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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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遷皺著眉道:“本太子還有事。你且把這兒的主子照顧好了,自有你的好處?!?/br> 絲欒趔開身子,送太子離去了。如谷看她一眼,臉上現(xiàn)出迷惑。從昨晚起,她就越來越看不懂絲欒了。 不知該從何問起,如谷轉(zhuǎn)身進屋去了。薛淺蕪剛醒來,人相當?shù)奶撊?,喝了幾口紅棗蓮子粥,問道:“我睡了有多久?昨晚好像……” 如谷答道:“姑娘昨晚發(fā)燒,后來燒退了些,一直睡到現(xiàn)在。” 薛淺蕪迷惑道:“但我怎么……覺得東方爺來過呢?昨晚似乎就是他抱著我睡的?!?/br> 如谷張大的嘴巴能塞下鴨蛋。薛淺蕪奇怪道:“我說錯了什么?難道是我做夢?” 如谷頭搖得波浪鼓似的:“沒……沒什么!” 薛淺蕪捂著頭,極力回憶昨晚,奈何腦中一團漿糊,什么也記不得。只恍恍惚惚覺得東方爺來過。如谷勸她吃了幾口,給她蓋好被子,說道:“姑娘好生歇著吧,待會兒太醫(yī)就要來給你看病了?!?/br> 太醫(yī)?自己病得很嚴重嗎?何時待遇這么好了,竟勞駕起了宮里的太醫(yī)? 可并不容許她多想,不需多時,便悄悄進來了一位太醫(yī)。把完脈后,撫須點頭:“燒得還不算太嚴重,情況倒還穩(wěn)定。我給你開些藥,服下幾劑就痊愈了?!?/br> 這太醫(yī)顯然是宮里的老人了。開完藥后,不多過問閑話,默然離開。薛淺蕪只管歇睡著,反正在這宮里無論躺著坐著,橫豎都是混日子罷了。 ———————————————————————————————————————— 且說趙遷回到寢房門前,看見太子妃正和昨晚守廁所的侍衛(wèi)在對峙著。柳采娉非要進廁所,侍衛(wèi)急得臉紅脖子粗,不時向四處張望著,顯然不能淡定,在祈禱著太子趕緊出現(xiàn)。 太子妃大約受阻撓不止一次,終于怒了:“你這混帳奴才,太子在里面這么久不見出來,萬一有了三長兩短,你可擔當?shù)闷穑俊?/br> 侍衛(wèi)在寒冬的清晨,頭上冒汗:“快了快了!太子妃先用膳去吧,等太子出茅房,奴才立刻過去稟報!” 聽得此言,幾個丫鬟還有太監(jiān),都偷偷地笑了起來。太子妃一時急怒著,竟沒留意他把“用膳”“茅房”二詞相提并論。聽見笑聲,更加惱火:“笑什么笑?打量著我平時脾氣溫和慣了,都一個個無法無天了么?等太子出來了,今天在場的人,一個也不饒過!” “撲撲通通”跪了一地,誰都緊繃著臉,再不敢笑。趙遷趁此機會,從另一個門進廁所,然后悠哉悠哉晃了出來,披著個大毛氅,慵懶地問:“大清早的,太子妃有什么事兒?” 看了一眼地上,語氣微微有些不滿:“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跪了一地?” 柳采娉忙迎上前道:“昨晚上沒聽太子叫誰來侍寢,臣妾心里擔憂,今早趕著過來看看,沒想到這奴才攔住了路,說什么也不讓進去!” 趙遷“咳”了一聲,半蹙著眉問侍衛(wèi)道:“你沒告訴太子妃嗎?” 那侍衛(wèi)伏地道:“屬下反復(fù)聲明,說太子在如廁。就算是太子妃,進去怕也尷尬……但是……” 趙遷一副了然樣子,笑道:“太子妃也太有心了。關(guān)心則亂嘛,難免小題大做。” 柳采娉有氣卻發(fā)作不得。太子話中之意,明顯是責(zé)怪她多事了。她臉色發(fā)紅著,勉強恢復(fù)了往常的賢惠:“太子鬧起了肚子,怎么也得叫太醫(yī)來!