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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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遷與東方爺停止對弈,道:“東方弟還不去看看?” 東方爺站起身,衣袖隨之帶起,卷翻了這盤棋,棋子散落滿桌滿地。 到了素蔻公主門口,他沒進(jìn)去,只皺眉道:“還不把那些香壇子什么的扔到外面,都熏的些什么,沒病也弄出病來了!” 丫鬟為難地道:“石南寺的師傅們說,那是祛邪震神的稀世蔞斐葉!” “倒出去!盡弄一些沒聽過的玄虛,惑弄人心!”東方爺?shù)劳?,安排道:“去請李醫(yī)生,先讓他把血止住了!” 李醫(yī)生很快過來了,在素蔻公主的幾個(gè)xue位揉了一會(huì)兒,佐以針灸,那血漸漸地止了。李醫(yī)生擦一把汗道:“幸虧那些焚燒的東西倒掉得及時(shí),其中含有大量的引發(fā)氣血失調(diào)的物質(zhì)。再出血,肚里的孩子就堪憂了。” 梅老夫人駭?shù)皿@魂甫定,直罵那些做法事的,把他們趕出府門棄之不用了。 素蔻公主睡著了,嘴里虛弱地叫著:“東方大哥……東方大哥……” 趙遷看向東方爺,凝眉道:“你不到她身邊,回應(yīng)一下?” 東方爺面無表情道:“婦人病癥,多是心事太重引起。但凡簡單純粹一些,靈臺(tái)明凈,便沒有那么多事了!” 趙遷聽了,神色沉沉,未置一詞。 梅老夫人氣結(jié)道:“不孝兒!那個(gè)破落戶乞丐女要是病了,你也這樣說么?恐怕沒病裝病,你也滿心想守著呢!” 趙遷唇角一動(dòng),想說什么。東方爺?shù)溃骸澳赣H別再吵了,于蔻兒的靜養(yǎng)不利?!?/br> 梅老夫人被他這么淡淡一堵,千言萬語憋在胸腔,涕道:“作孽啊,早知道你這樣,還不如讓你落到別人家……” “母親,你說什么?”東方爺怔怔道。 梅老夫人倏然住口,很是迅速的掩飾道:“沒,沒……” 東方爺不再問,心下想著,左不過是我令她失望了,她說了狠話罷。既然昔日孝子,已漸漸被打上了不孝的標(biāo)簽,也沒必要自我辯解,不孝就不孝吧。 東方爺回身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趙遷看到零落散亂的棋,惋惜道:“這盤毀了。要不再來一盤?” 東方爺擺手道:“說好的只一盤,無輸贏結(jié)果也是天意。就不再下第二盤了?!?/br> 趙遷頓了片刻,注視他道:“東方弟你變了好多?!?/br> “是嗎?!睎|方爺?shù)哪樈┯驳爻吨?,擠出涼如暗夜月色的笑容:“這世事瞬息變幻,昨兒個(gè)還活生生的人兒,今天再也見不到了,如斯無常,還有什么是亙久不變的呢?!?/br> 趙遷不好去深究他這話,只道:“你怨恨蔻兒,對不對?” 東方爺像聽到笑話似的:“我為什么要怨恨她?” 趙遷說不出來核心理由,擦邊緣道:“要不是她固執(zhí)嫁你,介入你和丐兒之間,你就會(huì)遂愿吧?!?/br> “這個(gè)是次要的?!睎|方爺目中空洞無感情道:“怕的是為達(dá)到目的,不擇手段?!?/br> 趙遷問道:“東方弟何意?” “沒甚么?!睎|方爺?shù)溃骸叭绻幸惶煳曳艞壛怂校踔吝@個(gè)塵世再看不到我的足跡,也是被各種事逼得刺透了心?!?/br> “你有出家之念?”趙遷緩緩道:“是為了她嗎?” 東方爺?shù)溃骸笆郎习驳秒p全法,不負(fù)如來不負(fù)卿?!?