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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墅內(nèi)極昏暗,只有幾縷月光灑進房內(nèi)。 過得許久,一個黑長的身影緩緩走到雪萊身邊。月光溫柔地撫過他的面部輪廓,露出普銳斯精致的五官。 今天晚上,普銳斯并沒有按照學校規(guī)定去男仆公寓,而是默默留在了這棟別墅里。 普銳斯靜靜看了雪萊一會兒,俯身抱起她,將她的頭放在了枕頭上,讓她躺好,然后給她蓋上了被子。 這一次雪萊和維克多的約會,普銳斯沒有去跟蹤。 他不知道她和維克多聊得怎么樣。 至少,從維克多送她回來時的溫和表情看,他們之間應該聊得不壞。 普銳斯坐在床沿看她,他一指撩起她耳邊的一縷發(fā)絲,目光定了定。 普銳斯不知道,自己對雪萊說的那句“有我沒他,有他沒我”有沒有用。 “你送出自己的第二支綠玫瑰了嗎?”普銳斯輕輕問。 雪萊沉睡著,沒有回答。 普銳斯知道,從理智上講,他應該去設想最壞的結(jié)果。如果雪萊真的送出了第二支玫瑰,讓維克多成為了她的情人,甚至男友,他普銳斯該如何自處。 他當然不可能繼續(xù)乖乖做她的“情人之一”,他應該和她做切割,就算因為不舍得傷害她而不去斬斷奴隸契約,他也該和她斷了聯(lián)系。從此,她走她的陽關(guān)道,他過他的獨木橋。 可普銳斯卻不愿意設想這個可能。 他不愿意接受那個可能——雪萊會喜新厭舊,接受維克多這個新人,舍棄他普銳斯這個舊人。 普銳斯伸出手,輕輕戳了戳雪萊的鼻尖,語氣里帶著點寵溺、又帶著幾分恨得牙癢癢:“你怎么這么花心風流呢?要我一個……真的不夠嗎?” 昏暗的房間里,普銳斯望著雪萊,發(fā)了一會兒呆。 普銳斯想,這世上如若沒有雪萊這個人,那他普銳斯應該要比如今狠心很多。他應當能毫不猶豫地揮劍斬斷所有情感羈絆,無論是陰謀、陽謀,無論灑上多少人的鮮血、踩上多少人的尸骨,他都要鋪就一條復仇之路。 可現(xiàn)在,普銳斯覺得,自己都已經(jīng)算是一個“乖巧聽話”的奴隸了。 雪萊右手緩緩貼上雪萊的一邊臉頰:“雪萊,你改變了我,你該對如今這個我負責的。” 雪萊似是做了什么夢,她一把抓住普銳斯的右手,將他整個人都拉了下來。普銳斯不做反抗,他順著她的力道,側(cè)身躺在了她的身旁。 普銳斯剛在床上測躺下,雪萊整個人便纏了上去,她的雙手雙腳似是環(huán)抱大樹那般緊緊抱住了普銳斯,她口中還含含糊糊地說道:“抱抱,到抱抱了……” 被雪萊猛地一抱緊,普銳斯瞬間直面雪萊近在咫尺的美麗臉龐。 白嫩的、精致的小臉,少女閉著眼睡覺的時候,仿佛是一個落入人間的天使,身上透出一種遠離塵世的脫俗感。 普銳斯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 月光下,無數(shù)情緒襲上心頭,普銳斯只覺得胸腔中滿是翻滾的、濃郁的情感,那情感是這樣洶涌,讓他滿心柔情。普銳斯情難自禁,他輕輕訴說:“雪萊,我是不是從來沒有和你說過,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每說一句,普銳斯便覺得心頭熱一分,也軟一分。 “我喜歡你……”普銳斯放縱自己的情感,在無人知曉的黑夜里肆意宣泄。有那么短暫的一刻,他忘記了自己身上背負的仇恨,他只是用怎么都看不夠的眼神看著雪萊。 不知過了多久,普銳斯原本柔和的眼神瞬息間化作銳利。他身子一動,就想要坐起,卻被雪萊緊緊抱住,一時沒掙開。 普銳斯微微擰眉,視線轉(zhuǎn)向了別墅的正門口。 寂靜的黑夜中,幾聲腳步聲響起,正快速靠近別墅。 普銳斯側(cè)耳一聽,很快確定,那幾聲腳步聲,確實是直直朝著1953號別墅來的。 普銳斯又轉(zhuǎn)頭看了雪萊一眼。 雪萊還沒醒過來,如果這時候,普銳斯用力扯開雪萊的雙手雙腳,他自然是能夠擺脫她,然后躲起來的。 可只是一瞬間,普銳斯卻突然不想起身了。 如果這幾個人沖進1953號別墅,發(fā)現(xiàn)他普銳斯是雪萊的情人,那么,他就會被驅(qū)逐出魔法學院,無法再進魔法學院的幻術(shù)森林,也無法拿到那筆錢。 可普銳斯又想起,他今天赤、裸著上半身出現(xiàn)在雪萊的床上,維克多王子卻依舊要和雪萊約會。那么……如果整個學院的人都知道雪萊已經(jīng)有了一個情人,維克多王子又會不會因為輿論,放棄追求雪萊呢? 是選擇留在床上,讓所有人都知道雪萊有一個情人,用輿論打擊維克多王子這個情敵?還是選擇躲起來,保住進幻術(shù)森林的機會? 是那一筆錢重要?還是雪萊重要? 普銳斯扯開嘴角,無聲笑了一下。 如果錢更重要,那他今天就不會赤、裸著躺在雪萊床上,冒險讓維克多知道雪萊有一個情人了。 想到這里,普銳斯雙手環(huán)上雪萊的腰際,牢牢抱住她,然后閉上了眼。 片刻后,別墅的大門被敲響。 雪萊有些煩躁地皺了皺眉,然后睜開了眼。 一睜眼,雪萊就被普銳斯放大的俊顏嚇了一跳——她怎么纏在普銳斯身上?! 這時,別墅門外已經(jīng)響起了聲音:“雪萊同學,雪萊同學,有同學舉報你違反校規(guī),請你現(xiàn)在打開房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