你們這些侍奉的人,難道這么不長進嗎?” 太子擺擺手道:“太子妃也消消氣吧。這不是好了嗎?能免于吃藥還是免了吧,本太子健壯得很呢,不想被當成病人那般侍奉?!?/br> 柳采娉被堵得啞然,很久憋出一句:“您是太子,不金貴怎么行?” “好了好了!”趙遷敷衍地拍拍她的肩:“以后再有這事,讓他們趕緊傳太醫(yī)就是!別多說了,父皇母后知道了又該多cao心!” 柳采娉不做聲了。讓丫鬟們打來一盆溫水,親自伺候起了太子。 趙遷微不自在,嘆道:“這些瑣事,何必勞煩你動手?讓人侍奉就行。” 柳采娉溫笑道:“太子可是嫌臣妾笨手笨腳么?伺候太子,臣妾愿意事必躬親?!?/br> 趙遷打了個哈欠道:“太子妃的心意,宮里誰人不知??墒悄鉩ao持著整個太子府,必然勞累,要多多保養(yǎng)才是了。這些小事,下人們做就成?!?/br> 柳采娉手里的動作并未停止,為他擦干了臉,又拿起了象牙質(zhì)的梳子替他挽發(fā),嘴里溫柔絮絮說道:“太子一定要和臣妾這么客氣嗎?別人都知道臣妾的心意,臣妾卻只想讓太子一人知道?!?/br> 趙遷沒轍,閉眼任了她去。洗漱完畢,柳采娉道:“我那兒讓人做了幾樣菜,都是冬日里溫補的,太子起來得早,肚子又不舒服,正好可以喝些湯驅(qū)驅(qū)寒。” “難為太子妃費心了?!壁w遷意興闌珊去了,草草吃了一些,便推托說困倦,回寢房里小憩了一會兒。 柳采娉獨自吃著滿桌的菜,全無半點滋味。忽然想起什么,停箸問心腹丫鬟道:“你說太子寢宮,昨晚半夜里還在亮著燈?” 那丫鬟回答道:“是啊。然后見到兩個人影,先后走了出去,房內(nèi)燈就熄了。還看見那守廁所的侍衛(wèi),一直沒離開廁所門半步。” 柳采娉站起身,又問:“可看到那黑影往哪方向去了?” “奴婢跟著走了一段,好像是往鬼院去了。奴婢膽小,不敢再跟下去,又不能確定黑影系何人,就回來了?!?/br> 柳采娉肅重地點了點頭,秘聲吩咐:“今晚留意太子的去向,及時向我稟報?!?/br> 吃過晚飯,太子睡下。約摸到了半夜,他穿著大毛氅,起身往干霖院而去。絲欒、如谷在外間睡,燭火未熄。薛淺蕪在里面睡著。 趙遷看了看這情況,料定丐兒已無恙了。心里稍定,不必叫她們醒來了,悄然離去。 柳采娉也沒睡,正有丫鬟向她告知詳情:“奴婢這次看見黑影溜出去時,特意去太子寢宮的窗下看了,太子不在屋里……” 柳采娉心里有數(shù)了:“又是往鬼院去了么?” 丫鬟悄聲道:“是的……還有……” “莫非你打聽到了什么?”柳采娉云淡風(fēng)輕地笑問道。 “聽說鬼院里來了幾個打掃的,為了讓干霖院有點人氣,來壓邪的。其中有個叫絲欒的,長得倒有幾分姿色,一看妖妖怯怯的,就是個狐媚的主兒!并且奴婢還聽人說……”她故意拖長了聲音,似是在調(diào)動太子妃的注意力。 柳采娉簡短道:“說完?!?/br> “奴婢聽送飯的王麼麼說,幾天前的傍晚,瞧見太子從干霖院門口經(jīng)過,那個絲欒走到太子跟前,兩眼含淚不知說些什么,太子聽得滿臉惋惜,然后拍了拍那狐媚子的肩膀,很是情深意重的樣子……”說到這兒,跪了下來:“奴婢怕太子妃生氣,且沒有鐵打的證據(jù),不敢胡言亂語!然而昨天的事蹊蹺,今夜太子又往鬼院而去,就印證了!必是找絲欒那蹄子去了!” 柳采娉靜靜然聽著,默不作聲。那丫鬟搖著她的腿勸道:“太子妃您不能再心軟了!太子是未來的皇帝,多少不要臉的女人都在覬覦,希望有朝一日飛上枝頭變鳳凰呢!” 柳采娉冷笑道:“這點兒我比你清楚得多。光說太子身旁,如今人還少嗎?這個什么絲欒的事暫且別往外漏,我自會做出處置的!” 第一六八章除夕喜歡慶,鞭炮惹禍端 薛淺蕪的身骨底子還好,第一天按時服了藥,接著酣睡一場,基本痊愈。