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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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章和尚塵緣未了,尼姑六根不凈 最是人間四月天,煙嵐城里花官節(jié)。一大清晨,薛淺蕪便把東方碧仁敲打醒了,吵著趕早不趕晚,要快些去,不然就沒落腳地了。 東方碧仁笑道:“今天是新府衙與民同樂的日子,我這欽差身份,還是離得遠(yuǎn)些為好,免得百姓們受拘束?!?/br> 薛淺蕪應(yīng)了一聲,端出一盆清涼涼的水,洗過了臉,然后以水做鏡,準(zhǔn)備梳個發(fā)髻。好歹是去人多的地方湊熱鬧,站在東方爺?shù)纳磉?,總不能還亂蓬蓬的,盡給他丟臉吧。他縱不說什么,影響也不好的。 她正狠狠揪著頭發(fā)在那挽弄,東方碧仁點(diǎn)頭夸贊她道:“這臉一洗干凈,倒也像是梨花般的顏色了!” 薛淺蕪道:“沒看我正忙著嗎?女為悅己者容,我則是為己悅者容!” “兩句話的意思,不一樣么?”東方碧仁問道。 “一個被動一個主動,怎會一樣?我是為自己喜歡的人打扮,而不是為喜歡自己的人打扮!”薛淺蕪大力搖著頭,剛攏上去的一縷頭發(fā)又散開了,不禁氣道:“頭發(fā)比我還倔!再跟我慪,我拿剪刀把你剃個精光!” 東方碧仁覺得好笑,實事求是道:“技術(shù)不佳,卻怪頭發(fā)犟!你把頭發(fā)剃了,準(zhǔn)備去庵里???” “你去廟里,我就去庵里!”薛淺蕪想也不想,張口來了一句。 “這可不好……”東方碧仁笑道:“一個是塵緣未了的和尚,一個是六根不凈的尼姑,倘若花前月下相遇,難免會做出些有悖佛門清規(guī)的事兒。” 薛淺蕪嗔他道:“我若皈依,怎么能舍得呢?” “舍不得什么?”東方碧仁明知故問。 “確切的說,我是放不下心!”薛淺蕪指著他道:“就算世上沒人做和尚了,寺院全倒閉了,也輪不到你東方爺來出家??!既肩負(fù)著國之興,又擔(dān)任著家之安,你若去了,不知有多少家的姑娘,爭著擠進(jìn)寺院里,一邊燒香一邊哭呢!” 東方碧仁暈道:“說不過你。” 薛淺蕪一心兩用,頭發(fā)更加不聽使喚,像滑溜溜的過橋米線那般,全都掉落下來。 她的手心都出汗了,梳子一摔,自暴自棄道:“天鵝哥啊,不是蛤蟆妹無心,是這所有的一切,都在跟我過不去!就這樣了,披頭著散發(fā)咱走吧。” 東方碧仁無奈一嘆,拾起梳子,輕輕幫她理順起了頭發(fā),含情問道:“你以后是想找個巧手的丫鬟呢,還是讓我代職?” 輕柔的觸感,貼著頭皮而來,發(fā)根好似在滋潤著人參精華清爽去屑營養(yǎng)液,充滿了張力,腦袋輕靈靈飄忽忽的。薛淺蕪傻愣著眼,忘了答他的話。或者是說,根本沒反應(yīng)過來他的話。 她的心跳和出氣聲都滯住了,只剩發(fā)梢在貪婪的呼吸。 東方碧仁的手,仿佛有魔力般,修長而穩(wěn)健,頭發(fā)在他手里,竟然變得溫順馴服起來。簡單的三五下動作,一個婉約清新的發(fā)型,大方方的籠了起來。 薛淺蕪側(cè)著臉,對著水盆左看右看,直驚呼著奇跡,得瑟了很久,傻兮兮問出一句:“這是少女髻還是婦人髻?” 東方碧仁反問:“你看著像婦人髻么?隨便梳的,我對這個沒有研究?!?/br> 薛淺蕪接一句:“那我就是小白了?!?/br> 換上一身粉紫色的絹裝,在東方碧仁又驚又直的目光中,薛淺蕪痞笑道:“你也愛看美女?。俊?/br> 東方碧仁打個掩飾,呵呵笑道:“看到丐兒變身美人,有些不可置信?!?