/br> “你一直未負(fù)她,何苦要這樣的消極逃避?”趙遷道。他心里是擔(dān)憂的,如果東方弟委屈著心意、睜只眼閉只眼過下去,蔻兒還有希望,最起碼守在最愛之人的身畔,也是一種慰藉。 但東方弟斬?cái)鄩m緣,以后蔻兒獨(dú)自一個(gè)人拉扯著孩子,該有多苦?世人該以怎樣的心思揣測他們? 丐兒會(huì)怎樣的心如死灰?說不定未遁入佛門,也形同出家了。 東方爺?shù)溃骸翱v然我未負(fù)她,可那些見不得人的伎倆,已間接讓我盡負(fù)了丐兒。她受了太多苦,我卻眼睜睜看著,毫無作為?!?/br> “你出家,她就好了嗎?”趙遷反問道。 “出家不出家,目前無絕對?!睎|方爺意態(tài)倦倦地長嘆道:“但是,遷兄你不要再勸我。我若不出家,以后每每看到蔻兒,我怕會(huì)產(chǎn)生休妻的念頭。這話你不要傳到蔻兒耳中便是了,不然于她,會(huì)是致命傷害?!?/br> “既然如此,你還要說出這樣狠心決絕的話?”趙遷頓了頓,道:“她做了什么難以饒恕的錯(cuò)事嗎?” “誰造的孽,誰自己心里最清楚。”東方爺冷笑道。 趙遷心里且驚且疑,不會(huì)是蔻兒那回事……被東方弟查出了吧? 因?yàn)樾奶?,趙遷不能再細(xì)問了,以免自我打臉。嘆一聲,道:“不管怎樣,我都希望你能在孩子出生后再做定奪。這是東方族的血脈?!?/br> 回太子府之前,趙遷去看蔻兒。 聽到腳步聲,素蔻公主抬起憔悴無神的眼,見他一人進(jìn)了屋來,咬了咬唇,問道:“遷哥哥,東方大哥在外面嗎?他怎不進(jìn)來,這么久都不肯看我,是把我忘了嗎?” 趙遷捋了捋她粘在臉頰的亂發(fā),道:“東方弟一直惦著你,怎可能忘記你?!?/br> “那他為什么……我生病著不去看他,他始終不肯踏進(jìn)我這里半步?”素蔻公主的淚,又蓄滿發(fā)紅的眼眶。 趙遷不答,握著她的手好生囑托道:“你放寬心,把孩兒康健生下來。東方弟驟然失去了武功,心情煩躁易怒,怕見了你互相難過,又怕言語上傷了你,影響了你養(yǎng)胎。你先把心靜泊下來,讓他走過這一段過渡期,也就好了。孩子生下來時(shí),他定會(huì)快快樂樂做父親。” 素蔻公主拭去淚,聲音難掩nongnong的辛酸道:“嗯。” 趙遷走了幾步,不放心,回頭告誡道:“萬萬不要再耍性子。懷孕時(shí)發(fā)怒生悶氣,生完孩子之后會(huì)變丑變老的。相反,懷孕時(shí)天天放松笑,生完孩子之后會(huì)比原來更加容光煥發(fā)?!?/br> 素蔻公主勉強(qiáng)笑道:“遷哥哥,你就會(huì)哄我?!?/br> “好了,好了?!壁w遷給她搭上一層錦繡涼被:“坐得久了腰乏,孩兒會(huì)累,你母子倆快躺著補(bǔ)一個(gè)美容覺吧?!?/br> 素蔻公主睡下,半睜著眼,淚浸濕了被角,似在回味懷戀著什么:“小的時(shí)候,東方大哥也這樣哄過我。” 趙遷笑道:“看看,都多大的人了,還想天天被哄著。等你生下孩兒,東方弟就該哄寶寶了!” 素蔻公主綻開了一抹稀薄的笑容,羞道:“遷哥哥,別說些讓人臉紅的……” 第二五二章偽怒罵 趙遷回了太子府,到書房看丐兒,她正在水生葡萄架子下,搖著椅子乘涼,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看到趙遷來了,問道:“你去宰相府了?” “你怎么知道?”趙遷微感奇怪。 丐兒道:“第六感。我的第六感向來很準(zhǔn)的?!?/br> “好吧?!