感冒好了,輕松許多,就興致勃勃地穿上了丫鬟服,對絲欒、如谷道:“今天除夕,這干霖院太冷清了,不如找些紅紙,咱們一起剪些對聯(lián)、再糊一些燈籠,把院里裝飾下好嗎?” 她倆也是閑著,自然樂意。干霖院因為長久不住人,太子府前院的奴才們有時候偷懶,把很多半新不舊的陳年雜貨都堆到了鬼院。所以材料是不缺的,沒過幾時,絲欒、如谷就搜羅來了許多必備品。 薛淺蕪看著那大紅的紙張,拿在手里很有質(zhì)感,滿意笑道:“果然富貴天家,是不少這些的。這紙細細翻撿來看,不過是有的地方殘破了,就廢棄到了這兒。其實顏色還挺光鮮,紙質(zhì)也是極上乘的。如果拿給那些寒門書生寫字練筆之用,不知該是如何的福祉了?!?/br> 絲欒一邊拿剪子裁著,一邊笑道:“拿來寫對聯(lián)做燈籠,也不算可惜了。終究是咱們的主子姑娘,懂得節(jié)儉,變廢為寶?!?/br> 一切準備妥當,薛淺蕪從角落里拾了一支不算很禿的毛筆,硯了一些很差的墨,蘸了幾蘸,托著腮不知該寫什么好。一時想起當年為東方爺畫像時,和丐兄丐弟們一起,揮汗如雨酣暢淋漓的激昂歲月。可是那么快那么急,就如流水一般匆匆逝了。如今分別久矣,他們可還好嗎?去了半年的嫣智姑娘還適應(yīng)嗎?前段時間來京提親,卻因新仇舊恨被掃出去的老學(xué)鳩怎么樣了?他和兒子相認了么?他的兒賈語博,和兒媳蘇喜兒,會以怎樣的心態(tài)接納這樣不體面的父親? 呆呆想著,渾然不覺墨汁順著筆桿倒流,染黑了她的手。當無意撫鬢發(fā)的時候,就抹成了一張滑稽的花貓臉。 絲欒、如谷一看,止不住哈哈笑起來。薛淺蕪仍自困惑著:“你們是怎么了,難不成被笑神附上身了?” 如谷“哎呦”捂著肚子,拿來一面鏡子。薛淺蕪看了鏡中慘不忍睹的形象,伸伸舌做了個鬼臉,笑著高唱一句:“藍臉的多爾礅盜玉馬,紅臉的關(guān)公戰(zhàn)長沙,黃臉的典韋白臉的曹cao,黑臉的張飛叫喳喳…” 如谷、絲欒聽得不甚解意,卻被她那搞笑的動作、夸張的聲音,再次折服到了捧腹大笑。 薛淺蕪刮著臉皮道:“好沒趣兒!我還沒使出看家本領(lǐng)呢,你們倆一個個都笑岔了氣兒;我再變些花樣,不把你們笑成精了!” “如谷你別笑呢,姑娘剛才那聲嗓子,比舞臺上的真戲子唱的還要好呢!”絲欒贊著,轉(zhuǎn)身倒了些熱水來,給薛淺蕪擦凈了臉。 如谷撇著嘴道:“你怎么能拿咱們姑娘比那些戲子!咋家的可是純業(yè)余愛好,隨心所欲,講究自然,豈是那種呆板能配比的?” 絲欒委屈地對薛淺蕪訴苦道:“你看,我不過是隨便一說,竟被她抓了這些許把柄!當真是刀子嘴不饒人的,言語里出不得半點兒差錯!” 薛淺蕪看她們斗上了嘴,掐腰笑道:“剛才誰說我有唱戲的天賦呢,這會兒沒能把你們逗樂,卻拌起了嗑?難道我的嗓子,還有引起糾紛的魅力嗎?” 如谷、絲欒又笑起來。薛淺蕪在桌前自言自語似頭疼狀:“寫副什么聯(lián)兒好呢?你們兩個給我出出主意!” 絲欒想了一會兒,給出建議:“就寫熱熱鬧鬧慶祝春節(jié),意思祥和歡快些就成了!” 如谷立即反對:“這可體現(xiàn)不出咱們姑娘的才氣和水平了!我雖讀書不多,但感覺無論作詩還是寫對聯(lián),都應(yīng)該言在此意在彼,才能顯出獨特的韻味兒。姑娘不如寫一副表面上賀新春的,內(nèi)涵卻是在思念的……來日有人看見,兩心相通,對視而笑,豈不妙哉?” 薛淺蕪點點她腦勺嗔道:“這娃兒啊,真越來越不厚道了!” 絲欒笑而不言。如谷急道:“我明明是為姑娘好,你卻不懂一片良苦用心!算了,你就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亂寫吧!” “小心眼兒,還真氣了?”薛淺蕪笑弄道,旋即有些發(fā)愁:“我還想讓這干霖院,因了我的對聯(lián)而蓬蓽生輝呢!