/br> “前些日子是誰還說,我具有神仙jiejie的潛質(zhì)呢?今天我才漂亮了一點(diǎn)點(diǎn),你就呆若木雞了!”薛淺蕪洋洋得意,自吹自擂道:“哪天我穿上那香綾紗,畫起那小山眉,涂起那彩唇膏,抹上那胭脂紅,梳起那翠云髻,戴上那金步搖,一襲白衣站在你面前,看你還不驚若天人!” 東方碧仁眸光爍爍,開玩笑道:“那我就該短命了!總得提防著別人艷羨我的娘子。” 薛淺蕪繼續(xù)擂:“如此你會怎么辦?” 東方碧仁看著她道:“把你鎖起來吧,怕你絕食;把你拴起來吧,怕你氣急……那我只有拿著煙灰,把你抿成現(xiàn)在的臟亂差了?!?/br> 薛淺蕪瞪了眼:“當(dāng)日我說把你變成乞丐樣兒,我的誓言還沒實現(xiàn),你倒算起我來!” “我還不是跟你學(xué)的!”東方碧仁扯了她道:“這會你不急了!等咱過去節(jié)目都開始了?!?/br> 薛淺蕪二話不敢多說,一起去了。來到一片柳綠花紅的開闊場地,早已人聲鼎沸。薛淺蕪駐足細(xì)看,發(fā)現(xiàn)這塊地勢有些奇怪。 明明是起伏的山巒,卻有一排排水紅色的瓦舍,高低起伏,錯落有致,在山坳里拔地而起。東北方向不到三百米,還坐落著一汪碧湖。 東方碧仁給她講解:“這是胭山的發(fā)源地,并不險峻,但絕不平坦,常常用來作為賽場,進(jìn)行一些具有挑戰(zhàn)性的項目?!?/br> 站在一處崖坡邊緣,薛淺蕪的熱血涌頂,她仿若看到了,賈語博被整得慘不忍睹的鏡頭。想著想著,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看看離那賽場還遠(yuǎn),薛淺蕪瞅準(zhǔn)方位,沿著一條羊腸小道,呼呼跑到盡頭,伸頭就想往人最多的地方鉆,那邊才是舞臺的正中央。離得近些,才能看得清嘛。 東方碧仁的臂彎微微一拐,就把她攔截了回來。 薛淺蕪低頭一看,腰間怎么纏了一條手臂,正要回頭罵那居心不良的人,卻聽東方爺悄聲說:“別再往前擠了,人多眼雜容易被認(rèn)出!跟我到這邊來,保準(zhǔn)你看得清!” 薛淺蕪頓然醒悟,我怎么就忘了!于是很聽話的,乖乖跟著東方爺去了。 東方碧仁攔腰抱起她,躍到一顆樹上。枝干密而新葉茂,樹體屈曲盤旋,杈與杈交接的地方,恰像一張春藤織成的凳。 薛淺蕪樂顛顛的,坐在上面試了試,可以盤起腿兒,也可以伸懶腰,甚至可以躺著睡,一點(diǎn)都不促狹。 “這地方好!”薛淺蕪瞟著東方碧仁笑道。 話音剛落,聽到一陣噠噠的雜亂馬蹄聲。打眼一看,原來是正主兒來了。 那賈語博穿著大紅色的官服,帶著長耳柄的官帽,騎著棗紅色的鬃毛馬,像狀元郎般駕臨了。蘇喜兒也乘坐了一匹同色的馬駒,鳳冠霞帔映嬌顏,頗顯高品夫人之貴相,并列陪在賈語博的身側(cè)。 “他們夫婦是有準(zhǔn)備的……”薛淺蕪在東方爺?shù)亩缘溃骸扒靶┤兆?,喜兒還不會騎馬呢!現(xiàn)在看著還算牢穩(wěn)!” 東方碧仁也打耳語:“就怕他們再做準(zhǔn)備,也抵不過人多力量大!眾百姓的智慧是無窮的!” 薛淺蕪蹙眉道:“如果賈語博招架不住,你會不會現(xiàn)身?他們看你的面,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看看情況再說吧,我不打算出面……”東方碧仁說道:“這是煙嵐城百姓與新府衙之間的事兒,朝廷在原則上不便干預(yù)!我如果幫襯他,一定有人猜測,我和賈語博的關(guān)系不尋常?!?/br> 薛淺蕪想了一會兒道:“那你永遠(yuǎn)不對賈語博坦露親戚關(guān)系,說你是他的表哥嗎?” 