壁w遷圈扶著椅背,半擁著丐兒,笑道:“你的氣色還好?!?/br> 丐兒應(yīng)了一聲,含糊道:“或許吧。不知怎么回事,最近這些天我老感覺小腹里有什么在動(dòng)彈,不是很劇烈,也不很疼痛,是一種全新的舒張的感覺,莫非東方爺?shù)膬?nèi)力滲透到我的體內(nèi),與我融合為一體了?”道完,仰著臉純真問:“你說我會(huì)不會(huì)化為己用,成為世上頂尖高手?” 剛從屋里走出來的南宮峙禮,聽了此言,臉色有些復(fù)雜,是那種為難、無語、欲言又止的表情。趙遷亦是如此。 兩個(gè)男人對視一瞬,南宮峙禮替太子說話了:“化為你所用,可能性不大。但對于改善你體質(zhì),讓你如同新生,倒是真的?!?/br> 丐兒“噢”了一聲,有些沮喪,看著趙遷,忽然想起要事,問道:“東方爺讓你給我?guī)裁丛捔藛???/br> 趙遷不悅,靜靜道:“沒有?!?/br> 缺根筋的丐兒,看了趙遷的反應(yīng),似乎認(rèn)識(shí)到自己問得太有失意境、過于露了心跡,于是笑道:“我問起東方爺,并不是想念他。而是,我想知道,現(xiàn)在他的近身侍婢是誰?” 趙遷眼皮一跳,道:“很多啊,沒有固定的。但東方弟幾乎不用人侍奉的?!?/br> 丐兒急了,索性不再委婉,還是爽直些吧:“以前伺候我的丫頭們都哪兒去了?如谷呢?秋颯呢?我想她們!舊疾未愈,又快想出新病來了!我要見她們!” 趙遷踱了幾步,想著該怎樣回答她。看來瞞也瞞不過,與其讓她在更晚時(shí)知道,對胎兒的影響更大,還不如及早告訴她,最起碼會(huì)明智一些。趙遷抱著她,傷感道:“那兩個(gè)丫鬟薄命,先后死去了。” “什么?”丐兒大驚:“怎么死的?” 趙遷所述,無非是秋颯放花燈落水、如谷擦墻角掛到繩索上而死的版本。 丐兒淚落不止,她怎么可能信這種巧合?問:“東方爺呢?東方爺知道么?他怎么說?” “東方弟聽說了。他不想讓你知道這些事,怕你難過,還怕你怪他?!?/br> 丐兒哽咽道:“我怪他?” 趙遷撫著她的肩,道:“是啊。他不帶如谷回京城,他不交代好打掃房子的事務(wù),他忘了把練武的沙袋放下來……總而言之,這里邊他的失誤太多呢。” “他怎么就這樣疏忽大意!”丐兒道:“我要見他!我一定要見他!不當(dāng)面把他罵一頓,我心里不舒服!” 太子眼中閃過一抹喜色,卻勸道:“別見了!東方弟心里就夠難受了,你再罵他,不是明擺著讓他難堪嗎!” 丐兒執(zhí)拗得出奇,不依不饒,跳著腳就要順著檐廊往外跑:“我要見他!罵他一個(gè)狗血噴頭、深刻反省,我立即就回來!” 趙遷拉著她,溫聲道:“我讓人把他請過來就是!只給你們半刻鐘的時(shí)間,你可要抓住機(jī)會(huì),劈頭蓋臉發(fā)泄你所有的怒氣。不然,再想罵下一次可就是萬難了?!?/br> 丐兒道:“讓他過來也行!快去!我若親自去宰相府,估計(jì)罵完他,還得與別人對罵!他來這兒,我倒省了些力氣!” 趙遷去了。南宮峙禮眼角含笑道:“你這演戲作假的功夫越來越深了!明明是想從東方爺那兒得到一些情報(bào),卻偏偏說得跟真的似的!太子千算萬算,只想著東方爺不會(huì)解釋,任由你罵,加重他的傷心失望,加深你們的誤會(huì)和耿介,沒想到反被你算計(jì)了這一局!” 丐兒憂心道:“你說,東方爺會(huì)不會(huì)真如太子所說那樣,由著我罵,不作辯解?他那邊不知道有什么情報(bào)嗎?” 說完,祈禱道:“老天別辜負(fù)了我這一番潑婦罵街的英姿颯爽啊!一定要讓我有所得!” 