寫得太拙,正是如你所說,竟體現(xiàn)不出我的水平嗎?所以無論如何,也要挖空了心思,磨光了細胞!” 如谷拍手支持:“這就是了!” 薛淺蕪冥想著,奈何思維像到限的彈簧,寫不住半句來。急躁之下,說道:“我不能守桌待聯(lián),咱們先做燈籠吧!說不定哪會兒靈感突至,聯(lián)子就涌出了?!?/br> “確實不能強逼?!比绻茸讼聛?,麻利地糊起了燈籠。不需多時,一個漂亮喜慶的紅燈籠就出落了。 薛淺蕪瞧了瞧,喜愛得緊,把半截蠟燭固定在蘿卜錠里,點燃,輕輕放了進去。大概太緊張了,手從里面往外拿的時候,不小心帶倒了蠟燭,燈籠轟地著了起來。 二位丫鬟駭了一跳,忙取水來撲火。幸而只是個小燈籠,周圍沒什么易燃的物品,不然豈不是釀成了除夕大火? 薛淺蕪捂著亂蹦的心跳,看著那被火焚壞的燈籠,忽然有了一聯(lián):“燭火駐籠心,寒樹含春芽?!?/br> 如谷費力品著:“只是感覺挺深奧費解的……還有‘燭’呀‘駐’的,又是‘寒’呀‘含’的,很巧妙的樣子……” 薛淺蕪暢笑道:“這是我生平寫的最含蓄蘊藉的對聯(lián)了。從表面看,既有除夕燈籠歡慶之意,也有冬日盼春的生機和希望……” “可是,與你和東方爺有什么相干嗎?”如谷想不出名堂了。 薛淺蕪道:“這東西全憑境。我一時也體會不出,只覺是極好的。領(lǐng)悟在心,有心人總能看出些不一樣的內(nèi)涵。一千曲《憶江南》,就有一千種情調(diào)兒?!?/br> “姑娘也和東方爺他們一樣的,竟有這么高深淵博之時,叫奴婢讀不懂?!比绻瓤嘀樥f道。 絲欒忽而眼眸亮了:“你教我學(xué)詩詞作對聯(lián),好不好?” 薛淺蕪詫異道:“好鼻子好眼的,突然想學(xué)這個干什么了?” 絲欒撓著頭道:“就是感覺很有意思,平時沒事兒閑著時,也算找個樂趣。省得你們這些高深的湊在一起說些什么,我就像個聾子啞巴似的淺薄無知?!?/br> 薛淺蕪搖頭道:“讓我教你,你可真是找了個最蹩腳的師傅。我向來不會做正詩,一旦作詩,必屬歪詩?!?/br> 絲欒堅持道:“歪詩也比一竅不通的好。歪有歪的趣來。” “想不到我還能在作詩上過把師傅癮!”薛淺蕪算是應(yīng)承下來,一邊把剛才的對聯(lián)寫到了紅紙上,一邊讓如谷她們掛上了一排排的燈籠。 做完這些,薛淺蕪左看右看,開心極了。殘破荒涼的院落,經(jīng)過粗略布置,竟然可以如此富有浪漫氣息。置身其中,一時讓人想起了山野里的竹籬茅舍,掛滿紅喜字的新房。樸實的新郎,害羞的新娘,就是絕美的登對兒。只是她的郎,現(xiàn)在何處呢? “咱們也能在這小天地里,過一個正經(jīng)的除夕夜了!”如谷歡樂似出巢的新鶯。 薛淺蕪感傷的心亦沾上愉悅,那些不快情緒瞬間被拋之腦后了,笑道:“這還不圓滿呢!若不是太張揚,我還想自制些煙花炮竹之類來燃放呢!” 如谷眼里滿是崇拜:“你會?” 薛淺蕪自得道:“那些玩意兒,好做得很!不過院里缺了一些材料,就算做成,響聲不過就跟踩爛了個袋子似的!” “那也要做做看!”如谷搖著她手臂道:“好不好嘛?讓我滿足一番好奇心吧!” 薛淺蕪沉吟道:“這可不行!驚動了旁的人,可就沒活路了!” “除夕夜是最熱鬧的,他們都在酒宴歡鬧,笙歌燕舞,誰會注意到咱們的偏僻鬼院呢?”絲欒也期盼道。 薛淺蕪抗不過兩人,吩咐她們找了些硫磺、炭屑之類。碾成了粉,用粗糙易燃的紙,包著引線,纏緊致了。一個像模像樣的炮就成型了。 待到夜晚來臨,宮里熱鬧紛亂的時候,薛淺蕪放起了自制的鞭炮。如谷、絲欒捂著耳朵,躲開得遠遠的,緊張望著薛淺蕪的動作。 薛淺蕪不知這炮的功力怎樣,只拿了根細長的干竹竿,把一頭燃著了,向那靜躺著的炮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