東方碧仁嘆道:“還不是說的時候。我若提前說了,怕他仗勢而驕;相反如果不說,他是個無依無靠身,或許有所顧忌,提高自身的危機(jī)感和責(zé)任感,從而勤政為民?!?/br> 薛淺蕪深覺有理,剛想夸他年少老成,一聲聲慘烈的馬鳴嘶叫直灌入耳。 賈語博所騎的馬屁股上,被抽出了一道血跡斑斑的鞭痕。他收不住馬韁,被摔下來,同時蘇喜兒的馬駒也驚瘋了,兩人滾在地上,疊抱在了一起。 亂糟糟的笑聲中,不知誰喊了句:“新官到任,快馬加鞭!” 第三八章花官節(jié)涉險,關(guān)關(guān)奪命(上) 幸好賈語博和蘇喜兒摔落的地方,不是堅硬石地,而是一坑松軟的沙土。 妙就妙在了這沙土上,不致把人摔得殘廢斷肢,卻極鍛煉人的膽色。書生慣了的賈偽娘,被躥下馬的瞬間,登時駭?shù)媚樁甲狭恕?/br> 待到他和蘇喜兒爬起,灰頭土臉甚是狼狽,嶄新的大紅喜衣,也折舊了個半。賈語博有些后怕,神情迷惘,四處看了個遍,不知前方還有怎樣的兇險,半天不敢邁步。 蘇喜兒拉拉他:“鼓起勁來!這還沒到正式的關(guān)!他們不敢把咱倆的命玩進(jìn)去!” 賈語博顫音道:“那也得玩進(jìn)去半條命?。 ?/br> “為了在煙嵐城扎穩(wěn)根基,有朝一日衣錦還鄉(xiāng),就算玩丟了半條命,咱們也要奉陪到底!”蘇喜兒堅定地道。 然后笑著站起,遙遙對著眾人施拜:“難得諸位如此熱情厚道,請受小女子一禮!不知剛才的連環(huán)關(guān),可是叫做‘快馬一鞭’‘洗塵歸來’?” “夫人聰明,賢惠知禮!”民眾們七嘴八舌,紛紛稱贊起來。其實他們對蘇喜兒,印象倒不算壞,可謂是從同情到祝福,再到欽佩的系列變化過程。 只是不整那賈語博,實在是對不起心底強(qiáng)烈的召喚。 不僅那些瞧不起他的刁民,想要讓他出丑,還有一些潑辣刻薄、愛憎分明的媳婦兒,也想辦他難堪。那些大嫂大嬸兒們,俱都掂了小腳,酸眉醋眼,滿臉盡是尖氣。 “為了賈府衙的仕途之路更加紅火,特意推選出了九位元老,他們集結(jié)畢生智慧,創(chuàng)新出了從未嘗試過的活動方案!”一位寬袍長褂虎背橫rou的蒙面男子,伸出手相邀道:“府衙大人請移步到這邊來,接受考驗!” 薛淺蕪悄聲問:“那個蒙面男子是誰?倒是聰明得緊,為了不給日后留下隱患,居然藏匿起了真面容!” 東方碧仁答道:“應(yīng)該是朱柭散,高府衙的結(jié)義兄弟!估計他盤算著,高府衙沒有子嗣,臨終咽氣之前,能把官位指給他的,卻不料想,半途插來個賈語博!連高府衙何時死的,朱柭散都不知道!忿忿不平之下,報復(fù)賈氏也屬常情?!?/br> “豬癟三?”薛淺蕪訝異道:“你們這兒的人名,怎么一個比一個性感?” 東方碧仁無語,拿過她的手來,一筆一劃寫下正確的字,雙眸帶笑斜睨著她。 手心里癢癢的,薛淺蕪感覺出了是哪幾字。想想自己剛才的誤解,差點(diǎn)咯咯笑出聲來。 東方碧仁“噓”了一聲,用眼神示意她往那邊看。 薛淺蕪打眼看去,神情一緊。只見那豬癟三領(lǐng)著賈氏,到了一塊搖搖欲墜的懸石旁邊。 那塊巨石,高高躺在一處陡峭山體的邊緣,又名“風(fēng)動劫石”,顧名思義,就是‘風(fēng)吹石欲動,萬劫不復(fù)然’的意思。體積龐大,看著約有千百斤重,半邊嵌在崖上,半邊凌空懸著。因為地勢的緣故,只要有人,稍微用力一推,便會滾落下來。 據(jù)傳言講,一次山洪爆發(fā),風(fēng)動劫石曾被沖了下來。災(zāi)難過后,風(fēng)動劫石像座大房子一樣,橫在路的中間,擋了過往行人的道兒。并且還把堅實的路砸出了坑,賈氏夫婦剛才從馬背上跌進(jìn)去的就是。 