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干你的眼淚
金泰亨跟著到了片場,雖然工作人員很忙碌,卻是井然有序。他穿得低調(diào),一路走來沒有引起太大的關(guān)注。 閔允智和金碩珍被不少人圍在中間,她手里拿著劇本,低下頭看兩眼然后和珍哥對詞。像是說到了很好笑的地方,兩個人的嘴角同時上揚。 她輕松明媚的笑靨落在泰亨眼中,弄得他心里悶悶的,就是那種……喝下一大口可樂,碳酸氣體充盈了整個胸腔,卻還要努力忍住不打嗝的感覺。 燈光和攝像拍攝動線都準(zhǔn)備好了,場記站在前面開始打板:“第二場三鏡一次,a!” 會議室里,南政勛左手夾著雪茄聽手下的人開會。如果不是他的大腿上坐著一個漂亮的女人,這幅樣子還是挺正經(jīng)的,即使這些人在討論的“生意”是走私毒品,他們在堂堂正正地做違法亂紀的事。 金允熙對那些人隱晦的打量視若無睹,漫不經(jīng)心地舉著一把鎏金的小勺子往咖啡里加糖,一勺又一勺…… 她碰不到地面的兩只腳一晃一晃,高跟鞋終于滑落下去。厚實的地毯卸去撞擊的力道,發(fā)出沉悶的“咚”的一聲。 正在說話的下屬頓了頓,正要繼續(xù)說話便被柔柔的女聲截住。 “好無聊啊,我出去透透氣行嗎?” 金允熙低頭穿鞋的時候,南政勛順手揉了把她的纖腰,然后對右手邊的男人說:“你陪她去下面商場逛逛,別走太遠。” 他們正在商量一批新貨的交貨地點,現(xiàn)在出去的話…… 不給碩珍遲疑的機會,金允熙接過話頭,眼里劃過明顯的嫌棄。“我不要他跟著,木頭似的杵在那里,瞧著就心煩!” 南政勛不動聲色地在兩人間來回看了看,摸著女人的頭發(fā),勾起偏厚的唇:“聽話,別人我不放心,去吧。” 這是不容拒絕的意思,金允熙只好乖乖的出去了。身后除了許碩珍,還有幾個人,就像押送囚犯一樣。 她面色不變,打發(fā)其他人守在服裝店門口。隨意拿件衣服走進試衣間,在手下們的視線盲區(qū)一把將碩珍扯進去。 允熙勾住男人的脖子,湊到他耳邊極小聲說:“他太謹慎了,很難找到漏洞。我今晚趁他睡著了去書房看看,到時候給你消息?!?/br> 聽到后面,碩珍下頜緊繃,神色暗沉。一個女人要用什么手段讓一個男人放松警惕,答案顯而易見,但他什么也不能說。 男人勒緊女人柔軟的腰肢,堵住她嬌嫩的唇瓣,在安靜的空間里倆人氣息交纏,離他們極近的鏡面蒙上一層霧氣,依稀可見朦朧的身影。 “好,cut!” 吻戲的鏡頭一般是要拍好幾遍的,需要從不同角度拍攝畫面。專業(yè)的演員就算在幾百人面前,該親也得親。 但被自己男朋友圍觀和他哥的吻戲,感覺有那么絲酸爽。想到昨晚她和金碩珍干的事,嘖,不提也罷。 閔允智微微抬眸想確認金泰亨的臉色,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他和金泰亨并肩站在一起說說笑笑,接到她的目光突然咧出四方嘴。 邊伯賢出現(xiàn)在這里是有正當(dāng)理由的,為了慰問他家辛苦拍戲的弟弟??汕膳錾辖鹛┖?,緣分啊! “嘿,泰亨,咱倆挺長時間沒見了吧,得好好聚一聚呢?!?/br> “那哥別急著走,今晚我請你吃飯?!?/br> “好啊。” 伯賢敏銳的發(fā)現(xiàn)他情緒不高,看著挺開心,實際上笑意不達眼底。 金泰亨的周圍環(huán)繞著一種焦躁沉郁的氣息,像是不斷膨脹的氣球,或是向快滿的池子里不停加水,即將到達臨界點。 邊伯賢將一只手背在身后搓了搓,望向正在眾人目光中央拍吻戲的兩人,勾唇淺笑。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在這里呢。 這場戲拍完了,閔允智朝他們走過來。她早就整理好了心緒,恰到好處地和他開玩笑:“伯賢哥也來了呀,有帶應(yīng)援禮物嗎?” “當(dāng)然啦,我可不是那么小氣的人?!?/br> 允智隨口一提而已,沒料到還真有。她頗有興致,看伯賢神神秘秘的,手伸進衣服里面的口袋掏了半天。然后,他握緊的手在自己面前搖晃。 她笑著上前兩步,迅速抓住他的手掰開?!笆鞘裁矗屛铱匆豢?。” 允智的眼前一閃而過,臉色陡然變冷,投向伯賢的視線警惕又探究。 這番動作很快,泰亨站在一旁也沒看清。伯賢依舊是輕松自在的模樣,擋住手心做了個比心的動作,像是只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完全不管閔允智的內(nèi)心已經(jīng)翻江倒海。 他究竟想做什么? 允智挽上泰亨的手臂,姿態(tài)親昵,撥了下他耳邊的碎發(fā)?!安t哥,你怎么總喜歡做沒意思的事?!?/br> 當(dāng)然有意思,你這不就急了么,在我面前做戲有什么用,誰都不是傻子。 邊伯賢很滿意自己試探的結(jié)果,借口說熱,拿了張濕巾擦臉順帶著擦了手心。用過的濕巾被扔進垃圾桶,沒人注意到上面的黑色印記。他轉(zhuǎn)移了話題:“咦,我們家暻秀呢?” “他應(yīng)該在后面的換衣間,我?guī)闳?。”