能把持住! 罵了很久,直到魔祖自己累了,才又將這糟心的玩意兒給收了回去。 魔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下的,長夜漫漫,唯有天邊星河,今晚伴他左右。 星河璀璨,仿佛是冬夜的低語。 * 魔祖最終還是決定先把報仇的事放到一邊,為今之計,最重要的還是要將小命保住。 按理說以道祖的本事,早該知道他脫困了才對,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動靜,魔祖更是覺得這其中正醞釀著什么陰謀。 他一步也不敢離開雪衣。 “既然你想活,那就按照我說的去做?!毖┮驴闯隽怂担耆珱]想到,他竟然會傻成這個樣子。 小小一個吻,都能折騰他大半宿。 要不是樓下翻來覆去的聲音直到后半夜才消失,雪衣說什么都不會信。 十分體貼的沒去戳他痛腳,雪衣道:“你最好藏在人流量最多的地方,這樣道祖投鼠忌器,輕易就不敢拿你怎么樣了?!?/br> 帝都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想來道祖也不會讓這么多人類來給面前的少年陪葬。 這天底下只剩人類這一個族群,就算是道祖,也不敢再冒什么風險了。 “你唯一要顧忌的,就是千萬不能讓道祖鎖定周圍的空間。”一個市,一個國家的人道祖可能舍不得,但如果是一個街道,一個店面,那就說不準了。 道祖再仁慈,也不至于顧惜到每一個人類。 “不過有我藏在暗處,這個問題就不算什么了?!辨i定空間,然后布置法陣都是需要時間的。 “一旦他有異動,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只要你及時跑掉,他就不能拿你怎么樣?!?/br> 雖然說這個辦法委實過于憋屈,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你真的不考慮考慮,跟我一道去推翻道祖?” “不了,謝謝?!?/br> 魔祖還能怎么樣?只有捏著鼻子,忍了。 “你們在那里聊什么呢?東西都收拾好了嗎?”盧惠怡本來就看少年不順眼,得知女兒要帶她去小餐館之后,看他就更不順眼了。 盧惠怡有種三口之家被強行安插進來一個外人的不適感。 幸好她還不知道魔祖昨晚夜襲了雪衣,不然的話,盧惠怡就更要爆炸了。 “他穿成這樣,會把客人嚇跑的吧?” 魔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低調(diào)而華麗的鱗甲,完全沒有感覺到哪里不對。 “放心好了,我等會兒會讓他換下來的?!?/br> 不等魔祖出聲抗議,雪衣就拉著他來到了便宜老父親的衣帽間,原本還覺得妻子小題大做的彭清遠,瞬間也覺得面前的少年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顯然,便宜老父親吃醋了。 “還親手給他挑衣服穿,衣衣對我都沒這么好過。”彭清遠心里直冒酸水。 相互對視了一眼之后,夫妻兩個明顯憋著火氣。 然而,對魔祖來說,他完全不領(lǐng)情。 脫是不可能脫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脫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這身鱗甲對我來說意味著什么?!比f一道祖突然來襲,這鱗甲還能抵擋一二,不至于被他一個照面就給結(jié)果了。 沒了鱗甲,他的防御方面絕對要大打折扣。 “有我在,你就放心好了?!毖┮虏挪还苣敲炊啵h(huán)顧四周,她隨手挑了一套休閑服給他。 “趕快換上。” 強拗不過,魔祖也只好不情不愿的認了。 他發(fā)現(xiàn),自從認識了雪衣之后,自己妥協(xié)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了。 “……你能不能轉(zhuǎn)過身去。”脫衣服脫到一半,發(fā)現(xiàn)雪衣并沒有避嫌的打算,少年搭在腰帶上的手猛地停住。 鱗甲什么的,可以跟隨他的心意出現(xiàn)或者消失,但里面的長袍和寢衣可不行。 “你害羞什么?我又不會故意占你便宜。”雪衣沒好氣道,她見過的市面多了去了,就連昆元衣服下面的身體,都見過不止一次兩次了。 昆元都沒他這么害羞,死男人當初的臉皮可厚了,還問她滿不滿意來著。 當然,那也只是初見時候的事了,自從她也變得沒臉沒皮之后,他就閉上嘴巴,再沒問過這個問題了。 大約是自動認輸了吧。 聽到這話,少年依舊是一動不動。 雪衣沒辦法,只好妥協(xié)般的扭過頭去。 然而,兩人并沒有注意到,雪衣背過身去后,她正對面剛好有一面鏡子。 鏡子把魔祖的一舉一動都給完完整整的呈現(xiàn)了出來。 雪衣來不及提醒,少年就把衣服全脫了。 再然后,他露出了勁瘦的腰身,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恐怕誰也想不到,里面竟然蘊含著毀天滅地的力量。 換完衣服之后,雪衣沒敢告訴他,自己已經(jīng)把他上上下下,全部看光了。 白遮了。 因為略略有些心虛,所以雪衣并沒有注意到此時少年冷漠中帶著一絲絲咬牙切齒的表情。 再怎么說,他也是魔祖,換衣服換到一半的時候,少年就注意到了那面鏡子的存在。 一想到自己一舉一動都被她看了個完整,他渾身就莫名變得guntang,整只魔都有點不好了。 魔祖不可遏制的想著,她究竟看了多少,有沒有…… 等雪衣伸手觸碰到少年的時候,他更是差點跳起來:“你做什么!?” 雪衣也被他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許久之后,她才有些無語的開口:“當然是給你扎頭發(fā)啊,你要是會的話,自己來也行?!?/br> 魔祖一頭黑色的長發(fā),放蕩不羈的披散在肩頭,和他本人一樣桀驁不馴、不服管教。 這要是平常時候,看起來還怪養(yǎng)眼的,但是現(xiàn)在…… 拜托,誰吃飯的時候會愿意見到一個披頭散發(fā)的服務員啊,那衛(wèi)生問題能保證的了嗎? “……梳子給我,我自己來?!甭犃搜┮碌慕忉屩螅ё嬉琅f沒有放下戒心。 現(xiàn)在的雪衣在他眼中,就是徹頭徹尾的大色/鬼。 她絕對是想占自己的便宜! 雪衣聳了聳肩,然后從善如流的將梳子遞給他。 想象是美好的,現(xiàn)實卻是殘酷的,讓一個從誕生開始就沒扎過頭發(fā)的人去擺弄這個,那簡直是在要他的命。 一連掰斷了三把梳子之后,少年抄起戮神戟,就要把自己的頭發(fā)全給剃了。 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頭發(fā)也可以這么煩人。 最重要的是,越急就越梳不通,不是這兒打結(jié)就是那里打結(jié),這邊明明梳過一遍了,再梳的時候,結(jié)果還是會卡到,真是邪了門了! 好在最后一秒,雪衣及時出手挽救:“我手里這個是最后一把梳子了,我不會讓它再死在你手上的?!?/br> 不由分說,雪衣就將面前的人按在了椅子上。 少年還想掙扎,結(jié)果下一秒,頭發(fā)那里就傳來了一股十分輕柔的力道。 “頭發(fā)這東西,越大力就越不聽話,下次記得輕一些?!彼念^發(fā)就像他這個人一樣,十分的張揚。 然而再張揚,落在雪衣手中,也一點一點變得柔順起來。 大約兩三分鐘后,雪衣終于成功的將他的頭發(fā)全部扎了起來:“好了。” 魔祖已經(jīng)徹底說不出話來了,不知道是不停拂過他耳鬢的指腹過于柔軟還是別的什么,他只覺得渾身酥酥麻麻的,腦袋都不太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