風(fēng)動劫石落下,煙嵐城的百姓再無寧日,不是遭到蝗災(zāi),就是逢著澇季,年年青黃不接,餓死了很多人。直到一個云游的風(fēng)水師說,只有風(fēng)動劫石歸位,神靈方可護(hù)佑年成,保得黎民衣食豐裕。 可是這么大的石頭,怎么弄到半邊崖上去呢? 終于想出了辦法。他們用了三十六根蟒蛇粗的繩索,從不同的紋路綁住巨石,每條繩上分配三名壯漢。如此一來,一百零八位漢子齊聚山頂,同時用力,才把風(fēng)動劫石拉了上來。 又費(fèi)很多周折,才勉強(qiáng)讓它穩(wěn)在了那兒。自此之后,風(fēng)動劫石的下面,方圓將近半公里地,無人再敢踏入。 賈語博是聽聞過這事的,自然不會自尋危險,那會兒只是馬背受驚,才被抖落到了坑里。 在薛淺蕪的咚咚心跳聲中,東方碧仁給她簡略述完這些,道了一句:“聽說風(fēng)動劫石內(nèi)藏機(jī)密,除了煙嵐城著名的九元老,誰都不知?!?/br> “那九元老是何神圣?豬癟三怎能請動他們?”薛淺蕪詫然道:“豬癟三把賈語博帶到巨石下面,是怎樣的一番用意?” 東方碧仁搖了搖頭:“往下看吧?!?/br> 賈語博站在風(fēng)動劫石下面,臉色驚疑不定。朱柭散拿出一根繩來,把賈語博的腳捆住,免得他亂走動,逃出了危險區(qū)。 做完這些,朱柭散留下賈氏一人,瀟灑萬狀離開了。走到安全地兒,輕輕拍了三下手掌。 吸引眾人眼球的是,懸崖頂上,風(fēng)動劫石的后面,出現(xiàn)了九位須發(fā)飄拂的老者。遠(yuǎn)遠(yuǎn)望去,他們的表情凝固如鐵,僵化的泥人一般。 “他們就是九元老?爬那么高干甚?不怕摔斷了老胳膊老腿兒?”薛淺蕪皺眉道。 賈語博勉強(qiáng)仰起臉,看到那塊雄然龐大的風(fēng)動劫石,再看一眼側(cè)旁立著的九老漢,眼一黑哆嗦道:“你們想干什么?” 九元老因站得高,聲音如從云端傳來:“為官之道,貴在責(zé)任;社稷之道,貴在利民。如今你要擔(dān)這煙嵐城的府衙,一定要承受得難以承受之重!這關(guān)便是‘重若千鈞’,我等九位合力把這巨石推下,你若能躲得過,就算闖了一關(guān)!” 賈語博聽得清晰,嚇得褲子都濕了。 蘇喜兒的臉煞白,她早暗自向人打探了往年的招數(shù),千估算萬預(yù)計,卻未聽過這置人于死地的“重若千鈞”! 誰弱就偏向誰,是薛淺蕪素來的心腸。 她有些經(jīng)不住,難以理解地蹙眉道:“他們這九元老,理由倒是說得堂而皇之!暫且不說賈偽娘被捆住了,就算他能撒腿逃跑,這風(fēng)動石一滾下來,他個斯文文的,還不被砸成了腦漿涂地,碎尸如泥?何況豬癟三夠狠,用繩索捆斷了他唯一可能的活路!” 見東方爺不做聲,薛淺蕪又猜測道:“九元老是被那豬癟三控制了,還是本就生著一副偽慈面孔毒心腸?或者是說,他們也在賭一場局,賭賈語博能否機(jī)敏逃出?” 東方碧仁沉默片刻,回應(yīng)說道:“這事實在難料。照你的后半句,九元老似乎跟那朱柭散一伙,商定好了某種協(xié)議。九元老就算在賭賈語博的鎮(zhèn)定機(jī)敏,但不致于捆了他???綁人這一舉動,可能就是朱柭散的私心了!崖頂上的九元老,未必知道此事!” 話剛說完,那九元老拂塵一甩,風(fēng)動劫石恰如被擊中的魚艇,沉沒直墜山下。 看好戲的民眾,都沒想到會是這么殘酷的局面,俱都呆了,滿耳朵恍惚盡是轟鳴,眼前一片飛沙走石的坍塌。 蘇喜兒凄叫一聲“賈哥”,無限絕望的昏厥感襲來,動作卻疾速得很,不顧一切往那巨石下的賈語博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