允智朝旁邊看了一眼,金碩珍正走過來?!疤┖喔缌粼谶@里,陪碩珍哥說說話吧?!?/br> 把幾個人都安排好,閔允智領(lǐng)著邊伯賢往換衣間走去。路上沒有交流,彼此心里都清楚,找都暻秀不過是個借口。 走到后面工作人員不在的地方,伯賢嬉皮笑臉道:“這么久沒見,允智對我好冷淡,哥哥做錯什么了嗎?” 她轉(zhuǎn)身打開一間房門,確認里面空無一人。揪住身邊男人的衣領(lǐng),把他拽了進去。 伯賢完全配合,甚至雙手舉起來做出投降的姿勢。只是臉上的笑意,怎么看怎么刺眼。 用力把人推到墻壁上,閔允智用兇惡的眼神鎖定他。惱羞成怒的樣子真可愛,難得瘋丫頭翻車被捉住了。邊伯賢故作無辜,撇嘴訴說委屈:“為什么這么兇???” 哈!惡人先告狀,邊伯賢果然是自己的克星。 “你是不是太閑了,煩人!我、全都在逼我……” 允智像紙糊的老虎,偽裝起來的堅強被擊成碎片。漂亮的桃花眼漸漸布滿水霧,她微微仰頭,倔強著不愿意在他面前流淚。 鼻尖泛紅,倒像是被人欺負了似的。伯賢見她這樣,心里不太自然,試探著搭話。 “真哭啦?我就是想逗逗你,沒別的意思?!?/br> 閔允智不理,撅著嘴巴看向另一邊?,F(xiàn)在兩人的位置調(diào)換過來,他絞盡腦汁說著好話,怕她真嚎啕大哭。 哄了半天,允智才愿意搭理他。她趁勝追擊,捏住伯賢的手,問道:“那你剛才是什么意思,為什么給我看那個?” 男人的掌心還殘留一點黑色的油墨,染上手心的紋路。她呼吸緩緩變淺,之前看到的是一個人的名字。 伯賢此刻收斂了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變得符合他這個年紀的沉穩(wěn)。扶住允智的肩膀,他傾下身子,嚴肅又認真。 “你先告訴我,這段日子,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前段時間在國外巡演,回來才知道閔允智和金泰亨輪番出緋聞。今天親眼一瞧,他不對勁,她更加反常。 閔允智怔松,接著搖了搖頭。 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這是被欺負狠了。伯賢皺眉,眼睛里浮現(xiàn)怒意:“我去找他。” 她猛地扯住男人的衣袖,鼻頭一酸:“你要去找誰?” “我找金泰亨?!?/br> “找他做什么?” “揍他?!?/br> “不準(zhǔn)去!” “他讓你哭了?!?/br> 邊伯賢語氣平淡,仿佛在陳述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人傷心了會流淚,金泰亨欺負了閔允智,他就應(yīng)該幫她出氣,這是本能。 允智的心像是被揉皺了一般,她埋進伯賢的懷里,眼淚濡濕他的襯衣,慢慢滲進心臟,又苦又澀。 房間里響起男人無奈的嘆息,他輕撫允智的頭?!隘傃绢^,除了我誰也不能欺負你?!?/br> 閔允智反而更加難過了,只有他,說要去揍讓自己傷心的人。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伯賢將允智的腦袋抬起來,用手撐開她的眼瞼,然后輕輕地溫柔地對著眼睛吹氣 。 允智吸了吸鼻子,抽抽搭搭:“這是、嗝、做什么?” “吹干你的眼淚?!?/br> 她破涕為笑,拂開他的手。“真是太蠢了。” 伯賢也跟著笑,認識這么多年沒怎么變,三十歲的男人還是蠢兮兮的。他的臉靠近,蜻蜓點水地吻了她的眼睛,然后退回去。閔允智揪住衣領(lǐng)往下拉,貼上他的嘴唇,一觸即分。 他發(fā)現(xiàn)自己胸前濕了一小片,在輕薄的襯衣上很顯眼。搖搖頭,女人真是水做的呀。閔允智纖細白嫩的手指翻飛,靈活地解開扣子。 “干嘛,你想非禮我!” “自戀狂,衣服脫下來我給你晾一晾?!?/br> 襯衣被剝掉,伯賢的腹肌引起允智一陣驚嘆。他似乎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不斷強調(diào):“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有腹??!六塊呢!” 閔允智甩著衣服嘴硬:“白斬雞似的我還懶得看呢?!?/br> 他握著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腹部?!澳忝?,有見過身材這么好的白斬雞嗎?” 她還真的仔細摸了摸,手感的確很好。 聽見男人輕咳的聲音,閔允智簡直被嚇得魂飛魄散。躲到邊伯賢后面,他光著上半身同樣有些堂皇。 不遠處蓋著毛毯的沙發(fā),下面有東西動了動。毯子被人掀開,都暻秀眼神迷??聪蜻@兩個人。 時間在尷尬中靜靜流淌,他終于醒過神。站起來揉了揉臉頰,和伯賢說:“我先出去了,你、你們隨意吧?!?/br> 都暻秀經(jīng)過閔允智身邊,不再是死亡凝視,眼神頗有些復(fù)雜難辨。