南宮峙禮提醒道:“就算東方爺那兒有情報(bào),當(dāng)著太子的面,他能告訴你什么?” 丐兒怔住,是啊。想了很久,嘆道:“東方爺應(yīng)該能猜出我想要什么!他如果想不出辦法,那就對不住我以往曾經(jīng)深深迷戀崇拜過他!” 南宮峙禮聽罷,苦笑道:“就為了你的迷戀和崇拜,他也該給你個(gè)交代?!?/br> 剛說完這一段,就看見太子的身影遙遙從湖邊走來了,到了閣樓,他對丐兒道:“我已經(jīng)派人去請了,如今的東方弟腿腳不比往昔,大概一兩個(gè)時(shí)辰能到吧。你想罵什么,先好好準(zhǔn)備,到時(shí)候可別漏了忘了,那我也沒辦法了?!?/br> 丐兒滿臉憤慨,使勁點(diǎn)頭。然后,似想起了什么,對趙遷道:“我罵他,你們不許偷看偷聽!” 趙遷道:“這可不公平!我和神醫(yī)在旁,總不能捂上耳朵遮住眼吧?” 丐兒悶悶不樂,一屁股蹲在椅子上道:“我不管,你們想個(gè)辦法就是,不然某天提起這事,我一準(zhǔn)兒會(huì)被你們笑話?!?/br> 趙遷嚇得臉色大變,忙輕輕揉著她的肚子道:“你輕點(diǎn)兒,好不好?萬一傷及……萬一坐岔了氣兒,是鬧著玩的嗎?” 丐兒哼道:“我沒那么嬌氣?!比缓笈み^身,背對著他道:“你還是好好想想,怎樣讓我無所顧忌、指鼻子掐腰地罵他個(gè)痛快吧!” 南宮峙禮隱忍住笑,只不作聲。 趙遷皺著眉頭冥思苦想,最后道:“那就這樣,我和神醫(yī)站在走廊,面臨湖水思過。把東方弟請到屋里,你盡情罵,把所有的傷悲都罵出來!如果我聽你罵不出來了、或者聲音變軟弱了,就過來讓東方弟回去?!?/br> 丐兒勉強(qiáng)同意道:“也行。不過我的聲音太大,你們最好遮著耳朵,小心夜半噩夢?!?/br> 趙遷含笑應(yīng)允。 沒過幾時(shí),東方爺?shù)搅恕Zw遷把他請到屋內(nèi),看丐兒一眼,對東方爺?shù)溃骸柏河性捯獙δ阏f?!?/br> 語罷,和南宮峙禮一起,靜靜走了出來,憑欄遠(yuǎn)望。留他倆在屋里。 東方爺看著丐兒,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剛問了一句:“你可好些了?”丐兒已攥足了勁兒,一邊對他使眼色,一邊夾槍帶棒、裹頭蓋臉開罵起來:“你這個(gè)粗心大意、莽行不顧后果的,虧得我當(dāng)年怎么瞎了眼,看上你!如今腸子都悔青了!你為什么不提前帶走如谷和秋颯!你提前帶走,秋颯就不會(huì)淹死!你從郡城回來,怎么能忘了帶如谷,你把她一個(gè)弱女子留在那兒,不是想讓她死于絕境嗎?你為什么不安排妥當(dāng),讓如谷爬高踩低幫你收拾屋子!你練武的沙袋,為什么不放下來!耿肅去接如谷,你為什么不多派些人,讓耿肅被流賊殺死!這一切,都是你的錯(cuò),懂不懂!你這個(gè)瞻前不顧后、懦弱自私、無勇無謀、損人不利己的!你這個(gè)沒擔(dān)當(dāng)、沒責(zé)任、不能實(shí)現(xiàn)自己的誓言、愧對自己良心的!你這個(gè)……” 東方爺被她紛雜而來的犀利言語,罵得心如滴血,一開始還張著嘴想說些什么:“我……我……”但毫無插話的余地。 丐兒對他誤會(huì)如此之深、怨念如此之強(qiáng),他緊緊閉著嘴,臉色蒼白絕望,一言不發(fā)。 眼看他沒反應(yīng),好像被她罵上癮了,靈魂出竅的傻樣子,丐兒不禁抬腳踢他一下,伸著手臂,壓低聲音迅速簡短道了一句:“沒什么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